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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花焰也觉得这时间实在过得很快,她光是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就断断续续说了好几天,晚上陆承杀带她下去睡觉,白天两个人再回到山上。
在停剑山庄里遛久了,花焰大概知道方位,陆承杀的院落位置极偏,寻常人也压根不会走到这里来,是以他们几天根本没有撞见过其他人。
倒是她远远地还看到过陆承昭。
他在停剑山庄里前呼后拥很是威风,住在略靠东边的厢房,那一块还住了陆承阳、陆怀天和他夫人,每晚都热热闹闹,她还隐约瞥到了一眼陆镇行老爷子,身形高大身姿笔挺如剑,一头华发,气势很足,不过距离离得太远,花焰也不敢确定——她怕离得稍近一点就会被发现。
其他杂七杂八的人她也不认识,只是觉得都很热闹,但与陆承杀无关。
半夜,两人坐在屋顶上,她有心想让陆承杀给她讲一讲八卦,可惜陆承杀确实一无所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能回答的只有哪个武功强点,哪个武功弱点。
让花焰深刻感受到了陆大侠不愧是陆大侠!
她甚至还发现,冥思洞里还有陆承杀逐年留下来的剑气,一道一道有深有浅,像一圈圈年轮,陆承杀似乎对每一道剑痕都了然于胸,可以清楚告诉她任意一道是在哪一年划出的。
令花焰叹为观止,觉得自己习武时是真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于是陆承杀拿了一支松枝,问她:“要打吗?”
花焰内心流泪道:“……打!”
只是花焰在和放水放的犹如泄洪的陆承杀打时,难免会想,不知道陆大侠尽全力打时会是什么样。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快就有机会知道了。
那天的雪停了,天空分外明亮,一碧如洗,花焰正用碳炉煮着一壶冰糖雪梨水,陆承杀在一旁的雪地里坐着,他忽然眸光一变——这对陆承杀而言是非常少见的。
而后,陆承杀站起身对花焰道:“你先下山。”
花焰不明所以:“怎么了?”
陆承杀道:“有人来。”
花焰还是道:“那我躲起来就好了。”她收了伞,提着炉子就往冥思洞里走。
陆承杀道:“不安全。”
花焰还是不明白这里有什么不安全,难不成是停剑山庄的宿敌来了——等等,那不是他们正义教吗?
陆承杀终于道:“我外公。”
花焰也一惊,连忙把东西收好,就准备出去。
陆承杀身体有些绷紧,道:“来不及了,你藏在这。”
花焰道:“哦……好,他不会进来?”冥思洞里多少还是有深度的,只要不进来,就看不见里面的陈设。
陆承杀道:“嗯。”他准备转身,似乎又有些不放心,道,“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去。”
花焰微微迷惑。
她当然不会出去啦!
不过……这还能发生什么吗!
她的想法没有转完,陆承杀忽然回身,点了她的穴道,花焰猝不及防没有准备,紧接发现陆承杀着连她的哑穴也给点了——不是吧,这么不信任她吗!
好吧……
花焰有点委屈。
陆承杀道:“我一会替你解开。”他声音里有一丝清晰可见的歉意。
花焰决定待会再跟他计较。
话音未落,陆承杀已经走了出去。
几乎他走出去没多久,她就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很沉很稳,步如山岳,内力之深不可估量——他不是已经七十岁了吗,花焰有点懵。
然而对方上来,似乎也并不打算废话。
“拔剑。”
这一声蕴着内力,听得花焰心口一震,她离得已经算远了,都还能感觉到那股嗓音的余威。
之前她已经觉得陆怀天的声音很有威仪,听了陆镇行的声音才知道,这不过是有些拙劣的模仿,虽然形似,但实际上相差甚远,陆怀天不过是在竭力威压,而陆镇行的声音却能听的人心生畏惧,仿佛周围点了“惊梦”,只觉得下一刻那冷肃便将禁锢全身。
陆承杀自然要拔剑。
只是,转瞬她便听到了极恐怖的打斗声。
说是恐怖,因为若不是知道外面是两个人在打斗,只怕会以为外面地动山摇,山岳崩塌,仿佛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和近乎要断裂似得金石交错声,都听得人心头发颤,会不禁疑心,外面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花焰咬着牙仔细去听。
又听到了陆镇行的声音,他的声线严厉而沉重。
“不够专注。”
陆镇行喝道:“不要去想别的!你只要想着如何杀我!”
随后是陆承杀的声音,他道:“是。”
接下来便是更加激烈的声响和撞击声,仿佛天崩地裂,无法亲眼看,花焰实在没法分辨陆承杀现在到底如何,只能提心吊胆去听。
陆镇行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传了过来。
“再快一点,再强一点,再来……你闭关这么些日子,就只有这点能耐吗?你的剑意呢,你的杀气呢?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不需要有一丝的仁慈!那些私心杂念,通通给我斩断!”
他的声音震得花焰的耳膜都微微发痛。
她听见陆承杀的声音,显然是受了伤,有一丝发颤:“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够强了?不,还远远不够!你现在这个实力,就算杀上魔教,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亲自教了你这么久,你就只能练成这样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罚得重了?我罚你并不是因为你想杀那个魔教妖人,所有的魔教之人都该死,你杀他理所应当,我罚你是因为你不应该有私心杂念,那些东西只会影响你的剑道!”
说话间,打斗声仍然没有停下,而且越演越烈,只觉得这雪山顶上都要塌了,剑与剑交错,声音令人牙齿发酸,时不时便有重物落地和猛击的声音,还有剑风削到松树枝丫,厚重积雪和山石落地的声音。
“剑道至高,心无旁骛。”
“剑即是你,你即是剑。”
“……承杀,不要让我失望。”
陆承杀的声音沉沉若死寂,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与情绪,就像是一把剑。
他道:“是。”
哪有这样的!
花焰想动,可周身被陆承杀点了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继续听着外面的声响,震得她心焦气燥,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没办法,花焰闭上眼睛,开始用内力自己冲穴,好在陆承杀也没有用过多内力点她。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的声音逐渐歇止。
陆镇行道:“半个月后,我会再来,希望你有所长进。”
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听声音似乎也受了些伤。
花焰以为陆承杀会很快来给她解穴,可又等了一会,才听见陆承杀的脚步声,不像往常,很缓慢。
他走进冥思洞里,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花焰心头一急,陆承杀给她点的穴终于冲开了,她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拽住陆承杀的袖子,想问他怎么样了,陆承杀未有预料,被她拽得一个踉跄,竟然就这么倒在了花焰肩膀上。
还好有内力,花焰一把接住了他。
不过很快,陆承杀又摇晃着站直身。
“我没事。”他轻声说。
花焰顿时伸手一按他的后背,又把他按回了自己的肩头。
“笨蛋!”花焰说着,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鼻子突然一酸。
第46章 醉酒相拥
这次花焰没有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 但她觉得陆承杀好像伤的比之前在地宫要重的多。
他靠着石壁,闭眸运功疗伤,甚至没有坐在外面。
花焰不敢打扰他; 只从药兜里找了找能治内伤的药; 递给陆承杀。
陆承杀接过吞下,又不再动作。
花焰便继续煮她的冰糖雪梨水; 时不时再看一眼陆承杀。
她总觉得习武不该是这样的,停剑山庄其他弟子也都是很正常的白天早起去练武场练武,有师叔指导; 偶尔对对招,她见陆承昭和陆承阳也都是这样; 就算花焰安慰自己可能陆大侠天资过人和他们不一样,也还是闷闷不乐。
他外公下手也太狠了!
花焰刚才去外面看了一眼; 山头上一副雪崩过后的惨景。
她疑心陆承杀肺腑内里也是这般模样; 然而她想看,陆承杀又不肯给她看; 连衣服都不让她扒; 实在分外小气; 还说谎骗她说没事。
想着,她又看了一眼陆承杀。
陆承杀的脸色苍白; 连最后的一点血色仿佛也被剥夺; 虽然这几天他的脸色都谈不上红润; 但今日却是他脸色最难看的一次。
花焰扁扁嘴; 又有点心疼。
冰糖雪梨水煮好了; 她凉了一点尝尝,只觉得一点都不甜,她还特地取的晨间雪水来煮。
见陆承杀一时半刻不会停下; 花焰索性又溜去停剑山庄。
山庄内秩序井然,依然那般热闹,反衬得山顶上陆承杀独自一人分外孤寂,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管他,是不是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孤身一人在山顶上疗伤。
几乎刹那间,花焰涌起了一股冲动。
她想一把火烧了这个山庄。
当然,这样的念头很快便消散,她也只是想想。
好人是不会杀人放火的。
花焰又混进了停剑山庄的膳房,还远未到饭点,膳房里空置无人,花焰在外面院子里的家禽圈里抓了只鸡,杀了拔毛放血,然后凭感觉放了些佐料和葱姜,丢进锅里一锅炖了。
她爹身体不好,她娘曾经变着法子找了许多灵丹妙药,但都回天乏术。
最后还是她爹笑笑安慰她娘说:“生死有命,人生一世,不留遗憾便好。周某此生,虽未考取功名,造福百姓,但有妻恩爱,有女伶俐,衣食无忧,此生已足。”
她娘一生只流血不流泪,张扬放肆无所畏惧,那一刻也忍不住攥着她爹的手哭得像个小姑娘。
那之后,她娘那双只杀人的手就改杀各种家禽畜生,还拉着花焰一起给他爹炖各种补汤,不辞辛劳,不嫌麻烦,连佛跳墙都炖过。
花焰眼下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能凭着感觉回忆。
总归是补汤,能对身体好点吧。
她实在是心里难受,又不能当着陆承杀的面骂他家骂他外公。
炖着炖着,觉得时间不早,花焰又揣着锅,上山接着炖,没想到陆承杀还坐在那里疗伤,她下去这一趟回来,陆承杀竟纹丝不动。
等到花焰都有些犯困了,陆承杀才缓缓从疗伤的状态中出来。
他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怔怔道:“过去多久了?”
花焰揉着眼睛道:“不知道……啊,鸡汤应该煮好了!你现在受了内伤,需要补一补,来喝喝看!”
陆承杀看着花焰手忙脚乱地找碗,给他盛汤,有些不知所措。
碳炉还在燃烧,汤自然是热的,花焰给他盛的汤里甚至还放了只煮的软烂的鸡腿,她神色有一丝得意,眉飞色舞地让他尝尝看。
花焰眼巴巴望着他:“好喝吗?”
陆承杀端着汤碗拿着汤匙,看着眼前少女凑过来的脸,那股不安感倒是更强烈了。
让他迟疑着不敢下勺。
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但梦里大约也是没有这样的场景的。
花焰催促道:“快喝啦,不然凉了就不好喝了!呃……是不是太烫了,要不我帮你吹吹?”
陆承杀才像是猝然惊醒,他终于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他想和花焰说,这样的伤他从小到大受过不计其数次,并不紧要,也不需要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