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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夫妻-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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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予以退路。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楼淮祀一边眉毛都快挑到天际了。
  俞子离离座冲楼淮祀揖了一礼,道:“楼知州,我这个保人求一个法外开恩。栖州诸贼若愿降服,许他们二年为栖州各县填湖造田,二年后划与他们田地,造册为良民。”
  付忱死人般的脸泛起一丝血色。
  楼淮祀偷瞪了俞子离一眼,小师叔尽爱整些麻烦事给他,做惯贼的又有多少个肯再辛辛苦苦挖泥巴的,要费多少人力物力去管他们?一劳永逸的法子岂不更好。
  俞子离看楼淮祀憋闷的样子,知道他不乐意。只是,栖州这么多的水寨,寨中这些水贼真杀了,栖水怕真要染红,再者,栖州缺人,杀了实在可惜。
  “他们要是肯老实两年填湖,有家的许他们归家,无家的许他们田地。”楼淮祀没好气道。
  付忱略舒一口气。
  楼淮祀又道:“付三当家好好考虑,一天后与我答复。”
  付忱一惊,道:“知州可否多宽宥两天。”
  “不行。”楼淮祀怒道,“我给你们脸面,那是我有雅量,别蹬鼻子上脸的,惹急了我,大不了我费些时力清剿你们。我不缺钱,不缺人,更不缺神兵利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付忱思来想去,便是多拖两日于自己也是两面深渊,不由心灰道:“好,一日后我给知州答复。”
  楼淮祀道:“那就让江郎转口信与我。”
  付忱藏起眼眸中的愤恨,道:“这事本与江郎君无关……”
  “说是无关却是有关,说是有关也算得无关。”楼淮祀冷冰冰道,“你就当他是受了你们的牵连。付三当家若是生出别的心思,我就宰了江石,将他的人头送与你。”
  付忱大惊,咬牙:“知州为官就是这般滥杀无辜?”
  楼淮祀蛮横道:“死在你们这些贼匪手里的有冤大头,丧命我手的自也有倒霉鬼。”
  江石听了这话倒是面色如常。
  楼淮祀心里正不痛快,看江石也不顺眼起来,道:“江郎是生得一身好胆,还是觉得本官不会对你动手。”
  江石道:“知州若真要与我这条性命,我便是惊恐又奈何?”
  楼淮祀笑着道:“你大可安排家小远离,二十年后再让儿子来寻我的麻烦,只是,这个仇不大好报,无异以卵击石。我一个怒火之下,江家就成齑粉,自此烟消云散。算来算去,都是付三当家之过啊。”
  付忱就没见过一个比楼淮祀还要难以打交道的人物,每句话每个字都要细细揣摩,其中是否另有深意,更不知哪句话是说真,哪句话是说假。为人还无耻,喜好将人拖下水,专往人心最痛的地方踩。
  “既如此,我过一日便与知州答复。”付忱再也坐不住,拱手求去。
  “去吧去吧。”楼淮祀赶人,“回去和云水寨的贼子贼孙等好好商议,要自己的手足,还是要别人的假腿假胳膊。”
  付忱来时忐忑,去时恼恨,只可计可施。
  。
  卫放带着始一,抬着头翘着尾巴,雄纠纠气昂昂地跑到狱中,要跟徐泗吃酒。
  徐泗是要犯,武艺又高,楼淮祀将他独个关在一间牢房,牢门口十二个时辰都把着两个高手,又在饭食里放了点软香散,完了还觉得不够,手铐脚铐就没取下来过。
  徐泗为此哈哈大笑,道:“不过如此胆气。”
  楼淮祀深信该谨慎时再小心也不为过,因此,完全不理会徐泗的挑衅。
  徐泗不知他们的打算,只在肚里犯嘀咕,姓楼的狗官既不打他,也不审他,更不像杀他,似在密谋什么。他正在狱中苦思,卫放就端着小人嘴脸溜达过来。
  “啧啧啧,这不是徐大当家吗?哈哈哈。”卫放面上张扬,实则还有点后怕,站老远在那拍手大笑。
  徐泗看到卫放就来气,将眼一闭,  不理他。
  卫放哪肯依,摸出备好的一捧豆子,捏起一颗便去砸徐泗的脑门,偏偏他没准头,老大的栏缝,他愣是打在木栏上。卫放不信邪,又扔一颗,还是没砸中,气得撮起一起撮去砸,这下,力道分散,更砸不中了。
  卫放自思自己屡砸不中,真个大大地丢脸。
  却不知,徐泗见此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就栽在这么一个纨绔子弟的手里,真……真……心念一动,道:“今日怎不见楼知州。”
  卫放看徐泗跟看自己抓的斗虫似得,这辈子,他是再抓不住第二个,得好好赏玩,嘴上道:“我妹夫事多着呢,还能时不时地陪你谈天说地,你一个贼,也配?”
  徐泗倚在壁上,道:“也是,楼知州身居高位,自有大事要忙?”
  他看卫放人有点傻,存了心试探一二,却不知,卫放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这两日卫放还没对自己的妹夫解开心结,当下嘴一撇,道:“他能有什么大事!闲得很。”
  徐泗微有错愕,道:“抓了我也当不得大事?”
  卫放唱反调:“瞧把你给能的,你不就一贼,能算什么大事?还当自己能在史上留下恶名?好让你知道,能在青史留名的,不管是好名还是坏名,都是能揽动风云的人物,你一个贼,还往自己脸上贴起金来。”
  徐泗冷笑:“我自是微介之人,能揽动风云的也只楼知州。”
  卫放跳脚:“你说你这人,自己贴金不算,还往我妹夫的脸上贴,他有这般大的脸?”
  徐泗道:“清剿栖州水匪,亦算得揽动一方风云。”
  “他有剿吗?他不就抓了你吗?”卫放翻翻白眼。“你这人怎么只涨别人的志气,怪哉。”
  徐泗暗想:难道是自己估错了卫放,竟是个缜密之人 ,道:“抓了我怕够不上大功。”
  “功?我妹夫又不稀罕。”卫放道,“抓你,自是为了把你关起来削你的气焰,什么大当家二当家的,还不都是牢房客,阶下囚。”
  徐泗问不出什么,道:“卫郎是特地前来羞辱于我的?”
  卫放不要脸应道:“对啊。”又异想天开道,“你最好不要得罪了我,当心我问妹夫讨了你来,废了你的武艺,放在身边当猴耍。”他越想越有趣,捅捅始一。
  “你说,阿祀能同意吗?”
  始一想了半天,道:“可能?”事定后,他家郎君为了讨好小舅子,指不准真会下手。
  徐泗重又闭上眼,只担忧水寨兄弟冒险劫囚,心里暗暗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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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圆月当空; 清辉满江。
  付忱独立舟前,抬头看着玉蟾,都说月是故乡明; 可他已想不起桃溪的月亮是什么模样。栖州的月亮; 清浅又朦胧,这里地气奇特; 清晨夜中常起薄雾; 如纱如烟,如愁如思,漫笼着江河; 舟行其中,如入云端,恍惚间; 都不知身在水上,还是天中。
  隔雾看月,似不分明; 又似格外清白。
  齐管事将一壶酒塞到他手里,自己也揣了一壶,坐船头仰脖喝尽,“嗵”得一声将酒壶掷入江水中; 问:“阿郎可是在想对策。”
  付忱苦笑:“齐叔; 我无计可想。”他想了百条计,千条路; 越是推敲越是揣摩,越是胆细心跳。最好的那条路便是楼淮祀与他的那条路。
  齐管事挠挠胡子,见他还是抬头看着月亮:“好圆月,近这几日想来无雨。”又看看付忱; “阿郎在想什么?”
  “在想桃溪。”付忱道,“离家经年,也不知故乡什么模样。”
  齐管事一时好奇:“鲜少听阿郎提起故乡,也不知那桃是个甚么地方?”
  付忱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眼中乍现温柔,道:“桃溪是个好地方,亦如栖州是个水泽丰沛的子方,白墙黑瓦,前门栽树屋后临水,春来两岸绿柳堆烟,千桃寺中桃花怒放有如红云织就。中元家家户户祭先人烧纸钱,放河灯,随水流去无数哀思,年节挂桃符悬彩灯。以前元宵不办灯节了,后来也办灯会,火树银火,千灯万盏,石榴灯、兔儿灯、美人灯,还有繁复的宫灯,流苏人穿着珍珠……”他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齐管事讷讷:“好地方。”
  “是啊。”付忱道。
  齐管事许是见他满怀愁绪,轻咳一声道:“虽多水泽,栖州却比不得,栖州是个烂泥坑。”
  “齐叔,可有想过离开栖州?”付忱问道。
  “不曾。”齐管事摇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再者,栖州虽不好,却有一样好处,那便是饿不死人,渴不死人。”
  付忱回眸:“齐叔何出此言?”
  齐管事道:“我家是个独户,无有亲戚,极小时父母因意外亡故,撇下我独一个,家中只破屋一间,连块种粮的地都无有,搁别处,不定就饿死了,可栖州到处是水,水中多的是鱼。我运气好时,便逮条鱼吃,不走运道时,便摸螺摸贝吃,再不济还有蛇、虫,野地里还有各样野蔬、菌子。如是这般,我也长得一身力气,足以养活自己。”
  付忱道:“是啊,栖州天还暖。”冻不死人。
  饿不死人,亦冻不死人,明明是个好地方,却偏偏一团污糟。
  “齐叔时几时来寨中的?”付忱问道。
  “记不清喽。”齐管事笑了笑,“我在栖州流离时,有幸偷在书塾外头听酸秀才讲课,斗大的字勉强识得几个。进了寨中,慢慢领了经营的差事,惭愧,打得算盘中,却做不来买卖,好悬没亏个底朝天。阿郎来后,寨中才有了起色,这些年,还有娶妻生子的。”
  付忱却是摇头:“如今二哥深陷囹圄却也是因我的缘故。”
  齐管事忽躁起来,道:“阿郎,不若这样,你也不用多苦思,我等只纠集了人手,反了他娘的,只管冲进栖州城杀人放火。这栖州能有多少兵,至多几千人,我算了算,我们召令了各处水寨兄弟,足有万人,怕他个鸟气。”
  付忱摇了摇头:“齐叔,他们有石脂,此物如油,水泼不灭,反倒越烧越烈,今天时不同往日,往常栖州官府无钱,连像样的兵器都无,如今再看官府巡江,箭、枪、矛、刀无不精良。我们纵英勇无双,拼个身死,却要填进兄弟的性命。一切事端,皆是由我而起。”他许是不祥之人,六亲断绝,兄弟被囚,连栖身之所都将不复在。
  齐管事越想越是生气,骂骂咧咧地将楼淮祀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道:“阿郎,我们先回去跟寨中商量一番。”
  付忱又是叹口气:“也好。”
  齐管事冲道:“阿郎,你休要轻信他,我看那狗官,满嘴花花,不好轻易信了他的话。”、付忱道:“楼淮祀不似言而有信之人,但有俞大家之子作保,这却可信。”
  齐管事道:“我虽心中也敬重俞老先生,可老人家早就驾鹤西归去。人死万事空,一碗茶放久了还有馊味呢,作信不得。”
  付忱道:“齐叔,楼淮祀的父亲拜在俞大家门下,算起来,楼淮祀乃俞大家的徒孙,若他连师祖的名声也不要,何等无耻。”
  齐管事怔了怔,道:“倒也有几分道理。”猛得醒悟,既付忱有思量可不可信,显是心中已有定夺,当下急道,“阿郎,还是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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