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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夫妻-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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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淮祀微扬了扬眉,施米施粥自是好事,可在栖州说不得就能惹出事来,饿极恶极之民,连自己都吃,心中哪存善意恩情,你施他粥米,他却要你血肉。楼淮祀微微笑,又亲了卫繁一口,道:“妹妹,你不知,栖州春短夏长秋长,冬日也是暖如三春,一年到头也未有冬寒。”
  卫繁懊恼不已,道:“啊呀,我竟将这事忘了,阿姊给我的舆图里有写,只我没细记它。”
  楼淮祀道:“世上再没比卫妹妹更心善之人,咱们施不了粥米,就多修路、桥如何?”
  卫繁拍拍手:“好啊,楼哥哥这主意才是世上最好的,世上再没比楼哥哥想得更周到的人。”
  素婆与绿萼等人避在外头,她耳力佳,听着小夫妻二人对着拍马屁,相互吹捧,说得人不自觉,听得人隐隐作呕。绿萼等俏脸凝滞,她家小娘子嫁与楼二后,脸皮子越发厚了,听听,吹得边都没了。
  。
  卫繁连着几天不开心颜,楼淮祀哄了好几天,觑着卫繁小睡,跑去找梅萼清算账。梅萼清眼见不好,往俞子离身边一躲,连声道:“楼小友息怒,楼小友息怒,老朽也是一片赤心只为小娘子思虑。小友思量,小夫人去了栖州,早晚知得栖州面貌,直面之下岂不是心神激荡,惶恐不安。眼下先见画卷,心中有了大致影象,届时也不至受到惊吓。”
  楼淮祀咬着牙道:“谁说的,卫妹妹只管安心在家里就好,怎会见到栖州这些糟污事?”
  “诶诶……这便是小友的不对,楼夫人又不是猫狗,放在手边逗弄便好,四年寒暑,小友都让夫人独在家中?这与禁闭何异啊?这是犯了错,还是碰了忌讳?要如此对待?”
  楼淮祀跳脚:“那等卫妹妹去街集时,我就让左右拉了布障,左右看不到这些事。”
  梅萼清从俞子离身后探出脑袋,直锁着眉头:“小友,我看楼夫人聪明伶俐,可经不得你这般糊弄。夫妻之道岂能相欺相瞒,当坦荡剖白。”
  楼淮祀气得笑了:“梅老头这般说,倒是一片好心?”
  “那是自然。”梅萼清道,“老朽私心几分,泰半还是为了小友与小夫人。你虽是老朽上峰,老朽的年岁却当得长辈,这人生地不熟的,自要多多为你二人考虑。”
  “你放屁。”楼淮祀怒道,“你得了好处,还要占我便宜?”
  梅萼清大惊,叫屈道:“楼知州这话可重了,敢问老朽得了什么便宜?”
  楼淮祀顿时哑口无言,他就是不知道梅老头想干什么才气闷,明知他一肚子鬼胎,愣是不知道怀的什么坏种。
  俞子离拦下道:“好了,明府说的话,不无道理。繁繁去了栖州,早晚知晓城中什么光景。她是你娘子,你不要一心只想着糊弄她。”
  楼淮祀瞪着他二人:“哼,我早知你二人现在是一个鼻孔出气。”
  俞子离一掸衣袖:“我是你的幕僚,怎会与梅明府一个鼻孔出气?小小年纪这般多疑。”
  楼淮祀拿俞子离没法子,气咻咻走了,为行报复,将水寨中救下的吠儿塞给了俞子离。这小丫头不男不女,从小在贼人身边长大,性子还有点歪,让她伺侯俞子离去吧,当个添茶倒水的丫环。塞了人之后,又怕吠儿藏奸,又叮嘱朱眉道:“朱大哥,我想着让你跟着我师叔,我师叔这人生得文雅秀气,他爹文武全才,他却是二两力气也没有,文弱得狠,且里外不分。你多护着他些,那个吠儿要是老实就罢,不老实你就杀了罢。”
  朱眉看着他,道:“郎君既不放心,何必把人放在俞先生身边?”
  楼淮祀道:“我倒想现在就杀了,就怕我杀掉后,师叔要跟我翻脸。他滥好心,非要将人带在船上,他自己领身边去。”
  朱眉谨慎道:“只要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在俞先生身边敢保俞先生无虞,目不能见处,我也不敢应承无有疏漏。”
  楼淮祀道:“朱大哥就贴身保护师叔就好,大可同桌食同榻寝。”
  朱眉冷着脸:“当时就与郎君说好,我不与旁人贴身相处。”
  楼淮祀一拍额头:“我竟将这茬给忘了。”又犹疑地瞄了朱眉好几眼,疑他有什么怪疾,“那罢了,师叔要是倒霉,一片真心喂了狗,也是时运不济,届时我多烧点纸钱给他。”
  朱眉半晌才凉凉道:“将军怕不肯甘休。”
  楼淮祀叹道:“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爹,有事没事都要挨揍。”
  朱眉脸上红色的刀痕一抖,心道:就你这样的,楼将军没将你打死已是慈父心肠。他略一思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楼二虽说话颠三倒四,行事无所顾忌,对手下却是大方照顾。这般好的雇主,死了颇为可惜。开口道:“既如此,属下还是多加提防。”
  “有劳有劳。”楼淮祀脸上殊无喜色,唉声叹气地走了。
  朱眉差点以为他私底巴不得俞子离出事。
  俞子离得知此事后,看了眼顶着一头短发,仍旧只肯着男装的吠儿,笑了笑,道:“罢,在船上跟着我也好,到了栖州中行安排。”船上一帮大老粗,老牛这干人又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放吠儿在船上与他们混迹一处,不是什么好事。卫繁本来怜吠儿身世孤苦,想留在身边,楼淮祀死活不肯。
  吠儿倒有自知之明,道:“我出身微贱,也不好在娘子身畔。”她是充当男儿养大的,跟着匪徒,举止能文雅到哪去?先自惭形秽,大不自在。
  俞子离又想叹气,自他离了禹京,三天两头就想扶额叹息,再这般操心下去,他怀疑自己未老先衰。
  梅萼清到底被楼淮祀揪了几根胡子,神出鬼没地站在俞子离身后,道:“俞郎啊,楼小友万般皆好,就是失了点宽厚,俞郎身为师叔,若父,当多加指引。”
  俞子离再好的涵养都想骂娘,抬人上火架的是梅萼清,搬柴撤柴的也是他,真是正事反事一人做尽。
  梅萼清迎着徐徐江风,看水鸟成行,流水汤汤,笑道:“俞郎百闻栖州事,却也未曾亲见栖州貌,老朽画不尽此间心酸血泪事啊。”
  俞子离神色微凝,无有应答。他见栖州图并不比卫繁初见好到哪去,许只楼淮祀这般心冷肠硬之人才会漠然视之,不为所动。
  。
  船过泗水,又几经靠岸离岸,终进淇江,渐近栖州。江上往来船只重又多了起来,往来频繁者大都行迹可疑,不似善类,然他们行舟却是一派风平浪静,反比在别处更顺风顺水。
  楼淮祀自进入淇江后就频频找江石饮酒,嘴角挂着怪笑,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惹得江石实在是怵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周旋,时不时还要挨偻淮祀几记“江郎不厚道,你我这般交情还要藏着掖着”的幽怨目光。
  好不容易挨到了栖州近江何稽弯,再行水道变窄,楼淮祀的大船行舟不易,只能在这边靠岸,江家的船只却可直入栖州城内码头。江石迫不及待辞别楼淮祀,拒了摆宴之邀,领着江家船队,歇息都不作歇息,逃般地走了。
  卫繁戴着帷帽,站在船头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她要与楼哥哥在这生活四年之久,这里与禹京无一丝相像之处。天高气爽,举目望去,一片旷野,无高树成林,无高楼城郭,水道有如织网,茅草这一处那一拢,郁郁葱葱,长脚白头水鸟成群结队飞过来飞过去觅食,有两头尖尖的小渔船穿行水道间,停在一处似在那收网捕鱼。
  卫繁看得有些新奇,上巳出行游玩,她也见人张网捕鱼,好似不是这个模样。
  “这是河罾捕鱼。”梅萼清笑着道,“栖州多水泽,在河岸两处起一个架子,再拿四根竹固定了渔网四角,似是一个网兜,架上置一滑轮,用来升降渔网。网得鱼,就将罾网拉起,撑了小船到网下,再一松,这鱼可不就落进船中了?”
  “好生奇妙。”卫繁连忙拍手夸赞,“又省时又省力,一日定能捕得不少鱼。”
  “栖州鱼多。”梅萼清言语带笑,笑意却未至眼底,道,“这多了价便贱,渔民卖不了,自吃又吃不了,只得生生烂掉。”
  “那,不能晒成鱼干?”卫繁追问。
  “栖州这天天潮,鱼干不易晒啊。”
  “那做鱼鲊?”
  “家家都做,也不过留在家中自吃,卖却是无处可卖。”梅萼清摇摇头。
  卫繁想了想,道:“鱼鲊不怕坏,卖与邻地呢?”
  “贱价寻常之物,处处都有,禁不得长途远路倒卖,空耗马路钱。”梅萼清答道。
  卫繁跟着皱眉:“确实是难事一件呢。”
  梅萼清抚须笑,自责不已:“是老朽多嘴多舌,夫人连栖州城都未进,就听老朽絮叨烦心事,大不可大不可。”
  卫繁抿着嘴笑:“我不过是干想想,想半天也想不出法子来,不过,老师与楼哥哥说不定就能有好的主意,改日问问他们?”
  梅萼清两眼一亮,连声道:“甚是,静侯楼夫人佳音。”
  楼淮祀在后头听得直翻白眼,梅老头就爱跟卫妹妹说些有的没有,害得他妹妹耗费心神:“老梅,这处离栖州城有多远?”
  梅萼清道:“轻身上路一日不到,小友船上各样箱笼搬下来装好车怎么也要一日之久,再稍稍归整歇息,再一路缓缓慢行,怎么也得两三日之久。”
  楼淮祀看岸上就一茶寮,店小二獐头鼠目,站那探头探脑,又是咬牙又是跺脚,一会笑得如高中,一会丧得如死了爹娘:“这茶寮?”
  梅萼清轻咳一声,道:“他原先想讹茶水钱,好发上一笔横财,因此暗乐不已;又见你我人多势众,先行自怕了,不敢讹诈,生生错过大买卖,因此丧气不已。”
  楼淮祀笑道:“原来出师便撞恶人。”
  梅萼清道:“小友见谅,这处前不着村,后不见店,少有往来客,客少,难得有客,少不得要赚上一笔。”
  “老梅,你堂堂一个县令父母官,就这般任之由之?”楼淮祀自己两手一摊不管事心安理得,却见别人白拿他舅舅的俸禄。
  “老朽是泽栖县令,哪里管得这处?”梅萼清大惊,“老朽一人一驴一胖一瘦两差役,几刀就被抹了脖子。倒是楼知州……”
  楼淮祀哈哈大笑:“出来乍到,与人为善与人为善。”应付掉梅萼清,又与俞子离商议,先下船在岸上休整一晚,以防脚蹬实地后水土不服,不能成行。明日众人无碍,再将箱笼搬下船,归拢成车队。路上也不必着急,那些随他而来的工匠赤脚走道、拖家带口的,缓行慢走方是正道。
  俞子离担心他们此行太过招摇,引来贼人的觊觎,叮嘱老牛他们晚间轮流值守。
  楼淮祀托着下巴,忽道:“师叔,我还是觉得江兄会将我卖了。”
  俞子离笑着道:“依我之见,与江郎君相交之人非同寻常,纵无他的通气,轻易也不会来劫人,就怕宵小袤贼,拼一个死活来劫道。”
  楼淮祀又很是为难地问道:“师叔,真碰上劫道的,你说我杀掉呢还是擒了关进狱中?万一不是亡命之徒,行迹败露,就跪下磕头求饶,我是杀好还是不杀好?以我的本意,杀了干净了事;可我又是栖州父母官,治下皆我子民,杀子是不是有些不祥?”俞子离正要答,又听他不耐道,“盼这些小贼识相些,劫道杀人一样不落,杀之也是光明正大。”
  俞子离敲了一记他的脑门:“不可胡闹。”
  老牛领着一干莽汉埋锅造饭,独眼壮汉鲁犇手重活粗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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