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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子看了看空尘大仙崭新的云纹道袍,再看了看精致的美玉簪子、玉佩,最后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身上,价值二十两银子的醉仙酿。
没敢提。
驴大将军辩解:“大仙啊!每日驮着行李和你的可是小驴,任劳任怨的也是小驴。”
“那青龙却还要大仙您拿着,这能一样吗?”
驴大将军叫屈连天。
“要想驴儿跑,又想驴儿不吃草,这怎么可能?”
“大仙您可要擦亮眼啊,看清楚谁才是对您最忠心的。”
空尘子低头看着这狡猾的驴子,忽略重点的春秋笔法倒是学的挺快的:“你吃的那是草吗?一桌好菜全让你给吃了,你还看这酒?昨天我记得那一壶才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呢?”
驴大将军顿时顾左右而言他,一副理不直气不壮的模样。
“可能是撒地上了。”
这个时候远处大河转角处,听到水流湍急声,哗啦啦犹如万马奔腾。
“看,是江水!大仙我们看到大江了。”
一路懒驴拉磨,磨磨蹭蹭,住最上等的房、吃最贵的菜,喝最美的酒,沿着陵水河的城镇而上,终于看到了大江的主脉,颇感震撼。
大江之宽,不见边界。
一人一驴兴奋不已,再往前走。
只见波涛千里,江面之上千帆竞发,船底泛起滚滚白浪,浩浩荡荡方显这条水脉商路之发达。
开春之后,这条憋了一个冬季的航道,迫不及待的开始全力运转,对于商贾来说,这江面上跑的不是船,而是金山银山。
远处城池只建三面,是文东郡郡城,一面临着大江,高羡也没有进去停留的意思,直奔码头。
只有在文东郡,才有去往江庭郡的船。
江庭郡是江州的州城,更是陵江和京师运河的交汇处,仅仅凭此一条,就知道这江庭郡是何等重要,也是何等的繁荣昌盛。
不过江庭最出名的却是文士风流、烟花之地,其他诸国商旅士人若来了大周,可以不去京师,但是一定要去江庭感受一下大周的烟花风流。
高羡在码头边的牙行找到个牙人帮自己找条去江庭的船。
“这两天没有专门要去江庭的船,得等几天。”牙人穿的比较体面,和码头之上那些卖苦力的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客官要是急的话,那边倒是有艘被熙山书院包下的船停在了这里,也是要去江州的,我可以帮忙说和说和,至于成与不成,就不知道了。”
高羡刚应下,这个时候又一个人急匆匆闯入牙行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有去江庭郡的船吗?我要今天的,马上。”
一女子穿着一身灰色的打扮,看上去像个小厮或者仆役,头上的小帽不太合体显得又些可笑,她背上背着一个大木箱,又些沉重,将其压的气喘吁吁。
手上还拿着一把剑,不过看上去也感觉就是一把破铜烂铁。
这感觉怪异至极,像是江湖客?又像是个商贩?但是又感觉啥都不像。
看到箱子里顶出来的工具,高羡恍然大悟:“这是个江湖卖艺搞杂耍的。”
牙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来这跑一趟可以赚两个人的钱了。
将刚刚和高羡说过的话,对着这女子说了一遍,之后便出门安排去了。
这背着木箱的女子好不容易坐下歇口气,这才看到一旁坐着一个道士,更重要的,还牵着一头驴。
女子顿时吓的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不过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发现高羡的眉心一片空白,顿时长吐了口气。
“江湖人?”虽然不害怕了,但是警惕心却没有放下。
“游方道士,替人看病、算卦,赚些钱银回去替道尊塑金身,修缮道观。”高羡老实作答,一脸无害。
“那就是不懂武功?不是江湖中人咯?”女子顿时骄傲的挺起了不算有货的胸脯,仿佛在告诉高羡,自己就是一个江湖中人,武功不凡。
“未曾练过武功,这还是第一次下山。”高羡老实作答,自己确实是初出茅庐,之前也没有练过武功,或者说也用不着练。
“你也去江庭?”放下了警惕心,女子也变得熟络起来。
“听闻江庭富庶,想去见识一番。”高羡说道。
女子仿佛颇有心得:“没错,江庭有钱人挺多的,你这道士卖相还是挺不错的,过去之后,只要能说会道,肯定能大大赚上一笔。”
这少女坐了一会又忍不住,应该是个话唠,或则是个多动症晚期。
她抱着那把破铜烂铁剑,看了看高羡的一身打扮,直摇头啧啧。
“小道士你初次下山,还是太稚嫩了啊!”
“还请高人提点提点。”高羡满心受教。
少女有几番好为人师的味道,直接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混迹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还没等高羡开口说话,少女便一拍巴掌:“是深藏不露。”
少女目光悠悠。
“只要你不露出底牌,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谁先露出底牌,谁就输了。”
说完一脸嫌弃的看着高羡。
“你看看你,穿得这么好,发簪还是玉的,这一身得值不少银子吧?”
“路上那些劫道的啊,魔道?人啊,马上就盯上你了。”
女子不知,高羡巴不得路上碰上劫道的,特意打扮成这幅肥羊模样。
不过这个时候不能够这样说,高羡只能作出一副恍然大明白的点了点头。
“哦!”
“活到老!学到老!”
高羡说话的兴头不好,但是少女好为人师的热情却被调动了起来。
少女指着自己一身打扮,意指自己的苦心装扮,卖弄心得。
“要学学我,财不漏白,宝剑不出鞘,才能活得长久。”
“多谢兄台提醒,后面我就换了。”
少女满心欢喜,又拯救了一个江湖新手,却没有看到后面那驴子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驴大将军心想:“这傻姑娘谁家的?和这杀才讲碰到劫道的和魔道中人该怎么办?”
“劫道的和魔道中人碰到他还有命在?”
这个时候那牙人跑回来了。
“包船的熙山书院的人想要见见你们两个,毕竟船上的都是学院的学子,他们有些顾虑也是正常的。”
跟着牙人一起到码头,上船便看到不少穿着长衫带着帽子的学子走了过来,打量着高羡二人。
他们此去江州是和其他书院的人相会,也算是每年的一大盛事,和书院无关,只是学子间私下交流。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还是又些优势,让这些熙山书院的学子脸色松了下来。
这是种天然的伪装,大多数人仿佛都觉得,长得好看的就不可能是坏人一般。
“在下唐瑶,江湖人称红鸳,见过诸位。”少女一把走在前面,卖弄出了自己的名号,好像只要提出自己的名字,就能够震惊四方,让对方以礼相待。
第18章 :我修炼的是剑气(修)
也确实如此,唐瑶一报出自己的名字,顿时引起了一阵轰动。
红鸳这个名号在江湖中可能不怎么响亮,但是在市井坊间却是人人皆知,尤其是南方数州,目前流传最广的话本,都是出自这位红鸳之手。
其文风细腻,最擅长写一些缠绵悱恻的故事,兼之还夹杂着其不知道从何处打探到的江湖各路传闻,深得市井之人喜欢。
尤其是在女子闺阁之间,南方不少少女都相传竞阅,写出了少女们梦想之中的江湖,是少女们心中的偶像人物。
当初巩州城内剑仙情传一出,千万人竞相购买,一时洛阳纸贵。
哪怕后来被禁了,私底下整个巩州城也是相互传阅抄录,剑仙的那点小故事闹得满城风雨,不知看羞了多少闺阁怀春少女。
“什么?你就是红鸳?”站在前头的学子惊讶无比,或者说面前这位红鸳有些和自己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
“哪个写过江湖志的红鸳?”后面更是接连不断冒出疑问,和激动的声音。
“不会吧?红鸳竟然来我们船上了?”
“白玉京这本书我太喜欢了,尤其是……”
这个时候从船舱里面急急忙忙走出了七八位女学子,一看到红鸳立刻围拢了上来,将其他人全部都挤到了一边。
往日里一直都是主角待遇和所有人视线核心的某大仙,此刻已经被挤到了角落,沦为路人甲。
熙山书院不仅仅招收男子,还有分院教授女学,有着不少女学子。
从这方面看来,大周的风气还是挺开放的,女子地位并不低,其实这点高羡在巩州就深有体会。
此刻这些女学子谈起话来,更是充满了自信,落落大方。
“红鸳,红鸳大师您能够和我们说一下,江湖志里的孙柏秋和周杏儿最后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吗?”一位年纪小一些的圆脸少女,关注的则是故事男女的结局。
红鸳老到的使用出万金油答案:“这个就看大家怎么想了,每个人对于书中的结局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
一位高挑的女学子问出的问题则要文艺一些:“白玉京中,最后主角说的那句话到底有什么寓意?”
红鸳回答得非常专业:“这得从主角的性格和经历来进行分析……”
“红鸳大师,您书中的人物都是江湖里真正存在的吗?”有人对红鸳书中的真实性表达出了疑问。
红鸳别看个头不高,说气话来气势和派头却是十分的足。
“当然存在,像什么乾坤剑、霸往枪啊、心剑、刀圣,那都是和我熟悉的很啦。”
“我们在江湖之中称兄道弟,提起我红鸳的名字,谁不知道。”
“红鸳大师!红鸳大师!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
此刻,好为人师的红鸳大师正满心欢喜的给女粉丝们宣扬大道,讲述着自己卫他们创造的书中世界。
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某个道人正目光悠悠的看着她。
驴护法大将军小心翼翼蹭了蹭高羡的衣角,瞪着驴眼。
“大仙!破案了,破案了!”
“就是这个人。”
不过总的来说,高羡二人顺利的被这艘船接纳,踏上了前往江州的路途。
船行数日,早早就进入江州境内,不过这一日船上的气氛却变得沉重了一些。
主要不是来自于船客,而是船上的船工和船老板们。
船头之上,船老板摆上香案,供上猪头,带着所有水手船工向着大江叩拜,口中默念有词,仿佛在供奉朝拜着某位神明。
引起了船客们的注意。
红鸳大师唐瑶推开船舱的门,带着一群完全被其征服的女学子们出来。
男女分开,客舱分给了女学子们,男人只能在外面打通铺。
唐瑶一看就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我们已经进入江州了,但是这一带可不太平,闹河妖闹得厉害,船老板这是在祷告河妖,送上牲祭,让河妖放我们过去。”
“不是说是河神吗?”有学子在一旁听到了那船老板的祷告声。
“什么河神?专门吃人的能叫神吗?每年这一带都会发生河妖覆船食人之事,可恨的是那河妖躲藏在水底,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它。”
“而且沿途不少村镇信奉这河妖,年年还会用人来献祭,因为这妖魔,造成了不少惨事。”唐瑶颇有江湖人的豪气,好打抱不平。
船上的人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我们不会碰上这河妖吧?”
唐瑶眼看恐慌的气氛,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