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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次一定去,这次你先帮我告个假嘛。”
“这几天这么热,还要到校场上课,那不要给我热死?”
“皇姐帮个忙嘛,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元和把手抽回来,冷酷的说:“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提及上次,元歌又成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猫,“上次又没成!彭辉还让我又加练了两个时辰!”
他们说的上次还是几年前的事,那时候元歌刚到上武训课的年纪,他懵懵懂懂的跟着一众皇兄迎着夏日的烈阳到了武训课的校场。
元和顺路去接他一起回昭云宫时,他一张脸晒得红彤彤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呲牙咧嘴的叫嚣着要武训老师好看。
武训老师是个老实人,见皇子是热得不行,再加上元和在一旁求情,老师就通融放元歌提前回去了。
而到第二次上武训课时,元歌死活不肯去,他没磨得贵妃松口,就跑来求元和。
元和心疼他,没磨两句就同意了。
两人便告了假,为了不引贵妃怀疑,故意没回昭云宫,专门跑到僻远的梅园里闹腾。
彦初一下午没看见元和,担心得不行,在昭云宫里宫外找了个遍。他问宛青,宛青就说是陪五皇子出去了,让他不要担心。
梅园里元歌为了报答皇姐的‘救命之恩’特意把太子哥哥送给他的一小坛桑落酒抱来了,元和看着眼前满脸感激之情的皇弟,又望着眼前的美景,心中生出无限豪情,抡起酒坛子就喝。
东面一处阁楼,四面迎风,凉爽得很,两人分着把一小坛酒喝完了,就晕晕乎乎的跑到阁楼里躺尸。
元和迷糊着眼,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走,还指挥弟弟跟上她,“我们到那里面去,等回有人会把我们捡回去。”
果然是有人来捡了。
昏睡里的元和感觉有人在掐着自己的脸,嘴里嘟囔着睁开眼,是一个特别熟悉特别漂亮的人。
那人见她醒了,也不收回手,很大胆的靠近。
丹凤眼里是满满的恶劣,元和甚至看到他眼尾处很淡的红痣,她默默屏息,醉醺醺的脑袋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要使那么大的劲捏自己的脸,但下意识的不敢大口呼吸害怕把这层美景吹破。
肤如凝脂的美人冲她笑,如鸦羽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公主怎么躺在这?地上多凉啊。”他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倒没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元和愣愣的看着他,从多情的丹凤眼到饱满而又恰到好处勾起的红唇。
美人挑起一边眉,慢悠悠的将赖在人家脸上手收回来,空着的手虚扶起她,靠的近了,美人便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酒味,“还偷着喝酒,公主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嗅着美人身上干净清冽的皂角味,她扯上美人的袖子,晃了晃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彦初?你怎么来了?”
只听见美人冷哼一声,“我若不来,你俩说不定要遭狼叼走。”
即使醉的不甚清醒,她还记得自己在皇宫内,“宫中没狼。”
美人轻笑,声如玉石激荡,清脆可人。
“我去看看五皇子。”
当时的元和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直接拿开手,而是从彦初的袖子一点点往下滑。
彦初没想到她会如此,错愕一瞬。接着就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元和感觉好像是自己从他手腕上勾下了什么东西,触感冰冷像是玉珠子,待她低头看去时,彦初已经反应极快的把东西捡起来塞进袖子里,她只看见一点暗色。
关于是怎么回的昭云宫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晓得元歌在下次武训课上被铁面无私的彭辉留了两个时辰,还是贵妃娘娘亲自接的人。
回忆一遍,元和发现疑问点,“彭辉怎么知道你是逃课的?”
被提起不好的回忆,元歌脸都皱成一团,“不知道,反正彭辉特别生气,他就是个老古板,我不就是逃了一次课嘛,用得着加训两个时辰吗,差点要了我的命。”
“是呢,当天哭得都把父皇从清溪殿里招来了。”元和想到当日场景,便笑得不能自已,“高嫔娘娘有好几天没给你好脸色看。”
元歌被笑得没面子,脸色一边再变,终是服软,“皇姐,你看我这么可怜就再帮我一次吧。”小手指勾着元和腰间荷包的流苏哀求。
元和拿开他的手,敛了笑面无表情的道:“行,再帮你这一次,以后不许这样了。六皇弟今年刚满十三不也在上武训课,我就没听他抱怨过,就你成日里娇气的很。”
他得了便宜就开始嬉皮笑脸,“皇姐说的是,下次一定。”
公主府很快就到了,元歌这时不嫌外面晒了,一掀车帘就跳下去了。
元和下车果然见他一手摸上了公主府门口的石狮子,也不知道这是元歌哪来的习惯,次次来次次摸。
还记得元歌第一次进公主府时,就是傻兮兮的跑到石狮子旁,像发现新玩具的小猫,特别兴奋的看了又看。
公主府内楼阁台榭雕栏玉砌,布局优良,刚进厅内一股凉意就扑面而来。
元歌熟门熟路的指挥人,“宛青快上茶。”
宛青笑盈盈的应了一声,便下去备茶了。端茶的人却又不是她了,元歌的眼神暗暗的落在梨白身上,看她给元和奉完茶后,又过来给自己上茶。
元歌勾起一边唇角,薄衫下的锦鞋微微向前挪了一下,而梨白的注意力都在手里捧着的茶盏上,果不其然,梨白被突然伸出来的脚绊倒,她身体一歪眼马上就要倒向元歌了。
元歌快速的站起来避过她,勾起的唇被压下,颇有气势狠声道:“放肆!”
元和看清了全场,也掩下眼中的笑意,脸色沉了下来:“路都走不好,还当什么差?”
“皇姐这种不听使唤的丫鬟就该罚。”元歌跟着一唱一和。
元和明白他的意思,故意看了眼吓得不知所措的梨白,“让皇弟受惊了,你来说怎么办吧。”
“我看她脚不受使唤,就罚去扫院子吧,什么时候脚能听使唤了,什么时候回来。”
外面热得鸟都懒得飞了,还让一细嫩姑娘出去扫地,元歌真是长本事了。
梨白此时还歪在椅子上,她倒没受什么伤,端的茶水全浇在梨花木椅子上了,顶多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听元歌说的处罚后,白了脸,神色慌张的看向元和。
元和没看她,垂眸端起茶盏,淡声吩咐:“来人,把她带下去,就按照五皇子说的做。”
被人掐着胳膊往外拖时,梨白骤然醒悟,大叫:“公主,您身边不能没有我啊,公主求求你,让奴婢回来啊。”
元歌挑剔的摇摇头,“服侍人不乍地,声音还难听,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我又没什么要事,她爱打报告就打报告呗。”
元歌不爱听她这番话,急急反驳道:“都骑到主子头上了,你都不管管,我怎么觉得是彦初走了,你就跟没撑腰的一样,做事束手束脚的。”
一天里听他念了两三回彦初,元和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又冒出来了,只感觉是藏在心底的人要冒出来了,骤然有了紧迫感,而元歌一张嘴还在叭叭叭。
“以前全宫上下论骄纵,你第一我第二,这两年你突然让贤,弄得我特别不适应。”
元和长舒一口气,将心里那点东西压下去,随口敷衍他:“你都多大了,还有脸提骄纵。”
宛青可能是听说了前厅的事,又端了一壶茶过来。
元歌见形势不对,聪明的转移话题,“欸,宛青先给我倒,皇姐杯子里还有。”
宛青奉好茶后,就规矩的站到元和身后。元歌喝的舒心,便指着宛青说:“做丫鬟就该像宛青这样的,规矩懂事,刚才的梨白一看就心术不正。”
后面的宛青听了,左脸笑出了个小酒窝
元和好笑,“怎么就看出心术不正了?”
“我来的时候是让宛青上茶,结果端茶的变成梨白了,皇姐你说她是不是想随时打探公主府的消息。”
元和似是不在意的说:“怎么说都是母妃派来的人,我也要给她一份面子,有些东西看破不说破罢了。”
“哼,你现在脾气好了,受得了这种吃里爬外的玩意,我眼里是容不了半点沙子。”元歌看着是气得不轻。
“你看她哪有宛青半点喜人,从刚进门眼睛就到处转,真是惹人烦。”
宛青从话里择出夸自己的,高兴得右脸也笑出一个酒窝。
“都是各自为主,不提她了,你先说你这次要住多久?”
元歌面色有些错愕的看向她,控诉道:“姐,你要赶我?”
元和无奈的说:“不是,这次母妃和我提温瑾随了,估计这两天他就要过来一次。”
“他过来就过来呗,我又不碍你们的事。”
“那就随你了。”
元歌没坐一会就犯困了,叫嚷着要睡觉,元和就放他回房了。
宛青在内室铺床,元和坐在屏风外描着绣纸,心思不在这上面,描歪了好几个地方。
玉白的手指头无意识得点着桌面,在沉黑的漆木上画出一条条线。
好像真的有点想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里的彦初出现啦,是不是可以四舍五入男主出场了?
彦初(望眼欲穿):想出场。
修
第3章 (小修不用重复看)
元和猜得巧,次日温瑾随就过来了。
白衣男子站在亭中,黑发规整的梳在白玉冠中,单从背面就能看出风姿无双,好似连烈阳都舍不得让这人狼狈分毫。
他听见脚步声,便转身看来。手中夹了一支芍药,见了来人后,温润的眉眼化开,淡色唇轻起:“想来你也不欢迎我,我特意带礼上门,还请公主赏杯茶。”
他将手中的芍药放在石桌另一边,既方便元和拿花,也不显得是唐突佳人。
微粉的花在指如葱根的手中转了一圈,微微露出其中淡黄的花蕊,在光影中很是吸引人。元和细看手中的芍药,怀疑:“这是……我院子的莲台吧。”
温瑾随的眼神在上面停驻了一瞬,短得像是错觉,他仍是平日里清新俊雅模样,丝毫没有被认出偷花的羞愧,“是吗,我在来的路上捡的。”
“捡的?”
温瑾随颔首,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
元和笑出声,将花放下,眼中带着戏谑,慢悠悠的说:“你用我院子的花向我讨茶,这不太好吧。”
“这不是怕你觉得我来的不讨喜吗。”
元和眼中的笑意淡了些,晃了晃桌上的茶杯,清口的茶根在水里沉浮,语气冷了下来:“母妃派人找你了?”
贵妃娘娘一直想撮合两人,隔一段时间就把两人叫来见个面,而元和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不顾情面的说了拒绝的话。而温瑾随者先是一脸错愕随后恍然大悟,笑说:“我说母亲为何今日要我打扮得喜人些,原是这样。”
温瑾随脸色未变,似是习以为常,“嗯,昨夜来的,让我这几天过来一趟,我正好今日休沐就过来了。”
她多少有些尴尬,歉意的说:“要是抽不开身,你也不用专门跑一趟。”
“我若不来,贵妃娘娘肯定要找你问话了。”温瑾随不在意的笑笑,霁风清月的笑让人舒适无比,似乎能驱散这夏日炎热,“索性我也没事,就当是过来喝茶了。”
“何况你这景色宜人,整个盛京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像这样好的地方了。”
温瑾随说的是亭子后面的一湖青水,水光粼粼,泛起微波,间有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