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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恋女主觉醒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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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如青也不心急,索性隐匿着身形,寻了棵大树下面的阴凉处,化为本体依附在树上,在这丞相府待着。
  白礼见过太后,便要见沛从南。
  当朝丞相,自然不是随便想见便能见到,而且白礼私见沛从南一事事关重大,凤如青必须寻了非常合适的时机才行。
  国丧期间,沛从南昨夜夜未归宿,想必与他的幕僚党羽另有相聚之处。
  不过凤如青不急,白礼如今应该在见太后,一时半会还抽不出身来。
  沛从南再是忙着家国大事,家中还有一位月份大了的美妇,总会回来。
  那美妇是否是丞相夫人凤如青不知,可她住在丞相主屋,必然是沛从南心尖上的人。
  而且凤如青看到沛从南的日用也在屋中,可见确实是他起居之处,他再忙,总要回来看人的。
  果不其然,待到中午,那美妇已经吃过了两轮饭食,甜点不计其数,却还闷闷不乐之时,沛从南便急急忙忙地赶回来。
  他一回来便钻进主屋,直奔那美妇依身的贵妃榻,说道,“铃兰,为夫回来了!”
  那美妇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捂着肚子说,“儿啊,你爹难不成以为他昨夜在我睡着之后偷偷跑了,为娘不知道吗?”
  沛从南看上去四十上下,倒是没有蓄须,也并不多显老。
  他眼尾沟壑不深,模样周正,乍一看十分的有气场。威严厚重的老臣模样十足,一双眼中盛满通透。
  若是有同僚看到他急急忙忙脚底拌蒜,就为了进屋同夫人请罪的模样,怕是会惊掉下巴。
  沛从南性情刚直,老皇帝在位之时,他是拗起来,连皇帝的面子都要下的,因此也在朝中积威已久。
  朝中许多紧要职位上的人皆是他一手提拔,因此他虽没有太后母家氏族庞大,却也如同一棵扎根数十丈的大树,根深蒂固,是当今天下唯一敢跟太后争上一争的人。
  不过此人也不是什么纯粹的良善之辈,凤如青真的见了他,便看到了他的罪孽,不至于很多,却也不是没有。
  坐到这个位置上,手上难免不干净,纯粹的黑白不可能在朝中生存下来,凤如青倒也不意外。
  凤如青见他对那铃兰十分在意,还矮身听了她的肚子,低声道抱歉,倒是给人感觉他是个十分好的夫君父亲。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凤如青听了一会,没有什么紧要的,便不再听了,本体无形地贴着墙壁,滑向了外面去。
  沛从南没有多久便又走了。他真的很忙,一出那主屋,眉心便拧了起来,阔步地朝着门口的马车走去。
  凤如青想了想,也跟上去,总要熟悉他惯常路经何处,与他的幕僚和拥护者在什么地方聚首。
  凤如青这边跟着丞相,从皇城的主街道,拐入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庄子。白礼那边,也被车子送去了皇宫的偏门,进宫去见太后了。
  再度回到这高墙当中,白礼心境完全不同。
  他掀开轿帘,看向冷宫方向,心中难免情绪不稳。他再也不是挣扎在那四角高墙中,在宦官脚下求生的狗皇子了。
  此行无论是成还是败,他便是死,也不再是那等卑贱,被人抛弃厌弃之人。
  他有人喜欢,有人维护,他已经敢去痴心妄想,更敢去印证这痴心妄想,他不是一个人。
  白礼不断地鼓励自己,伸手摸了摸怀中鼓鼓的一处,是昨夜那个始终没有舍得吃的小果子。
  他被抬到了一处看上去已经荒废的宫殿前面,便有人要他在殿外候着。
  白礼自觉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将他眼中的野心都收敛干净,换上唯唯诺诺和惶恐。他知道,太后一定在看他,或者叫人看着他。
  他这一跪,就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似乎已经碎了,一开始尖锐的疼痛感顺着他的膝盖处直直地扎进脑子似的。
  但是白礼对这种事情是十分有经验的,等到跪到后面,膝盖麻木就好了。
  白礼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正午的大太阳下晒得汗流浃背满面通红,最后是被人架着进到殿内。
  进殿之后,他被人扶着坐上椅子。
  白礼从昨天进入行宫的那一刻开始,便完全表现出畏畏缩缩的烂泥模样。
  他先前从皇宫中被太后命人送到飞霞山中的时候,还尽可能地表现自己淡然冷静,是个有用的人,生怕太后因为他太过窝囊软弱而杀他。
  当时他是残子,是备用顶罪的玩意,三皇子才是傀儡最佳人选。
  可太后同三皇子谈崩,将其毫不留情地弄死之后,白礼仔细地琢磨了她的想法,太后应当是想要看他烂泥扶不起的样子。
  一个自小生活在冷宫给口吃的就感恩戴德,踹一脚也不会咬人的狗,和一个逐渐长大,变数无法估计的皇子,自然是前者更适合做傀儡。
  白礼庆幸之前护卫他的那些人,包括谭林都死了,没有人知道他前后表现不一,除谭林之外,也没有人会同太后那般事无巨细地报告。
  白礼坐在椅子上也不敢抬头,脖颈如同断了一般,只敢看自己脚边这一处,在椅子上也坐立不安,让谁瞧上一眼,便觉得他还是跪着更适合。
  殿内除了他,就只有两侧无声立在旁边的侍女,隔了好一会,才有人从外面进来,缓步走到了白礼的身边。
  “你就是隐娘的儿子?”说话的声音十分的雍容,自白礼低垂的头顶传来,不紧不慢,如她的脚步一般。
  白礼猛地哆嗦了一下,不是吓的,是因为他是第一次,从旁人的嘴里,听到他母亲的名字,隐娘。
  一个卑贱的,意外得到了皇帝宠幸的婢女,这世上谁会记得?
  “隐娘曾在我身边伺候过,蔻丹做得十分好,是个妙人儿。”
  这声音应当就是太后,白礼还想再听她说些自己母亲的事情,她却只是轻轻地抛了个引子,便越过白礼,朝着殿内的主位上去了。
  她身边只带了一个人,身量极其的高大,脊背笔直,并不卑躬屈膝,身着的是一身月白的袍子,显然根本不是宫中太监,而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在这后宫之中,太后这老妖婆竟然光明正大地带着男人进出,可见其猖狂到了何种程度。
  白礼暗自心惊,却并不因为太后带着男人,而是因为他听谭林用警告的语气说过,要他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太后身边的能人,一眼便能够洞悉你的心思。
  白礼呼吸都紧了些,心脏狂跳,手下意识地去按胸口的小果子,心道这能人果然不同凡响,他一进门,空气似乎都带着股沉沉的窒闷感。
  白礼又万分庆幸,幸亏没有答应让凤如青跟着,若不然被这能人发现了可怎么好!
  白礼正在胡思乱想,太后突然开口说:“抬起头来,我瞧瞧你与隐娘有几分像。”
  白礼面色发白慢慢抬头,他半边脸上戴着面具,半边脸是被谭林那一鞭子抽出的狰狞红痕,看上去十分有碍观瞻。
  白礼只期望太后不要去好奇他另一半脸,要他当场摘下面具。
  不过等白礼抬起头,同不远处的太后对上视线的时候,错愕都来不及去压制。
  太后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女人,可白礼万万想不到,她竟生着一张同凤如青看起来年岁差不多的脸,且十分的貌美。
  这一瞬间白礼总算是明白,为何有人私下叫太后老妖婆。
  按年岁太后的声音都太过年轻,如今皇帝已死,她已是太皇太后,且她入宫已有四十多年!
  如今生得如此样貌,怎不是妖孽?
  而她身边的那位能人,谭林说的高境修士,也是生得珠玉般温润华美的好模样,两人一坐一站,哪有半点为非作歹之人的凶恶相。
  若是白礼不知他们身份,甚至会赞上一句好一对璧人。


第47章 第一条鱼·人王
  白礼心中对于太后妖异模样感到愕然; 但表情失控只有瞬息。
  他毕竟是个敢同真邪祟同床共枕之人,亲眼见过凤如青蜕皮,借尸还魂; 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
  倒不至于真的被太后身上的这点异常给吓到。
  白礼很快惶恐地再度低下头; 手指下意识又去摸心口的小果子。
  而坐在上首的太后空云; 确实是能够让任何知她年岁之人错愕失态的模样。
  她今年已经近六十岁; 外貌却仍旧如同二八少女; 肤若凝脂,明眸皓齿。
  只是她再是看上去年岁小; 一开口的中年女人声音; 也无法掩盖她的表皮之下; 衰老还未能够如面容一般逆转的事实。
  空云先是被白礼错愕的模样取悦,但很快,她的面色就阴沉下来。
  她确实是只有容颜看上去年少; 她的声音甚至是五脏; 全都在一日一日地衰老着。
  她也无法好好地将养,最近出现的意外状况太多; 飞霞山上隐藏的死魂竟不知被何人放出!
  天罚已至; 计划再不能耽搁,待她处理好了朝堂内外之事,需得赶紧布下下一个转生归一阵,好让她的五脏回春,彻底由死转生超脱轮回。
  否则她的精神越发的不好; 也不知何时会垮下去。她不能垮; 她要做的事情; 还没有做完!
  空云姣好的面容上满是阴鸷; 身侧之人一见她这样; 立刻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肩头,帮她控制自己。
  空云侧头看向按着她肩膀之人,眼中满是依恋甚至是爱恋,浓厚得难以遮掩。
  身侧之人却只是淡淡看她,那双眼眸中,并无任何的情感波动。
  空云压下心中酸苦,再度看向白礼,开口道,“隐娘之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需得听从我的安排,现如今先帝之子,只剩你与八皇子。”
  空云轻叹一声,却没有任何悲伤的意味,甚至带着一些难掩的愉悦在其中,“我真的不想看着再有人死去了。”
  她说到最后,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嘶哑如鸦,难听得很。
  若是白礼现在抬眼看她一眼,就会发现她虽然容颜未老,可她的双眸中满是晦暗沧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像一株保存了花朵形状,却抽干了娇嫩汁液的干花,随时会被风一吹,便碎裂成粉末,随风而去。
  她的手指无法自已地抽搐起来,她从最开始就没有用哀家自称过,反倒句句称我,白礼心中怪异之感迭起。
  他对太后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当初太后空云乃是一位民间女,当年罗炎帝去行宫避暑之时,偶然上街遭遇,带回宫中破格晋封。
  白礼听她笑完,这才立刻开口,“一切全凭……凭您做主。”
  白礼额角冷汗津津,如今他的那个狗父皇圣真皇帝已死,白礼按照规制,要尊称太后一声皇祖母。
  但白礼听已经成为太皇太后的空云,自始至终没有称自己一句哀家,白礼猜测她根本就是从内心抵触自己的身份。
  这并不难理解,罗炎帝将当时还年岁尚浅的空云接入宫中,并未好好对待,一度厌弃于偏院荒殿。
  甚至还在她妄图逃出宫的时候,下令将她的家人尽数斩杀,空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赖她自己心狠手辣。
  白礼这么说,也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
  这皇城中,这天下,挖空心思讨好这位手握权柄的女人的人前赴后继,白礼想要作为她的傀儡,必然要是个不能成事的烂泥。
  但他也不能真的烂得连说句贴心意的好听话都不会。
  他不想死,不能死,他要活着,要打败八皇子,坐上那个唯一的位置,再设法反过来捅死操控他的人,这其中有一个极难精准把握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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