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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水,去对付熔岩兽!”
这确实是个极其好的办法,凤如青真心地称好。而当弓尤问她怎么去灭熔岩的时候,她笑了笑,说道,“同你的办法差不多,那封印冥海的关键,不是分成两个,一个在熔岩之下么。”
“你既能吞水,便能够灭掉熔岩。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去熔岩之中寻找阵眼和诅咒祭坛;一路出冥海,去那岛屿之上寻找另一部分。”
“两路一同突破,彻底粉碎水天之境,再引冥海之水灭掉熔岩。也不需什么冥海倒流入天界那么神奇,水遇了熔岩必然沸腾,我们可以给仙界增加些仙气。”
蒸上一笼神仙包子。
弓尤听得愣住,从描述上来说,这办法确实可行,但其中践行的艰难险阻,却不是几句话便能概括的。
他会吞水,却不能把整个赤地的熔岩都灭了。那阵眼和祭坛所在之处,必然也是凶险万分。
而兵分两路这个更是行不通,但凡入冥海荒芜之地的人,都会被诅咒,一旦出海阵,便会化为飞灰。
且出了水天之境,冥海中那些邪物便是无尽阻碍。若是两方人不能够同一时间破阵,破诅咒,最终短暂被浇熄的熔岩会再度自四面八方涌出,在熔岩之下祭坛中的人,会被生生烤成焦炭。
弓尤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凤如青条条听了,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诅咒这东西,对方必须是个生灵。”
凤如青回忆穆良曾经教她的,说道,“即便是死灵,首先它得是个灵,否则是无效的。”
弓尤猛地抓紧凤如青,凤如青对他笑起来,“我是个无魂无灵之人,冥海大阵困不住我,诅咒应当也对我无效。”
弓尤站起来,低头深深注视着凤如青,“你说的当真吗!我没有接触过诅咒,我不能确定。”
弓尤说,“你在哪里听来的这种说法,我们不能道听途说地冒险,我冒不起这个险。”
凤如青微微仰头看着弓尤,无奈道,“不是道听途说,是曾经我大师兄教我的。我大师兄乃是悬云山掌门大弟子,修真界下一辈仙君中的翘楚,从不会道听途说,且我记得很清楚。”
弓尤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凤如青按住他的手安抚他,“莫要急着去谋划什么,我们需得一点一点来,先印证你的那个办法可不可行。”
一时间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弓尤确实也不能马上做出什么计划来。
凤如青拉着他坐在床边上,他便侧身抱住了她。
弓尤闭眼呢喃道,“这本是我族内之事,是我一人的不甘,我预谋拉你下水,要你与我并肩作战。到如今,却还是你最懂我,最为我着想,我对不住你……”
凤如青没有说话,弓尤又说,“那你呢?”
凤如青“嗯?”了一声,弓尤说,“那你想要什么?”
“在这世间,人王死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弓尤说,“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倾尽全力地帮你,为你寻来,无论是什么都行!”
第74章 第二条鱼·鬼王
凤如青仔细地想了想; 她从前想要一生安然无忧地留在悬云山,但老天就是如此,越是想要的东西; 偏偏要过多地磋磨。
她求的偏偏是她用尽全力也得不到的。
于是她死了,她不知自己现在算不算活着; 只是她从精心打算去做一件什么事情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乐于及时享乐的邪祟。
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她离了悬云山,离了无情道,却离奇地领会到了什么叫无欲则刚。
“暂时还没有; ”凤如青看向弓尤,伸手卷了下他还潮乎乎的长发,说道; “大人; 不若你再变一次半龙给我看,这一次不要穿着碍事的衣物好不好,看不清楚。”
弓尤本来还等着她说点正经的话,没成想她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顿时猝不及防地血气上涌,呼吸一窒。
弓尤神色复杂道,“我现在怀疑; 你一开始就是异种爱好; 接近我就是动机不纯了。”
弓尤总觉得两人亲近,他是被拿来取乐的那个; 虽然说他也是心甘情愿地取悦她; 可他的自尊心总是过不去。
凤如青笑着看他; 弓尤别扭且僵硬地坐了一会; 慢慢生出了一对嫩生生的小角角; 比白天的还要软一些。
凤如青笑意扩大,弓尤问,“就这样,行吗?”
凤如青抬手,五指虚空一抓,门窗霎时间紧闭,桌上用来照亮的明珠也被布盖上。屋子里光线暗下来,但两个人都不是黑暗中不能视物的人,于是那种难言的感觉更加强烈。
“变吧,大人。”凤如青声音带着哄劝的意味。
弓尤其实也已经呼吸发紧了,他特别想要同她亲近的。
但他还是觉得若是变成那样子,一片布都不挂的话,太妖邪了,他好歹是条龙呢。
凤如青也不催得很紧,只是气息如兰地靠在他肩头上,一双明艳的桃花眼中兴致盎然。白天弓尤不给她看尾骨处怎么生出的尾巴,真是太可惜了。
今晚一定好好地透彻地研究下,他到底和常人都有哪些地方不一样。
凤如青又说,“我看蓝银的尾巴与腰相接的地方很自然,而且曲线很……”
“我变!你别提他!”弓尤气呼呼的,“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别以为勾引了我这件事就算了,你早上跟他在水边做什么,你是不是被他诱惑了?”
这会他的语气就理直气壮得多了,凤如青听着好笑,那本来就是他与于风雪误会了。
凤如青察觉到弓尤尾巴暴躁地在敲她的后腰,回手一把按住,顺着龙鳞摸了一把,如实道,“我不过看上他那一身鳞片,想要他的鳞片织一件战衣,带回去庆贺我小师弟进境而已。”
弓尤闻言惊讶道,“他会答应你?他是族长。”人鱼族内的战衣都是用老弱的鳞片多些。族长是族中最强悍的人鱼,也是战士,拔鳞片的话,在没有重新长出来之前,会削弱战斗力。
凤如青耸肩,“我吹牛了,我说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地来,终有一天,能带着他族人们重返人间,到那时他再把战衣交给我就行。”
弓尤总算醋劲儿没了,尾巴卷住凤如青的腰身,将她搂进怀中,亲吻额头。
“我觉得你真的很奇特,每一次你说的话,无论是怎样逆天的豪言壮语,我都觉得是可行的,会变成真的。”弓尤扶着凤如青的肩头,带着她躺在床上,倾身将她拢在身下,“愿早日到那一天。”
凤如青双手攀上弓尤背,“大人,你的鳞片即便是残破了也不丑。男人的伤疤,是无坚不摧的战甲。”
弓尤因为她贴着耳边说的这句话,觉得自己的脸和灵魂都跟着震颤了片刻。
他伏在她肩头,低声道,“你同人王在一起的时候,我便觉得你惯会花言巧语,温柔起来能溺死人。你还把他弄到莲叶下哄着欺负,我觉得你是个油腔滑调的邪祟,和那些凡间纨绔一样。”
凤如青听着他说,啧了一声。
弓尤又说,“后来,他被空云害死了,你看似情浅,却愿意为他逆天改命,受天罚。我又觉得,你是个至情至性,与人鱼族一样痴情之人。”
凤如青问,“那现在呢?”
弓尤说,“后来你不肯给他喂孟婆汤,要尊重他的意见,与他厮守二十年,还亲手送他十世泼天富贵,三十万功德赎他出阿鼻。我一开始觉得你疯了,是个疯狂的情痴。”
“可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疯了,你是要用那三十万功德,让自己彻底放下,你们是我见过生离死别却毫无遗憾怨怼的一对,你们很像,我就越来越觉得你拿得起放得下,越发地对胃口。”
弓尤叹气,“可惜你一开始不要我,你拒绝得太绝了。”
凤如青闷闷笑起来,“现在不是躺在这里,任你为所欲为了?”
“大人,春宵苦短,”凤如青说,“相比于诉情肠,我更喜欢实际行动。”
弓尤噗嗤笑起来,嘟嘟囔囔地咬了口凤如青,“你怎的比我还急色……”
两个人窃窃私语,顺着窗扇传到外面,没用多久,又变成了靡靡爱音。
大雨过后,树木与野草都被水泽狠狠滋润,一些草叶被雨水压着弯折成难以思议的弧度。水滴落下,又猛地弹起,如此反反复复,生生将叶尖下的泥土砸出了深坑。
而一阵山风吹来,同一根茎上的两片草叶并排被雨水黏在一起,在山风中前后摇晃个不停。雨滴不断顺着两个叶片上落下,将地上的坑洞砸得越来越深。
而这两片草叶在风中簌簌抖动不停,最终被上方树叶摇下的水拍倒在地上,落在了深坑之中,成了泥泞的一片。
风停止,夜里潮湿的空气只剩水汽弥漫。
凤如青长发如海草一般湿贴在肩头侧颈,眯着眼轻缓地呼吸,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这是吃了过多的龙魂,有些熏然,像醉酒一般。
而她的手指,还扣在弓尤肩头的逆鳞之上。
弓尤又疼又无奈,抓着她的手挪开,亲了亲她的指尖,低声道,“你缓缓,我去给你倒杯水。”
凤如青轻轻地嗯了声,弓尤变为人形,披着袍子下地给她倒水。
他扶着她起来喝了,抹掉她嘴角的水渍,“你啊,这么贪吃做什么,我又跑不了,你还想一口吞一条龙吗。”
凤如青也知自己没有控制好,主要是太香了。整日吃鱼,她实在是腻歪得紧,食了弓尤的龙魂,香得厉害,便一个没有控制,吃得太多了。
不过她心里有数,弓尤足够强大,也知道她在做什么,若真的伤及自身,肯定会阻止她的。
没有阻止,就是纵容她可以吃的范围。
是她没吃过真龙魂魄,被撑到熏然了。
凤如青靠在弓尤肩头上,“大人,你这般纵我,我若是日后胃口越来越大,将你魂魄整个食了,你可如何是好?”
弓尤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凤如青杀生害命,不然她何来的机缘,以邪祟之身功德加身。
这一次他离奇地明白了她是在调情,于是配合道,“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真到了那时候,我们便是一体,永不分别,岂不美哉?”
凤如青笑着向下滑了一些,枕在弓尤的膝盖上。
她暗红色长发散落得到处都是,像一张细密的蛛网,粘住了弓尤这个会飞天吐焰的真龙,半步都迈不开。
她就这么伏在弓尤的腿上睡着了,弓尤半敞着衣袍,总是高高束起的长发,如今散落下来,同她的些许缠在一处。
他垂头看到,想起了凡间一句话——结发为夫妻。
他伸手为凤如青拂去面颊边上的鬓发,又把两个人落在一处的头发,轻轻地编在一处。
然后,他用凤如青带着的龙鳞吊坠把这缕头发给割断了,从不知哪处摸出个布巾,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其中。
他没有看到,凤如青的头发离体之后,很快便化为了本体,又回到了她身体里。
这一夜,凤如青就是这样枕着弓尤的腿睡的,她竟真的像是醉酒一般,不仅欢愉了一次就呼呼大睡,还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午间。
她醒来的时候,通身舒畅极了。不难理解,真龙之魂当真滋补非常。
凤如青像是吸饱了水的娇嫩鲜花,起身穿好了衣袍,洗漱了下,便推开门迎着阳光眯眼。
弓尤这时候正朝着她这边走来,手中提着小篮子。
凤如青侧头看去,他走路时脊背笔直大步流星,气概非常,连发丝都在炫耀他的飞扬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