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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皆宜百无禁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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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公子怎么会在这儿?”等追兵走远了,秋欣然悄悄拉起布帘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明明刚承了对方的好意,少年却像是丝毫不领情,依旧握着剑提防地看她:“你认得我?你是谁?”
  “我认得章大人。”秋欣然留了个心眼,到底没告诉他自己是谁,只含含糊糊地催促道,“行了,你快走吧,后头再被人追上可就是你自己的命了。”
  “等等!”黑衣少年一把拉住她的手,他显然是走投无路,咬牙迟疑片刻之后,突然开口恳求道,“你既然愿意为我爹帮我,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秋欣然叫他这得寸进尺的请求给气笑了:“章公子误会了,我同令尊没有什么交情,你方才若不是想要挟持我,我也不会帮你,如今我不找人抓你已是仁至义尽了,你若还有别的事情,还是先自己想办法脱身吧。”
  章榕听她这样说,目光中的亮光渐渐减弱,一时想到这段时间潜逃回京所受的苦,还有尚在等他的人,动了一动跪在桌下额头贴上她的脚背:“只要你肯帮我,我下辈子衔草结环也必定会报答你。”
  秋欣然叫他这副情状吓了一跳,方才他满目凶光地冲过来拿刀往她脖子上架时她还未如此慌张,但如今见他跪在她脚底下的时候,想到的却是那时候在宫里撞到她又爬起来,连句抱歉都没有的少年。
  那天他刚爬起身时大约想过拉她,但等看清了她的衣着样貌伸出去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目光中露出一丝不屑,冷哼一声转头就走。秋欣然最后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因为以六爻之术得了个官职,她的外头的名声虽响却不是什么好名声,只不过如李晗意那样一上来就给她难堪的到底还是少。她当时心想:这少年心性倒是耿直,也不知是哪一家大人的公子。
  但如今,那个目下无尘的少年满脸血污跪在地上,背上那根脊椎骨竹节似的到底还是弯成了一座桥。他额头贴在她的脚背上,微微发颤,卦摊后的人许久没有出声。章榕内心叫绝望淹没了,却忽然听她叹了口气:“你要我帮你干什么?”


第27章 忌解签    “明阳公主和夏将军的儿子夏……
  等夏修言从摊子前离开; 卦摊下躲着的人才敢轻轻动一下已经麻木的身子换了个姿势,轻声问:“方才是谁?”
  “明阳公主和夏将军的儿子夏修言。”
  章榕闻言蓦地睁大了眼睛,猛地抓住她衣角:“你说什么?你让夏修言去找她?”
  秋欣然瞥了脚边的人一眼; 严肃地问道:“章大人当真同迖越人有勾结?”
  “不可能!”少年斩钉截铁道; 说到这个目光也瞬间沉了下来; “我爹是被人陷害的。”
  秋欣然点一点头:“既然如此,夏世子会去找她的。”
  “你怎么知道?”
  “朝中有人勾结迖越人绑他; 他自然比谁都想知道这人是谁。”秋欣然奇怪地看着他; 好似在纳闷他怎么连这都想不通,“他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 也不会不管。”
  章榕从未同夏修言打过交道,印象里对方只是个有些阴沉的病弱世子,不要说救人便是自保都是问题; 否则在行宫怎么会叫人轻易掳走?
  他阴沉着眉眼不放心道:“他当真能救我妹妹?万一他对我爹怀恨在心; 报复在卉儿身上怎么办?”
  “实话告诉你,夏世子能不能救下你妹妹,会将你妹妹怎么样,我全无把握。”秋欣然叹一口气; “但如今你出不了城; 又要赶在追兵之前将人救走,仓促之间我找不到别人,能碰巧在这儿遇见夏世子已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章榕知道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但情况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历经千辛万苦从流放途中逃回来; 不是为了替爹娘报仇; 而是想将妹妹从妓坊救出来。不想刚巧遇见韦镒在船上,两边起了冲突,他寡不敌众只能在岸上制造有人落水的恐慌; 引得沿江的官兵手忙脚乱,再趁机脱身。可惜他自己身负重伤,匆忙之下同妹妹约定在外头种着三棵垂杨树的财神庙碰头。
  现如今,他在这里受人追捕出不了城,妹妹生死未卜也不知有没有顺利脱身。一想到这儿他就再难在此处等下去。
  秋欣然见他咬牙要出来也不拦他,只想了想才说:“以我对夏世子的了解,他为人谨慎有自己的主意,你若是希望他能出手帮你,最好叫他知道你有值得他出手相帮的地方。”
  “多谢姑娘。”
  章榕前十几年都是天之骄子,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他一路逃回长安,进城后先去找了父亲昔日的好友,结果被他出卖引来抓捕,连着几日在城中提心吊胆躲躲藏藏,没想到最后竟是一个陌不相识的算卦先生出手帮了他,这半年间尝尽人情冷暖,这句“多谢”发自肺腑。
  秋欣然不图他这声谢,摆摆手道:“你走吧,若章大人当真是含冤而死,我祝你早日洗清冤屈与你妹妹团聚。”
  章榕捂着伤处深深看她一眼,秋欣然警惕道:“你要是再被抓了,可别把我供出来。”
  明明是这么个危机四伏的时候,少年却叫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弄地轻扯了下嘴角:“若有章家沉冤得雪的那日,章榕赴汤蹈火以命相报。”
  ****
  夏修言从算摊离开走到曲江亭附近时,发现岸边还有几艘游船停着。他转身进了江边一家茶馆,在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不多久高旸就走上来,他打听到的事情与秋欣然说得差不多。夏修言望着江边微微沉吟,似在斟酌什么。过了片刻,又吩咐道:“你替我去办件事……”他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高旸听完脸上却露出些犹豫。
  “怎么?”
  “此事有些蹊跷,属下担心……”
  “无妨,此事本与我们无关,就算是个陷阱也值得去一探究竟。”夏修言嘱咐道,“京兆府恐怕已经派人出去搜索,你快马加鞭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
  “是。”
  等高旸领命离开,夏修言又在茶楼坐了一会儿。江边的游人渐渐散去,等日头微斜他才下楼往醉春楼走去。
  经过方才那个算命摊子时,夏修言下意识朝着方才路过的卦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那个鹅黄色的身影还在原地。不过摊前坐着一位女客,身旁还有个丫鬟跟着,正叫她解签。
  他放缓了脚步走近些,便听她说:“……若是算得不错,小姐可是已有心上人了?”她话音刚落,那女客身旁的丫鬟便鼓着眼睛小声骂道:“你……你胡说什么?”
  “锦衾,不得无礼。”坐在摊前的女客微红着脸,又小声问,“先生还看出什么?”
  秋欣然低头又看两眼签文,意味深长道:“此人命格不凡,或是世爵之子,可惜父母缘不佳,双亲当中或有一方早逝,他自己……”她抬起头目光正对上站在女子身后夏修言,不由结巴了一下。
  而摊前女客却神色激动,丝毫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兀自追问道:“他自己又怎么样?”
  秋欣然面上勉力镇定才将剩下的话说完:“他自己身体应当也是不佳。”
  摊前的小小姐轻轻倒吸一口凉气,失态地一把抓过她的手:“那先生可看得出我同他的缘分?”
  夏修言抱胸站在一旁,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秋欣然面不改色地将签子收起来,温和道:“缘分一事不可说破,否则原本有也没有了。我只能说世上缘法千万,并非种种都是姻缘。”
  那小姐闻言露出几分伤感之色,又不死心:“当真没有吗?”
  丫鬟看见一旁站着的男人,神色紧张起来,在底下悄悄扯了下自家小姐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那女客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将早前许诺的酬金递上,还忍不住问:“先生是日日在此摆摊吗?”
  秋欣然面纱罩着脸,看不清神色,更显出几分神秘:“我与小姐有一卦之缘,若还有缘自然能够再见。”
  那女客惋惜起身,转头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莫不是也是来此算命的?
  对方生得五官俊秀唇红齿白,她忍不住又多看一眼,但见他也垂下眼看了过来,又不禁双颊一红,忙携着丫鬟匆匆离开。
  等上了不远处的马车,从车窗里看去见那位男客已在摊前坐了下来,看来果真是来算命的。她瞧着那背影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第28章 宜搭车    夏修言头也不抬:“你同我鬼……
  等前头的客人走了; 夏修言整一整衣衫坐下来。秋欣然故作惊讶道:“公子是忘了什么东西?”夏修言看她一眼:“打听些事情罢了。”
  敢情是将自己这里当成了包打听不成?秋欣然在心中叹一口气,面上依旧和和气气:“若是在下知道,自然知无不言。”
  夏修言慢悠悠道:“你知道我朝官员不得从商的规矩吗?”
  秋欣然一愣; 随即挤出一丝笑来:“在下听不懂公子的意思。”
  对面坐的人定定瞧着她; 瞧得她背后渐渐起了凉意; 忽然见他伸手过来。秋欣然一惊,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子; 却不料他一手抓住了自己手腕; 另一只手凑近过来轻轻一下便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秋欣然惊呆了。她微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概打死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 这和无赖有什么区别!
  夏修言一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冲她微微笑了一下:“秋司辰现在懂了?”
  他生了一副风流薄情的长相,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带上几分笑意时; 叫人很容易原谅他的轻佻; 仿佛这人生来就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
  “你做什么?”秋欣然眼睛圆睁着,他现在能看清她的神色了,她咬着唇用力抿出一点胭脂色,眉心微蹙着脸颊却微红; 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面容竟是说不出的生动。
  夏修言略一失神,她挣了一下叫他握住的手腕,匆匆又将面纱戴好; 怒气冲冲地看过来。
  “你生气什么?”夏修言回过神; 淡淡道; “你装作算命先生从我这儿骗走个玉玉佩,如今叫我拆穿了,不该是我生气?”
  秋欣然气急:“我什么时候骗你?那玉佩分明是你同我打听消息得来的酬劳。”
  “那你把玉佩还我。”夏修言慢条斯理地冲她伸出手; 见她眼睛瞪得鼓鼓的,轻笑一声:“你一个司辰官在这儿摆起算命摊子倒是有理了?”
  秋欣然一顿,扭头不高兴道:“你摆架子压我就很没意思。”
  “怎么有意思?”夏修言理了理袖口,“叫礼部撞见你在这儿摆摊就有意思?”秋欣然心念一动,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看见远处走来个道士,不禁转头看了眼日头:“张道长回来了?”
  “道友与我约定申时过来,贫道自当守时。”他说着又看一眼坐在摊前的夏修言,“可要再宽限一卦?”
  “不必,这位并非是来算卦的。”秋欣然笑眯眯地从袖子里取出铜钱交给他,“早先约好一个时辰十文钱,这是二十文,张道长不如点点?”
  那道士接过来,感慨道:“道友果然不一般,两个时辰竟当真挣得了二十文。”
  这道士姓张,原是城中东市替人算卦的先生。原本指望上巳这日在江边摆摊赚些银两,不想碰上有人落水,官府前来把守江边人流大不如前。正当心灰意冷准备收摊之时,这少女却突然跳出来同他租借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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