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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那姑娘有其他贵客看中要收到府里去,恐怕不能跟您走了。”
余音闻言还未开口,秋欣然先问道:“是哪位贵客?”
小二露出点为难的神色,半晌才含蓄道:“这么说吧,我们掌柜本想买下那个小姑娘的,听说那贵客要了,便退而求其次买了另一个。”
看来果真是有些来头的客人。
余音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那位贵客也是个懂曲之人?”
小二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忍,叹一口气悄悄对着他们说道:“算了,我告诉你们吧,你们知道今天包下二楼的客人是谁?”
原舟调侃道:“行事如此张扬,多半是京中哪位世家子了?”
“客人猜的不错,正是吴侍郎的大公子吴朋。”
听见吴朋这个名字,桌上另外两人都忍不住皱眉。只有秋欣然一脸茫然:“这吴公子怎么了?”
原舟神色复杂:“吴公子在京中名声不大好。”
“哪方面?”
原舟斟酌一番,委婉道:“听闻他好女色,爱在外头豢养姬妾,也出过将人凌虐致死的传闻。”余音也叹了口气:“那姑娘小小年纪落到吴公子手里怕是……”
秋欣然眉心一跳,板着张脸:“不行。”
原舟一愣:“你还想怎么办?”
秋欣然眼珠子一转,对那小二说道,“去告诉牙子,那姑娘我也看中了,他若非要这姑娘不可,我可同他袖中竞价。”
二楼的包间里,听见小厮附在耳边说的话,坐在酒桌上的锦衣男子眉峰倒竖,忍不住高声道:“什么?”
他这一声将这桌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李晗星坐得离他不远,听见动静一脸看好戏的神色:“怎么,楼下哪个不长眼的要同我们吴公子抢人?”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来了兴致,纷纷看过来。李晗台坐在主座,正同身旁的人说话,听见这话也皱眉看过来:“怎么了?”
李晗台昨天生日,在宫中行了冠礼。吴朋在外头吹嘘他同大皇子关系亲近,早在好几日前就张罗着今日要在醉春楼替他摆宴。李晗台虽不喜他这个表弟,但淑妃对他同母家走得近乐见其成,听闻此事便替他答应下来。
吴朋得知此事大喜过望,又给宫内其他几位发了请帖。李晗意听说过他在京中的名声,十分看他不上,收到请帖看都没看便扔到了一边。李晗星同李晗风倒是来了,虽不知李晗星是怎么想的,不过李晗风这回完全是因着夏修言的原故。
拿着请帖时,他本也不打算来,谁知夏修言得知是吴朋请客忽然间竟像是生出了些许兴趣,还反过来劝他既然是给大皇子庆贺,若是皇弟们一个不去,传出去恐怕要外人以为兄弟间生了嫌隙。李晗风想来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最终答应下来。
结果几人今日坐车到了醉春楼,发现吴朋竟是大张旗鼓地将整个二楼都包下来,又请了一堆狐朋狗友,都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李晗台一下车顿时脸就黑了一半,碍于情面到底没有当即转身就走。
吴朋见他表哥一脸不快,总算席间收敛许多,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一群人在包间内老老实实地吃饭喝酒倒也还算安稳,这样酒席过半李晗台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没过一会儿,一楼的大堂忽然传来歌声,叫人上来一问才知道是楼内正选歌女。这屋内个个都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富贵子弟,什么样的歌舞管弦没有见识过,自然对底下唱的不以为意。
但不知不觉之间,听得大堂渐渐安静下来,底下的歌声也传到屋里,女童声音稚嫩干净,有几分特别。李晗台也不由放下酒杯,专心聆听了一阵。
吴朋极会察言观色:“大表哥觉得这女子唱得如何?”
李晗台点点头:“虽失于技巧,但倒有几分天然去雕饰的质朴。”
吴朋趁机道:“大表哥喜欢,不如我将她买下来送到大表哥府上?”
见李晗台摇头,吴朋不愿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劝说道:“大表哥既然说她是块璞玉,你府上不少乐师,带回去调教一番,对她来说不比在这酒楼卖唱要好?”
他这番话说得倒是在理,李晗台闻言露出几分动摇之色。吴朋见了心中一喜,立即将身旁仆役唤来,吩咐道:“去同掌柜的说,这姑娘我要了,就当做是送给我大表哥的贺礼。”
出门在外买个下人倒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夏修言尝了口杯中的茶水心中冷笑一声,这酒席实在比他想象得还要无聊些,早知这吴朋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尽可免掉这一趟。
第38章 忌偶遇 ‘一卦不错’的秋欣然谁不认识……
李晗台听说楼下也有人看中了方才唱曲的姑娘; 便道:“既然有其他人看中那便罢了,本也是一时惜才,兴之所至。”他们几个来这儿吃饭; 并未暴露身份; 楼下的掌柜也只以为今天是吴朋做东宴请朋友; 不欲弄出大动静来,惊动旁人。
吴朋自打出生开始却是没试过叫人从自己手上抢走东西的; 何况这回他买下那歌女本也是为了讨好李晗台; 这时却有人横插一脚,顿时叫他觉得脸上无光; 当着众人的面如何能咽得下这一口气。
他压着眉峰,同进来传话的小厮又确认一遍:“那小子说要和我袖中竞价?”
小厮小心翼翼地点头。吴朋又问:“那小子是什么人?”小厮回忆了一番,才道:“不知是什么身份; 不过小的从未见过他。”
吴朋打小在京中斗鸡走狗; 凡是有些身份的多半在各种宴席上打过照面,他贴身的小厮既然说从未见过,可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好,小爷就跟他来一把!”
“吴朋。”李晗台皱眉提醒。一旁坐着的李晗星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撺掇道:“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说要袖中竞价; 吴公子便同他来上一把,既没有抬出身份压他,也没有将他如何了。出门买个东西; 价高者得; 再寻常不过。大哥倒也不必担心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说完见李晗台抿唇果然默认下来; 又笑着转头同吴朋说道:“不过吴公子也是,这袖中竞价一把定输赢,若是当真竞不过; 可也不许再纠缠,免得徒生事端。”他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实则有几分拱火的意思,将吴朋架在了一个只许赢不许输的位置上。夏修言在一旁听了心中冷笑一声,倒是吴朋果真上套,立即拍着胸脯保证:“四皇子放心,这个自然!”
袖中竞价的规矩同拍卖行里的暗拍差不多,若是好几个主顾看中了同一样东西,那就报价给拍卖行,主顾彼此之间不知道对方出的价钱高低,最后拍卖行对比之后,把东西交给出价高的那一方。
到牙子这儿,几位客人将银票或者珠宝放进一个锦囊里交给卖家,只有牙子看得见锦囊里的物件,最后决定要把东西卖给谁。
吴朋既然对这歌女势在必得,自然不能将价钱出得太低。他出门虽带足了银两,但都花在了酒席上,一时间拿不出许多银票。在身上摸了一圈,最后从脖子里取出个玉佛挂坠来。
那玉佛是今年长安玉市上拍下来的,一看便是上等的玉料。拿这么个玉佛不要说买个牙子手上的孤女,就是去买青楼里当红的花魁也是绰绰有余。
席间有人见状起哄道:“吴公子出手当真大方,淬玉阁的上品玉佛说换就换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有人玩笑:“吴公子这算耍赖吧,这谁拍得过您?”
吴朋闻言脸上有些得意之色,随手将玉佛放进锦囊里,一边对着众人说道:“大表哥难得过个生日,不要说想买个歌女,就是想买下这个醉春楼,我也得帮他办妥了!”
他这话大约已带了些飘飘然的醉意,在座有几个听出了不对的含笑不语,没听出不对的,还跟着叫几声好。
那小厮拿着锦囊出去,席间饮酒行令继续,似乎谁都没受这个小插曲的影响,便是一心想看热闹的李晗星也要承认,那玉佛拿出去买下那个孤女确实是桩十拿九稳的事情。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刚出去的小厮低着头又回来了。吴朋背对他坐着,听见动静头也不回,趾高气扬道:“如何?”
“回公子的话……”那小厮捧着锦囊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竟是半晌不敢说话。
“到底怎么了?”吴朋不耐烦地低头看过来,“哑巴了?”
小厮咽了口口水,才举着锦囊瑟瑟发抖道:“那牙子说,这一把是对面的小子赢了,人得归他……”他越说声音越小,但这一桌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屋里一片死寂,人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嗤。”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轻嗤,吴朋叫这声讥笑刺红了眼,猛一抬头便见窗边坐着的夏修言撇过头,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一旁的李晗星也挥开扇子挡住了半边脸,倒是没有明目张胆地笑出声来。
其他人见状不好,纷纷上前劝慰,却不知这安慰如同火上浇油,像是一记记耳光打在吴朋脸上。
李晗台心中暗叹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几句,却见对面的男人忽然暴起,一脚踹倒跪在一旁的小厮,气急了眼问:“那小子在哪儿?我到要看看他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跟那牙子一块摆了爷一道!”
他说着便挥袖出门,众人拉他不住,只能一道跟着出去。
秋欣然同原舟一块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他俩跟着牙子一道上楼,谁知对方连个面也不露,只叫小厮出面应付。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叫人记恨。
秋欣然对自己能不能赢倒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是那东西了,抱着试上一试的心态,她将锦囊递给对方。
牙子先拿了屋里送出来的锦囊,拆开一看,脸上露出个惊喜的神色,显然对这袋里的东西十分满意。原舟见状,不禁有些担心,附耳问道:“你往里头放了什么?我今日见你出门也不像带了许多银两。”
秋欣然正紧张,摇摇头没搭理他。她眼看着那獐头鼠目的小个子又拆了她的锦囊,等看清了里头放的东西时,露出个惊异的表情来,又低头翻来覆去确认了好几遍才将东西放回去,再看她的目光都不由恭敬许多。
秋欣然心中松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是赌赢了。果然那牙子转头将另一个锦囊还给小厮:“对不住了,今日这袖中竞价是这位秋小哥赢了。”
那小厮闻言露出个震惊的神情,又忍不住反复同他确认几遍:“你仔细看看,可别是看岔了。”
“小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牙子同他确认道,“确实是这位赢了,那姑娘归他了。”
那小厮拿着锦囊进屋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像在做梦。秋欣然见他果然未曾纠缠,松一口气,同牙子说道:“那我这就带小梅回去了。”
“您请。”牙子从怀里取出柴大给他的卖身契,交到秋欣然手里。二人方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忽然听得屋里一声暴喝,秋欣然手上一抖,便听见里头一阵脚步声,很快房门“啪”的一声被打开,里头走出来个凶神恶煞活像上门讨债似的男人。
他一出门就看见了走廊上的三个人,很快盯着秋欣然手上的卖身契认出她来:“你就是那个不长眼的小子?”
秋欣然立即反应过来,不等原舟提醒就不慌不忙地同他行礼道:“见过吴公子。”她脑子里飞快想了几个应对之策,抬起头正要张嘴,忽然目光落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