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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馆长，我再……”
李梦瑶话没说完，就被林宇拦了下来。
“孙馆长，到底是警方质疑殡仪馆工作严谨性的影响恶劣，还是殡仪馆不配合警方调查案件的影响恶劣，我想在你心里应该能够权衡的出来吧？”
“好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配合你们倒是显得我们殡仪馆小气了。小刘啊！”
“馆长，什么事？”
“去把前台的小周、化妆间的小朱和火化车间的小赵三个人叫过来，另外，让档案室那边把那个骨灰被抢了的张国斌的资料拿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馆长，我马上就去办。”
小刘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出门去了。
“两位警官喝口茶吧，一会儿我们殡仪馆的手续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件事，就能水落石出了。”
半小时后，小刘带着孙馆长提到的这几个人来到了馆长办公室。
孙馆长让小刘先出去，然后指着来的几个人一一介绍道：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周慧，张国斌的火化手续就是她办理的，这位朱武，负责了张国斌遗体的化妆工作，至于火化张国斌遗体的，就是这位赵有才，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哦，对了，要是觉得我这老头在这碍事，你们可以到隔壁的会议室去，那里比较清静。”
李梦瑶和林宇都明白，孙馆长因为被警方质疑，心里多少有些恼怒，因此并没有计较他的态度，而是欣然的答应了他的提议，带着几个需要被问询的人，前往了馆长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
在李梦瑶的鼓励下，林宇再次成为了主问官。
“周慧你好，我们能先和你聊聊吗？”
“可以。”
“是谁到殡仪馆来给张国斌办理的火化手续？”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人叫郑牛，是张国斌的工友。”
“他提供的手续齐全吗？”
“齐全，死亡证明和身份证都有，并且真实有效。”
“死亡证明上写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这个……记不太清了，好像是高处坠落导致颅内出血。对了，档案室的王彩霞也来了，她带了档案，你们可以把死亡证明拿来看看。”
“好的，谢谢你，对了，郑牛在办理火化手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异常举动？好像没有。”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麻烦你去王彩霞那里拿一下资料递给我们，然后把朱武叫过来。”
周慧站起身来，回到了后排休息的地方，找到王彩霞，从她手中接过了被她抱在怀里的一沓资料，随后把资料递给了朱武，并对他使了个眼色，最后在休息区坐了下来。
朱武拿着资料走到了林宇的面前，把资料递给了林宇，然后在林宇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给张国斌化妆的时候，有没有确认过尸体是不是他本人？”
“确认过，我们每次进行化妆工作之前，都会用死者的照片和死者的遗体进行比对，确认无误之后才会动手。”
第88章 张国斌本人
“也就是说，你能够保证，被你化妆的那一具遗体就是张国斌？”
“对，能够保证。”
“有没有可能那具遗体是长得像张国斌，或者经过整容整成了张国斌的样子而已？”
“不可能，虽然我只是一个遗体化妆师，但是，我也是一个专业的化妆从业人员，如果仅仅是长得像，或者是整容，造成遗体的面部与照片上的死者一模一样的话，一般情况下我是看得出来的，除非死者是张国斌的双胞胎兄弟。”
“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副队长，张国斌有兄弟吗？”
李梦瑶拿出手机，翻阅了一下刑侦队对张国斌的背景调查记录，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张国斌没有兄弟，是独生子。”
“照这么说，这张国斌，还真的被火化了？”
“警官，你们难道在怀疑被我们火化的那具遗体不是张国斌本人？那是不可能的！”
林宇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多了，赶紧就此打住：
“好的，谢谢你，麻烦你去把赵有才叫来。”
朱武的话被林宇打断后，识趣的闭上了嘴，转身离开了座位，在休息区拍了拍赵有才的肩膀，指了指林宇的方向。
赵有才会意，向林宇走了过去，在朱武刚刚坐过的板凳上坐了下来，看向林宇：
“警官，你有什么想问我的请直言，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送到火化车间的那具遗体，是不是张国斌本人？”
“是的，我们在火化遗体之前，也会将死者与照片进行比对，一旦发现照片上的人和送来的遗体不符，都会立刻终止火化程序。
因为在这套确认身份的制度建立以前，有很多杀人犯在杀死被害人之后，都会把被害人送到殡仪馆，伪装成正常死亡的尸体进行火化，造成了许多悬案。
所以在殡仪馆改制，程序细化以后，确立了这一套确认死者身份的流程，以免再出现这种案例。”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
林宇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目送赵有才回到了休息区。
然后，他走到休息区的殡仪馆员工们面前，微笑道：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资料我需要留在手里看一看，稍后会还给馆长。你们几位可以先行离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如果我们警方还有疑问的话，还会再找你们进行询问，希望你们到时能够继续的配合我们的工作。”
几个接受问询的殡仪馆工作人员，听到林宇的话后接连站起身来，不约而同的冲着林宇的方向点头笑了笑，算是回应了林宇那既“真诚”又“礼貌”的笑容，然后依次离开了会议室。
“不错呀，这次问询比上次做的好多了，至少没有去拥抱被问询人。”
“李副队长，你就别笑我了，上次那不是情况特殊嘛！”
“感觉这次问询有收获吗？”
“算有吧，如果不是整个殡仪馆上下串通一气欺骗警方的话，那么至少能确认，死者的确是张国斌本人没错，这样一来，躺在我们法医科的那一具腐尸，恐怕另有其人了。”
林宇从资料里抽出了张国斌的死亡证明，看向了死亡原因一栏。
那一栏中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张国斌是死于高空坠落，并没有发现其他的致命伤。
并且在资料里除了医学死亡证明以外，还有一份山野建设所在辖区警备所的警方证明，证实了他们调查过张国斌死亡现场，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我怎么没听高队长说过下面警备所调查过张国斌的案子？”
面对林宇的疑问，李梦瑶也是一脸懵圈。
“别说你没听说了，我也没听说啊！你等等，我给你们专业坑队友的高队长打个电话。”
“高峰！你这个刑侦队长是怎么当的？”
李梦瑶与高峰的每一次交流，都会有这样惊天动地的开场白。
对于这一点，林宇已经习惯了。
只是隔壁“咚”的一声闷响证明，殡仪馆的馆长显然不知道刑侦队内部讨论案情能“激烈”到如此程度，恐怕被吓了一跳撞到了头。
李梦瑶的这一通电话并没有打太长时间便结束了。
“高队长说，他也没有听说下面的警备所参与了山野建设的案子。”
“这不可能啊，一个工地上出现了高坠这种既有可能是自杀又有可能是他杀的事故。按程序来说，辖区的警备所的确应该对案件进行调查，并上报到市警备局刑侦队备案，高队长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呢？”
“谁知道你们平时自我标榜伟大而正确的高队长，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当初发现张国斌的案子有问题时，他就早该想到调取辖区警备所的档案了，他居然根本没往这个方向去想，简直是龙州警界的耻辱！”
李梦瑶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林宇不由得打了个颤，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你这副组长不也没想到吗？
“那个……副队长，差不多就行了，你再说下去恐怕我们就得把高队长绑上历史的耻辱柱，拿小皮鞭抽他一顿了。”
“也不是不行……”
李梦瑶抬起头，似乎对林宇所说的光景有些幻想，那沉醉的表情把林宇给吓了一跳……
难不成副队长还真有这个想法？
不过，李梦瑶走神，不像林宇一发呆就没完，一分钟后她便恢复了正常。
“言归正传，现在殡仪馆这边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根据殡仪馆这边的说法，他们的程序是没有问题的，死者就是张国斌本人。
目前唯一的疑点就是这份来自于辖区警备所的证明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这个案件没有及时上报到警备局。
所以，我们恐怕有必要去这里的警备所看看了，就当去同僚那里喝杯茶，解解乏。”
两人把借来的资料交还给殡仪馆馆长之后，馆长悄声问道：“你们刑侦队平时讨论问题的时候，都如此慷慨激昂吗？真羡慕你们，我们平时开会就死气沉沉的，每个员工恨不得都用表情在提醒我，我是殡仪馆的馆长，不是博物馆的馆长。”
第89章 黄泉警备所
“这个嘛，哈哈……”
李梦瑶用笑声掩盖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然后拉着林宇转身跑了。
殡仪馆所在辖区的警备所就在殡仪馆的正对面，这两个单位门对门的开着，相得益彰，偶尔也会“互通有无”。
比如，警备所有已经破了案，需要火化的遗体，或是殡仪馆发现了有疑点的死者的情况下，双方都会有所合作。
甚至，警备所的法医们，有时还会借用殡仪馆里的解剖室进行尸检工作。
两家单位亲如一家，也通力合作破过不少案子。
李梦瑶带着林宇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几个警官从对面警备所里走了出来。
她赶紧快步走上前去，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市刑侦队的李梦瑶，有些情况需要找你们所刑侦组的人了解一下，他们在吗？”
“我们就是刑侦组的，我是黄泉警备所刑侦组的组长刘佳琪，这我的副组长冯璨……”
“什么警备所？”
“不好意思，说溜了嘴，因为门口这条路通往殡仪馆，也被称为黄泉路，所以我们这警备所被附近的居民亲切的称为‘黄泉警备所’，你们是不知道，我和副组长两个人被周边的居民们称为‘牛头马面’，咱们两位法医被称为‘黑白无常’，局长的外号比我们厉害，叫‘铁面无私阎罗王’。大家取这些外号也没什么恶意，所以咱也不能去堵大家的嘴，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
“这消息要是传到警备厅去，恐怕厅长能立刻化身玉皇大帝把你们给镇压了……”
听完刘佳琪对所在警备所的介绍，李梦瑶有些无语……
“呵呵呵，我们平时还是挺注意的，不会瞎说话的。”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刘佳琪有些为难的转头看了警备所的大门一眼：
“是这样的，我们之所以会从所里出来，是因为有个案子需要我们到现场去，所以……”
“案子？什么案子？”
“山野建设有人报案，说工头卷款潜逃了。拒不支付劳动报酬属于刑事案，我们得去看看啊！”
“我们俩和你们一起去！”
“这……不合适吧？”
刘佳琪被李梦瑶的决定吓了一跳，市局的刑侦队副队长带人和自己一个警备所刑侦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