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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施主好生放诞无礼!”一个年轻的和尚走了过来:“我们方丈天生佛心慧骨,佛法修为精深,那是当代普济寺佛子都甘拜下风的!你为何在此咄咄逼人?请不要在佛祖面前方放肆,方丈不想与你辩论惊扰佛祖安宁,也请施主好自为之。”
“哦?”和仪挑眉勾唇轻笑,“人乃万物之灵张,因人之所求所念,故而神盛;因人之所思所想,故而神衰。以你佛教说法,末法时期,天地灵气渐衰之时,你说佛祖有灵,那佛祖,在哪里?在那高高的九天之上,云霄之际,安坐西方极乐,坐那高高在上受人朝拜的神,还是活在人的心中,是人的心之所向?”
她步步紧逼着上前,智全在她锋芒毕露的目光中竟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就这两步,整个大殿里看热闹的人就都懵了。
唯有同学们兴致勃勃的,小和尚连忙看向智全,智全在小和尚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开了口:“《妙法莲华经》有云:种种因缘,种种譬喻,广演言教,无数方便、引导众生。我佛慈悲……”
“和尚,我不是光听你道经书,我若要听经书,与我同行中人就有极为精通的。”和仪笑吟吟回过头,望向相为玉:“佛子,你说是吗?”
相为玉应声出列,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双掌合十:“贫僧普济寺相为玉。”
智全霎那间脸色青白,“不、不可能!”
“要不说你消息不灵通呢。”和仪轻嗤一声:“佛子在京读书的消息你都不知道,可见是和大圈子脱轨了。不对,也未必脱轨,人家也未必乐意带你玩儿。哪家正经佛寺搞风水学?我可是听到了你们这儿的和尚和人滔滔不绝讲家里的东西哪里能讲哪里不能讲,这岂不是违背的佛祖法旨?”
她掀起眼皮子高贵冷艳地看着智全,好像一根大刺头。
智全一咬牙:“阁下不信佛就罢了,又何故来我安乐寺捣乱?莫不是贫僧平日哪里得罪过您了?今日贫僧在这里先给您道歉了,请您有什么话出去说,不要在这里打扰了佛祖的安宁,如此岂不是贫僧的罪过?”
“贫僧……”和仪回头看向大部队:“我的相面之术不大好,不过我看他的田宅宫不错,名下房产不少吧?福德宫长得怪怪的,财库倒是丰盈,存款几何呀?夫妻宫凌乱,天上人间的姑娘美不美?”
毛望舒笑了:“哎呦喂,最近不是打假嘛,都碰上和师您了,还谈什么福德啊!不过您的相面之术还是不错的,陆哥你说是不是?”
陆离玉淡淡点头:“和师眼力不差。”
和仪笑了,又对相为玉说:“这位智全方丈当真是口齿伶俐,怪道如今释教大盛,不过我听着怎么茶里茶气的呢?这色戒,应该也没少犯吧?”
相为玉目光冷冷地看向智全:“我不记得我称赞过这位方丈的佛法,甚至我并不知道这位智全方丈。佛经中确实有严明释教弟子不可行风水之事,安乐寺犯戒,我会向佛协举报。”
“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和仪信手拈了三支香来在蜡烛上引燃了,对着佛像略作一礼,唤相为玉:“帮我插上。”
相为玉接过又拜了拜,这次倒是正经行了礼,插上后磕了几个头。
和仪转过身看着大殿内形形色色的众人,“我方才那句话虽然是道教的联子,但放在此处倒也颇为合适。家人有疾,寻医问药才是正经,不要一心只想着烧香拜佛;想要步步高升,工作用心才是正理,自己不用心,一心只想求神佛保佑,那你就算真到了西方极乐一步一叩首也是无用的;求感情顺遂的请去拜月老,佛祖不受理这个。”
“说得好!”毛望舒非常捧场地啪啪鼓掌,那个小姑娘也用力地拍着。
和仪看了智全一眼,他脸色青白地瘫在地上,已经有“信众”眼神危险地看着他了,智全嘴唇颤抖着,开口:“你、你们对佛不诚!”
“佛不是你的借口!”相为玉冷脸呵斥,“不是你敛财的工具!不是你用来蒙骗信众的手段!”
“说得好!”这一回叫好声更重了。
刚才和仪与相为玉二人说话有理有据,令人忍不住信服,智全那个样子又一看就是心虚,在场人大部分都是被他忽悠来的,也有来网红地打卡的,信仰程度不一,竟然没人为刚刚还风光无限左右逢源的智全大师开脱的。
“这就是凭话术忽悠来的信众啊。”江离摇摇头,叹息:“虚假繁华啊。”
和仪慢慢踱步到智全身前,低头看着他:“最近上头打假晓得不?你还敢这么嚣张肆无忌惮地讨香火。当然和尚讨要香火钱是没问题的,但你拿香火钱中饱私囊就有问题了!”
智全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说我拿香火钱中饱私囊?!”
和仪抬手向上指,“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
老娘底下有人!
第40章 。 和师穷得只剩钱了 钓鱼执法和晏书。……
豪情万丈地说出了那句话; 和仪感觉自己今天的行为简直可以更名为:关系户的自我修养。
但其实这一切都很巧合,天上人间是跟林毓中去见世面的时候看到的,当然不是那边; 是天上人间的隔壁; 他们进隔壁的时候,和仪正好看到戴着帽子的智全牵着个漂亮女人的手往里走。
她当时就是一闪而过; 但今天看到智全,记忆复苏; 就想起来了。
至于贪污香油钱; 特部严打触犯刑法的行径之后的下一步就是打击这些寺庙道观里贪污香油钱的行为; 还有名不副实招摇撞骗的。
特部现在举报信摞了那么高一摞; 还没来得及看加处理,她那天过去顺手拿起一封看了两眼; 就是智全,还附了智全开豪车的照片。
所以真算起来,应该不是底下有人; 是部里有人。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特部领职的。
不过这话不好说给智全,作为一个前两天刚给师祖祖告过状的官n代; 她当然是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智全呆若木鸡; 离得远的没听到; 近处的相为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侧头看了和仪一眼。
和仪笑容镇定; 班里的同学耳聪目明的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陆离玉保持着自己的冰块脸; 也不禁深深看了和仪一眼。
智全被原本的信众们叽叽喳喳地声讨着,和仪回忆着检举信里的内容,又对大众揭露了两件事实; 虽然说空口无凭吧,但看智全那个心虚的样子,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原本温和慈悲佛法高深的智全大师瞬间就跌落在了泥里。
参观当然是参观不下去了,安乐寺和尚们的眼刀子疯狂往和仪身上甩,连带着一班的人都恨上了。
秦老师大受打击,从愣怔地状态中回过神来后气冲冲地带着学生们出了安乐寺,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开始对那边疯狂控诉自己被人骗了的事。
然后收起电话,整理情绪,对同学们勉强笑着:“这和尚不会有好下场的。”
嗯。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和仪则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安乐寺的匾额,轻轻一叹。
“怎么了?”相为玉走了过来,也顺着她的眼神去看匾额。
和仪摇了摇头,叹息着说:“佛门名声啊,就是被这样的人败坏的。不过我看,不用等特部的人出手,智全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她说着,向秦老师的方向微微一扬下巴:“骗人骗到秦家小公子身上了,可真是嫌自己命大啊。”
相为玉神情似是无奈,似是忧愁:“时事如此,我辈出家人自当修身修心,却有人只想贪图一时私利,口中念佛,却恨不得请上万尊财神入门,坑蒙撞骗,收费也多有不合理之处。但愿特部这一回的行动,能够遏制住这种现象吧。”
“没用的。”和仪摇头:“特部再神通广大,只能查人有没有出格的地方,寺庙里如何开价那边是管不到的,还得你们佛协自己内部商议协定。”
相为玉垂眸不语。
“想想啊,还是我比较爽。”和仪笑着随口扯了一句:“整个鬼道都是我的一言堂,做事不必多有顾忌,改革清洗也可以大刀阔斧。年轻人啊,你真惨。”
“秦老师。”和仪对着秦老师招招手:“咱们今天的实地考察学习课程还要继续吗?”
秦老师苦笑着指指安乐寺:“这是还能继续的样子吗?我看看吧,再约一个寺庙,咱们人太多了,又是去考察的,不提前预约不好,怕耽误人家的香火。安乐寺的规模也是数一数二大的了,唉……”
他也叹了口气:“我试试联系镇国寺那边吧。”
“那边您联系可没有有的人好用。”和仪笑眯眯推出了相为玉:“当代佛子在此,他师父与镇国寺的万通方丈私交极好。”
她说着,颇为俏皮地眨眨眼。
秦老师听了眼前一亮,看向相为玉,又有点迟疑地问:“行吗?”
“我给万通师叔打电话。”相为玉看着整个班级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毛望舒还带头双手合十眨巴眼睛,不由点头:“应该是可行的。”
“相哥最帅!”毛望舒带领同学们组成了临时啦啦队,然后又迅速解散。
寺里的香客一波一波的往出涌,大家也不好再堵在门口挡路,又因为总有人想来与和仪和相为玉打招呼,干脆就都撤回了车里。
司机师傅放着音乐,和仪听了一会儿,忽然哼哼道:“这样搅和的盛会能有几回~”
“哈哈哈。”毛望舒笑了:“这还不容易?不就是寺庙打假吗?晏晏姐你等着,我马上联系我安插在佛教的卧底。”
“哟,月亮神通广大啊,释教还有卧底呢?”有人回过身来和她搭茬。
毛望舒哼哼两声,“我们家有油坊你们不知道吗?我们家的菜籽油那在宗教界是赫赫有名!除了内销,我们还对外出口!吃了我们家的油,他们就是我毛望舒的卧底!”
内销指道教内部,对外出口指佛教。
大家都迅速理解了她的脑回路。
“哎呦喂,这口气大的哈。”江离瞪大了眼睛,忽然问相为玉:“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普济寺是有从毛家进油的习惯的,难道佛子你……”
他眯着眼睛用一种看自己人的眼神看相为玉,相为玉颇为配合地摆出一副贞洁烈女、呸,烈男的模样,愤愤道:“贫僧一心向佛,绝不会因口腹之欲便转投别教!道长死心吧!”
车里爆发出阵阵的笑声,和仪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秦老师更是兴致勃勃,把刚才的低落情绪抛诸脑后,陆离玉眉眼柔和两分,看着大家,唇角似有似无地抿着两抹笑意。
槐花院落闲散人,满襟酒气,眉挑烟火过一生。
和仪忽然想起这一句话来,忍不住向后靠了靠,换了个略为放松的姿势,一手一颗颗地摩挲着腕上的串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轻松闲适。
一双清凌凌的眼随意从窗外扫过,车水马龙人流匆匆,再看一眼车里嬉笑打闹的少年人,和仪忍不住轻抿着嘴角笑了笑。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你想保住的,是你护在身后的,是你扛在肩上的。
车外的,是;车里的,也是。
只是对车外的,是一份仁爱之心,对车里的,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和仪是有股子护崽崽的心理。
他们迟早是要顶天立地的,迟早是要扛起大旗来的,可以说这一车里多是未来玄术界的栋梁之才、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