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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跟小娘子们吹牛,便是东走西走。
她一看到宁元就猜到宁元是要去跟黄蝶私会了,便悄悄跟了上去。
她倒要好生看看,宁元这个小叔子到底整日拿了多少好东西给外人!
宁元每回跟黄蝶见面都不是空着手儿的,不是珠花便是银钗,这回更是送了一个镶了金的耳坠子。
成亲三四年没收过一个镶金的唐桂花眼都红了,她本来是准备跟宁三郎宁元好生闹一闹,却意外瞧见黄蝶跟别人私会的眉眼官司。
那一个眼神看过来,眼尾跟带着勾子似的,嫁过人的都不陌生。
唐桂花当下就歇了跟宁元闹的心思,准备要揭穿这个黄蝶,等她抓了个原形毕露,那黄蝶拿了宁家多少好东西都是要吐出来的!
这才有了唐氏急匆匆跑回家中,又拉了喜春出来的缘故。
她步子大,喜春只有小跑着才跟得上,闻言不由得嘟了嘟嫣红的小嘴儿:“不就是嫁过人么,打量谁没嫁过似的。”
她是没嫁过,但再过两日她就要嫁人,成为周家妇了。
喜春小声辩驳:“二嫂,你少瞧不上人了。”
“嘘。”唐桂花捏了捏喜春。
喜春被拉着跑,一时也没注意跑到哪儿了,现下一回神儿,见四周到处是半人高的杂草,她们姑嫂两个跟做贼一般,半点不敢发出声音。
喜春猫着步子,心下有些后悔。她就不该听二嫂的蛊惑,什么私会什么两人的,这、这模样实在是,实在是不雅。
正要开口,杂草深处,一阵甜腻的声音传来。
喜春听着,莫名脸上染上绯意。
唐桂花顿时挺直了腰,斗志昂扬的,悄声同喜春说:“走!”
黄蝶五官一般,胜在一身肌肤白,会穿戴打扮,看着也与村里的姑娘不同。与男子私会这等事,黄蝶也不是头一回做了,向来无人发现。
她捧着送到手上的钗花,正扬着笑,就见数十步开外立着两个人,打头的妇人壮实,眼中露出精光,指着他们:“好啊,可算叫我逮了个正着了吧,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小蹄子,私会了一个又一个,这么会勾搭人,所幸我给你们宣扬宣扬。”
跟黄蝶私会的男子,喜春也是认识的,正是他们宁家村中人,宁三婶家宁强。
宁强两个被堵个正着,心中慌得很,唐桂花说出的话更是叫他们心中一跳,宁强忙强调:“二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跟黄姑娘男未婚女未嫁的,也算不得甚,我可没有再跟旁人私会过,你可不能冤枉我的。”
他名声本就不好,媒婆家的门都不朝他开,可经受不住这等污蔑之词的。
唐氏抬了眼皮:“我说你了吗?”她指着黄蝶:“我说的是她!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你头上钗的珠花银钗,手上戴的银镯,耳上戴的坠子可全是我家三郎送的,前脚才跟我家三郎处了好一会儿,这又寻了下家了?”
她一副要为宁元撑腰的模样,在黄蝶身上四处看过,见她一身的光鲜:“咋,你这是养鱼呢?”
喜春正为三哥不值呢,气得直发抖,顿时笑出了声儿。
不知为何,她竟然懂了二嫂这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
下一章喜春要嫁人啦
☆、第 16 章
不过刚过三更,整个宁家村还在沉睡,浓重的夜色和着细微的风声,幽远宁静,只有几声鸡鸣狗叫点缀其中。
宁家除了尚且年幼的宁子仪、月茹,已经尽数起了身。
喜春的大喜日子,宁书宁为当兄长的也辞了一日的营生,专心在家搭手,送妹子出阁。今日之后,喜春就不是那个能跟在几位兄长身后的小丫头了,兄弟几个原本为妹子有这一门亲事高兴,此时却生出了惆怅起来。
喜春如今还是自己家的,可嫁人后,却是别人家的了。
“你们兄弟几个站那里做甚的,还不快些把这些东西搬到灶房里去。”陈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叫了两兄弟去搬抬,又指使两兄弟去贴喜纸,挂红绸。
赵氏这个大嫂也没闲着,里外的洒扫一遍,宁家院子中还种了些花草,如今种在廊下,别有一番风情,赵氏仔细,花草也给细心浇了水,把每一片叶子上的灰土拂去。
唐桂花打着哈欠,朝天白了一眼。
只觉得这个大嫂有毛病!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呢在跟前儿她看不到,就顾着那些花花草草的,俗人的想法也很俗气,花花草草能吃能穿不成?
反正她是搞不懂爹几个嘴里时常说的高洁、清雅甚玩意儿的,早年嫁进来唐桂花也是有一颗好学的心,想努力上进,融进宁家,做一个叫宁父满意的儿媳妇,这几年下来她也死了心。
她溜到了小姑子喜春房中。
喜春起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鬓发散乱,斜斜靠在床榻,眼眸微眯,带着困倦,不自觉便带着一股慵懒起来。
新娘子光是梳洗打扮都要花费好长时间,宁家散着发,得等着娘陈氏来为她梳了第一下发后,再由从牙行请来的妆人儿给喜春上妆描眉,鬓发插珠。
唐桂花一进门儿,见喜春房中的首饰匣子俱已打开,露出里头盈盈灿灿的首饰来,金、银、珠宝、宝石、绒花等应有尽有,从头上的珠花、发钗、步摇、头面儿桩桩不缺,甚至连耳坠子、镯子都有。
唐桂花眼红了,不敢再看。
这些东西,几乎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小姑子就这么轻飘飘到手了,平常还不带,一副不爱的模样,一想,唐桂花心里就酸。
别人家的夫君就是好。
“小姑啊,你这辈子可当真是幸福呢,你嫂子我是比不得了,以后你成了那周家夫人了,可别忘了照拂照拂你兄弟嫂子啊。”唐桂花能屈能伸,酸完了还不忘了在喜春耳边说好话。她拉着喜春的手,“小姑,你可别忘了我们姑嫂还有一起捉奸的情谊呢。”
小姑子可跟大嫂没这份情谊的。
喜春昏昏欲睡的,被这一句吓得顿时惊醒过来。
唐桂花不提,喜春都快刻意遗忘前日的事情了。
是,戳破了黄蝶的真面目,让三哥不会上当受骗了,但做这种事也是喜春头一回,那情形,如同做贼似的,心惊肉跳的,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喜春觉得自己这辈子只怕都难忘了。
“二嫂,你放心,我忘不掉的!”这几个字,喜春几乎是从牙里蹦出来的。
陈氏指着儿子媳妇把东西归位了后,踏着满室烛火进了喜春屋里,唐桂花在自己跟喜春打好关系后已经出去了。
宁家准备的嫁妆被单独放在另一间房中,但女子嫁妆并不是这些能叫外人看到的,还有平日里的自己惯用的摆件首饰、家中单独给的银票等。
陈氏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两张百两银票给喜春:“这压箱底的银子你收好了,周家家大业大的,这点银子自是不缺,但却是爹娘给你的一份心意。”
与银票一起的,还有一本薄薄的册子。
喜春很是好奇:“这是什么?话本子么?”
陈氏对上那清澈的目光,说不出口。跟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些除了抹不开面儿外,还有实在没法细说。只交代喜春:“你放匣子里,等你嫁过去后再翻开看看就知道了。”
“现在不能看吗?”喜春问。
陈氏生硬拒绝:“不能。”
喜春屋中常用的木梳、首饰匣子等惯用的是定要带走的,这类平日要用上的物品,不用充入嫁妆中,随着嫁妆走,也不登入嫁妆单子中,喜春虽好奇,却也听话将薄册放入惯常用的匣子中。
匣子有两层,上层是平日用到的不起眼的珠花钗子,下层则是放着信纸,瞧着已有好几封的样子。
该交的已尽数交付完,请的妆人儿已经到了,正被喜春大嫂赵氏招待着。陈氏把人迎了进来,拿了木梳,亲自替喜春梳好头,退开,由着妆人儿给喜春装扮。
这一通忙活下来,已是四更天了。
女家的亲友一早便会登门儿,登门后,得由家中女主人带人迎人,把女客迎入侧厅,奉上瓜果点心茶点,请客人们吃喜糖、喜点、喜圆子。
灶房里早就忙活开了,宁家特意请了宁家族中几位手脚麻利的妇人制点、圆子,赵氏带着弟妹唐氏帮着搭手,期间赵氏给喜春送了碗圆子叫她垫垫肚子。
新娘子这一日这可不好受,待装扮好几乎便是滴水未沾,怕喝了水要出恭,喜服复杂难解,头上压的钗珠又多,极为不便,是以,新娘子在这一日上妆面儿后怕衣裳皱了,都不敢稍加动作的。
赵氏也没忘了妆人儿,也给她备了碗。
新娘妆面儿也不简单,得先绞面儿,再敷上面脂,粉,胭脂等,手艺上等的妆人儿上妆,能叫肌肤白里透红,如白玉般碧玉无暇。
辰时,宁家的宗亲、姻亲、等相继登门儿,宁父带着儿子在门外迎了客进门,又过了一时半刻的,村里大小婆子也来了,直奔那侧屋去,去看喜春的嫁妆。
陈氏早就开了锁,这会儿唐氏守在屋中。
说实在的,村里人早就想看看宁秀才家备下的嫁妆了,有闺女的,也想看看宁家备下的礼给自己闺女备上一份,这一看,倒是说要跟着备礼的不吭声儿了。
宁家晒出来的嫁妆,除开周家送来的,宁家备下了桌椅、柜子、瓶、鸳鸯枕头、被子,鞋袜,外衫,剪子等,满满当当的放了小半屋,最叫人吃惊的还不是这。
“嘶,我没看错,那是地契吧?”这一问,几乎问呆了来看嫁妆的人。
离得近的又看了好几眼,确定没看错:“是商契,宁家好大的手笔,给陪了一间铺子呢。”
都还没有摆脱身上的泥腿呢,哪有闲钱买铺子,还给出嫁的闺女陪送的?先前还叫嚷的人退到了最后,就当自己没说过。
喜春房中也挤满了人,都是些小娘子大姑娘,多是喜春外家的嫂子和姐妹们,都是过来给添妆的。
见了这满堆的首饰,先是被闪花了眼,过后就是七嘴八舌的恭贺她大喜了。喜春陪着她们说话,到外边不知谁喊了声儿迎亲的来了,房里的姐妹纷纷朝外走,喜春才松了气。
她面儿上的妆已经画好了,肌肤白嫩得挑不出一丝瑕疵,薄薄的胭脂在脸颊眼尾晕开,把她温婉的面容画得既纯又媚,喜春从昏黄的铜镜看,竟险些认不得自己了。
周家来迎亲,本是天大的好事,宁父两个虽没说,却是满心期盼女婿的到来。此刻,宁家主房中,面容俊秀的青年说完,只见先前还欢喜的气氛荡然无存,宁父更是沉下脸,“你们周家什么意思,大喜的日子,这跑来迎亲的竟不是本人?!”
他先前见了人,嘴上那句好女婿就差点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第 17 章
周家如今当家人周秉年少英才,在经商上十分有天份,不过二十又三就凭着天份把周家商铺开到了各州、府城,周家商行的名头可谓如雷贯耳,也是他们秦州府出了名儿的顶顶富贵人家。
这次也是关外出了事儿,周秉不得不赶在大婚之前赶往关外一趟,原本这预留的日子足够,来回都是尽够的,却不料遇上了意外。
周家也是在前日才收到送来的传信,说赶回来的路上在关外遇上了风沙,不得不留在原地候上几日,得延迟几日方能归家。
从关外到秦州府距离可不短,这信送到了周家手上,虽是前日到的,但府城到宁家的路程也不说短,已经来不及让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