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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下来。
喜春也是考虑了好几日才定下的,她早前抵触请奶娘,一是从生母陈氏都是这样过来的,二则是看过了小叔子周辰早前的奶娘,奶娘这两个字儿在她印象里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只会哄着小主子,带着小主子玩耍的奶娘,实在叫人不放心。
如今就是请了奶娘,除了喂奶,喜春也是一直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一群女眷泡汤池泡到了天擦黑儿才回来,个个容光焕发似的,就是老夫老妻了几十年了,宁父都多看了陈氏几眼。
问她们那汤池庄子好不好玩。
唐氏抢着回了,“什么好不好玩,人家那叫享受知道吗,叫享受,舒舒服服泡着池子,还有丫头给送了吃食儿,泡完后还有人给按摩敷脸的,我的老天爷唉,那些膏在我身上敷了,我都觉得我年轻了好几岁了。”
年轻当然是不可能年轻的,泡个汤池庄子又不是甚吃的灵丹妙药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功效,但整个人去泡了一回,就是看着有些不同起来了,精气儿神儿足足的。
唐氏回来炫耀完,没少见几个去不成的男子艳羡的。
周秉只得跟几个舅子们保证:“等星星办满月酒了你们再上来,我给你们提前安排好。”
舅子们这才高兴了。
几个女眷瞥瞥嘴儿,可不稀罕的。男池还要提前去安排,她们女池就不一样了,小姑子单独有一间汤池小包,她们随时去都可以。
陈氏几个去房里看过了喜春,周星星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这会儿连几个孩子都在她房里,外边的小榻上,除了周嘉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个孩子,睡得正香甜。
“哟,他们这几个时辰玩累了不成?”
喜春心道,可不是给累了吗,几个孩子玩背诗、背文章就玩了十来句,在背诗上头周泽赢了,背文章上子仪赢了,最后算是打了个平手,又有周嘉带着在院子里疯跑了一会儿,体力脑力都耗空了,可不得歇息补一补的。
但这话没说,只说他们今日在府上玩了。
陈氏不疑有他,先前说不去泡汤池的是她,这会儿说得正起劲儿的也是她,还指了指自己问喜春,“你看我这一身儿是不是不一样了?”
“回头我跟你们那些婶子一说,保管叫她们羡慕的。”
“泡一回哪儿来的效果,这泡汤池要经常去泡才能见到的。”喜春就说了:“你要是在这里多住上些日子,隔上几日就去泡一回,你等过两月再看看,你回去以后保管跟婶子们都不是一个年龄的了。”
陈氏放心不下家里,前几日就跟喜春说过了,想回去看一看,喜春这里有仆妇丫头照顾着,能用得上她的时候少。
陈氏本来都打算跟两个儿媳妇一块儿明日家去,等住上些日子再提前来给外孙办满月酒的,这会儿又被喜春的话给说动了。
女人,年纪再大,对美的追求也是不变的,大到陈氏都能先把宁父给抛到一边的,“行!那就叫你爹一个人回去,我得伺候我闺女外孙的。”
唐氏也想留下,她已经见识到了泡汤池的好处了,“小姑,要不然我陪着娘?”
喜春看她一眼,“那不用,娘又不是小孩儿,你留下,县里的铺子怎么办?你放心?”
她就是放心不下,唐氏只觉得心头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说留下,一个说不留。
次日,宁元带着妻子,几个弟弟们走了。
陈氏留了下来,宁父带着子仪、大妞也留了下来。
是周秉去劝岳丈留下的,倒是不知道他说了甚么,反正原本打算要跟着回家的宁父就留了下来,夜里,喜春还捅了捅周秉的腰:“你快说说的,你跟我爹都说了甚么?他那人一生就好面儿,生怕别人说他占了闺女家的便宜,平日连走动都没有的,要不是星星,我在城里是见不到他的。”
周秉不说,还说,“这是我跟岳丈的秘密。”
喜春斜倪他一眼,翻了个身儿,哦,他们还有秘密了?行吧,都是秘密了,她也懒得问了。”
周秉贴了上去:“唐安说弟妹给你写了信?就许你们有秘密了。”
喜春抿唇笑笑:“我们这可不是秘密,我们这是在做买卖。”
白氏给喜春送了份大礼,还明确说了,这是给星星的,白家那边愿意把前年剩下的云缎给她卖,问她要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刘夫人堂堂一个知府夫人想要云缎都没法子,如今一个馅饼就递了来,她要是拒绝了她就是傻的。
喜春使劲儿夸儿子:“还是我们星星是个旺娘的小福星,唐举人跟你都是多少年的好友兄弟了,你们还一块儿出过诗集呢,按理来说,这患难也有了吧,可早前人弟妹可从来没提过一句云缎的话来,咱们星星一出生呢,她那边就来信儿了,指名道姓的说了这是给咱们星星的礼。”
这份礼可贵了,可不是几个金镯子金首饰,用财富来比拟的,而是给周家送了一个往上的台阶儿。
云缎一摆上周家的铺子,周家的地位便能立时攀高了的。
毕竟云缎所衡量代表的不止是银钱,更是一条能通往上边的路子,看刘夫人都能放下身段为儿子求两匹云缎做礼,只要有了这些,要跟上边的夫人们搭上路子还不容易的?
这笔账谁都会算,喜春接到信后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日的。恨不得现在就坐完月子,写信去跟白氏把细节商议妥当的。
这事儿喜春一直没说,到现在才给周秉透露了口风。“这唐举人也是,他还专门写信给你说这个做甚的。”
喜春原本是想给周秉个惊喜的。
周秉当然没说唐安觉得她们俩有些鬼鬼祟祟的,这才写信给他,叫他多注意注意。这话说了,他们两都完了。
“对了,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去给弟妹回了信儿先把事情给商量好的,等我出了月子,这事儿就能直接安排上了。”喜春眼里的光跃跃欲试,她又不是闲得下来的人,只因着有孕后,外边铺子的事儿都尽数交给了掌柜们,连府上的事儿甄婆子都送到周秉面前来了,喜春觉得这日子难熬得紧呢。
周秉看了看外边儿的天色,把她过于有些兴奋的手给压着,放柔了声儿:“不早了,先睡吧,等明日起床你再写信。”
喜春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小手在他大掌里,暖洋洋的,很快就闭着眼睡下了。
她睡得沉,刚睡下没多久,旁边小床上的周星星哼唧了两声儿,周秉顿时睁开眼,眼中没有半分迷惘,把喜春的手轻轻放到身边,下了床,抱着周星星去了隔壁寻了奶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一身儿还带着些寒气儿,把怀里抱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些许来,放到了小床上,又在炉火边儿伫立良久,这才过来揭开儿子的小被子,摸过了他的小屁股,重新换了个尿布。
熟练得很,今日外边是巧云值班,到点了便进来给看看,进了里边,却发现主子爷已经动作麻利的给小主子换过了尿布,又很快把小被子给他盖上,生怕小主子着了凉。
周星星从头到尾的只哼唧了两声儿就沉沉睡去,床上的喜春也睡得正香。
陈氏每日进门头一件事儿就是去小床上看外孙,摸了摸他的小手,小屁股的,“干的,这尿布换得倒是及时。”
喜春睡眼朦胧的起了身,在床上坐了坐,坐月子的女子,前几日都是不能下地的,得修养几日后才能在地上走动,但也出不得门,吹不得风,老话说的,坐月子要是没坐好,以后要落下一身儿的病痛来。
喜春前几日连地都不让她下的,如今得了首肯,先在地上周了一圈儿,顺口回道,“许是巧云两个给换的吧,她们俩每日有一个当值,换个时辰进来给看看。”
巧云哪里肯承认的,“是主子爷换的。”
她昨夜就瞧见了,主子爷起了好些回,抱小主子去喂奶,换尿布都是他亲力亲为。
“这哪里能熬得住的,女婿今日还去城外了,我看他手头还有事儿的样子。”陈氏还给喜春交代:“以后夜里你也别叫他起来了,夜里睡不好,白日里哪有精气神儿的。”
都是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喜春冷眼旁观,觉得她娘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
女儿在一旁没看到,说的惦念的都是她女婿哦。
“我怀着星星的时候那精气神儿也不好呢,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的,他这才几日啊,星星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当爹的不能出把力哦。”
话是如此,但到了夜里,喜春还是叮嘱了他,“有丫头们守着呢,你要是夜里睡不好,白日里再没精气神儿,要是出了点事儿,我和星星多可怜啊。”
“你看看你岳母,就没发现她都心疼你了吗?”
周秉在她鼻子上一拂过,“狡黠。”
宁父待在周家这些日子,每日都跟许秀才切磋论道,他们两个都是秀才公,难免会起了起文斗的兴致来,子仪也被他带到身边,跟着周泽一起,聆听了两位夫子上课。
周嘉在书院有夫子们盯着,回家还有两位夫子考校,叫他整个人都焉了,再一回在书院考校课业时,周嘉以甲上的名次荣登了整个同窗首位,被夫子夸奖说,“周嘉是所有人当中进步最大的一位。”
他还私下跟周嘉说过,“早前你的学业还达不到要求,如今突然就跟开窍了似的,周嘉啊,你这是有了秘诀不成,夫子倒是不赞成只会死记硬背,这对你们不好,你还小呢。”
并不赞成学子们只读死书的夫子还问他要不要去更前边的班。
不是说了不拔苗助长吗?
周嘉捧着小脸,多少有些生无可恋般的叹气,他能不进步吗,他的同窗们面对的是教导一群人的夫子们,能分在同窗们身上的关注就少了许多,他不同,他家里有两位,单独的,一对一的指导考校。
这还是他嫂子如今坐月子了,要不然他头上就有三位对着他一对一指导。
他才不过是八岁的小小少年啊,他还问夫子:“先生,请问女子坐月子能坐一年半载吗?”
夫子看他的目光顿时变了,语重心长的:“这女子的事儿自该由女子操心,你们这个年纪更应该把目光放在学业、感兴趣的琴棋书画中来,而不是关注这些与你们无关的东西,少看些杂书,这会移了你们的性情。”
周嘉是个好苗子,夫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听这话心底的吃惊就没回过神儿,劝过了,还在想要不要抽个时间登门儿拜访下周嘉的长辈们,好好跟他们聊聊这个学子的情况。
还是蒋翰什么都懂上一些,还给他说,“一年半载没有,但是双月子是有的。”
这话蒋翰娘说过,说不想伺候他们爷俩,嫌弃他们爷俩整日弄得脏兮兮的,“我就当你坐了个月子得你伺候了几日,现在全还给你们了,早知道我还不如坐个双月子呢,多享享福的。”
蒋翰就得出了结论,女子心目当中最想干的事情,坐双月子。
蒋翰在周嘉的印象中那就是可靠,值得信赖的,得了他指点,回府后照旧在两个先生处走了一遭,去看望嫂嫂去了。
喜春能下地后,虽然多半还是在床上度过,但下了床后就开始桌在书桌上写写画画起来,给白氏的信件已经寄了出去,上边列举了合作方式,又代替周星星谢过了她的慷慨。
早前喜春跟淮州的玉缎作坊接触时,原本是想通过跟黄夫人介绍的那位齐货商打好了交道后,看看有没有机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