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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得也哥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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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夫人羞愤欲死,尖叫着挣扎不停,太子大怒,一记耳光扇得袁夫人口鼻出血,四肢也瘫软了,“阿松,”太子的眼神狂乱恣意,“来按住她。”
  阿那瑰摇头不迭,往角落里躲了躲。所幸袁夫人不再挣扎,太子急于泻火,也懒得再去管阿那瑰,把床帐摇得如同狂风过境,簌簌大抖。
  阿那瑰在柔然偶尔也见过满地打滚的男女,太子这样放肆的还闻所未闻。喘息和呻|吟声一起入耳,她听得心惊肉跳,攥了满手冷汗。
  蓦地被人拥入怀中,阿那瑰险些叫出声,被人紧紧捂住嘴,她扭头一看,撞进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眸里。
  是薛纨。
  她眼睛一眨,被薛纨半推半抱地拖出房门,到了廊下。
  “再发呆,命要没了。”薛纨放下手,见阿那瑰眉毛一竖,要发怒状,他轻笑出声:“怎么,没见过活春宫,还想多看几眼?”
  阿那瑰哼一声,毫不知羞,只是一看到薛纨就要嫌恶,“你离我远一点。”
  “那怎么行?”薛纨冷笑一声,作势揉了揉肩头。鞭伤倒是好了,但一想到在檀道一手上吃的亏,他就要恨得牙痒。“小□□,”他蓦地揪住阿那瑰衣领,把她拽到面前,一手扬了起来,“我的仇还没跟你报。”
  阿那瑰脸色微变,没等他耳光落下来,她先发制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虽然不敢使大力气,面色却是十足狠厉,“你敢碰我,我让太子治你的罪。”
  薛纨脸色陡然一冷,一把拽住阿那瑰头发,阿那瑰被迫扬起脸来,头皮疼得要命,她瞪圆了微红的眼睛,恶狠狠道:“你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一条狗,我要做太子孺人的,你不杀我,我以后绝不放过你。”
  薛纨抬手就把一个耳光赏还给她,他手下没留情,阿那瑰被扇得耳际嗡嗡作响,有一阵,才听见薛纨冷笑,“我要杀你,轻而易举,你以为我不敢?”
  “我先杀了你。”阿那瑰怒不可遏,一把就往薛纨脸上抓来。
  薛纨一手擒住她两只猫爪子,微垂的目光在她脸上盘旋。在秦淮河畔市楼上,他一眼就看中了她,这个小婊|子生着一双野性难驯的眉眼,喜怒不定,惹眼极了。这会阿那瑰咬牙拧眉,一双眼睛喷火似的,又野又漂亮,他倒不舍得立马杀她了。
  “小猫爪子,”薛纨晃了晃她的手,戏谑地说:“你就靠这个来杀我?”
  阿那瑰脸上还疼,那一耳光无异奇耻大辱,她恨不得一口咬断薛纨脖子,“你等着。”
  薛纨嗤笑一声,“等什么?等你做了太子孺人?”
  “不错。”阿那瑰一脸骄横,“我叫太子赐死你。”再不济,也要把他扫地出门,流落民间做条无主的狗。
  薛纨回敬了一巴掌,消了气,只觉得她的叫嚣可笑。“刚才袁夫人的样子你看见了?做了太子孺人,你以为你活得了几天?”
  阿那瑰眼角斜睨,红唇扬起一道艳丽的弧度,“我一定比你们所有人都活得长!”脸肿着,头蓬着,她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斩钉截铁地说道:“太子爱杀人又怎么样?我才不像袁夫人那样没用,我什么都不怕!”
  “好样的。”薛纨也忍不住看着她出了一会神。在她下颌怜惜地一捏,他笑道:“够蠢,够勇敢。”
  “有人来了。”薛纨转过身,见穿宫人衣饰的内侍匆匆走来,他推了阿那瑰一把,眼里是浓浓的警告,“别再犯蠢乱闯了,做太子孺人前,你的命不比一颗草芥子重。”


第19章 、羞颜未尝开(十九)
  薛纨赶走了阿那瑰,跟着宫使前后脚走进寮房。
  房内帷帐低垂,毫无声息,太子从侍从手里接过湿手巾,正在擦汗,他瞟一眼宫使,“陛下准备起驾回宫了?”
  那宫使煞白着脸,噗通一声跪地,“陛下在天宝寺下御辇时不慎跌了一跤,人事不省,大将军请殿下即刻赶去天宝寺!”
  太子猛地攥紧手巾,惊得声音都变了:“什么?”
  “殿下先去天宝寺再说吧。”薛纨镇定地看一眼宫使。
  太子来不及细问,抓起外袍便往外疾奔,过门槛时,险些被绊倒,被薛纨和宫使二人扶住,薛纨附耳过来,一字一句地提醒他,“殿下别失仪,你可是储君。”
  “不错。”太子定定神。在这电光石火间,千万种思绪掠过心头,他紧绷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将发冠扶正,袍袖猛然一甩,太子傲然走下台阶,“去天宝寺。”
  一行数人赶赴天宝寺。寺庙还漂浮在缭绕的青烟中,数不清的人挤在天宝寺大殿前,心无旁骛地盯着讲经台上玄素和尚翕动的嘴唇。
  太子自侧门进入后殿,昏暗辽阔的殿内,只有零星几隙光线自窗格透进来。中领军王孚伛偻着身形伏在榻前,太子脚步略定,随即踉跄奔至榻前,眼泪先滚落下来,“阿耶。”
  皇帝一张脸灰中透青,被太子哭声惊扰,他微微睁开眼,“脩儿。”
  太子擦拭着眼泪,按住皇帝的手,要吃人似的盯住了瑟瑟发抖的御医,“陛下可有恙?”
  御医跪地叩首,“陛下常年服食丹药,毒素已经侵入四肢百骸,今天执意出行,已经是勉强了……”
  皇帝手指动了动,眼珠转动,急迫殷切地看向王孚。
  王孚深知皇帝的心事,忙道:“十万人马分水陆两军,已经北上。檀涓率五万舟师,顺利渡了黄河,正在攻打滑台,不出半月,滑台必定能失而复得,陛下可以安心了。”
  皇帝气若游丝地说:“朕死后,王孚与几位宰臣辅佐太子登基。先不要发丧,以免豫州军心涣散,待半月后攻破了滑台,再宣告天下,慰藉列祖列宗。”泪水自深陷的眼窝里滚落出来,皇帝竭力握住太子的手,“太子,你登基时候,要善待你的兄弟和他们的家人。”
  太子和王孚一齐哽咽道:“臣领命。”
  皇帝嘴唇颤抖了一下,慢慢合上眼皮。
  太子和王孚屏气凝神,死盯着皇帝平静的脸庞。见皇帝半晌纹丝不动,太子伸出手在皇帝鼻端探了探,狐疑地看一眼御医。
  “昏睡过去了,还有气。”御医查探后,压低嗓门,“大概就在今夜了。”
  太子猝然起身,王孚眉头紧锁道:“陛下此刻也不宜搬动了,回到宫里,更是人多眼杂,不如就以静心礼佛的由头暂住寺里。既然先不发丧,最好分派人手,将京城戒严,以免消息传到豫州,有人要作乱。”
  太子道:“大将军说的是。”
  王孚转身,唤了一名心腹侍从,吩咐道:“去悄悄地把檀、谢几位相公请来。”
  檀济也混迹在讲经台下的人群中,王孚的侍从拨开人众到了面前,才在耳畔低语一句,檀济手里的香便剧烈地抖了抖。慢慢将香插进香炉中,他扶膝起身,正见玄素身侧的檀道一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万众瞩目的讲经台上,都是玄素心爱的弟子们,有的捧铙钹,有的持金铃,唯有檀道一这个充数的,穿的黑缘白纱袍,纶巾束发,手里托着铜磐,格外的显眼。
  檀济甫闻噩耗,正魂不守舍,被檀道一看得心虚,他严厉的一眼立即瞪了过去,“贼眉鼠眼的,看什么?”
  檀道一调转眸光,随手敲得铜磐“叮”一声清响。
  檀济离开后,谢羡也走了,有侍卫自后殿出入。檀道一攒眉盯了会后殿的方向,放下铜磐,往外走了。
  阿那瑰神色如常地回到太子妃住处,整理佛经时,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发了会呆。
  王氏余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心领神会地一笑,“阿松,”她故意问她,“和太子说了些什么?”
  阿那瑰想也不想就说,“太子喝了殿下的茶,问殿下这两天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哦?”王氏眉头一挑,着意多看了她几眼,却没有揭穿,只嘲讽地笑了笑。
  阿那瑰觑了她几眼,放下佛经,走出门去,才到院子里,一名眼生的婢女说道:“袁夫人听说檀家的娘子也在,请你过去说话。”
  “袁夫人?”阿那瑰很意外,想起在太子处看到的那一幕,顿觉不自在了。
  “去吧。”王氏和气地说,“二皇子离京后,袁夫人就一直在东边那个院子里静养,可能有些寂寞了。”
  阿那瑰没法,只好跟着婢女出门。栖云寺常有宫中妃嫔来小住,庭院幽深,馆阁重重,阿那瑰惴惴的,还当是又要见到太子。到了袁夫人的院外,见只有婢女在廊下走动,侍卫们都撤走了,她暗地里松口气,进了门便施礼,“夫人。”一双大眼睛毫不掩饰地瞧着袁夫人。
  袁夫人大概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硬是强迫自己抬起头来,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难堪,“你是阿松?”她作出素未谋面的样子,眼神飞快地掠过阿那瑰,微笑道:“你阿兄在这里,你没看见?”
  阿那瑰一进门的刹那,檀道一便情不自禁站起身来,眸光都定在她一个人身上,谁知阿那瑰只盯着袁夫人猛瞧,他眉头便蹙起来了。
  阿那瑰“咦”一声,乍见檀道一,脚尖一点,险些就要跳起来。“阿兄,”她捻着裙带,波澜不惊地唤了一声——大概还在为临行那夜在华浓别院的事置气。
  “檀侍中好眼光,你们这对兄妹,好像佛祖座下一对金童玉女。”袁夫人笑道,她的语气已经很自然,仿佛完全不记得和太子那桩丑事。这位不到四旬的夫人是比太子妃美貌,身段犹如少女般纤细窈窕,眉宇十分平和安详。
  架不住阿那瑰的打量,袁夫人垂眸拨了拨茶瓯里的浮沫,柔声道:“阿松也坐吧。”
  阿那瑰在檀道一身侧落座,还没说话,见一个圆滚滚、黄澄澄的洞庭橘被檀道一推了过来,阿那瑰手指一拂,橘子又滚了回去。檀道一眼神询问她——他记得她爱吃橘子。谁知阿那瑰不仅不领情,还把脸别开了。
  檀道一眼神不断往阿那瑰身上瞥,嘴里还在和袁夫人说话,“二皇子请旨要接夫人去豫州,被太子驳了,说圣驾犹在,没有妃嫔随皇子去外州的道理。”
  袁夫人手指一抖,茶水险些倒出来,她惨淡地一笑,说:“太子说的是,你转告翼儿,安心镇守豫州,不必挂念。豫州战事怎么样了?”
  “正在攻打滑台……”檀道一心不在焉,见白玉盘里切开的蒸梨晶莹剔透,又往阿那瑰手边挪了挪,阿那瑰只装作看不见,忽觉手背上一温,是和檀道一的手碰到了,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碰上,他便安静了,手搁在案上许久没动。
  阿那瑰使劲一推,檀道一的手被甩开了,好好个蒸梨也“啪”一声砸在地上。
  看出这两个小人儿捣鬼,袁夫人笑开了,“阿松,檀郎君是特意来看你的……他一来,就让婢女去太子妃那里找你。你们兄妹说话,”她心事重重地起身,“我这袖子被茶水打湿了,去换一换。”
  袁夫人离开,室内两个人面面相觑,蒸梨一直滚到了案下,檀道一好没面子,脸上挂了寒霜,“我走了。”
  阿那瑰冷哼一声,先一步抢在他前面出门,两人挤着过门槛,身子一撞,阿那瑰往后倒去,檀道一来不及想,先搂住了阿那瑰的腰。阿那瑰绷不住,自己先咭一声笑了。这一笑,腰就软,音调也糯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
  “父亲不许我出门,”檀道一小声道,半月不见,跟半年似的,他一看见阿那瑰那双月牙般的眼睛,心跳便急了,“还是今天天宝寺法会,我特意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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