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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占录取人数的三分之一,这部分乃是“进士出身”;而剩下的人都是三甲,这三甲的人数占据录取者的三分之二,只能算是“同进士出身”。
别看只差了一个字,但实际上同进士出身的地位与进士出身天差地别,同进士如夫人,可见读书人对同进士的歧视,这群人几乎是断了入阁的资格了。
因为如此,许多读书人宁愿这一届考不中,留到下一届继续,也不愿意拿到同进士的功名,实在是同进士会限制将来的发展。
清晨时分,红日从东方徐徐升起,日光驱散了弥漫的白雾,天地之间也渐渐变得通透起来,以至于苏凤章能清晰的看到周围人紧张的神态。
在场的众位贡生再一次在宦官的带领下走进了宫门,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他们走的是正门,而此次也将是贡生们一辈子唯一一次从正门出入。
勤政殿内,皇帝已经在高座之上,除此之外官员们也位列两侧。
皇帝缄默不语,只是低头审视着这些贡生,又是一番点名,过后便是最为重要的行礼。
有一些原本就紧张的贡生,此时已经浑身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行大礼的时候那磕头的力道,都能拿听见砰砰砰的声响。
相比起来,站在最前头的苏凤章三人倒是显得分外的出彩,他们身上虽然也有兴奋,但比起身后的贡生们不知道沉稳了多少,越发的鹤立鸡群。
皇帝凝视了一眼,尤其重点关注了前面三人,见他们颇有几分气度,尤其是有几分临危不乱的风采,心中也是满意,这才微微笑道:“平身吧。”
如今贡生们的站位还是按照会试的顺序,皇帝笑了一声,说道:“此次殿试,朕观多有逸群之才,才貌双全,心中甚是宽慰。只可惜这状元只有一个,倒是让朕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完这话,皇帝忽然侧过头去问:“太子可有话说?”
在知道皇帝略过苏莯,钦点了苏凤章之后,太子便觉得这是皇帝的敲打,这几日心中甚是不安,以至于脸色也不大好。
这会儿忽然被点了名头,太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来,尤其是在瞧见四皇子似笑非笑的模样时心中更恨,口中却只得说道:“儿臣还请父皇钦点。”
皇帝点了点头,又问道:“四皇子可有话说?”
四皇子愣了一下,连忙也说道:“儿臣也静等父皇钦点此次状元。”
皇帝笑了一下,说了一句:“之前你们一个个的话不少,到了现在倒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这话让太子和四皇子的脸色都是大变,连声道不敢,皇帝却像是随口一提,转而问道:“荣亲王,你可有中意的贡生?”
荣亲王原本眯着眼睛站着呢,听见这话就走了出来,他倒是没有太子和四皇子如临大敌的架势,反倒是笑嘻嘻的说道:“陛下中意的,自然就是微臣中意的。”
皇帝这清了一下嗓子,笑道:“朕查众贡生文章,各有所长,其中以青州苏凤章最合朕意,当为状元。”
话音未落,在场所有人官员立刻拱手喊道:“陛下英明。”
这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倒像是生怕皇帝再抓着某个人问似的。
与官员们不同,场下的贡生们却脸色莫名,要知道在此之前,大家伙儿几乎都默认苏莯会是状元,毕竟太子对他的偏爱显而易见。
谁料到到了殿试,一考完居然结果大变,苏凤章竟然成了状元!
一时间皇帝与太子不合,苏凤章是不是徐家人得到了四皇子的支持,或者其他古怪的想法都钻入了这群人的脑海,以至于脸上的神态都僵硬了一些。
其中脸色最为精彩的还是苏莯,原本稳稳当当的神态也有了一丝炸裂,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袖口,才没让自己彻底失态。
皇帝却不给他们缓口气的机会,继续说道:“苏凤章为状元,苏莯为榜眼,孟庭为探花,此次殿试一甲竟然都是年轻才俊,我大周可算是人才济济啊。”
虽说皇是个外貌协会的,但科举的难度摆在那儿,往年的一甲确实是没有这么年轻的时候。这一届里头,苏凤章才十九岁,苏莯二十四岁,孟庭也才二十三岁,相比起来确实年轻。
再者,这三人个个才华出众,样貌拔群,往那儿一站便是一道风光。
荣亲王也笑着说道:“还是陛下有眼光,一甲三人出类拔萃不说,人也年轻,正可以为我大周栋梁几十年。”
皇帝哈哈一笑,亲自点了一甲及第之后才让李公公读名,这第四名传胪也是个熟悉人,正是当初与白瑜比赛,赢了他一大截的那位书法大家。
这一位已经年近五十,头上竟有几分白发,听见名次之后激动万分,红光满面。
传胪是需要唱名的,明明年事已高,这一位站出来倒是中气十足,从头至尾唱名都不带歇气的,这股子劲头看得人目瞪口呆。
只可惜今年的风光注定分不到传胪身上一丝一毫,这一位往前三名身上一站,不管是样貌还是风姿都被碾压成了花泥,从而更加衬托出那三人的风度来。
唱名之后,自然会有宦官引着众多进士去隔壁的侧殿之中,就在此处他们要换上朝廷准备的冠服,进士冠服十分讲究,从冠、袍、衣、带、鞋无一不精,甚至还有专门的禁步。
普通的进士冠服是深蓝色的罗袍,缘以青罗、袖广而不杀,革带饰以黑角,但是状元的冠服不同,他是大红色的,甚至还有朝冠。
到了侧殿,苏凤章才知道不只是冠服,连带着里头的单衣都准备齐全,甚至朝靴毡袜都有,自有内侍前来服侍穿戴。
苏凤章平日里总是穿着最为寻常的青衫,衣服底料都十分寻常,这会儿衣冠加身,整个人气度更上一层楼,越发的风采过人起来。
苏莯原本还想着苏凤章出生平凡,或许会小家子气压不住这冠服,这会儿一看便知道自己多虑了,苏凤章何止是压得住,简直是相得益彰。
不只是苏莯,其余人也忍不住去看刚刚夺得状元魁首的苏凤章,只见他穿上大红官府,越发衬托的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令人想起无数首称赞君子的诗。
想起皇帝的喜好,后头那些心中不服的人也忍不住觉得,难怪这位会被钦点为状元郎。
他们忍不住去偷看榜眼和探花的脸色,却见他们心神色如常,探花郎孟庭更是哈哈夸道:“苏兄,你早就该穿得这般,以前平白浪费了好模样。”
苏凤章笑着拱手:“彼此彼此,诸位今日都是光彩照人。”
越是如此,苏莯心中便如同白蚁啃噬一般难受,可怜他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恭喜的神态来。
幸亏即使是前三甲在屋内也无甚说话的功夫,穿戴完毕,一群人就得拜谢皇恩,走出宫殿打马游街,想必这会儿街上已经满是看热闹的老百姓。
毕竟是三年才一度的盛事,这状元郎的含金量可比前世的高考状元高多了,这一日也是京城最为热闹的日子。
一大清早的,京城的百姓就赶往前门之处,想要占一个好地方近距离的看状元游街。
而不少人家甚至特意包了街道两旁的酒楼,就为了能够看得清楚,要知道这些包间还不是你有钱就能包的到的。
甚至还有人家就等着这一日来一个榜下捉婿,当然,在捉婿之前,这些人家都会将这些贡生打听的清清楚楚,以免闹出什么笑话来。
游街必行的大道已经被清理过了,两边的百姓只能站在道路旁边,不过这显然并不影响他们的热情,一个个翘首以待。
第132章 最难状元郎
这一届会试闹得轰轰烈烈,谁都知道排名靠前的几位才子都是年轻俊杰,长相尤为出色。
随着不远处的高头大马慢慢走来,围观的百姓们忍不住发出惊呼,只见此次的前三甲坐在大马之上,一个个都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这般的人才,平日里想要见到一个已经难得,这会儿居然一块儿来了三位。
没等他们靠近,楼上的鲜花娟帕就像是不要钱似的落下,络绎不绝的往那三位身上扔,平日里羞怯怯的姑娘们此时也放开了,虽然还是红着脸,但扔帕子的动作可不慢。
苏凤章受到了重点照顾,论外貌,他们三人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但他皮肤白,穿上这身状元冠服之后如同荣光加身,一下子将身后两人比下去了些。
即使是上了年纪的夫人少奶奶们也见猎心喜,暗道今年这状元郎长得也太好了一些,恨不得也跟着一块儿往下扔绢花。
围观的百姓们看得热闹,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三位心中却叫苦不迭,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这种热闹看看倒也罢了,被看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毕竟绢花娟帕扔完了,直接拿着玉佩荷包往下扔的也不少,这些荷包有些是空的,有些里头却装着东西!
苏凤章身手矫健,即使是坐在马上也能飞快的多开,心中庆幸舍得将荷包扔下来的人不多,不然来一个密集攻击的话,他岂不是得被砸的鼻青脸肿。
骑马跟在他身后的苏莯就没这么好的身手了,这位才是典型的文人,虽说看着并不孱弱,但骑马的动作不算特别熟练,这会儿一个没避开,直接被砸下来的荷包嗑到了脑门。
听见身后哎呦的叫声,苏凤章连忙回头去看,就瞧见苏莯捂着额头脸色铁青。
苏凤章连声道歉:“玉亮兄,你没事吧?”
苏莯还能怎么样,难道能在打马游街的路上就置气吗,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苏凤章笑着说道,话音还未落下,他整个人又是一矮身,只见一个粉色的荷包从天而降,原本就是朝着苏凤章的门面扔的。
苏凤章躲开了,那荷包顺着力道就砸到了后头苏莯的马头上,那骏马也是倒了大霉,原本就被周围的鲜花弄得烦躁,这会儿直接尥蹶子嘶鸣起来。
若不是有侍卫牵着那匹马安抚,苏莯非得直接从马上摔下来不可。
偏偏后头的孟庭如鱼得水,一会儿抓住那条绢帕,一会儿捏着鲜花闻一闻,比起前头两个来,他甚至还朝着周围的百姓挥手致意。
瞧见前面的情况,孟庭哈哈笑道:“两位苏兄何必这么紧张,这么好的事情,咱们这辈子可就这么一次了,可不能浪费啊。”
苏凤章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人人欢呼夹道欢迎的气氛,确实是能让人生出一股子强大的虚荣感,正应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首诗。
人人艳羡的事情自然容易让人产生飘飘然的事情,但他们三人之中也只有孟庭在享受罢了。苏凤章是清醒的明白,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假漂浮的,过了今日就不会再,而苏莯则是因为错失状元,心里头还有些过不去。
孟庭一挥手,两边楼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更多的绢花被扔了下来,甚至还有人朝着楼下扔果子的,也幸亏这些小娘子的力气不算大,果子没砸到苏凤章三人就半路落下了。
因为三人容貌出色的缘故,这怕是大周开朝以来最为热闹的一次打马游街了,他们三人走过的路上甚至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鲜花。
道边小楼之中,有一个人正因为自己的荷包扔歪了而心中不悦,跳着脚说道:“他居然敢躲开,本郡主扔给他那是他的荣幸!”
坐在她身边的正是何隽,听了这话就哈哈笑道:“和静啊,不是表哥我说你,就你那荷包里头塞着不少金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