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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些年商户越来越多,这三座小城也日渐繁荣,但真的要说起来,皇帝未必将这几个小地方放在心上。
而此刻,诚郡王带着人慢慢踏上云州的城墙,这城墙乃是两百多年之前,前朝时期就已经建筑好的,大周开朝之后又是年年修筑,以至于宛如铜墙铁壁一般。
城墙的石砖上依稀可见种种划痕,带着历史的残酷痕迹。
带路的士兵见诚郡王停下来看,便说道:“有些士兵看守城墙的时候闲着无聊,便在石砖上头划一道记录日子,只要不破坏城墙,将军一般是不会管的。”
诚郡王听了这话,转身问了一句:“你有多少年没回去了?”
那将士微微一愣,憨笑道:“土生土长的云州人,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家。”
“听口音倒是不像。”诚郡王如此说道。
小个子将士这才说道:“我爹是南方人,被派来戍边一直没能回去,就在云州成亲生子了,他一辈子没能改了口音,连带着我也有点。”
说了一句,小个子暗骂自己话多失言,连忙说道:“郡王爷,各位大人,我先带你们去见将军吧,他就在上头。”
诚郡王倒是并未再说什么,跟着一路走上去。
苏凤章在身后听着他们的话,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足以让他知道云州这边的士兵待遇恐怕不好,在京城看大周繁荣富强,没想到戍边却是截然不同。
他们踏上城墙的时候,时辰已经到了日落时分,夕阳的余光刚巧洒落在城头,将背对着他们站立着的人影照射的分外的巍峨挺拔。
听见身后的声响,那人回过头来,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孔带着肃穆,即使头发已经发白,但发黄的眼睛依旧锐利万分,这就是镇守在云州数十年的孟坤,孟老将军。
看清楚来人,孟坤抱拳说道:“诚郡王!”
“孟老将军!”比起面对宋尉的时候,诚郡王面对这位老将军倒是尊敬异常。
孟坤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诚郡王,似乎要从他身上找到什么人的影子,但很快他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朗声说道:“郡王爷亲自到访,老夫未能远迎,失敬了!”
诚郡王客气说道:“孟老将军镇守国门,何谈失敬。倒是我四哥鲁莽冒进,给将军平添了天大的麻烦。”
听了这话,孟坤笑了一声,忽然指着城墙之下说道:“郡王请看,可知道那是什么?”
诚郡王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云州的城墙极高,为了避免突袭的缘故,城墙之外几里地都没有高木,这是孟坤派人清理出来的。
而现在,城墙下空无一物。
没有鲜卑人的驻守,也没有大周人的身影,只是依稀还有一些碎步片之类的东西。
诚郡王不知道他何意,便问道:“还请将军明示。”
孟坤自嘲的笑了一下,又看向跟着他上来的两个人:“我记得你,你是何家那个小子。”
何隽一直都是自命不凡的模样,在这位老将军面前却也不敢造次,连忙行礼:“小子正是何家何隽,见过孟老将军。”
“你看到了什么?”孟坤如此问道。
何隽往下瞧了一眼,他是神射手,视力自然也是极好的,但此时看了又看也只是回答:“已经善后过的战场,打扫的极为干净。”
孟坤对此并不评论,眼神落到了苏凤章身上:“你又是谁?”
“下官苏凤章,见过孟老将军。”苏凤章也一样行礼。
孟坤见他打扮便知道是一个文臣,见他面如冠玉的模样就是大皱眉头,他显然也是知道皇帝选拔官员的标准。
不过孟坤还是一视同仁的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苏凤章看了一眼,回答道:“城外的黄土都染着血色。”
这话倒是让孟坤多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的,孟坤就将视线放到了诚郡王身上,说道:“郡王爷可知,这四年来军需年年缩减,镇守云州的镇北军号称有二十万,如今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五万,但就是这十五万人,平日里也不得不屯田以补。”
这事儿诚郡王自然是知道的,大周朝太平了太多年,皇帝的花销又多,以至于户部年年喊穷,明明是太平盛世但国库却空虚,以至于不得不缩减开支。
按理来说,缩减谁也不能缩减边疆,但这事背后的错综复杂却多了。
孟坤也没有深究此事的意思,继续说道:“新三城虽不是要塞,却是云州屯田之地,如今被占,镇北军的粮草便是问题。”
诚郡王连忙说道:“陛下也知道此事,第二批粮草已经在路上。”
至于被动了手脚的第一批粮草,恐怕能派上的用处可不多。
孟坤点了点头,又说道:“有诚郡王这句话,老夫也算放了一半的心。”
诚郡王心中也叹了口气,看孟坤的态度,只怕镇北军的问题沉积已久,若不是此次战争爆发,朝中的皇帝还没意识到这大问题。
诚郡王又问道:“孟老将军,不知道鲜卑人现在何处,四皇子又在何处?”
提到四皇子,孟老将军的脸色也是一冷,道:“鲜卑人就在云新城中,以此为驻地养精蓄锐,四皇子也在此处。”
宋尉见缝插针的提醒道:“之前孟江军就是想要收回此处,谁料到鲜卑人将四皇子推上城头威胁,以至于功败垂成。”
孟老将军扫了宋尉一眼,看得出来这两位同为武将,这关系确实一般。
“既然如此,那就请孟老将军派人告知鲜卑人,就说议和的使团已经到了。”诚郡王道。
孟坤皱了皱眉头,盯着诚郡王道:“诚郡王真的要亲自议和吗,若是鲜卑人不讲规矩,直接将您也扣住,只怕到时候镇北军越发束手束脚。”
诚郡王倒是笑道:“扣住一个皇子,和扣住两个皇子有区别吗?”
这倒也是,更别提谁都知道四皇子才是皇帝最为宠爱的皇子,他母妃是宠冠后宫的徐贵妃,舅舅是户部尚书,曾经是太子最强对手。
孟坤见他这般说话,眉头就皱得更紧了:“鲜卑人占尽上风,还生擒了四皇子,此时提出议和定然会狮子大开口,到时候大周难免被动。”
宋尉连忙说道:“即使如此,议和也是陛下的意思啊。”
孟坤扫了他一眼,又道:“议和自然要议和,但鲜卑人狼子野心,此时议和难免显得大周孱弱,依照老夫的意思直接发兵抢回三城,将鲜卑人驱逐出境,现在四皇子不过是筹码,那时候反倒是成了护身符,他们定然不敢伤害四皇子。”
诚郡王还未说话,宋尉就不干了:“孟老将军,本官知道你心怀大周,可带兵打仗哪有稳赢的事情,鲜卑人现在示弱,谁知道是不是陷阱,万一您输了呢?”
“别的不提,鲜卑人现在敢砍了四皇子的耳朵,谁知道他们后头会不会砍手砍脚,更甚者直接杀了四皇子祭旗,真要是如此的话陛下发怒,谁人能够承担?”
宋尉是最怕四皇子出事的人,连声劝道:“诚郡王,四皇子可是您的亲哥哥,咱们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置之不顾啊。”
孟坤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反驳这话。
宋尉和孟坤的态度为何截然不同,诚郡王也是心知肚明。
说到底,虽然都是武将,但宋尉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当兵部尚书的,早就没有了带兵打仗的锐气,可孟坤却不同,虽说这些年北疆也少有战事,但他的大将军可也是厮杀出来的。
再有一个,孟坤在镇北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力,即使是皇帝恐怕也不敢贸然动手,毕竟镇北军当年已经失去了刘将军,死去了何将军,再丢掉孟坤的话何人能戍边?
诚郡王叹了口气,只说道:“出发之前,父皇叮嘱一定要带回四哥。”
这话一落,孟坤便知道他的态度了,心中难免失落,但还是说道:“既然如此,老夫这就派人传信出去,只希望鲜卑人所图不多。”
“那就辛苦孟老将军了。”诚郡王对此却不看好,既然动了兵,鲜卑人怎么可能所图不多,他们现在蛰伏不动,只怕只是估计孟坤而已。
孟坤点了点头,又说道:“郡王先请回吧。”
说完顿了一下,他指着何隽说道:“不如把这小子给老夫留下。”
众人一惊,倒是何隽眼中带着兴奋,直截了当的喊道:“诚郡王,不如就让我留在城头跟孟江军学学怎么带兵打仗。”
宋尉连忙说道:“两位郡王爷,这是不是与礼不合?”
“这也是父皇的意思。”诚郡王如此说道,“何隽,那你就留下来,对孟江军不可不敬。”
“是,殿下。”何隽朗声道。
还未走下城墙,宋尉就忍不住说道:“诚郡王,熙郡王毕竟是郡王爷,这……”
诚郡王却像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反倒是开口说道:“宋大人,这位苏大人是父皇特遣的使者,他最是精通俗物,还请宋大人带他熟悉一下军需一项。”
宋尉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苏凤章,却见后者微微笑着拱手。
苏凤章跟在诚郡王的身后走下城墙,忽然瞧见一个眼熟的声音,那人瞧见他也一脸意外,只是距离太远,两人只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我在城墙下巡逻的将士,可不就是曾经带兵帮他们月溪村解围的刘威。
第166章 要求
入冬之后,云州总是寒风烈烈,让人出门的时候恨不得将全身上下都包起来。
就像诚郡王猜测的一样,那几位在京城养尊处优多年的老大人一到云州就病倒了,好一点的还能下床走一走,坏一些的一副奄奄一息的架势。
即使宋尉想尽办法请来名医,云州的医疗水平也不能跟京城相比,虽说没让几位老大人直接去了,但好起来也没那么快,别说老大人,就是年轻的也有几分扛不住这恶劣的天气。
相比起来,到了云州之后还活蹦乱跳的诚郡王、熙郡王和苏凤章三人,反倒是成了其中的异类,一个个活像是在云州土生土长似的。
因为物资紧缺,诚郡王的屋中也只点了一个炭盆,靠近了倒是还能暖和,离得远了就没啥用处,寒风找个缝隙都能透进来。
不过诚郡王显然并不在乎,他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听着苏凤章的禀报,听完之后就是大皱眉头:“军需的问题这般严重?”
苏凤章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宋大人或许有夸张一二,但下官曾去粮仓查看,存粮确实是不多,且多是去年的陈粮。”
诚郡王只觉得头疼不已,追问道:“能支撑多久?”
“若是不打仗,吃糠喝稀也能坚持到明年。”苏凤章说道,“若是要发兵,士兵们总得吃饱肚子才能上战场,这般的话最多一个月,算上宋大人带来的十万人,那么不出半个月就会消耗殆尽。”
“怎会如此!”听见这话诚郡王也觉得心惊。
苏凤章解释道:“听下头的小吏说,每年年末的时候,镇北军的军粮都是如此,都等着朝廷的军粮送到,谁知道今年一拖再拖,随着四皇子送过来的粮草却不能用。”
诚郡王也大感棘手,拧着眉头说道:“跟在我们后头过来的粮草,至少也得一个月后才能送到,这般岂不是正好能接上?”
苏凤章抬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且不说朝廷能送过来多少粮草,到底能不能准时送到,即使可以也是不够的,宋大人这边可还有十万人。”
“碰!”诚郡王一拳砸在桌上,骂道,“这些人,竟是把大周当做儿戏。”
这话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