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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此话,孟庭盯着苏凤章说道:“不过听徐兄的话,进了京城之后,苏兄你倒是与他生疏了一些,话里话外都分外客气。”
苏凤章笑着回答:“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有什么不好的?”
孟庭合上折扇,忽然问道:“苏兄,你真的不懂徐兄的意思吗?”
苏凤章拉着他走到窗口位置,点了点海棠树的方向,问道:“孟兄,你看那是什么?”
“一棵海棠树。”孟庭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一棵结满了海棠的海棠树。”
苏凤章又转身问:“果子这么多,多一颗少一颗想必这棵树也是无所谓的。”
孟庭却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颗?”
“能有多特别?特别到这棵树愿意为了一颗果子,抗住秋风不落叶吗?”苏凤章笑了起来,看着孟庭的眼神带着几分了然。
孟庭皱了皱眉头,又说道:“苏兄,你的意思我懂,但你可曾想过,我跟李三郎好歹还算朝中有人,你却……若是无人相助,岂不是一辈子默默无闻?”
苏凤章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默默无闻?”
孟庭惊讶的看着他,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苏凤章与自己是同一种人,是那种在人群之中闪耀无比,永远不会被埋没的人。
苏凤章却好声好气的说道:“朝堂大事,官宦之争,我都不懂,苏某一开始考科举也不过是想让家里头日子好一些,实在是不想掺和太多。”
孟庭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忍不住问道:“莫不是徐家有什么不好吗?”
想了一下,他自己又说道:“虽说那熙郡王辱骂何家靠裙带关系上位,但这话未免言过其实,如今的户部尚书就是徐家家主,可见其能力。”
“旁的不提,如今朝中权贵多骄奢淫逸,嚣张跋扈,像徐家这般礼贤下士的实在是难得。”
“进京之前,我父就曾说过若是徐家特意拉拢,不需故意疏离,进京之后,我叔叔也夸过徐家许多次,京城之中除了徐家之外,又有什么权贵值得投效的?”
“即使是有,北方派系的那些官员说不定还瞧不上咱们南方人。”
苏凤章低头凝视着孟庭的神情,忽然发现进京还不到一个月,这个曾经意气风发,颇有几分浪荡才子模样的年轻人竟然就变了许多。
在青州的时候,孟庭似乎心无牵挂,为人处世总是带着几分傲慢不逊和随意而为,可现在他拧着眉头帮徐家说话,曾经的天真都消失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凤章忍不住这么想着,难道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孟庭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问道:“苏兄,你怎么了?”
苏凤章叹了口气,只是说道:“我说过了,不是徐家不好,只是这不是我要的。”
孟庭长长叹了口气,一时间觉得不能懂,但还是说道:“既然如此,不管是我还是徐兄都不会逼你的,撇开徐家我们也还是好友,对吧?”
苏凤章也笑了:“这个自然。”
孟庭又问道:“那此次的比试你真的不愿意下场吗?”
苏凤章却说:“南北士子比试,我为何不下场,若是大家都没意见的话,苏某十分乐意。”
孟庭听见这话十分奇怪,抬头问道:“你愿意?你不是不喜欢跟徐家搭上关系吗?”
苏凤章笑道:“南北士子比试,跟徐家能有什么关系,即使做评的文士是他们请来的,只怕此事也不会宣之于众。”
孟庭一下子明白过来,确实如此,不只是徐家不会出面,连徐子峰都不能出面,因为这是南北士子之间私下的比斗,是双方的私事儿才行。
不只是南方如此,北方那边亦然,背后多少人支持掺和不说,明面上肯定不会有人出面。
孟庭只得说道:“你愿意出战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们商量。”
苏凤章送他离开,到了门口,孟庭忍不住说了一句:“苏兄,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告诉你背靠徐家对你有利,多少人想要靠上去徐家还不答应。”
“我知道。”苏凤章只是这般说,却丝毫不松口。
孟庭只得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一走,苏凤章也是叹了口气回到房中。
若是在青州府的时候,他就知道徐子峰背后的关系网这般复杂,当时就不会走得太近。
他不是孟庭,身后没有一个孟家,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举人,他想要靠着徐家出头实在是太难了,这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绝不是苏凤章想要付出的。
更糟糕的是,徐家可不是简单的权贵,他们的权势一半都来自于宫中的徐贵妃和四皇子,要知道四皇子上头还有一位太子爷在。
徐家简直是一潭深水,苏凤章怕自己这条小鱼贸贸然进去到时候直接成了渣渣。
徐家带来的风光和助力是一时的,但他们带来的麻烦可能会影响他一生,苏凤章自然不肯继续深入这种关系。
第117章 争南北
三日之后,士子楼的院子已经收拾出来,刘掌柜带着人硬生生的凹出一个比试的台子来。
苏凤章走下楼的时候下头已经满满是人,前头的和棠招呼道:“苏兄,这里。”
他正抬脚走过去,却听见对面冷哼一声,林昱烨高声说道:“这些小白脸别的没有,倒是挺会装腔作势。”
苏凤章斜了他一眼,直接走到了和棠身边并未搭理。
说来也奇怪,明明跟林昱烨起冲突的是纪楚,后来对骂的是和棠白瑜,提出挑战的又是孟庭,但这一位似乎对苏凤章的敌意更深一些。
苏凤章往外扫了一眼,今日大约是士子楼里头人最多的一日,不只是原本住在这里的士子们,居住在其他地方的士子们也闻讯而来。
此时这些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两个阵营,南方士子多是青衫长褂,看着文质彬彬,相比起来对面的北方士子身材更高大一些,形容也更加粗狂。
孟庭也已经在了,看见苏凤章就低声说道:“你来了就好。”
苏凤章笑着说了一句:“没想到大家伙儿都来得这么早。”
孟庭笑了一声,又低声说了一句:“我们不急,他们一个个心里头可着急着呢。”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大周朝太祖时期,因为太祖本身是北方人,身边的老一辈臣子也都是北方人居多,甚至还有传闻这一位吃过南方士子的苦头,所以在朝堂上颇有偏向。
当年的科举舞弊大案导致南北分榜,其中很难说没有这位太祖皇帝的手笔。
一连三任皇帝,某种程度上而言都在遏制南方士子的发展,一度造成朝堂上南北官员差距甚大的后果,以至于先帝时期不得不放宽起来。
因为皇帝的这种偏爱,早些年北方士子想要出头可比南方士子容易多了,那时候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当今圣上的审美与亲爹亲爷爷截然不同。
上行下效,在封建王朝之中,一个皇帝的喜好足以改变整个王朝。
比起粗狂的北方士子来,当今皇帝更喜欢唇红齿白样貌俊秀的南方士子,甚至连他最为宠爱的徐贵妃都是南方美人。
这位皇帝在位已经二十多年,曾经朝堂北方官员占据绝对优势的局面已经完全消失,如今南北旗鼓相当,甚至南方一派隐隐约约占据上风。
这其中固然有政治的考虑,但皇帝的偏爱一目了然,以至于许多官员都不愿意蓄须,以求迎合皇帝的审美。
就像满口子喊着小白脸的林昱烨,这会儿脸上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时候刘掌柜出来喊道:“诸位才子,六位文士皆已到场,未免出现平局在下厚着脸皮也投上一票,诸位意下如何。”
苏凤章入住之后才知道,刘掌柜确实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而是举人出生,曾经中过同进士的读书人,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一直留在士子楼。
苏莯笑着说道:“刘掌柜愿意赏脸,我等感激不尽。”
孟庭也笑道:“这次就辛苦刘掌柜了。”
刘掌柜这才笑道:“今日要比的是诗词、绘画和书法,不如就从书法开始如何?”
众人也没有意见,刘掌柜又说道:“未免不公,请两位当场书写,写完之后六位文士一起品评投票,当场宣布胜者。”
白瑜已经站了上去,拱了拱手表示恭敬。
苏凤章倒是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声:“孟兄,难道你就不担心各家请来的文士投给各家,这般的话比赛还有什么意思,岂不成了刘掌柜说了算?”
孟庭却说道:“这不可能,双方都有共识,请来的人中至少有一位品行出众,能够不偏不倚,既然是文士,自然是注重名声的。”
对此苏凤章不以为然,既然是人怎么可能做到没有私心不偏不倚,想必此事背后插手的人无数,才能形成一种平衡吧。
书法笔力是最考究一个勤学苦练的东西,在场的士子年龄都不算大,白瑜也只有三十出头,而站在他对面的北方士子却有四十岁左右。
光论在术法上的浸淫对方已经赢了,这十年的差距可不是光靠天赋就能比得上的。
比试结果还未出来,这边和棠就低声说道:“不该让白兄上去冒险的,咱们也应该找一个年纪大一些,书法练了几十年的上去才对。”
孟庭却道:“白兄书法过人,颇有名声,他既然自己主动请缨,想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苏凤章还未见过白瑜的字,但也曾听过他书法写得极好的名声,这会儿倒是也有几分期待。只见台上两人龙飞凤舞一番,终于停笔。
站在他们的角度看不清字,被请来当评委的文士们倒是纷纷走近围观,点评起来。
这时候有下人将两幅字都挑了起来,悬挂在半空之中。
在看清楚两幅字的时候,苏凤章就皱了皱眉头,心中咯噔一声,白瑜的书法确实是非常不错,凭良心说苏凤章自愧不如。
但与他相比的那一位举人更加出众,那字如同鬼斧神工一般,力透纸背,一看便知道没有几十年的浸淫苦练是出不来的。
孟庭的脸色也僵硬了一刻,果然,那六位文士虽然略有龃龉,但很快评出了胜利者,甚至不用刘掌柜献出那宝贵的一票,就定了北方士子先胜了第一轮。
白瑜失魂落魄的下来,听到结果颇有几分不甘心,却也只能愿赌服输。纪楚站在他身边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和棠笑道:“别担心,咱们还有孟兄和苏兄。”
谁知道一听这话白瑜的脸色更差了,低着头不去看身边的人。
林昱烨就像是自己赢了一般,笑哈哈的说道:“怎么样,输的可心服口服?”
孟庭和苏凤章都不搭理他,前者转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苏兄,我上了。”
说完这话孟庭就径自上了台,低头看向下面的苏莯,眼中是熊熊战意。
苏莯同样以诗词最为出名,按理来说这一轮肯定会对上孟庭,谁知道他此时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倒是他身边的林昱烨跳上了台子。
孟庭的脸色微微一变,就听见林昱烨冷笑道:“我来会会你。”
孟庭冷冷的盯着他们,口中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换人再来。”
林昱烨却喊道:“今日我就是你的对手,够不够格比过就知道了!”
“苏莯!”孟庭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中的恼怒一目了然。
与他相比苏莯却一副悠悠然的样子,显然这种田忌赛马的法子就是他出的:“孟兄,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