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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子殿下的报复总是这么明显和干脆。秦婉婉看见这个落款,后悔自己为什么瞎给太子取外号。
作者有话要说: 陈怀瑜拿着楚更递过来的借据。。。。。。三秒之后,一脸委屈。
“靠,怎么借款人成了秦婉婉?凭什么我的账成了三角债?!”
☆、漕运
伺候完楚更用午膳,婉婉哼着小曲儿,将太子殿下写的字据拿在手上,招招摇摇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莹莹,莹莹,你看看这是什么?”将两张字据在许莹莹眼前晃了晃,婉婉得意地说道。
莹莹拿在手里看时,只见楚更第一次写的那张笔酣墨饱,丰筋姿横、遒劲有力,不过落款是冰仙儿的那张嘛,虽然也如行云流水一般酣畅淋漓,却是汪洋恣肆,画蚓涂鸦。
“这宝贝你可替我收好了。太子殿下亲自立的字据,值两千两银子,今后我们发家致富可就都靠他了!”反正给陈二公子的那张欠条也不是她写的。
她今日午膳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等太子殿下给许诺哥哥伸了冤、报了仇,她便将这些银两兑现了,跟许莹莹一起跑路。两千两银子,回到家乡置办上一些田宅,她们可就是十足的富户了。
“我只知,殿下的法号是觉民。这个落款是冰仙儿的,却是谁?”许莹莹故意取笑她。
冰仙儿,是婉婉和她私下在聊起太子殿下时,给他取的外号。肯定是今日婉婉自己一不小心,在太子面前秃噜了出去。
“管它呢,等办完诺哥哥的事,我们就回家!只要到时候能支出银子来,够我们花一辈子了!”秦婉婉今日格外高兴,她歪倒在榻上,开始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
“哥哥的事,也不知道殿下办得怎么样了?”自从上次婉婉告诉她太子应承了这事以来,再没听婉婉提起过事情的进度了。
“最近殿下一直忙着,我也没顾上问问他。”再说了,她相信太子殿下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她也并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再主动提及此事。
是啊,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也未必能顾得上。莹莹心里叹息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
“太子殿下的字写得真好,若是我也能写得这么一手好字,就好了。”婉婉最近时常说起,对于读书练字的事十分烦恼。所以,平日里督着她一起读书写字,也是莹莹的一件重要事。
“这有何难?你便将殿下的字当成帖子练,不就成了?”
从前在私塾时,莹莹的一手蝇头小楷其实也写得很好。每次夫子点评的时候,莹莹和婉婉常常都是两个典型,只不过方向是相反的。
“若说当做字帖,皆是一碑一文,或者是诗词赋论,你何曾见过拿字据当字帖的?”
“你说什么?”婉婉感觉自己突然灵光闪现,受到了什么启发。
“什么什么?”莹莹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歪点子。
“你刚才说,那字据当字帖?”婉婉腾的一下子就从榻上兴奋的坐了起来。
“你不会。。。。。。真的想拿太子殿下立的字据当字帖吧?”许莹莹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莹莹,你快把字据再给我看看?”婉婉专门挑了楚更写的“欠银一百两”的那张。
据婉婉所知,柳姨和竹青他们这几个管事的,对于东宫的库银都不曾刻意上心。嗯,如果能练一手跟太子殿下这个一模一样的字的话。。。。。。区区两千两银子,肯定不在话下。
“对了,莹莹,我猜,最近陈二公子就快回东宫了。”
陈怀瑜那个财迷,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算盘。婉婉觉得,现在练字什么的对她而言已经不是太头疼的问题了,反而是怎么对付陈二公子,她需要好好想想。
“哦?你总是说起他,我倒是还没见过。”
“嗯。。。。说起来,我跟二公子之间,还是有点误会的。”虽然,最近陈怀瑜是在生太子殿下的气,但是,婉婉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对于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怎么办?”作为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莹莹实在是有些担心和同情婉婉。
尤其是,她总觉得跟太子殿下比起来,这位表面上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陈二公子,其实在记仇和报复这两样上,也不遑多让。
“没事,等他来了,我给他做点好吃的,炖上一锅鸡汤补补!”太子殿下茹素,可是陈怀瑜却是吃肉的。
婉婉最近正好也在想着,怎么能在饮食上给太子殿下荤素搭配一下。既然已经不是在大相国寺了,总是吃素也不好,偶尔也得吃点肉。
***
“啪”的一声,一摞厚厚的账本甩到了楚更的案头。
“进来也不打声招呼,怎么,收到欠条,舍得回来了?”楚更刚刚看完了一批折子,此时正和衣靠在卧榻上假寐,听见声音,方才知道是陈怀瑜回来了。
“我看你门也没关,所以就进来了。难不成我这么长时间不在,你就背着我有了什么秘密不成?我听说,你和那个秦婉婉。。。。。。”欲言又止。
陈怀瑜方才已经瞧见,这殿中多出来的那套黄花梨书案,那样的款式和花纹,明显就是给女子用的。
“你们倒是都知道挂念人。”楚更想起那日在回来的马车上,婉婉好像也心疼陈怀瑜来着。
楚更从卧榻上起身,拿起一本账本随意翻看了起来,眸色越来越深,面色越来越沉。
“怎么样?我这一个多月,没白白躺在床上吧?”陈怀瑜乜斜着眼睛,得意地问他。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看在那两千两欠条的份上吗?他趁着这段时间可是办了不少大事,若不是已经大体有了一些眉目,他也不好意思这么大摇大摆地回东宫来。
“漕运可谓国之命脉,从征收、交兑、行运、交仓,各个环节,牵涉到层层官吏,自成体系。漕粮、官盐、南北货运,无不依赖于漕运。”
近段时间楚更每日上朝听证,回来又批阅奏折,对于如今漕运存在的种种弊端,亦是有所体会了。可是,看到陈怀瑜所呈上来的实实在在的账目,他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不然你以为呢?辅国公主理漕运事务多年,你以为就凭他们是皇商,便可煊赫至此?连辅国公府的大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妄称,辅国公府什么宫里的好东西都有,可想而知,辅国公的府库里,怕是比国库还充裕些。”
安伊在皇后千秋宴上的无心之语,如今回想起来,倒是从侧面印证了他们的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辅国公府的贪腐和僭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楚更楚更将账本放下,觉得这件事实在有些棘手。他的戾气内敛,隐忍之中透露出决绝。
“如今,民间百姓皆知,运输漕粮要经受三苦。一曰‘水次之苦’,船还未曾起航,漕运官吏便巧立名目、勒索盘剥;二曰‘过淮之苦’,东南六路,主要所运乃是淮汴之粟。运丁北上经过淮河,若是不懂规矩,便不得通行。三曰‘抵京之苦’,运丁到达京畿运河,还需再拿出银两打点官员。”
“从州县、运军到粮仓,各级官员层层加码,汲汲逐利,百姓运一石米到京城,最夸张的要花三石米的钱”。
“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一边听着陈怀瑜的议论,楚更的手指却已经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他的眼睛扫到墙上那个巨大的“佛”字。
朝堂之中,暗涛汹涌,稍有不慎,就将满盘皆输。
静默良久,楚更顺手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一个“忍”字。
“殿下,听说二公子回来了?”昨日就听竹青说,二公子要回来,婉婉今天忐忑了一天,生怕太子殿下和二公子两个人还在闹别扭。所以现在,便探头探脑的过来看看。
“嗯。”楚更和陈怀瑜默契地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我造了殿下的谣,陛下倒是已经罚了我家法了,就是不知道婉婉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到殿下这里领过罚?”
背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是二公子现在说话却还是这么阴阳怪气的。
“二公子,婉婉知错了。哪,这不就是专门来给二公子道歉的吗?”伸手不打笑脸人,婉婉的双手背在后头,原来是将一双千层底暗格云纹手工靴藏在了身后。
“这还差不多。”陈怀瑜心满意足地接了过去,见楚更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反倒更加得意了,就想着要故意惹他吃醋。
“嗯,这手工还挺不错的,是婉婉亲手做的?”楚更的脸色越是黑,陈怀瑜就越是要表现得跟婉婉很亲密的样子。
“呃。。。。。。算、是吧。。。。。。”。婉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靴子就她专门去京城最好的店里挑选的底样,然后拿回来让许莹莹帮着她做的。不过,她自己的确也上手缝了那么两三针,说是她亲手做的,也勉勉强强吧。
“秦婉婉!”楚更彻底黑脸了。
“啊?殿、殿下?”婉婉心里一紧。太子殿下好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她刚才只顾着怎么讨好陈二公子,毕竟两人之间过节有点深了,却忘了观察太子殿下的表情。万一,太子殿下又牵了牵嘴角的话,她可能有点损失。
“你既然有时间做靴子,今天的字应该都练好了吧?”随便找个由头,只要能让她不痛快的就行。
“呃。。。。。。还、还没。那个,我和莹莹都觉得,殿下的字是极好的,完全可以拿来当法帖。我、我,我再找几本殿下誊抄的佛经回去,当法帖用。”婉婉随手抄起书架上太子誊抄过的几本经书,头也不回得溜走了。
楚更:“。。。。。。”。
作者有话要说: 漕运有关内容,部分参考清嘉靖年间漕运弊案
☆、鸡汤
楚更又看了陈怀瑜一眼。
“给你给你,我们俩从小能穿一条裤子,也能同穿一双靴子。”陈怀瑜将手上的靴子交给楚更。
秦婉婉给的东西啊,现在都是烫手的,要是不想让太子殿下打击报复的话,最好是统统上交。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以后,不许再叫婉婉,称她秦姑娘。”
陈怀瑜:“。。。。。。”。
婉婉再回来时,拎了一个大大的掐丝镶嵌食盒,一打开盒盖,香气逼人。
“我想着,今日殿下要同二公子一起用午膳,便做了菜蓉素饺子和虾仁水晶饺子,并几样小菜。我记得二公子爱喝汤,今日这汤,是我特意用山珍菌菇清炖了两个时辰的鸡汤。”
平日里楚更用膳简单,婉婉只用一个托盘就可以把菜都上齐了。楚更冷眼看着她从食盒里拿出一样一样的美味佳肴来,这是明摆着,为了陈怀瑜回来,给他接风加菜了……
二公子既然收下了自己的靴子,再做一顿好吃的,就算赔罪了。再说,这鸡汤上的油脂她都已经细细撇掉了,入口十分清甜,即便是太子殿下喝起来,保证也不会太腻。
“谁说的,我要留二公子一同用膳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太惯着秦婉婉了。对着陈怀瑜又是送靴子又是做膳食,连到底谁是主子都快要忘了。现在连同谁一起用膳,她都敢替自己决定了。
“啊……这不是,已经到午膳时间了。我看二公子他今天刚回来……”。婉婉这才反应过来,殿下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今日只是回来一趟,我还没批准他搬到东宫来!”
秦婉婉这个自以为是想当然的毛病,等他腾出手来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