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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桌上,把一桌子的酒菜掀翻在地,自己也手脚乱颤地跌在了地上!
这醉汉昏头昏脑的,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忍着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忽然看见正前方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他。
醉汉还不知如何,定睛再看,却像是个美貌的女子,他色迷心窍还以为是陪客的女娘儿,正要乐一个,却见女子是僵卧在地上的,动也不动,脖颈处大片的鲜血,竟是个尸体!
事出突然,屋内的众人猝不及防,只看到一个人冲进来,只以为事情不好。
门口本是守着两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的,见状立刻跳出来要拿下那醉汉,谁知还未动手,其中一人只觉着颈间一凉,垂眸之时,却见有鲜血奔涌而出。
旁边另一人转头看向他,忽然身侧劲风扑面,同样不及还手,太阳穴已经给一物贯穿!
而门外进来的那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解决了两个人后,顺手将两扇门一掩!竟只身挡在了门边。
望江楼的这包间里是可以容十几个人共饮的,除了地上死透的两个看门儿的外,桌边上坐着两人,其中一人已经伤痕累累,低着头生死不知,另一个战战兢兢面无人色,却正是沈承恩!
而在他们旁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本是坐着的,因为醉汉冲进来,他便猛然跳起躲开了,另一人是他的随从,本也正拔刀对着地上醉汉,等发现这不过是声东击西之时,回头正看见青衣少年掩了房门。
两个人大为震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自己两名得力手下竟在喘口气的功夫就给人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而且这手法实在是让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匪类都为之震惊!
这会儿那醉汉已经禁不住昏死过去,所以现场的情形是桌边三个活人一个半死不活的,地上三个死人一个半死的。
另外就是门边的谢西暝。
谢西暝在门开的刹那就发现沈承恩无恙,心已经松了大半。
而沈承恩见他竟来了,又惊又惧,但却是因为担心谢西暝遇险,刚才谢西暝动手的时候他正在呆看地上的醉汉,加上谢西暝下手如同闪电,所以竟没发现他已经先杀了两个。
“你怎么来了?”沈承恩脱口而出!
这一句提醒了那两个敌人,原本坐着的那瘦子使了个眼色,他的副手立刻上前拦住谢西暝,而瘦子则靠近沈承恩。
谁知谢西暝早想到了,早上前将那张桌子猛然掀起,把那两人阻住,同时上前拽住沈承恩的衣襟往身后一拉。
就在拉住沈承恩的刹那,谢西暝脚下一勾,把之前倒地的那黑衣大汉的腰刀勾起来,竟是左手出招,腰刀向着桌面直冲而去!
给桌子拦住的那两个贼人大为懊恼,想不到这少年如此机变,且不按常理出招,正要推开桌子将他杀了,谁知只听“嗤”地一声,桌面上猝不及防地戳出半截刀刃!
那副手猝不及防,摁着桌子的手掌顿时给穿透了!这刀若是再冒出来一些,切断的可就是他的脖颈了,就算如此,他仍是跌靠在墙上,疼得惨叫。
谢西暝有些意外,看看自己左手,在他的算计中自然是要将那人一刀毙命的,谁知居然……
想来也是,才十四岁不到的身体啊,内力到底不及。
“你是谁!”说话的是那为首的瘦子。
谢西暝冷笑:“取你们命的人。”
瘦子总算意识到这少年不是自己原先预计的那么好对付:“你是沈承恩的什么人?冤有头债有主,是他们拿了我们云龙山的银子办不成事儿!我们才来找他们的!”
云龙山是距离洛州二百里外的一座高山,据说那里有劫道的山贼,只是云龙山处在洛州,昌州,凛州三州交界的地方,各州的长官自然不愿意多事,毕竟剿灭了他们未必是自己的功劳,若是惹怒了他们还要惹祸上身呢。
数年间这些贼人竟渐渐坐大,更加无人敢招惹了。
谢西暝淡淡道:“你也说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找沈通判。”
“是王青说的,因为沈承恩一直阻挠才没办成事儿,叫他们还银子,他们还拿不出来,江湖规矩……”
谢西暝懒得听他多说:“我不是江湖人,我只知道……敢动沈家的人,就给我死。”
贼人的副手伤势过重,几乎要晕过去,他们见识了这少年的狠辣跟出色的身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这样好言好语的解释。
如今听谢西暝这样说,那脸颊凹陷的瘦子怒道:“臭小子,你不要不识好歹,就算你有本事杀了我们,你能杀得了云龙山我们几千的兄弟吗,到时候寨主带人前来,一个沈家算什么,血洗了这洛州都不在话下!”
沈承恩心乱如麻早吓呆了,听到这里忙道:“你们是误会……”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敲门:“大人……”
瘦子见状知道得了机会,立刻向着门口夺路而逃,谁知他一动,谢西暝脚尖点地,如影随形而至,那瘦子还手的空隙都没有,只觉着后颈一阵酸麻沁凉,身不由己往前栽倒。
谢西暝解决了这人,身后那伤了手的贼人也正起身,给谢西暝凛凛地扫了眼,顿时竟不能动:“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
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少年,明明看起来秀美贵气的毫无危险,哪里知道竟是比他们这些经年的杀手还要凶狠残暴。
谢西暝攥了攥右手,冷笑道:“我生平最恨被人要挟……”
那人见他好像没注意自己,偷偷摸摸地想要从地上捡起那把刀反击,不料手才碰到刀柄,谢西暝踢向那翻倒的桌子,只听“嗤”地一声,那原本露出半截的刀刃总算刺穿过去,不偏不倚地将这人钉回了墙上。
谢西暝轻描淡写地瞥了眼,将已经完全呆滞了的沈承恩扶起来:“沈大人如何?”
沈承恩的嘴巴只管动,可又说不出话来,谢西暝又看向他身旁耷拉着头的那个,想必就是王司马了,嘴里原本塞着个酒杯,如今酒杯都碎了,人也没了气儿。
沈承恩看见王司马,才总算清醒了几分:“王兄,王兄……”
谢西暝道:“他已经死了。”
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内,竟连着死了这么多人,沈承恩虽也是个武官,但却不曾亲手杀过人,这场面叫他有些撑不住。
“王兄叫我来吃酒说有事跟我商议,谁知还没说几句他们就来了……不由分说杀了唱曲儿的,又拷打折磨王兄,”沈承恩欲哭无泪,皱眉摇头:“什么银子,又什么人的,非说我若不交出来就也杀了我,可我实在是一无所知!”
说了这几句他总算有些缓神:“你、你怎么居然……死了这么多人,可如何是好?”
谢西暝倒也知道沈大人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便道:“这些贼杀人越货,手上都是沾满血的,杀就杀了。不必在意。”
而且若不杀他们,他们自然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门外又有敲门声传来,听声音是跟他的小厮。
沈承恩勉强道:“下去等着。”
看看面前的少年,沈大人把一肚子的话先按下:“这些都是云龙山的贼人,要是让那些贼知道他们死在这里,恐怕真的会来报复……可是他们杀了王司马跟着唱曲儿的歌女,到底该怎么办……”
谢西暝看着那昏死的醉汉,沈承恩瞅了眼:“怎么是他?”
“大人认识这人?”
沈承恩道:“这个人姓朱,据说是个皇亲,这次是进京去是领官职的。在洛州才住了两三天,欺男霸女的做了不少恶事,知州那里碍于他的京中关系不敢处置,压了好几宗案子了。”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无奈。
谢西暝一怔,低头细看看那醉汉,冷笑道:“哦,原来是他。这就好办了。”
沈承恩如在梦中,只好任由谢西暝处置。
谢西暝出去拦了个小二:“朱公子喝醉了跑到王司马那里争风吃醋,快跟人打起来了,赶紧去叫他两个随从过来。”
小二知道这朱公子不好惹,忙去叫了两三个人来,那几个恶奴仗势欺人惯了的,骂骂咧咧地就来了。
沈承恩听到走廊上脚步声急促,又看谢西暝面挟寒霜地站在门后,他心里竟有几分慌,忙小声道:“小西,别再杀人了。”
这会儿那几个恶奴已经冲了进来,谢西暝的确是想杀两个的,听了沈承恩的话,略一犹豫,于是便只将人打晕了事。
这几个恶奴的功夫比云龙山的匪贼要差多了,谢西暝要处置他们越发容易。
沈承恩胆战心惊,按照谢西暝的吩咐在旁边推桌椅砸碗碟,眼见谢西暝拉住其中一个恶奴的手,令他的手攥成拳,然后狠狠地砸在那太阳穴给刺穿的山贼头上,拳头跟头骨相撞,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骨折声响。
沈承恩心惊胆战,看着谢西暝有条不紊的做这些事,这、这哪里像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他心里打了个寒噤,忍不住想起之前听说的“流言”。
原来这谢西暝哪里是什么“外室之子”,其实却是大名鼎鼎的定远王谢礼的次子,先前听说他不知何事活活地打死了王妃的兄弟,在王府中放了一把火,闹得轰轰烈烈,震动京城。
谢礼性烈如火,当即就下令把这逆子捉拿归案,生死不计。
沈承恩因为某个缘故,想保全谢西暝兄妹,迫不得已才想出了什么“外室之子”的说辞。
他以为谢西暝年纪这样小,生得又秀气,怎么也不像是个打死王府舅爷的,如今看来……却是他自个儿太“肤浅”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谢西暝要真是这样凶戾的人,把他留在府内,这是不是有点儿引狼入室了啊。
正在发呆,忽然谢西暝道:“沈大人,我有个请求。”
“啊、啊?”沈承恩还没反应过来,忙咽了口唾沫:“什么你说。”
谢西暝刚才已经摆好了现场,此刻站起身:“回头,请大人还是把真相告诉、告诉长姐吧。”
“啊?你说的是……”沈承恩的脑袋都转不动了。
少年的眼神却一反常态的认真:“我的身份来历,只告诉长姐,只告诉她一个人。”
谢西暝这哪里是请求,分明是已经替自己决定了。
沈承恩看着面前脸颊还有些许稚嫩的少年,心中哀嚎:他这是收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只是现在退回去好像也来不及了。
第4章
沈承恩其实不懂为什么谢西暝会提这样的请求,可是这会儿情况特殊,他已无法深思。
而且想到下午沈柔之那种怪异的脸色,沈承恩却也下意识地想,索性让女儿知道真相也罢了。
毕竟谢西暝的年纪跟沈柔之只一岁之差,当初他跟原配夫人情深如许,如今对着女儿说府外养着女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的。
如果不是答应了人……
谢西暝瞅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沈大人,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抓住其中一人的腰带,放低声音对沈承恩道:“大人,得罪了,一会儿巡捕就到了,且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的。”
“啊?啊!”沈承恩似懂非懂的答应了声,只见谢西暝抬手一动,沈承恩便觉后颈一阵酸麻,闷声不响便倒在地上。
同时谢西暝手上一动,把手中提着的那人用力撞向门上。
他特意用了□□分力道,那人撞破半扇门,一直冲了出去,正好把门口几个循声而来看热闹的撞了个正着。
连声惨叫,门口已经倒了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