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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一直都没有睡意; 下棋也下不过,宁栖才继续先前没有做完的事。
“你偷画朕?”他拿过那张半成品画像。
画像上赫然是一张立体分明的轮廓; 五官只填充了一双眼睛; 好似多了分清润; 少了分冷肃。
宁栖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握着画笔; “臣妾第一次画男子,平时可从来不画人像。”
她也不知为何,先前本来是想画她爹的模样,以后留着也能做个纪念,可她的脑子和她手好像各有想法; 不知道怎么最后就变成了她们皇上。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将错就错,但如果有当事人对照,自然要描的更为细致。
扫过那每一笔勾勒,仿佛每处线条都恰到好处,不见丝毫墨渍沉淀,萧辞眼中多出一抹别样的情绪,“拿朕给你练手?”
宁栖微微皱眉,自己画的如此好,便是宫中画师都不一定能有她画的逼真,哪里像是练手了?
“朕日日在你跟前,也未见你多看一眼。”他眼帘一抬。
却宁愿去看一幅画,一个他的复制品。
她垂下眼帘,声音轻细,“臣妾原本也未想过画皇上,只是不知不觉脑海中就出现了您的模样。”
因为历朝历代都不准私自出现皇帝的画像,除非必要时候才会由宫中画师绘画,其他人私自绘画都是死罪,所以她也未想过此举,只是手不听脑子使唤。
男人眸中逐渐掀起一股浪潮,缓缓又半阖着眼遮住其中情绪,也未再多言,只是手持书籍侧坐那露出一半立体的轮廓。
宁栖摆好宣纸,唇角抿着一个淡淡的弧度,然后继续开始她没有画完的东西。
殿内瞬间寂静了下来,又弥漫着一抹无声的气氛,许是有人在面前坐着,她的进程也要快上一倍,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她却顿了顿,缓缓在宣纸一侧题上一行萧纲的诗。
“这个臣妾会收好,必定不会让外人瞧见。”她放下笔,一边小心将宣纸抽出来。
外头夜色已经很深,萧辞忽然不急不缓拿过宣纸,粗略一扫,却不得不承认她每一笔仿佛都恰到好处,然而他的视线却落在了下侧的一行字。
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轻
将视线投向正在收拾桌面的女子,他眸色仿佛深了几许,直到对上那双明眸,女子却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刚将砚台收好,随着身子突然一轻,宁栖似被吓了一跳,顿时抱住眼前的胳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放在了偌大的床榻上,属于男人的气息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
感受到额心的温热,宁栖指尖微紧,可随着温热落在眼角、鼻尖,下颌,然后来至脖间,刺疼的酥麻让人神经都为之颤栗。
“皇上……”她仿佛听见了男人不稳的呼吸声。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含住她所有声音,男人清冷的眉宇带着无人察觉的紧绷,撬开松开的齿关,他舌尖一遍又一遍描绘,舔舐,喉结不断滚动。
好似心跳都漏了一拍,宁栖紧紧抓着男人胳膊,整个人仿佛都烧了起来似的,只觉得他今日格外的色。情。
红烛燃尽,只剩清风拂过内殿,却吹不散一室春色。
这一日宁栖醒的格外早,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就醒了,更是第一次睁开眼时身边的人还未走。
外头的天还只是蒙蒙亮,床幔后仿佛有不少人影经过,还夹杂着王德全的低语,她伸手撩开床帘,只窥见几个宫女捧着明黄的朝服立在一旁。
慢慢掀开被子,她一边走上前,从背后抱住正在更衣的男人,声音夹杂着未退去的沙哑,“臣妾给您试试那条腰带可好?”
男人顿了顿,也未回身,只是垂下眼帘顺势张开双臂。
其他人都是低着头也不敢乱看。
第一次服侍对方更衣,宁栖也没想到朝服这么重,她一只手险些还没提起来。
等将腰带系上后,她只觉得还不够精细,的确与宫中绣娘还是有差距。
想着她还是伸手准备换下来,然后小手忽然被人握住,随着腰间一紧,整个人也顺势贴在那冷冰冰的朝服上,唯有男人的掌心是滚烫的。
“不多歇会?”他声音低沉。
指尖揪着他衣角,宁栖神情颇为认真,“臣妾自然不能落人口实。”
李嬷嬷都已经说她说到不爱说了。
抬起她下颌,男人眉间微动,“如今想到了?”
四目相对间宁栖恼羞成怒的低下头,然而他浑身硬邦邦的根本无从下手,只能一把将自己胳膊抽回来,“那是因为皇上从来不让人叫醒臣妾,怎是别人偷懒?”
就知道他喜欢倒打一耙。
宫人都将脑袋垂的更低,王德全轻咳一声,倒是顺便将人都带了出去。
他觉得今日皇上早朝又得迟。
环住那纤柔的细腰,萧辞缓缓低下头,“腰可有不适?”
脑海中似乎浮现处一幕幕画面,宁栖瞬间红了脸,只得微微摇头,“已经好多了。”
望着怀里泛着酡红的小脸,男人俯首含住那抹嫣红,女子有过一瞬呆滞,然而双手只是轻轻拽着男人衣袍,轻轻附和着那抹清冽含吮。
他眸中似有炙热燃起,却是很快垂下眼帘将人松开,立体的轮廓不带丝毫情绪起伏。
“皇上再不走,早朝可就要迟了。”她立马退后一步,水光潋滟的眸中透着些许认真。
到时候那些人只会怪自己狐媚惑主,而不会觉得这是她们皇上的问题
揉了揉那抹软腰,男人转身便出了内殿,外头不多时也响起“起驾”声。
如今天才刚亮,宁栖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两个时辰。
可能是月信快来了的原因,小腹总是隐隐不适,可是昨夜对方也不知道怎么那么饥渴,她倒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她的腰已经快好了。
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艳阳高照,早膳依旧没有多少胃口,不过她还是强行喝了碗粥还有两个红豆糕。
为了提升自己的手艺,宁栖特意传了御绣坊的人来教自己,好在她还听得懂对方说的含义,专业的果然不一样,经过对方一点拨,她都觉得自己手艺好了不少。
“娘娘果真聪慧,奴婢也只是熟能生巧,怎像娘娘蕙质兰心。”绣娘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第一次看到这位皇后娘娘,她眼中也是难掩惊艳。
宁依依刚从李嬷嬷的魔爪逃出来,乍一见她又在做女红,瞬间觉得脑袋大了一圈。
“你走的这么快做什么。”宁栖余光一瞥,“如今你不耐着性子,他日人家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管教。”
平常倒可以肆意一点,但赵府是大家族,条条框框不比宫中少,若是什么规矩也不懂,嫁过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撇着嘴重新走了过去,宁依依整个人仿佛都蔫了下来,“我已经在努力记李嬷嬷说的那些,可是我不如姐姐聪慧,那些东西我一记脑中就都烟消云散了。”
若是有这个本事,她在苏州时期就学会了这些女红书画,也不会日日被娘亲指责不成器。
梓春也在一旁无奈的笑了声,娘娘的确是少有的聪慧,不管是什么都是一点即透,那么长的宫规一日下来便可倒背如流,便是李嬷嬷都瞠目结舌。
“罢了罢了,你就继续懒散吧,左不过也是被人说我们宁家门风不正,不会管教女儿。”宁栖靠在那里继续绣着花。
芝兰在一旁也不禁掩嘴低笑,娘娘惯会说笑。
闻言,宁依依也就跟认命一般叹口气,临走时还拿了桌上的一个青果,本以为是甜的,可当敢咬了一口后瞬间就吐在了手心,表情略显怪异。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后面的人,“姐姐何时喜欢吃这种酸涩的东西,我记得你是一点酸也沾不得。”
第47章 怀孕【一更】
被她这么一说; 宁栖也顿了顿,以前觉得难以下咽,可是最近太过炎热; 这种生津止渴的东西反而还有点味道。
“娘娘这几日月信可来了?”梓春忽然问道。
闻言; 宁栖仿佛也想到了什么; 又低头看了眼肚子。
这几日小腹是有些不适,应该就这一两日的时间。
“不如奴婢去请个太医?”梓春神情倒是认真了起来。
以为她身体有碍,宁依依立马急了; “姐姐可莫讳疾忌医; 你这几日都瘦了不少; 若是被爹爹知道你这个样子该如何放心?”
说到这,她声音又哽咽了起来,这段时期府中发生了太多事; 虽然姐姐已经贵为皇后,可她知道对方必定是不易的; 皇上又非普通男子; 岂是那么容易伺候。
可是她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唯一的作用就是安静点,尽量不惹出什么事端。
“那便叫个御医来吧。”宁栖倒没什么反应。
芝兰赶紧转身出去; 却在门口撞见了急匆匆的小林子; 就跟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小林子躬身行礼。
看到他突然过来; 宁栖手心一紧; 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声音平静,“何事?”
小林子都不敢抬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之前他办了不少上林苑的事; 自然也知道皇后娘娘对父亲有多看重,也不知如今是否能承受的住打击。
“就在刚刚……宫外来报,宁大人……殁了。”他正声道。
宁依依猛地退后一步,双目迅速通红,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娘娘……”梓春也目露担忧。
宁栖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神色并无太多起伏,“更衣。”
仿佛没想到她如此平静,小林子也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娘娘太伤心,皇上看着也心疼。
等换了身素服,宁栖才知晓早朝还未下,这几日都是如此,等她来到城郊别院时,却外面早已围满了人。
迈入别院,宁国公赫然在里头,周围还围绕着一群宁家直系,看到她过来后立马跪地行礼。
“臣叩见皇后娘娘。”
望着禁闭的房门,宁依依没忍住快步冲了进去,不多时里头便传来难以抑制的哭泣声。
“起来吧。”宁栖扫过一群人,“宁国公为何会在这?”
她爹虽然是宁家人,可到底是晚辈,对方一把年纪的确不必过来。
老人沉重的叹口气,拄着拐杖一步步上前,“都是老臣未能管制好族中众人,才会导致宁家如今支离破碎,娘娘当日教训的是,宁家变成这样,老臣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老臣知道如今无论说什么也无用,娘娘也必定不愿再与宁家扯上任何关系,可是逝者已逝,终究是要落叶归根,老臣想让怀元葬入宁家宗陵,还望娘娘准许。”他定定的望着眼前女子。
洪氏再一旁抹着泪欲言又止,老爷虽然不说,可她知道对方还是想归入宁家宗祠,毕竟那里才是宁家的根。
“本宫从未将祖父的行为殃及到他人身上,父亲是宁家的人,本宫自然也是。”她神色未变。
闻言,宁国公身子颤了颤,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进入屋内。
他原以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不计前嫌宽恕当年之事,如今宁家被殃及了不少旁系,早已只零破碎,若是能有皇后娘娘撑着,百年基业或许不会毁于一旦。
屋里并无太多人,只有两个太医等着回话,看见她进来也是赶紧行礼,“叩见皇后娘娘。”
床榻上正静静的躺着一名人影,禁闭着双眼,神态祥和,却没有任何声息。
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件事的到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