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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点这道菜?”
陆折予长睫微敛,漆黑如夜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翳,整个人愈发森冷疏离。
“?”
林寒见挑了挑眉,“什么?”
她终于正眼看向陆折予,对视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难不成这道菜是打了陆公子的标签,其他人不能随便点?早知如此,我该把点菜的机会留给公子,无奈我这个人就好口腹之欲,进了酒馆便等不及了。”
不对。
酱牛肉本就是这家店的招牌菜,姑娘来要酒,自然是介绍甘甜可口的桂花酿一类。
他便能这点巧合都要想到宁音身上,实在是魔怔了。
陆折予的手背抵了抵眉心,转瞬即逝的疲惫从他的动作中无意流露,然而声音还是那种淬了冰的漠然:
“失礼了,姑娘请慢用。”
他起身走了出去。
林寒见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声嘟囔:“怪人。”
她吃饱喝足,准备去街上逛逛,却在不远处看见了本以为是去房间休息的陆折予。
陆折予又在买糖。
客来酒馆地处繁华,出门就是店铺摊贩的聚集地。陆折予买了一堆糖,各种花样都有,糖人买的最多,拿在手上像是个不伦不类的摊贩。
他应该也意识到了已经拿不下,糖这种东西又不是都能保存下来。正巧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撞上了他,陆折予帮忙拦了拦,没让他跌到地上去。
“唔……”
那孩童迷迷糊糊地抬首,望见了陆折予的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折予凤眸低垂,欠身将手中的糖递出去:“吃糖么?”
男孩与陆折予对视几秒,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继而放声大哭起来:“呜哇哇哇!!娘,这里有坏人!!”
陆折予:“……”
我不是刚救了你吗?
噗。
林寒见忍俊不禁,见陆折予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孩子哭,十分没同情心地直接笑了出来。
她迈步走过去。
陆折予握着糖不知所措,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倒是不显,只眼睫扇动的频率快了些,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是那么底气十足,毫不客气:“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哭。”
哄人的技巧贫乏拙劣得令人不忍直视。
“公子,哪儿能这样哄孩子。”
林寒见从他手中抽走了一根糖人,在男孩的跟前晃了晃,眉眼弯弯,轻声细语地道,“哥哥是想请你吃糖,他刚才还接住你了,怎么会是坏人呢?他这个人啊,最喜欢给别人买糖了,你看他手里是不是有很多糖?”
男孩对着陆折予哭出来,完全是受不了他身上的那股冷意,而且脸上表情又冷淡,看上去颇为可怕。现在来了个会笑的姐姐,他哭声渐止,试探性地往陆折予那边看了看,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
“对吧!”
林寒见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身边驻足的几名围观群众也纷纷走开,她不受影响地继续道,“你要是想吃糖,这个糖人就送给你;你要是不想吃,就乖乖回家去找娘亲。好不好?”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林寒见手中的糖人还是有几分渴望。
见状,林寒见将糖人放到他手中:“拿好了,要是还想要的话,就去问哥哥要。”
男孩:“……谢谢姐姐。”
林寒见摸了下他的脑袋,语气温柔:“哥哥刚才是不是救了你呀?”
男孩犹豫半晌,往陆折予那边走了一步,声音小小的:“也谢谢哥哥。”
陆折予薄唇轻抿,不大自在地稍稍别开了脸:“不必。”
男孩握着糖人一溜烟地跑了。
周围似有若无的视线也收了回去。
只有林寒见,还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陆折予。
——难得,陆折予会陷入窘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场面。
陆折予似乎有些恼了,面上的表情变化尽数隐去,化为熟悉的冰冷,话语亦不留情:“陆某谢姑娘方才解围,还请姑娘自重。”
自重嘛。
陆折予训人的话她听得多了,行事需端正,举止需文雅,修炼需潜心,不可儿戏玩闹,待事必郑重……什么事他不都得训她一嘴。
看来他俩先天性气场不合,就算换了身份易了容,还是不合。
林寒见不为所动地笑了笑,多是看好戏的意味,她慢悠悠地收回视线:“陆公子威严神武,不发一语,便可令小儿啼哭。此景难得,我自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陆折予脸色不善,引得路人都避开绕行,偏偏林寒见还是那副不退不惧的挑衅模样。
他将要说话,远处天际出现一抹淡蓝亮色,形似凤羽。
是星玄派的求救信号。
第二十一章
陆折予当机立断地召出霜凌,一手把林寒见提上来:“星玄派的信号,走。”
要不是林寒见听得懂他这话就算是简略版的解释,放在其他人身上怕是一时半刻还反应不过来。
星玄派弟子到了时间便会下山历练,若实力不够则推后;除此之外,星玄派还会接受百姓的委托,帮忙降妖伏魔,去除邪祟。委托范围极广,打个比方,随便在哪个地方遇到了星玄派的弟子,去求帮助,基本是有求必应。
这个星玄派的设定,有时候比灵山还来得普度众生,只不过一个慈悲渡人,一个以剑证道。
林寒见对他提溜的动作很不满,趁机掐了他一下。
陆折予:“……”
他脸色极差,一副随时要把林寒见扔下去的表情:“不想死,就安分些。”
信号发出点位于东南方,相隔有些远。
陆折予御剑赶去,不过片刻功夫,抵达了一片林子。
“是大师兄!”
“陆师兄!”
“大师兄来了!”
星玄派的弟子见到了陆折予,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受灾群众,纷纷感激涕零地围拢过来。
林寒见早有先见之明地闪身出了包围圈,免得呼吸不畅。
她在附近转了转,视线随意地扫了两圈,见到不远处树下被剑气划出的几道口子,旁边隐约有拽拖的痕迹,又回首看了看这群弟子手中的剑,有几个手背处还有凝固的血痕,猜测:大概是有什么东西把同行的弟子抓走了,他们无法,就发了求救信号。
果然,一位男弟子率先对陆折予道:“大师兄,我们前来此地是为除山魅,上了这山才发觉古怪,几位师弟师妹都已经不见了,我们遍寻不见,实在无法可解,才放了这信号求救。”
这人说着,停了停,目露担忧地看向陆折予:“听闻大师兄近来在闭关,不知可还好?”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陆折予状况有些不对劲的人,却也不知道清楚的内情,只是见到过陆折予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漓的模样。
这事得追溯到多年前的那桩旧案,和一个叫“宁音”的师姐有关。那位师姐的通缉令至今还挂在星玄派与翙阁,只是条件特殊,只许活捉,不许伤了,着实古怪。
陆折予:“无妨。”
林寒见循声望来,心想这人居然真是从凌遥峰上一路赶来,那么远的距离只用了两日,看来这几年他的实力增进不少。
陆折予仔细问了他们当时的情况,弟子们都聚在他身边,几位离得远的还是注意到了林寒见的存在。
暗自打量了一会儿,一位女弟子被推出来搭话:“这位道友,在下星玄派黎娴。”
林寒见拱了拱手:“道友好。”
却没有自报姓名。
她忘记给自己这个假身份取名了,一时半刻又想不到什么顺口的。
黎娴脸色果然僵了僵:“不知道友师从何派?”
“无门无派。”
这是实话。
黎娴的表情更难看了,索性开门见山:“道友似乎是与我家大师兄相携而来,可是大师兄的友人?”
林寒见看她一眼,但笑不语。
我家大师兄。
这个措辞就很有意思了。
黎娴察觉到林寒见的抗拒,打着圆场:“道友别误会,我只是想着,大师兄的友人便是我们星玄派的友人,观道友在此,唯恐招待不周,冷落了道友。”
“道友多虑。”
林寒见还是应承了她的话,算是给了面子,将先前的唐突冒昧全都揭过,她的视线扫向黎娴的手背,提醒道,“伤口凝而色浓,似欲滴血,是迷幻草的效果。你最好赶紧服一颗清心丸。”
黎娴一怔,不自觉地抬起手,其他几位暗中观察的弟子跟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有人将要开口,便听那方的陆折予道:“你们的伤口上附有迷幻草的药效,快服一颗清心丸,以免神智迷失。”
陆折予与林寒见的目光相撞,又各自移开。
几位女弟子看林寒见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样的一句话:这位姑娘和大师兄的关系肯定不止是友人!
这气场诡异得极其相合啊!
“不是山魅。”
陆折予一锤定音,“你们在此守候,不要轻举妄动,我进去查看。”
“是!”
弟子们齐齐相应,响亮无比。
陆折予走到一副游手好闲样的林寒见跟前:“你随我进去。”
林寒见:“?”
“我不能让你离我太远。”
钢铁直男陆折予说出了自以为没有歧义、与真实目的最为接近的答案,“况且,你修为尚可,我会护你。”
这下,所有弟子的眼神都不对了,
——大师兄闭关一趟,身边多出一位疑似道侣的姑娘啦!是我闭关的姿势不对吗?为什么我没有这种运气?
林寒见懂他的意思,是怕她趁机跑了,交易中断。
她没直接拒绝,反问道:“让我白帮忙?”
陆折予直接扔了两颗夜明珠给她。
按这两颗夜明珠的成色来说,买一条街不成问题。
林寒见稳稳接住,笑道:“先付定金,事成再结全款。”
陆折予冷冰冰地望着她:“适可而止。”
林寒见道:“人命关天。”
陆折予未再说话,径直向前走去。
买卖算是成了。
林寒见心情不错,紧随其后。
身后的一众弟子:“……”
不明觉厉地陷入了沉默。
数十秒后,才有人打破寂静:
“你们能听懂刚刚那段对话吗?”
“好像是听懂了,但是……大师兄和这位道友,说话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简单不好懂啊。”
“可他们居然还能顺利地交谈下去。”
“嗯……或许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吧。”
唯有最初发问的那位男弟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折予和林寒见离开的方向,心中百转千回,庆幸地想:难道大师兄终于要走出来,迎接一段新的感情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
陆折予先行开路,林寒见安稳在后,乐得轻松。
她四下看了看,念着拿钱办事的准则,公事公办地开口:“你的同门虽中了迷幻草的暗算,这里布局开阔,景物偏稀少,不像是个幻境。”
但这地方从上方俯瞰也不算大的无边无际,怎么那些幸存的弟子就是找不到?
陆折予停下脚步,握剑的手抬起,拦住了林寒见的动作,声音毫无波澜,直冷到人心里去:“是阵法,以山魅的外皮掩盖,辅以迷幻草的效果,让人警惕精神以免陷入幻境,却忽略了脚下。”
阵法就是玩儿玄乎的,简单来说就是用特殊的手法做一个没有能力就没有出口和尽头的迷宫。
林寒见点了点头,直言道:“我对阵法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