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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见灵巧地避开了。
陆折予无可奈何,凤眸微阖,垂眼望着林寒见,声音很轻:“……我是想让你同我多逛一会儿。”
林寒见不买账:“没听清。”
陆折予伸手去逮她,快碰到的时候又有些迟疑,林寒见得了机会,灵活地往旁边退开了一步:“我没听清,才不让你牵。”
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
要让陆折予在这种场合大声说情话,简直是在他的底线上疯狂跳踢踏舞。
“别闹。”
陆折予轻轻地蹙着眉,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当下场景的苦恼神色,“这是在大街上。”
看来不过如此。
林寒见了然地一点头,好似轻松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步伐不停地继续朝前走去。
陆折予紧随其后,怕她生气,时不时关注着她的表情。但林寒见没两句话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无事发生过地继续逛夜市了。
这次的经历说不上是坏,但也称不上有多好。
陆折予觉得自己可能是做错了什么,可是让他在大街上说一句并非必要的情话,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两人折返路上,陆折予忍无可忍,将林寒见拉到一边的暗处,几乎是恳求地低声问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林寒见眼眸抬起,睁大了些,像只懵懂的猫儿:“手疼。”
“……”
陆折予一下放开她的手,原本的神色很迅速地被紧张和愧疚取代,“抱歉,很疼吗?”
他垂首就要去查看林寒见的手腕,林寒见眨了下眼,面不改色地说:“骗你的。”
当然不疼了。
就算是突然将她带过来,陆折予只是用了寻常的力道,不如说他拉着她的时候总是很僵硬,把力道维持在一个不容易挣脱、却又绝不会威胁到她的界限中。
陆折予顿了一下,有点恼怒,抬首看清了林寒见的表情后,他轻叹一声,小心地碰了碰林寒见的手,都不敢来抱住她,身躯倾斜,落下一片将她笼罩的阴影:“能消气了么?”
林寒见别开脸,没有和他对视,不答反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前几天竟然又复发了一次,难不成是什么无法根治的陈年旧疾,能跟我说说吗?”
陆折予眸色微暗。
……
沈弃的手中拿着几张薄薄的纸,不同于以往的密信和各地传回的重要信息与商业合作,这上面仅仅只是关于“荆梦”这个人的信息。
默不作声地看完了一遍,沈弃抬眸,看了眼身前打探消息的暗卫,口吻分辨不出喜怒:“信息有缺失,为什么?”
“荆梦姑娘在魔界的那段,似乎被人有意抹去。”
暗卫一五一十地禀告着,“属下沿着这条线往上溯源,斗胆借用了阁中与魔界的通线,查出了一点线索——与陆折予陆公子有关。”
“噢?”
沈弃捏着纸张的手捻了捻,“他为什么要特意抹去这一段,是怕人查么?还是……”
沈弃气定神闲地站着,脑中飞快地清除排查,筛选出近段时间与陆折予的相处片段。
陆折予有些反常。
他以为是因为宁音的突然出现,一朝梦想成真,才令陆折予不似寻常。现在看来应当不是。
陆折予在愧疚什么?
第四十三章
沈弃确定他在陆折予身上感受到的; 正是“愧疚”二字。
平常的对话且不论,无缘无故地让一分利; 站在朋友角度来说,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但在商人的角度来说,实在是事出反常。
以朋友情分而言,沈弃可以对陆折予偶尔的异常古怪视而不见,却也得是对方并没有背叛他的情况下。
近期能让陆折予背叛他、又足够对他造成一定影响的,便是有关林寒见的事。
沈弃将手中的这沓纸再看了一遍,眸色晦暗不明,但他面具之外的半张脸; 仍然是平静、温和的。
他沉吟半晌,语气平淡地道:“去领赏吧,然后再去领罚。”
暗卫垂首应下:“是。”
查得好,所以赏。
但明知违逆主子的要求; 不许走阁中的情报网; 还如此行事; 便要罚。
自林寒见从内部撬动破坏翙阁的情报网至今,沈弃终于肯对存在已久、几乎作为翙阁内部主心骨的情报网动手; 既是清理; 也是修复。
林寒见还是聪明; 这一下让他伤筋动骨; 近来都无法心安理得地动用情报网。只好就这趁着这个机会; 索性拔出一些其中的毒瘤; 更是陷入半瘫痪; 险中求胜。
沈弃在温泉池边站了好一会儿; 才又招来一名暗卫。
“主子。”
沈弃道:“去查一查慕容止在魔界的事。”
陆折予去魔界; 最初的动机无非是为了慕容止。既然他想藏; 又藏得这么迫不及待,便从他的出发点下手,慕容止也必然会与这件事有所牵连。
若是真查出来陆折予是对林寒见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沈弃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不能直接做出杀伐决断,他只觉得荒谬。
——陆折予这样磊落的人,竟然会背叛朋友。
是他这些年来眼瞎得厉害么?
竟然丝毫没有预料到。
…
林寒见知道陆折予的伤再次发作,是因为日常生活与他相处,察觉到他气息不对。
这种不对劲第二天就消失了,不难猜出他是用了圣莲疗伤。
圣莲这种疗伤灵器,可不是街边药铺随便开的药,断没有治不好、还要多治几次的说法——若是已经严重到长久不愈的地步,星玄派和陆家都不会置之不理,还放任陆折予在外乱跑。
所以这道伤严重到足以启用圣莲的地步,却并非无法痊愈的顽疾,反反复复的最大缘由,只可能是陆折予本身。
陆折予道:“并非无法根治,我会好好调理。”
林寒见猝然看向他,不大高兴的样子:“并非无法根治,却是陈年旧疾,对不对?”
“……你为何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陆折予并不想直接她,这件事能怎么说——当初我捅你一剑,事后就在我自己身上还一剑?
不必让她知道。
况且……她现在还伪装是与宁音毫无关系的另一人。
“我不能问吗?”
林寒见直视着他的眼睛,从方才发问起,她的态度就保持着一种类似于不爽而找麻烦、却又像是隐藏关心的有意为之,先前还有一段“她生气了”的剧情作为铺垫,将所有的情绪投放到“我现在就是要无理取闹”中,反而比突兀的交谈更加合理。
说完,林寒见定定地看了他两眼,甩开陆折予继续往前走。
陆折予这个铁直男只知道自己的隐瞒确实会让林寒见不快,叠加先前的不高兴,就是双重的生气,他又不好直接说内情,只能跟着低声下气地道歉。
但这种无意义的道歉无法持续太久,陆折予不是完全没有尊严的人。
两人走到陆家大门。
管家远远地望去,发觉两人的站位很有关窍:乍看上去是已经是冷战状态了,谁也不理谁;实际上大公子略微落后了荆梦姑娘些许的距离,明显是在跟着她。
管家是陆家的老人了,看着陆折予从小长大,知道他一贯的性子有多么骄傲,在待人接物上有礼周到,却绝对不会如此委曲求全地跟在某个人身后,他向来是被追逐的那个人。
“荆梦。”
眼看着就快进陆宅了,他们的住所分隔两院,陆折予又不可能大半夜去找林寒见,当下快走两步,拦在了林寒见的面前。
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鼓起勇气要哄林寒见,不敢用错了方法,便非常直接地问:“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林寒见:“……”
突然开始为陆折予的直给路线感到担忧,他要是没有这张俊俏的脸,往后余生怕是真的要跟霜凌剑过一辈子。
见林寒见不说话,陆折予很是着急,眉心紧蹙,眼神慌乱无措,他尝试着想说点漂亮话,试图打动林寒见:“我喜欢看你高兴的样子,你若是生气,我、我也跟着难过。你……你笑起来的时候比较好看。”
林寒见冷着脸道:“所以我不笑的时候很丑吗?”
“不是!”
陆折予终于发现自己完全不会哄人,要是旁的有经验的男子,就算不会说很漂亮的话,这会儿早就直接抱住女友打断生气读条了。
可陆折予又不愿意随便冒犯林寒见,他连牵她的手都要思考一下,会不会惹她厌烦。
陆折予轻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道:“你很好看,不管是笑还是不笑都极为好看,更甚仙子。”
他的脸已经爆红到足以称作“奇观”的地步,若不是黑夜给了他适当的遮掩,恐怕林寒见会笑出来也说不定。
这番话的停顿断句很不自然。
林寒见知道陆折予活到现在就没说过这种话,正要开口,见好就收。
又听陆折予道:“今日在大街上,我无法在那样的场合说出过于暧昧隐私的话,但我……我确实想你同我待得久一些。”
他狼狈至级地喘了口气,从未想过自己能说出这样孟浪的话来。
同时,陆折予的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阵绝望之情:明明知道林寒见没有对他付出真心,很大可能只是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乞求的卑微模样,他却还是轻而易举地被她的不悦牵动了情绪。
因为心底还剩那么一点侥幸。
这是他不敢奢望的机会,能与林寒见以如此亲密的关系相处,或许这是老天垂怜的机遇。
林寒见静静地望着他。
陆折予已经突破了她原本预想的上限,他竟然肯弯曲傲骨,好声好气到这个地步。
而陆折予将她的沉默视为仍旧不满意,他走投无路地徒劳望着林寒见,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话才能讨好她,眼睫颤抖了几度,他彻底妥协了,怕被人听到似的,艰难地轻声道:“我的伤,是我自己用霜凌剑刺伤的。”
林寒见觉得自己这段压根没什么发挥的余地,她该用的技巧连半个都没发挥出来,陆折予就光速白给了。
“为什么?”
林寒见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般,诧异地发问。
“我……”
陆折予吞吞吐吐,犹豫踌躇,淡色的薄唇反复地轻启了两下,却是说,“我能不能,牵你的手?”
林寒见:“?”
现在是牵手的时候吗?
陆折予你怎么回事?
腹诽归腹诽,林寒见还是伸出手,点了点头:“嗯。”
她发间的流苏跟着动作晃动,光影交错,在陆折予的心中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陆折予如愿以偿地握住了林寒见的手,心中总算安定了几分,他缓缓开口:“我曾经有位师妹,名叫宁音。”
林寒见:“然后?”
陆折予看了看她的表情,继续道:“她做了件事,我当时并不知晓那是她,便用霜凌刺了她一剑。”
他的声线有些不稳。
林寒见知道陆折予当时并没有认出自己,因为她蒙面的黑巾掉落后,对面的陆折予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很明显的震惊神色。
但她没想到的是——
陆折予闭了闭眼,语气复杂得满是沉痛挣扎:“因我那一剑不该,我便偿还一剑。”
林寒见从未想过,陆折予这一剑原是为了当年的事。
他发疯,练剑出错,不甚失手……多么离谱原因都可以。林寒见不觉得他该为这件事偿还什么,他又不欠她,他们之间更远远没有到值得他忏悔得自残的地步。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