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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泼水成冰的温度,我们即便穿着严实,出帐篷这片刻功夫,便觉得周身的热气,都被这呼啸的风给带走了,浑身没有一点儿温度。
更糟糕的是,在这种极低的温度和强风下,刚点燃没多久的燃料,直接就被吹灭了。
在燃料熄灭的一瞬间,那鬼啸声便夹杂着风声,重新响了起来。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那冻骨树应该是怕火的,否则不会我们一点火就安静,火一灭就继续作怪。
随着燃料熄灭,我觉得周围的温度仿佛又骤然间下降,冻的人浑身的关节都僵了,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我想起了不久前田思丽的描述,她在中招之前,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
控制。
下一秒,我,以及我周围的其余人,竟然都不约而同朝着冻骨树走了过去。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情,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但声音直接被风给吹散了。我挣扎着,抗拒着,试图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种挣扎是有用的,我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并且因为我强烈的抗拒,我整个人的肢体动作变得不协调起来,如此一来,没走几步,便因为肢体不协调,直接倒在了地上。
其余人同样也在抗拒着,出现了和我差不多的情况。
唯独田思丽,似乎是她的意志力比较薄弱,竟然又一次朝着冻骨树走了过去。
我心说,这次她要是再过去,恐怕就不会像白天那么幸运了。
情急之下,我看到了一边的燃料炉,立刻挣扎的朝着燃料炉爬过去。
所幸那炉子离我并不远,很快就被我够着了,我掏出兜里的防风打火机,迅速点火。燃料炉里放置的都是固体燃料,并非木柴,因此一点就着。
火焰重新燃烧起来,那鬼啸的声音,在瞬间就停止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胆气壮了许多,这冻骨树虽然古里古怪,但这会儿也没能将我给吓趴了。点燃炉子后,我立刻抱起炉子爬了起来,直接朝冻骨树冲过
去几步,紧接着猛地将燃料炉中的燃料,往枯死的胡杨树一泼。
分散的燃料,如同一个个火球,朝着胡杨树罩了过去。
胡杨树表面寒气极重,结着一层白霜,但因为它的体积很大,因此燃料全部泼到了树身上,又顺着树身滚落到了根部。
有了冻骨树遮挡呼啸的寒风,燃料立刻熊熊燃烧起来,胡杨树表面的霜被烤化,成了蒙蒙的雾气飘散着。表面的寒气蒸发后,冻骨树立刻从下面被点燃了,火势轰然大作。
那股操控着我们身体的无形力量,似乎也跟着消失了,这一瞬间,我们僵硬的关节,便夺回了控制权,一行人迅速聚集在一起,退到了帐篷后面,远远观望着那棵已经燃烧起来的冻骨树。
小齐见危机解除,便哈着气笑道:“什么嘛,也不过如此,原来它怕火啊,这么简单的办法,以前死在它树下的那些人,可真是太憋屈了。”
库尔班等人的神情却没有这么轻松,一帮新疆人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神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显得更为紧张和害怕。
库尔班用汉语跟我们说道:“还是连夜撤离这里吧,我担心会出其它状况。”
魏哥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听库尔班这么一说,却道:“现在撤离?”他指了指天空,示意现在的天气状况。
这会儿风非常大,而且下着雪,温度极低,我们之前在帐篷里面待着,都觉得呼吸困难,这会儿身体就更难受了。
如果现在撤离,除了寒冷和呼吸状况,还要算上负重带给我们的压力,这种情况下转移,困难很大。
库尔班嘴角抿着,目光紧紧盯着燃烧的冻骨树,对我们说道:“传说中,冻骨树是胡大的卫士,我们烧了它,就是冒犯了胡大,可能会带来灾难。”
我才不信这个,不是我不尊重人家的信仰,而是我觉得,如果是真神,那么必然不会这么胡乱的伤生害命。随随便便弄一棵邪门老树害命的,肯定不是什么胡大安拉,就算是神,也是邪神!
于是我道:“不是咱们惹恼它,是它主动来招惹咱们的,胡大他老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害人。这所谓的冻骨树,指不定是什么邪魔外道扮的。咱们一把火烧了它,免得它借胡大的名义为非作歹,胡大他老人家不仅不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没准儿还会保佑我们马到成功。”
第三章 冻骨树(7)
库尔班听我这么一说,八成被说动了,他道:“那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现在这个点儿,确实不好转移。”之前我们还计划着轮三班,但看现在这个夜间状况,三班是不可能了,能保持两班就不错了。
胡杨树内部是枯死的,火焰很快便席卷了整棵树,火光照亮了很大一片区域,大片大片的火焰,在风中呼啦啦的跳动着,众人的脸,在火焰下被映照的一片橘黄。
田思丽咽了咽口水,道:“它应该、应该不会再作怪了吧?”我心说都快被烧成碳了,还能做什么怪?谁知还没有开口,却见那冻骨树下的地面,竟然猛地凸起来一块儿。
这里是沙漠,因此这种动静显得格外明显,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从那树下突起的黄沙之中,便猛地窜出来一个白白的东西。
那玩意儿窜出来的瞬间,便猛地一跃,如同一只大青蛙般,弹跳力惊人,一下子便跃入了黑暗之中。
在它出来的瞬间,那棵燃烧着大火的胡杨树,如同失去了支撑似的,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什么东西!”小齐惊的一声大喝,她毕竟是练过武术的,反应十分快,
和库尔班两人,几乎是同时朝着黑暗中冲了过去。
我们的物资里都有武器,身上皆携带着匕首一类的,还有几支合法猎枪,以防在沙漠中遇见什么野兽。
由于冬季沙漠中来自动物的危险并不多,因此猎枪只有三支,其余人身上携带的多是匕首。
此刻库尔班和小齐,都拔出匕首追了上去,其余人则迅速去拿枪支。
刚才那玩意儿,从沙中冲出来的速度很快,虽然只有一瞬间,并没有看清具体模样,但个头却不小,足似个小牛犊子一般。
很显然,它一直是藏在那棵冻骨树下的,也不知道之前的古怪情况,和它有没有关系。
小齐和库尔班追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小齐摇头道:“它消失了!”
库尔班道:“不,它没有消失,这东西可以躲藏在沙中,它应该是又藏进沙里了,大家小心。”说话间,我们一行人聚在一处,小心戒备着,注视着周围沙地的动静。
我问库尔班:“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库尔班摇了摇头,表示从没见过。
反到是简伟忠道:“我以前看过很多古西域的资料,以前西域有个叫曼陀罗的小国,在这个国家的志怪传说中,就流传着一种叫水蛙的动物。据说它春夏蛰
伏,秋冬才出来活动,所到之地,沙子都能结冰,朝人吐那么一口寒气,就能把人冻成冰渣子。”
我回忆着刚才那个白乎乎的东西,跳动时的轮廓,确实像一只青蛙,心说我们运气也太背了,难不成还真遇到水蛙了?这种古西域流传的生物,莫非真的存在?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忽然之间,寒风中传来了另外一种奇特的声音。
那是一种喀嚓喀嚓的声音,仿佛是冰块碎裂的声音,又仿佛是玻璃慢慢裂开的声音。不等我弄清楚声音是哪儿传来的,就见那棵熊熊燃烧的胡杨树,树上的火苗,突然之间就开始变小了,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了似的。
而我们周围的沙地里,地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了一层冰晶,冰晶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声,朝着我们迅速的推进过来。
“后退,后退!”简伟忠大叫着指挥:“真的有水蛙!”
合着传说中的冻骨树,实际上就是水蛙的巢穴!
难怪这棵树会动,八成就是被那水蛙给背着移动的,它应该换个名字,叫蜗牛蛙还差不多。
我们如今烧了它的房子,想来那玩意儿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饶是库尔班见多识广,对沙漠的环境极为了解,此刻却也束手无策。我们一行人只能赶紧往后撤,而那地面的冰晶速度却很快的蔓延了过来。
撤到一半时,我们的帐篷都被冻住了,原本那帐篷被风吹的呼啦啦作响,但冰晶蔓延过后,它就完全被冻硬了,帐篷布变得如同铁皮一般,坚硬的矗立着。
“物资!”我大叫了一声。
沙漠里没有可以获得物资的来源,我们的吃的、喝的,都是固定的,水就算了,可以用燃料煮化,但一些食物和物资,是禁不起这样的急速冷冻的。
库尔班听我这么一喊,反应过来,用维语喊了一声。他的一帮手下当即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冰晶处奔去,将刀直往沙里捅。
运气不错的是,有人一捅就捅中了,刀拔出来的时候,上面沾着血,沙地鼓起一个大包,迅速往旁边遁去,想来是捅中了偷袭的水蛙。
随着沙中冒血,冰晶的蔓延速度也降了,我们其余人见状,立刻去抢救物资。
这物资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在这天寒地冻的极地环境中,如果没有食物,失去了御寒的物资,别说寻找古城了,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
也难怪库尔班一行人刚才会那么拼命了。
在这种关头,不止是在为我办事,也是在为自己的性命办事儿。
那水蛙被捅中后,立刻往旁边窜去,紧接着大半个身体探出了沙地中。
冻骨树的火虽然熄灭了,但营地的灯光还亮着,因此这一瞬间,我们可以清晰的看见水蛙的面貌。
这玩意儿通体雪白,两只眼珠子硕大而发青,头部就像一个青蛙,但身上是干的,不像蛙类那么黏糊糊的。
此刻,它靠近前腿部位的地方正冒着血。
水蛙显然被激怒了,短脖子往上一抬,张口朝着库尔班等人的方向,喷出了一口白雾一样的东西。
这一瞬间,空气中本就少的可怜的水汽,在白雾中,迅速凝结成了冰渣,簌簌往下掉。
库尔班一行人迅速逃命,试图逃出白雾的覆盖范围。
然而,其中有一个新疆人到底还是跑晚了,他的身体被白雾盖住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完全僵了,保持着奔跑时的姿态,噗的一声倒在沙地里。
虽然我们听不懂维语,但基本的姓名还是能记住的,这个汉子叫卡迪尔,就是那个喜欢在人蹲坑的时候,偷偷朝人屁股上扔沙子的那个。
他是队伍中最活泼,最年轻,也最喜欢整蛊的人。
可现在,他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倒在沙地里,一动不动。
第三章 冻骨树(8)
“卡迪尔!”库尔班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而那水蛙,却已经追着库尔班等人而去。
由于我们在抢救物资,库尔班等人是朝旁边跑的,所以那水蛙暂时没有来攻击我们,只是朝它前方区域的库尔班等人而去。
它整个身体都从沙漠里钻了出来,便如同一只大青蛙,只不过是通体雪白而已。
这玩意儿速度奇快,跳跃间,便到了库尔班等人身后。
库尔班等人哪里跑的过它?一时间齐齐变色,面如死灰。
虽说这些人是亡命之徒,接了我的活儿和定金,就算死在接活的过程中,也不需要我负责,但毕竟是一条条人命,我哪儿能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