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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曾问你了!”贾母看了周瑞家的一眼,顺便扫了一眼王夫人,说道,“既是你家太太弱,就扶了她屋里去吧。鸳鸯,叫人请了老爷来。凤哥儿,去怡红院里把宝玉叫来,若是走不得,抬也要给我抬来!”
鸳鸯和王熙凤答应了,连忙出来。临走前,巧姐只觉自己的手被重重一捏,她抬头,只见到王熙凤的耳坠子轻轻晃动。
虽已经是傍晚了,日头还毒着,贾母是气地一路走来的,又站了好一会儿,有些撑不住了。邢夫人一直扶着她,此刻轻声道:“老祖宗,何不去那屋里坐坐,可要注意身子。”
“搬了椅子在廊下,我就在那里坐坐。”贾母现在可没那份儿闲心去喝茶,回身瞧了金钏儿一眼道,“琥珀,拉了她起来。等人来了再说。”
早在邢夫人说话的时候,就有小丫头已经进去搬了椅子出来了。贾母坐了,顶头瞧了巧姐,说道:“这丫头可是过来了。琥珀带了她过来,坐我旁边。”巧姐连忙过去,只是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邢夫人,又看看贾母。贾母这才道:“你们也坐吧。没的累病了倒是为了我这个老婆子。”
“媳妇不敢!”王夫人连忙欠身道。邢夫人本已经坐了下去,见王夫人如此,自己也只得站起来,只是投向王夫人的目光却是更冷了。
贾政很快便来了,因为走得太快额上全是汗。他目不斜视,双手拢着上来给贾母行礼:“母亲怎么亲自过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唤了儿子去就成了。这大日头下,还望母亲保重身体啊。”
“好了,你且坐下。金钏儿,你当着你老爷太太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贾母只是淡淡一句。贾政退开一步,这才看向了地上那匍匐着的一团像是人一样的东西,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金钏儿本就是晕厥了以后被人掐人中给弄醒的,刚才那一番磕头已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如今她连跪也跪不归整了,身子晃晃悠悠,两行清泪划过那早已混过血迹的黑黑的脸庞:“回老太太,老爷的书房一直是我在带人打理,都是在老爷不在家的时间。那日我正在打扫,老爷喝了酒回来想在书房小憩一会儿。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老爷要水喝,我就倒了杯茶过去。刚送到老爷跟前,门就打开了,太太站在门口。”
贾政听到此处,脸早已青了,看了一眼王夫人,袖子一拂,气地一句话竟也不想说了。
王夫人正要说什么,贾母伸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脸色却严肃了不少:“那和宝玉又有什么关系?”
金钏儿的身形晃了一下,她旁边的玉钏儿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扶着她的肩膀。金钏儿看了玉钏儿一眼,用力抹了一把泪,说道:“那日太太在歇中觉,我在帮太太捶腿。结果宝二爷进来了,问我太太何时睡的,大约什么时刻能醒。我一一答了,结果太太醒了。”说着,金钏儿的目光看了一眼王夫人,惊慌地移过视线,却是看向了贾母,眸子里的光带着最后的挣扎:“老太太,我并未曾存了攀高枝的心思。若是,若是真有那个念头,我早在周姨娘那会儿子便出头了,何苦等到此时?”
巧姐是知道的,金钏儿本就是王夫人从嫁过来就带在身边的那一批大丫鬟,只是,并非是王夫人带过来的就罢了。听了这话,貌似周姨娘倒像是丫鬟扶上去的。巧姐细瞧王夫人的脸色,却见她满脸都白着,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并未分辩一句话。一时间,巧姐心冷成雪: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眠,已经成真的无法视而不见,如今却连防范也都是个错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恶毒的女人,多的,也只是可怜的女人罢了。
“荒唐!”听罢金钏儿的话,贾政一拂袖子,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王夫人,直接道,“如今防人倒像防贼了?略有些模样的,你均打发了出去。老太太赏的丫头,服侍了你一场,就因为给我端了一杯水,回了宝玉几句话如今倒成了那起子要赶出去的狐媚子了!妒妇!”
王夫人听了此话,啪地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老爷,我并没有此意。”
“没有!若是不说便罢,如今当着母亲和长嫂面子,我只问你。若是没有此意,周姨娘腹中之子又是如何没了的。若是没有此意,为何赵姨娘当初会去了你房里以后回去就早产生下环儿了!是不是只有你生养的孩儿才叫孩儿,别人生养的就都上不得台面了?既是如此,当初要纳的人是你,做主开脸的是你,你又何苦显得你大度!如今倒是连父子同争一个丫鬟的事也闹了出来了。你怎么不去我那衙门里闹闹,我这个官就当的更稳当了!”
王夫人的背跪地直直的,脸上早已铺满了泪水:“老爷,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金钏儿跟了我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她是老太太的丫鬟,我也并不敢如此啊。”
贾政斜睨她一眼:“你不敢,如今谁都知道这府里才放了一批丫鬟,竟又要再放一批了,还全都是配了那起子喝酒赌钱的小子们的。如今外人都知道了,都说你家好个贤惠的太太。既是如此,我就向老太太回清楚,既是你不愿意我屋里有人,为何宝玉屋里,那袭人倒又是全府过了明路似的,那为何环儿身边竟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前儿竟是连要买那笔墨的月例银子也短了!”
贾母还不知道袭人之事,一听贾政此话,回头去问邢夫人:“袭人之事是如何?怎么倒传起这等闲话来了?”
邢夫人连忙回道:“这件事媳妇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听见什么每个月得二两银子一吊钱的,倒像是姨娘的份例了。”谁不知道是王夫人对袭人之事呢,如今怕也只有贾母被瞒在鼓里罢了。
“快把凤丫头给我找来,我问清楚!”贾母听了此话一叠声道。
鸳鸯答应着去了。不多时,王熙凤抬了宝玉过来。贾母见宝玉已经睡着了,只喊不要惊动抬了屋去。王夫人的目光一直在宝玉身上,看地贾政又是一阵火大。
王熙凤送了宝玉进去看着他躺下了,抹了把头上的汗出来,听了贾母再问了一次,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王夫人。贾母见此情景拉下脸:“你且说就是,有我做主。”
王熙凤只得硬着头皮道:“前儿太太说要蠲了袭人一两银子的月例,好给老太太再挑好的补上,也不白费老太太的这钱。然后太太按着赵周二位姨娘以及丫鬟的份例,从她的月例银子里拨了二两银子一吊钱给袭人。”
“听听,如今老子竟还不如儿子了!”贾政气得吹胡子瞪眼。
贾母听了此话倒是气得发抖了。当初把袭人晴雯给宝玉,她是有让这两人以后做姨娘的意思。只是,这太太竟然直接越过她直接钦定人选,谁能受得了。她咬牙切齿地道:“如今你是管家太太,这许多事,自然是不用回我的。叫上玉儿,我与她回南京去,好让你多打发几个你老爷身边的丫鬟,最好全送了宝玉做姨娘。就你的月例银子,十个八个也都是养得起的!”
“老太太!”就在贾母起身要走之时,屋里跌跌撞撞跑出一个人来。原来却是宝玉醒了,挣扎着要出来,正好听到了贾母的对话。他一急,立刻冲上来跪下了:“老太太,太太从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啊。只是我淘气,所以太太才依了我的。”
贾母已是泪流满面:“我们这大家子,外面看上去原比人家光鲜,如今却是这等子事也起来了。你太爷爷当年那般用性命去拼,如今竟落得了这些儿孙。罢了罢了,你们要怎样就怎样,我管不了了。凤丫头,既是他太太已经做了主蠲了袭人的那一份,就把金钏儿补在我房里。鸳鸯,带她下去收拾。”说着就要走。
贾政连忙跪了,苦留贾母。邢夫人一咬牙也只得跪了。王熙凤也跪了,竟是泪流满面:“老祖宗,切莫气坏了身子。”巧姐也跟着跪着,并没她说话的理。
贾母一下子瘫在了椅子里面,含着泪便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将贾母往荣庆堂抬去。王夫人还要跟去,贾政横了她一眼:“你还想干什么,想看母亲能不能死吗?如今你只守着你的宝玉就够了!”说罢,拂袖而去。王夫人闭了眼,扶了宝玉,跪了许久的膝盖似乎也木了。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妒妇。。七出之条吼吼。。。。。
☆、一石二鸟
贾母屋里忙做一团,巧姐忙也帮不上,走出来透口气,才发现早已是掌灯时分,可是屋子里的大大小小还没有吃饭呢,就是闹这一阵也闹饿了。想到这里,巧姐快步走出了荣庆堂,模糊的光线里,一个人默默地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巧姐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是王夫人。贾政对她的怒斥言犹在耳。巧姐心里却叹口气: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若是同情了她,她对王熙凤又何曾手软过。说到底,还是亲姑妈呢,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王熙凤的心上撒盐。每个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只是,不可能对每个人仁慈也就罢了。王夫人如一只老母鸡一样守护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可如今,她心心念念维护的人,却是安了一顶妒妇的帽子在她头上。七出之条,换了任意一个女人处在她的位置,大度也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没办法对人施以援手,所以最好的就是视而不见。巧姐低头,快步往自己家走去。
等到她带了一众丫鬟媳妇们捧了食盒回来的时候,正碰上贾政亲送了王太医出来。巧姐立在一旁,垂着头,待他们走了以后,这才提了食盒进去。进去之前,巧姐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似乎从未有人在那里过一样。
贾政送了太医后又急急地回来,见贾母醒了,正在吃药,这才放心下来。巧姐这时才适时地上来道:“曾祖母,祖母,二叔公,母亲,您们忙了这许久,还未曾用东西。因着外面厨房预备的东西凉了,我就自作主张家去让小厨房做了吃食过来。”
“难为这孩子还能想到。”贾母本是闭了眼喝药,闻言睁开眼睛,看着巧姐,拍了拍王熙凤的手,“难为这丫头一片孝心,你们也领了她的情才是。若有清淡些的汤,给我端碗过来。”
王熙凤答应了,忙过去打开食盒,拣了那小莲蓬汤端过来与贾母喝。贾母就她手喝了两口,说道:“将那酱黄瓜夹一两点过来我尝尝。”
贾政自去了外间吃了,王熙凤忙完后,邢夫人才和她一道吃了。本来她还要立规矩,邢夫人却是拉了她坐下。她二人并了巧姐吃了。进来看时,贾母却已经睡熟了。
“我去你那里坐坐。”一出了荣庆堂,邢夫人没头没脑地就来了这么一句。
王熙凤连忙答了一个是,声音里却有些惊慌。邢夫人的目光从王熙凤略带惊慌的脸上扫过,满意地昂首往前走去。巧姐却看得分明,王熙凤低下头后却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走过了影壁,还未进屋子,王熙凤高声道:“太太仔细脚下台阶。”丫鬟小厮们集体垂了手站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