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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不够,还可以用法力来凑,但是原材料的成本限制是永远绕不过去的坎。
一座城市工业化的稳健发展需要长久的努力跟基础,逐晨又一次深刻认识到,在生产力局限下,试图发展现代化工业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道阻且难。
这下连知识都帮不了她,她总不能为了生产一批纯碱,先建它几十个工厂。
复习完一圈,逐晨最后还是只能苦哈哈地去找全通道友买纯碱跟草木灰,尝试制作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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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样东西都是比较常见的,全通道友很快为她运来一批让她先进行试验。
逐晨去找微霰,想让他帮忙多烧几套鼎炉。微霰沉吟片刻,摇头道:“小师妹,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朝闻最近的魔气太过浓重,我动用灵力时经常感到力不从心,受诸多限制,无法烧出像原先那么高温的火焰。你不是有许多魔界兄弟吗?不如去叫他们帮帮忙吧。”
微霰不说,逐晨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主要是朝闻的修士们始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纵然因为魔气受了影响,也从不在逐晨面前表现,生怕给她添了麻烦。而生产力方面因为有了魔修的补足,也没有出现太大的空缺。
“是我没有思虑周全,近来大家都辛苦了。”逐晨揉着额头,叹了口气,又道,“说来我好几日没见到大哥了,他最近是去了哪里?”
微霰听出点意思,惊讶道:“小师妹,你当真不会因为魔气浓重而觉得难受吗?”
逐晨摇头:“的确没有。我对魔气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微霰憋了憋,扯出个不尴不尬的笑容,随后释然道:“小师妹,我以前当你是天资有限,原来只是各人所长不同。这是件好事,没事,你好好修炼吧,往后师兄不定还要靠你保护了。”
他抬手摸了摸逐晨的头,心中还是为自己如今的弱小感到些许惆怅,努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压去下,满脸慈爱地说:“若是别的事情,师兄还是可以帮你的。”
逐晨跟着笑道:“那先谢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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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晨趁热打铁,将魔修们召集到一起,霸占了烧字模的那间工厂,给众人简单讲解玻璃的制作工艺。
这帮古代工科男对此很感兴趣,当然他们对玩火一类的事都很感兴趣,逐晨还在讲课的时候,底下已经有各种纷杂的讨论声,等她将笔记本上的内容全部讲完,这些人便举手没完没了地问为什么。
关于为什么这个问题就比较令人尴尬,要追溯起来的话,不知得讲到何年何月,而逐晨的化学知识其实并没有这帮魔修期待的那么稳固。
她找了个借口将这些人推开,催促让他们赶快适应新的工作任务并投入生产安排,立马转身跑了,留下一帮人在后面“哇哇”鬼叫。
逐晨从工厂出来后,重新去熊猫园逛了一圈。
里头的几只熊猫正在四仰八叉地睡午觉,两只小的更是趴在养育员的腿上,睡得口水横流,看来环境适应良好,没出现明显的应激反应,逐晨见状觉得高兴。
随后她又去城中别的地方逛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见到梁鸿落的身影。遇到夜倾时问了一句,才知道他昨天晚上就回魔界处理公务去了,可能得有一段时间不回来。
离家不归,梁鸿落居然没告诉她?!
夜倾说:“等处理完就赶回来了,魔君还是放心不下你的。只是不想打扰你处理公务,叫你上心而已。”
逐晨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低声“哦”了一句,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对大哥是不是太不关心了。
梁鸿落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性格孤僻、脾气暴躁,除了自己与部下,平日恐怕连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他对逐晨是掏心掏肺的好,恨不得能将全部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连尊严都可以舍掉,愿意为她在朝闻打工做事,做一个极为普通的魔修。
可逐晨在他身上花费的心力好像总是很吝啬,有无数的理由可以排在他的前面,连陪伴都很少做到。
逐晨叹出了声。
夜倾难得心思敏感,多解释了一句:“掌门不要多心,魔君确实是有要务,昨日消息收得紧急,他来不及告知而已。”
逐晨抬起头,奇怪问道:“是有什么事?他怎么一个人去了?大哥不是甩手掌柜吗?”
“甩手掌柜那也是魔君嘛,出了问题总要出来主持大局的。”
夜倾唇角还是上翘的,只是眼神骤然冷下去,没了温度。
因魔气不断朝外扩张,界碑即将崩裂,原本还算平静的魔界最近也有了波澜,一批好战份子迫不及待地想对外征伐,曾经被梁鸿落打压下去的旧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管哪个年代,都不乏喜好暴力的人。
夜倾没有直言,但逐晨观察他的表情,再联想到风不夜那段炼狱似的梦境,隐约能猜出魔界该是遇到大麻烦了。
逐晨觉得如果魔界君王是梁鸿落的话,他定然不会任由部下做这些残暴至极的事,那后来他是去哪里了呢?是不顾惜身体最终倒下,还是找了个角落独善其身?
夜倾见她表情变幻不定,血色随之层层从脸上褪去,担心她想得太多,困扰了自己,抓耳挠腮半天,挖出句安慰的话,说:“魔君这位置本就是厮杀下来的,坐这位上的人下场大多不好。越贪恋权力的人死得越惨,如君上这种我行我素的性格,倒不用怎么担心。若形势不妙,他肯定早回朝闻喊人来了。”
……这领袖大多不得好死的经历,让逐晨觉得有那么点微妙的熟悉。
夜倾从怀里掏出一个八卦盘:“我帮你送封信,魔君要是知道你如此担心他,定然是很高兴的。”
逐晨打起精神:“好,那你让他早点回来。”
·
第二天早上,魔修们给她送来几块玻璃样板。
因为工艺比较粗糙,这些玻璃是呈浅绿色的,带有铁类杂质。
这是无法避免的,不算什么,但玻璃形状也烧得奇形怪状,不知道在硬化过程中经历了什么。那些铺成平面的玻璃背后,还留着长短不一的直线印痕。还有几块则跟瘫烂泥巴似的,缩成不规则的一团,分明是魔修们揉捏玩耍过的结果。
逐晨一个个看过去,无奈道:“你们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材料要钱的!”
魔修挥舞着手臂振振有词:“这些哪里重要!总归是成功了大半!”
逐晨将玻璃放下去,说:“行吧,那就先照着这方法烧。烧出一批平整的玻璃窗出来,表面别那么多划痕,到时候用来装饰熊猫园,我急着要。”
她给对方报了尺寸,又教他怎么裁剪玻璃。
“烧完后送到我二师兄那里去,让他用灵石和符箓在上面加固一下,拼接起来后,强度应该能到钢化玻璃的水平。”
双层加固,表面光滑,高度抗压,不易碎裂。逐晨不相信熊猫这样还能越狱。
等熊猫园装修好了,可以再给政府大楼做几扇玻璃大门,到时候对外宣传一下,高价定制出售。
魔修耳朵动了动:“钢化玻璃?往里头加铁吗?”
逐晨瞬间惊醒,怕他瞎整,忙道:“不是,是指硬得像纲一样,你们不要随想象胡乱发挥啊!”
魔修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第156章 观光
今日阳光明媚,天空蔚蓝,淡淡的云彩漂浮在艳丽的穹苍下,四散的日光带着金黄色的暖意。
巽天宗的练功场上,修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围看尽易宗刚送来的报纸。
巽天掌门袁泊水躲在垂柳后面,挥开眼前长长坠下的柳条,瞪着那帮不务正业的弟子无声唾骂。
这群没用的东西,不长脑子也就算了,连努力都及不上别人半分。修炼修不好,赚钱赚不到,对着这些骄奢淫逸的东西,倒是很在行。
从那次抽奖结束后,袁泊水就再也没有去过朝闻,或者说,连听都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他发现逐晨这人有毒,总能在不知不觉间坑他一把,叫他悔恨不已。他自己运气还好,上回抽中了功法,可他几个老友去朝闻走了两趟,险些败空自己的老底。他无法保证自己不受其影响,干脆与逐晨拉远距离。
分明这般屈辱,当日与他随行且被扣押做工的弟子们,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对朝闻的印象竟然不错,虽然没有说出他们曾经的那段窘迫经历,给他保住了部分脸面,可私底下也忘得差不多了。时间一久,又被报纸上的内容影响,再提起朝闻,隐隐还有种赞扬的口吻。使得许多没去过朝闻的弟子心生向往。
岂可如此!原来是攻心之策,好歹毒的奸计!
袁泊水竖起耳朵,听见了什么“噬铁”,什么“尽易宗”,还有什么“黑雏鸡”、“物美价廉”之类,暗道朝闻不会真的开始卖起魔兽了吧?
朝闻离魔界近,他这巽天城其实也没隔多远。如今魔气向外扩张,不知何时停止,天下人人自危,只有朝闻招纳了一批魔修跟魔兽,还能保持气定神闲,附近毗邻的一帮城镇,连同他在内,都开始自乱阵脚了。甚至有人已经打起搬迁宗门、自毁跟脚的主意。
袁泊水也觉得,他应该买点魔兽回来,以备不时之需。待天下局势越加恶化,他们御剑不定还没黑雏鸡跑得快,也没它们耐打。
袁泊水悄悄顺走一张报纸,揣进袖中,躲回房内。
他坐到宽椅上,小心铺展开面前的报纸,阅读上面的内容。
他看见朝闻被人借了名号在外行骗,导致别派宗门损失数万灵石上门讨债,脸上一喜。翻到后面,看见逐晨教众人防伪,不由一声冷笑。再往后一翻,发现贼人已经逮住了,还让逐晨找到几只珍稀的野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怎么还这样一惊一乍的?
袁泊水从喉咙里哼出口气,将报纸拍到桌上。
也对,这玩意儿就是朝闻自己出的,怎会将丑事写到上面?必然全都是自吹自擂的好话,他看了只能堵心。
袁泊水静坐了会儿,还是忍耐不住,将报纸拿了起来,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基本上可以算是画册了,一只只黑白熊或躺或坐的姿态憨态可掬,用图文并茂的方式在旁边介绍它的习性跟来源。
“优惠期间,游览朝闻熊猫园,一灵石包月,五灵石包年,每天还可享受一次‘上鸡’服务(限时一盏茶),机不可失。”
这荒谬!这……
这听起来好像还挺划算?连他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一灵石看一眼也算值了。
袁泊水抓皱了报纸,眯起眼睛又仔细看了遍上面的熊猫插画。
那圆滚滚的身材、黑白相间的配色、蠢萌懒散的姿态,越看越有吸引力。一派掌门不长点见识,似乎说不过去。
袁泊水嘀咕了句:“是不是真这么有趣?不不……逐晨这人惯会找借口诡辩,不可轻易相信。”在他心里,逐晨比传说中的魔君还要可怕。
袁泊水犹豫再三,多次自我劝诫,最终还是没能敌过内心的渴望,乔装一番来了朝闻。
他方御剑过了余渊的地界,已察觉到此处不对劲。像条脱离了水的鱼一样,周围全是空气,可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错觉。
袁泊水眉间紧皱,坚持着飞过了余渊的城门,还是跳下剑来,乖乖去站牌处坐公交车。
“好生不爽利。”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排在人群后面,觉得朝闻的光辉恐不长久,没有修士会愿意住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