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也买了一张站票,这才终于上了车。
见到他抱着栗子过来,陈福香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她激动地过去接住了栗子,笑颜如花:“谢谢卫东哥,你真厉害。”
岑卫东怕栗子吓到别人,好在那两排只有他们三个人。他吩咐陈福香:“你把栗子放到上铺,你睡陈阳的位置,我跟陈阳轮流睡。”
“不用了,卫东哥,我跟栗子睡就行了。”陈福香赶紧说。
岑卫东平时都顺着她,这次却没同意:“卧铺很窄,只能躺一个人,太挤了,你可以上去陪栗子玩,睡觉就算了。”
陈阳也站出来劝她:“卫东说得对,我跟他轮流睡,也能一个人睡十几个小时,够了。你看好栗子,别让它吓到了其他旅客。”
他们都这样说,陈福香只好抱着栗子爬上了上铺。
收拾好东西,陈阳拿到票,看到上面12。5元的票价,心疼不已,更加庆幸自己卖了房子,不然连路费都不够。
陈福香趴在上铺上,跟栗子玩了一会儿,火车总算开了,四周的景物缓缓往后退,黑夜中,一座座群山像猛兽一样雌伏在远方,天上的星星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了,轻轻地点缀在群山之间,仿佛站在山上垫垫脚就可摘星。
真的太神奇了,这个大铁疙瘩,能坐一两千人,而且速度还这么快,陈福香沉浸在火车带来的震撼中,感叹现代技术真厉害,当年那些世家夫人和千金小姐们肯定想象不到这一点。
“福香,下来吃点东西,喝点水,这个点,餐厅也没什么好东西吃了,先将就一晚。”岑卫东敲了敲床架子。
陈福香翻身爬了下来,岑卫东已经打来了热水,还将他在供销社里买的鸡蛋糕带了过来。
本来陈阳说煮点鸡蛋,蒸几个馒头在路上吃的,但被岑卫东给拒绝了,天气太热,煮熟的食物不经放,很容易坏。火车上有食物卖,只是要花钱和全国粮票,他早想到了这一点发电报时也让人给他多寄了一些过来,应该差不多能撑到兰市了。
岑卫东很细心,事无巨细,先带她去了厕所,洗了手,再回来拿了个鸡蛋糕给她,又递了个给栗子。
至于陈阳,大老爷们,自己拿吧。
三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外面的夜更深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火车跟铁轨摩擦发出的哐当声。为了省电,车厢里的灯也关了,只有两节车厢交接的地方还亮着一盏灯。
今天早上四五点就起了,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岑卫东找出毛巾递给他们兄妹俩:“去洗把脸,睡觉吧。陈阳你先睡,明早换我。”
又忙活了一会儿,总算安顿了下来,栗子睡在上铺,陈福香睡它下面,陈阳睡对面。
这一天又是赶车,又是拿东西的,陈阳早累得不行,他倒下床没多久就睡着了,床上传来小小的呼噜声。
岑卫东就坐在他的床铺边,手肘撑在桌子上,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睡对面的陈福香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又翻了过来,像在烙煎饼一样。
“睡不着?”他走过去问道。
陈福香翻身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点了点头:“嗯,卫东哥,你困吗?”
“还好,一两天不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想什么呢?”黑暗中,四周又没人,岑卫东终于可以摸她的小脑袋了。
她的发质非常好,一头秀发乌黑透亮,柔软丝滑,让人爱不释手。岑卫东揉了一把,克制住摸摸她小脸的冲动,收回了手,低沉的声音仿佛被夜色裹上了一层糖浆:“早点休息,嗯?”
陈福香觉得耳朵都酥了,脸也不自觉地烧了起来,小手不自觉地攥住了他的袖子,怯生生地说:“卫东哥,你能跟我说说兰市是什么样的吗?”
原来是对未知的未来有些迷茫和恐惧,所以睡不着。岑卫东坐在她旁边,手勾着她的长发,卷到耳朵后面,抚平,轻声说:“你躺下,我慢慢说给你听,好吗?”
“嗯。”陈福香乖乖躺下。
岑卫东拿起蒲扇,轻轻地给她扇着风,一面低声说道:“兰市也就是咱们今天见到的大丘县城稍微大一些,房子稍微高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兰市有一条贯穿全城的河,兰水,还有几条小支流,河里鱼很多,所以那边最常吃的就是鱼,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江上尝尝全鱼宴……”
陈福香听得津津有味,仿佛随着他的描述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小城。她翻了个身,手掌心垫在脸下,一双在黑夜中都难掩其暇的璀璨眸子仰望着他:“卫东哥,能跟我说你们部队吗?”
岑卫东低笑一声,轻拍着她的背:“当然可以,我们部队在兰市西边郊外,两面环山,距市区有二三十公里。山上也有许多野物,有时候我们会山上打猎,主要是为了除害,山上野兽太多会下山祸害庄稼,顺便也可以改善改善伙食。你不是想学射击吗?等你放假了,我带你去山上打猎,教你,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岑卫东停下了手里的扇风的动作,听到了她细微的呼吸声。
原来是睡着了,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岑卫东重新拿起扇子,轻轻扇着风,眼睛越过玻璃看向远处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群山,山峰中间挂着一颗特别闪亮的星星,夜幕、群星在它面前仿佛都失了色,让人挪不开眼,就像陈福香之于他一样。
——
这一夜,火车走走停停,但陈福香睡得特别香,一夜无梦,直到天亮才醒来。
她伸手挡住刺目的白光,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向对面,只看到陈阳在喝水,便问:“哥哥,卫东哥呢?”
“打饭去了,见你还没醒,就让我在这里守着你。”陈阳复杂地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妹妹。昨晚他被热醒好几次,每次睁开眼都看到岑卫东在给他妹妹打扇,不知道他胳膊酸不酸。
说曹操曹操到。
“醒了?去漱口洗脸,吃饭了。”岑卫东端着两个饭盒回来,将东西放在小桌子上。
他打了两饭盒稀饭,六个大白馒头。
陈福香揉了揉眼睛起来:“好的。”
等洗漱完,三个人坐下吃饭,边吃陈福香边问:“这是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啊?”
一夜过去,坐火车的兴奋劲和新鲜感没了。
“还早,得到明天上午才能到。”岑卫东喝完了粥,揉了揉眼睛说,“我睡一会儿,你们看好栗子。”
陈阳收拾碗筷:“行,你睡吧,有我呢!”
岑卫东躺到卧铺上,背过身,挡住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怕吵到他,陈福香爬到上铺跟栗子玩,后来陈阳也加入。怕栗子不懂,三个人就玩最简单的猜猜猜游戏,拿一张纸团放手心,另外两个人猜测。
无聊地玩了一天的游戏,看风景,又睡一觉,睡得陈福香骨头都快散了,兰市终于到了。
三人一猴拎着行李下车,走在街道上,回头率超高。
本来岑卫东是打算带他们去住招待所,收拾一下,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刺绣厂。但带着栗子显然不行,在市区里晃悠很容易吓到人。
他去邮局打了个电话,然后回来找陈福香和陈阳说:“咱们今天先去我营地吧,将栗子安顿好,你们今晚先住军区招待所,明天我再送你们到市区,你们看怎么样?”
陈阳看到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停下脚步,瞅栗子两眼,甚至还有调皮的小孩拿出糖果逗栗子,也是很头痛。亏得栗子特别聪明懂事,不然肯定上去抢那小孩的糖了。
“行,就听你的吧。”
带着栗子也不好坐公交车,因为公交车上人挤人,万一栗子碰到或是抓到人就不好了,他们索性找了个偏僻阴凉的地方等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忽然停在了他们面前。
陈阳抬头,就见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跑了下来,走到岑卫东面前行了一个军礼:“岑团,欢迎你回来,廖政委听说你回来的消息可高兴了,要不是有个会要开,他铁定亲自来接你。你怎么不提前发个电报啊,我好早点到车站接你啊。”
岑卫东拍了拍他的肩:“不错,挺结实的,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偷懒。天气热,先上车再说吧。”
他接过陈福香手上的东西,放到后备箱,招呼她:“你先上车。”
小伙子一边帮忙,一边偷偷打量陈阳和陈福香。
这两个人一看是农家孩子,岑团带他们回来干什么?
陈阳和陈福香都没坐过这种车,两人局促极了,不安地上了车,坐在后面,栗子更是兴奋,到处爬。
这个车子一看就很贵,弄坏了可赔不起,陈福香赶紧抱住栗子:“别胡闹,不然我不理你了。”
栗子乖了下来,岑卫东和那小伙子也相继上车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岑卫东给双方介绍:“小李,大名李民,我的勤务兵。陈阳,陈福香,他们兄妹是我的朋友,这只毛猴叫栗子,很聪明。”
小李回头冲陈阳兄妹笑了笑:“两位同志好,跟岑团一起喊我小李就行了。”
他的肤色特别黑,呈古铜色,笑起来,显得两排牙齿格外的亮。
陈阳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好,李民同志。”
陈福香也跟着打招呼。
不过到底是不熟,打完招呼就没话了,兄妹俩坐在后面悄悄交换眼神,显然还没从这辆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前方,小李的话非常多,一路都在问岑卫东的情况:“岑团,你的伤都好了吧?你走这么久,也不给我们写封信报平安,大伙儿可担心你了。”
“不用担心,这不都好了吗?”岑卫东手肘撑在车窗上,姿势很放松,脸上挂着笑容。
小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特别高兴:“这样岑团不用转业,那我也可以转正了吧?”
岑卫东的勤务兵在越南牺牲了。他被送回国内后,组织上安排了小李去医院照顾他,做他的勤务兵。不过那会儿是暂时的,因为大家都觉得他的伤那么重,怕是要转业了,小李这勤务兵也做不长。
“当然,除非你不想跟着我。”岑卫东含笑道。
小李乐颠颠地说:“怎么会呢?我就想跟着你。”
岑团可是战斗英雄,跟着他多光荣。
“行,那就跟吧。”岑卫东淡淡地回了一句,眼睛从后视镜里看到陈阳和陈福香背脊挺得直直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小学生一样,有点好笑。
他回头问道:“待会儿你们想吃什么?”
陈阳赶紧说:“随便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他都还能跟岑卫东插科打诨,甚至是吐槽他,笑话他,但一上这车子,看到前面那个小战士,陈阳就紧张,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岑卫东没管他,问陈福香:“你呢?”
这年月吃东西还能挑吗?陈福香说:“有什么吃什么吧,要是有粥我想喝点粥。”
在火车上呆了快四十个小时,吃了睡,睡了吃,不活动,她肚子一点都不饿。
“行。”岑卫东点头,又说,“栗子挺沉的,让我抱一会儿吧。”
小姑娘抱着二十多斤的栗子,两条膝盖还并得紧紧的,腰杆子也笔直笔直的,她不累,他看了都心疼。
陈福香抱住栗子不松手:“没事,还是我抱吧。”
她怕栗子去了前面捣乱,影响小李开车。
小李一直悄悄留意着他们,这两个人是谁,他怎么感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