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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钱回去。手头紧,嫂子们自然也就舍不得花钱,穿的衣服补丁很多,而且不是那么注意卫生。就连两者的孩子也有差别,乡下军嫂的孩子明显要瘦一些,黑一些,衣服也不合身,都是捡别人的穿。
而且通过聊天,陈福香还得知,乡下的这些军嫂都去开垦了荒地,种了几分地的蔬菜、玉米之类的,这样就不用或很少买菜了。她们不是不勤快,只是这种劳动的收益太少了。就跟乡下的农民种地一样,一年到头忙成狗,最后能填饱肚子就很幸福了,难怪大家都这么想进城当工人,做干部。
这一刻,陈福香恍然有些明白,徐政委和岑卫东为什么会如此积极地弄工厂,改善军嫂们的待遇了,因为多一份工资,对这些家庭来说太重要了。
有徐政委和徐嫂子调节气氛,加上岑卫东又是他们的上司,不会有人不给这对新婚小夫妻面子。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饭后,岑卫东一一把客人送走了。
陈阳和小李收拾完了厨房,也出来道别。
因为今天客人多,陈福香都没能好好跟陈阳说会儿话,她很不舍:“哥,你就要走了啊。”
“傻姑娘,都结了婚的人了,还离不开哥哥啊。”陈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纸包着的东西,塞给了陈福香,“你结婚,哥也没啥送给你的,拿着。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挥了挥手,就大步离开了。
陈福香打开了红纸,里面是一个金手镯。
她吃了一惊,捂住嘴,低呼:“我哥哪来的?很贵吧。”
“他这几个月津贴攒下来买的吧。”岑卫东也有点意外,这么只镯子恐怕得好几十块吧,大舅子津贴就五块钱,不知道怎么省呢。
他把陈福香拉进了屋:“收起来吧,等你哥结婚咱们包个大红包,补贴补贴他就是。”大舅子对媳妇这么好,总不能让他吃亏。
“嗯。”陈福香赶紧用红纸将金镯子收了起来,藏在了口袋里。
等她弄好金镯子,忽然发现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岑卫东说:“卫东哥,大白天的,你拉窗帘干什么?”
“睡觉。”岑卫东搂着她到床上,“这段时间累死了,睡个午觉。”
天天来回跑,可没看出他累了!陈福香翻了个白眼,到底是心疼他这段时间辛苦了,乖巧地躺进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但她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更重要的是上午才补了一觉,这会儿根本就睡不着,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拱了一下。过了几分钟,她又动了一下。
忽地,一只有力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腰:“睡不着?那咱们来做做运动!”
陈福香立即感觉背后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有过经验的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羞恼地说:“卫东哥,这是白天,你赶紧睡啦!”
“白天怎么啦?有谁规定白天两口子不能关起门来办事的吗?福香乖,卫东哥陪你运动运动,你待会儿就能睡得着了!”岑卫东将她翻了过来,飞快地堵上了她到嘴边的抗议。
运动真的很促眠。陈福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照在窗帘上的光线暗淡了许多,她拿过手表一看时间,登时羞臊地捂住了脸,白日宣淫,真是没脸见人了!
偏偏她背后这个厚脸皮还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把搂住她,脑袋依恋地埋在她的脖子上,嗅了嗅,像小狗找地方一样,找对了,舔一口,做个标记,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嘟哝了一句:“再睡会儿。”
“睡你个头,都四点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车。”陈福香没好气地说。
都是他非拉着她睡觉,害得她也跟着堕落了,呜呜呜。
岑卫东啪叽一口亲在她的下巴上:“赶不上就赶不上,我送你回去。”
“你明天还要上班,跑来跑去的不嫌累吗?”陈福香无语地说。
岑卫东抱着她:“有媳妇抱,累什么累?”
“厚脸皮。”陈福香说不过他。
岑卫东闷笑了一声,趴在她的肩头说:“脸皮不厚怎么讨得了媳妇?”
陈福香败下阵来,干脆不理他。
两人磨磨蹭蹭,又赖了一会儿床,搞到五点才起床,将中午的剩饭剩菜热了吃了后,就出发返程了,还是岑卫东骑着自行车送陈福香回去,然后留宿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再回部队。
小两口刚新婚,如胶似漆,岑卫东每个星期都会回来三四次,陈福香一开始还担忧他身体扛不住,让他别这么频繁的回来。但过了一阵子,看他都龙精虎猛的,不得不承认两人身体素质的差距有点大,索性随他去了。
感情是处出来的,两人这么天天呆在一块儿,感情自然也越来越好。只是这种快乐的日子到八月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了,因为岑卫东要出任务。
听到这个消息,陈福香木木地站在那儿,久久没反应。
岑卫东握紧了她冰凉的手,担忧极了:“福香,福香,你怎么啦,没事吧?你别吓我。”
陈福香抬起水盈盈眸子,巴巴地望着他,语气带上了哭腔:“怎么这么突然?”
“抱歉,临时接到的通知。”岑卫东既不舍又内疚,轻抚着她的脸,承诺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陈福香咬住下唇,不死心地追问:“尽快是多快?”
“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三四个月不等。”岑卫东艰难地说道。别说福香,就是他一想到要离开妻子这么久,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闻言,陈福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岑卫东吓懵了,赶紧抱住她,轻抚着她的背,温声安慰:“福香别哭了,很快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说着,又低头在她的发梢落下安抚的吻。
他的温柔渐渐抚平了陈福香的情绪。她逐渐平静了下来,推开了岑卫东,仰起小脸望着他,目光里是纯粹不加掩饰的依恋:“我不要求你尽快回来,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的。”
“傻丫头,为了你,我也会平安回来的。等我!”他低头匆匆在她嘴上啜了一口,然后冲出了门。
陈福香追了出去,只看到远去的汽车尾气。
她咬唇,站在门口,直到车子不见踪影了,她才退回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
岑卫东走后,陈福香的生活突然变得枯燥乏味了许多。以前,每天晚上上完夜校,她都会兴奋地跑出去,因为有个人在等她,但现在来接她的只有栗子。
以前还有人陪她吃饭,如今饭桌子上也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有时候精神恍恍惚惚的,一不小心就会多拿一副碗筷,等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她忽然好想哭。
陈福香也想走出这种低沉的情绪,她想了许多办法,让自己忙碌起来,上班,上课,种菜,收拾家里面,有空再做做鞋子、内衣之类的,让自己一天到晚除了睡觉的时候,就没有空闲的时间。
但这种低落的情绪还是没法控制。有时候,前一刻,她明明还挺高兴,下一刻,忽地又难过起来了,再一想到岑卫东不在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更难过了。
而且随着岑卫东都走了一个月,还没任何的消息回来,她的焦虑和不安达到了顶点。这天晚上,她梦到岑卫东踩中了炸。弹被炸得粉碎。
吓了一跳,陈福香醒来后,再也睡不着,就那么睁眼躺到天亮。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于青青看到陈福香吓了一跳,抓住她的胳膊问:“你昨晚都干什么去了,眼睛这么红?”
陈福香抬起手摸了摸眼睛:“红吗?我做了个噩梦,梦到卫东哥踩到了炸。弹。”
她这一个月来的恍惚和情绪变化,于青青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趁着还没到上班时间,于青青把她拉出去:“福香,你这是杞人忧天,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要是岑卫东同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部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这个家属的。你就别担心了,肯定没事。”
话是这样说,但她总忍不住胡思乱想啊。人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思维,指哪儿想哪儿,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
陈福香抿唇说:“我知道,可是青青,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段时间,我总爱胡思乱想,动不动就想哭,我以前不这样的。”
于青青听了很头痛,这种问题她也没办法解决啊。
想了一会儿,她握住陈福香的手说:“你想要什么?除了大变活人,你想想,你最想要的是什么,物品,理想都可以!”
为今之计,也只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陈福香想了想说:“香吧,我想给卫东哥祈福,祈求他平安。青青,你知道哪儿有卖香的吗?”
于青青仔细看了她几秒后,确实她不是开玩笑的,压低了声音,凑过去问:“你真想这个?就这个?”
陈福香肯定地点头:“对,我就想要这个,有了这个我肯定能好。”
于青青觉得这也不是不行。从去年知识分子大规模下乡后,现在的形势已经比去年好多了,批。斗、抄家的现象少了许多,有的藏到地下的东西又开始死灰复燃,比如烧纸钱烧香之类的。
不过不像以前去坟前,现在很多都是在野外找个偏僻的地,半夜烧纸,就算第二天被人发现,也找不出是谁干的,只能不了了之。现在乡下这样烧纸钱的越来越多了,禁都没法禁,因为乡下很多干部其实也信这个,搞不好大晚上偷偷烧纸钱的就有他们中的某一员。
如果几炷香能买得陈福香的安心,也未尝不可。但有的话,她要说在前面。
“福香,我知道哪里有,我下次给你带一点,不过你要做得隐蔽点,事后把痕迹都毁了,别让人看到,知道吗?”
陈福香连忙应下:“青青你放心吧,我明白的。你也小心点,不行就算了,别勉强。”
于青青点了点她的鼻子:“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她从小在兰市长大,朋友同学亲戚众多,认识的人也多,这点小事根本难不住她。
过了两天,于青青就给弄来了陈福香要的东西,不光有三炷香,还有一刀纸钱。
“青青,你真厉害。”陈福香捧着熟悉的香,惊喜极了,好久没看到过这个老伙计了,还真是怀念。
于青青看到她脸上开朗的笑容,松了口气,觉得送这东西总算送对了。她将东西连同篮子一块儿塞给了陈福香:“拿回去,别被人看到了,赶紧的。”
陈福香点头:“嗯嗯,谢谢青青,你对我真好。”
“这点东西就叫好啦,早知道你结婚我就送你这个。”于青青笑着调侃。
提起这个,陈福香还有点不好意思:“你,你怎么送我那个!”
于青青瞅了她一眼:“让你穿在里面的,又不是穿外面。我以前听我嫂子说的,听说男人都挺喜欢女人穿这个,是不是真的?”
陈福香想起某个死皮赖脸非要她穿给他看的男人,又甜蜜又惆怅,支支吾吾地说:“哎呀,我哪儿知道!”
看她这幅羞涩的样子,就是真的了。于青青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看来这礼物我送对了,行了,回去吧,收拾干净点,我走了。”
“嗯,谢谢你青青!”陈福香朝她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有了香就可以祈福了,陈福香晚饭都没吃就行动了起来。她先洗了个澡,然后在堂屋里摆上一个旧盆充当香炉,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