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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看了他一眼,不放心地叮嘱:“你可千万别进去啊,里面不止你爱人一个产妇呢,你别影响到其他人了。再等等,你要相信咱们医生。”
“我知道了。”岑卫东捏紧了拳头说道。
小护士见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再多言,转身离
开,走了几步,迎面遇上了另外一个护士。那人说:“哎呀,甜甜好像要下雨了,我早上走的时候,把衣服晾在外面了,晚上回去肯定要淋湿了。”
叫甜甜的女护士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狐疑地皱起了眉说:“早上那会儿还有太阳呢,怎么突然要阴云密布了,这天气变得也太突然了,你也别急,小思今晚值夜班,她在宿舍,看到下雨会帮你把衣服收起来的。”
“希望她睡醒了吧!”
……
无意中听到两人的对话,岑卫东扭头一看,还真的是,他从部队赶到医院的时候都还万里无云的晴空这会儿多出了一团乌云,太阳不知被挤到哪个旮旯里了。
现在还是春夏交替之际,又不是夏天,暴雨说来就来,天气变化理应没这么突然才对。
正在岑卫东出神之际,一个饭盒递到了她面前:“吃饭了。”
岑卫东抬头,看到郭若君站在自己面前,递了一个饭盒过来。想到她先前还给福香准备了吃的,岑卫东接过饭盒,动了动干裂的唇说:“谢谢!”
郭若君掏了掏耳朵:“真稀奇啊,你还有跟我说谢谢的这天,换小时候,我肯定万万想不到。”
岑卫东懒得跟她抬杠,捏着饭盒没动,问道:“福香还要再吃点东西吗?”
郭若君无语地看着他:“我给你打的白菜炒肉,这种就算了。她现在消耗大,要吃就得吃那种能快速补充体力,又好消化的。”
“那要吃什么,我去准备。”岑卫东马上请教。
郭若君没理他,上前敲了敲产房门,小护士拉开了门:“郭医生,还有事吗?”
“产妇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郭若君问道。
小护士笑着说:“宫口快全开了,应该很快就会生了,这个产妇算快的了。”
这还叫快吗?都好几个小时了,岑卫东吐了一口浊气,焦虑地望着又重新关上的门。
郭若君退到他身边,劝慰他说:“福香现在的情况良好,宫口开得很快,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生了,目前不用再吃饭了,你赶紧吃吧,回头还要照顾产妇和孩子呢!”
“谢谢。”岑卫东抿了抿唇说。
郭若君将手插在兜里:“行了,听你说一次谢谢是新鲜,你一直道谢,
我不习惯,赶紧吃饭。不用觉得欠我人情,我又不是因为你。”
岑卫东听懂了她的意思,顿了一下说:“一码归一码,今天的情我记下了,但我不会帮你说情的。”
郭若君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记人情了?我自己乐意的,关你屁事,我也不要你帮我说情,这是我跟陈阳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那最好不过。”岑卫东说。
郭若君神色自若地说:“不会麻烦你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不行是我没本事。你多吃饭,少管闲事。”
岑卫东气笑了,她以为他想管?要不是她死心眼地看上了他大舅子,他才懒得多说一句呢!
两人话不投机,扯了两句,都没了说话的心情,纷纷闭上了嘴。
岑卫东打开饭盒,食不下咽地吃了一口,饭刚放到嘴里还不没来得及咽下去,忽然,产房里传来了陈福香的痛呼声,比先前大多了,一声高过一声。
岑卫东吓得手里的筷子和饭盒啪地掉到了地上,饭菜泼在他的鞋子上,他也无暇他顾,紧张地跑到产房门口:“福香,福香她怎么了?”
郭若君上前把他拉了回来:“应该是要开始生了,你别过去添乱了,耐心地等吧。”
“什么叫才开始?那前面几个小时干嘛去了?”岑卫东焦虑不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怎么办?到底还要多久?”
郭若君被他绕得头晕:“你坐一会儿,生孩子没那么快。”
“没那么快是什么意思?到底要多久?”岑卫东怕打扰产房里的医生和护士,只能逮着郭若君问。
郭若君很无奈:“每个女人生孩子的时间都不一定,第一胎大部分人都会难一些,从几个小时到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十个小时不等。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个谁说得清楚?”
“几十个小时?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岑卫东很暴躁。
郭若君翻了个白眼:“这种是极少数。你当生孩子那么容易?真这么容易,怎么有老话说,女人生孩子就跟闯鬼门关一样?”
岑卫东的脸色更不好了。他不想跟郭若君说话了。
郭若君可能也意识到这话吓到了他,改了口说:“没那么严重,现在医术在进步,实在生不下来还能剖腹产,不会有事的。”
“我谢谢你啊,你能闭嘴吗?”岑卫东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她的“安慰”。
郭若君摸了摸鼻子,不理解他又怎么了。她说的都是实话啊,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很不易,尤其是难产,要搁几十年前,那简直是九死一生的事,不过现在有了剖腹产,只要及时送到医院,绝大部分都能母子母女平安。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去找扫帚把地上的饭扫走了,然后回来站在一边跟岑卫东一起等着。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岑卫东不安地看着紧闭的产房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忽地天外下起了雨,这雨来得非常急,前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秒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
“怎么下雨了?”郭若君蹙眉。
原先还很暴躁的岑卫东却突然转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将手伸了出去,停顿几秒,缩了回来,然后重新走会产房前,笃定地说:“马上就要生了!”
郭若君被他这神神叨叨的奇怪行为给搞糊涂了,怕他是急傻了眼,劝道:“这才刚开始一会儿呢,你别急,应该快了,再等……”
话未说完,产房里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郭若君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岑卫东,还真被他瞎猫撞上死耗子,给说对了。
岑卫东听到孩子的哭声,也是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产房。
两分钟后,产房的门拉开了,护士将孩子抱了出来:“谁是陈福香的家属?”
岑卫东赶紧应声:“我,护士,我爱人她没事吧?”
“没事,你爱人身体好,生得很快,恭喜你,母子平安。”护士高兴地将孩子递给了他,“你先把孩子带回病房,一会儿我们会把你爱人送回病房。”
岑卫东接过孩子,浑身紧绷,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总算体会到了徐政委说的那句“软趴趴、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是什么滋味了。刚出生的婴儿,好小,好脆弱,软软的,似乎一碰就会碎,让他抱着都怕碰疼了他。
“不是你那样抱的,托住他的头和臀部,刚出生的孩子颈椎骨还没长好,支撑不起
头,所以一定要托住他的脑袋,平着抱,稍微斜着点也行,千万不能竖着抱。”郭若君上前,教岑卫东抱孩子,还示范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
岑卫东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总算稍微好些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孩子皮肤红红的,两只眼睛紧闭着,嘴里发出小兽一样低低哭声,哭得他心都要化了,这是他和福香的孩子。
郭若君见他站在病房不动,提醒了他一句:“护士让你先抱着孩子回病房。”
岑卫东不动:“不用,我们在这里等福香,一起回病房。”
“腻味。”郭若君嘴上嘲笑,眼底却有些羡慕,“我去上班了,有事叫我。”
岑卫东应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产房,没挪一下。
郭若君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同样一起长大的,喜欢的又是一对兄妹,岑卫东这家伙运气怎么就比她好这么多呢?孩子都有了,她却连对象都还没搞定,哎!
郭若君闷闷地下了楼,走到拐角处,正好跟急匆匆赶过来的陈阳碰上。
四目相对,陈阳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可想着妹妹还在生孩子,他也顾不得这些了,点了点头就要走。
郭若君忙叫住了他:“你不用担心,福香刚生了,母子平安。”
闻言,陈阳大大地松了口气,张了张嘴说:“谢谢!”
“谢什么?我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帮不上忙。”郭若君摆了摆手。
听她这么说,陈阳不知该怎么应答了。
郭若君看他这幅浑身不自在的局促样子,心里有点难受,头一低说:“我得去忙了,你赶紧去看福香吧。”
“诶!”陈阳赶紧侧开身,让她先下楼。
她匆匆跑了下去,一次头也没回,陈阳看着她像风一样的背影,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感。
到底是记挂着妹妹,陈阳也没多想,赶紧跑了上去,正好看到陈福香被推了出来,送到病房,他连忙凑过去:“福香,你没事吧?”
岑卫东小心翼翼地用脚踹了他一下:“别叫福香,她太累睡过去了,走吧,先回病房再说。”
陈阳这才看清楚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忍不住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两眼,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岑卫东咧嘴一笑:“男孩。”
陈阳伸手想碰碰这个小外甥。
岑卫东见了,立即往左边侧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孩子很软、很小,很脆弱,你别碰他。”
“我不知道啊?我从小看着福香从这么一团长大的,还用你说。”陈阳撇了撇嘴。
扯吧,福香出生的时候,他还不到两岁,那么丁点大懂什么么,怕是连福香刚出生的事都记不住了。
岑卫东不理陈阳,抱着孩子赶紧回了病房。
回病房后没多久,陈福香就醒了,她睁开湿漉漉的眸子望着岑卫东,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孩子呢?”
岑卫东赶紧把孩子抱到她面前:“这里,你看,像不像你?”
“鼻子有点像吧,眼睛和眉毛更像你。”陈福香打量了一阵后说道。
岑卫东也很赞同:“对,嘴巴跟你一样,小巧红润,还有……”
陈阳真看不出来这个脸红通通的小家伙跟自己妹妹哪里像了,也亏得这两人振振有词地讨论,是不是当了爹妈之后,都这么傻了。
说话间,于青青拎着东西来了,她惊喜地说:“福香,已经生了吗?这就是宝宝,真可爱!”
“麻烦你了,于青青同志。”岑卫东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谢。
于青青摆手:“没有,一点小事而已。徐嫂子在家炖鸡汤,说晚点给福香送过来。”
已经下午三四点了,陈福香不想这么麻烦人,便说:“青青,你让徐嫂子别来了,我明天就回家了,她这跑来跑去的麻烦。”
于青青可不好给徐嫂子做这种主,便说:“她都已经炖上了,你让她不送怎么行?天气热了,这东西可放不了一夜。”
“可这也太麻烦徐嫂子了。”陈福香有点过意不去。
陈阳也觉得太麻烦人了,说道:“福香,我回去拿鸡汤吧,别让徐嫂子跑来跑去了,一会儿天要黑了。我骑自行车,速度快。”
这也行,岑卫东做主道:“那你跑一趟吧。”
陈阳笑笑,高兴地应下了。
旁边的于青青见陈福香一脸疲色,知道她现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