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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
她也没去看四喜离开的方向,离开了这,嘴上倒是又吩咐了一句,“让外头的人催得急些,必要时候,砍个手指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侍棋看着顾婉的身影,只觉得这炎炎夏日都变得有些寒冷起来,她压着心底的害怕,小声应道:“……是。”
……
这日之后,
四喜又接到了三封信。
头两封还是她表哥所写,只是字迹越来越潦草,可见十分紧迫,到第三封的时候,字迹却变得陌生起来,可信封中却附赠了一块表哥的玉佩,上头还写着“若是再不给钱,下回给的就不是玉佩了……”
想到他们会给什么,
手里的信和玉佩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恰逢外头传来半夏的声音,“四喜,你怎么还没睡?”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连忙弯腰把玉佩和信纸踢到了床底下,半夏进来的时候就见她弯着腰,“怎么了?”
“我……”
四喜白着小脸,“我没事,就是小日子来了。”
半夏估量了时日,这次倒是差不多,便把人扶到了床上,又给她倒了一盏热水,“那你明日好好歇息,我同姑娘给你告假。”等人点头应好,她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没其他事?我怎么觉得你这几日心不在焉的?”
四喜是真想同她说。
可她也知道半夏不喜欢她表哥,何况这次的钱金额太大,便是姑娘恐怕都拿不出,便是拿得出,以姑娘的性子也不会给她,她摇摇头,勉强露了个笑,“……没事,我就是不舒服。”
知道她每次来小日子都不舒服。
半夏也没多问,又替她掖了掖被子,“那你早些睡,这几日就别去姑娘那伺候了。”好在他们院子人少,平日也没什么大事,半夏怕打扰她休息,也没多坐,就起来了。
等到半夏走后,四喜才又弯腰去捡底下的玉佩和信纸,她把这几封信看了又看,再看到上头表哥写的那句“顾家那么多主子,你随便找个求一求,不就行了!”
她气得当场就红了眼眶。
他还以为如今的顾家是从前钟鸣鼎食的定国公府呢?便是从前的顾家,也没有主子给下人几千两的事……
她是真的不想再管他了,可想到表哥从前对她的好,又舍不得,趴在床上哭了好一会,想起几日前在路上碰到大小姐,四喜心下一动,目光看了看手里的信,又看了看那几片破碎的玉佩,终于还是咬牙起来了。
出门的时候。
她特地看了眼四周,见半夏和李嬷嬷的屋子都没光亮了便放轻脚步往外走,路过主院的时候,她脚下步子一顿,似有犹豫,可最终还是咬牙出去了。
……
西院。
顾婉靠在榻上,手里握着本书翻看着。
侍棋在一旁做着女红,看着已经燃了快小半的蜡烛,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小声问道:“姑娘,她真会来吗?”
“那就看她那位表哥在她心中的地位了。”顾婉说着又翻了一页书。
侍棋还想再说,外头突然听到小丫鬟的通禀声,她心下一动,连忙抬头朝顾婉看去,见她面上露出意料之中的讥嘲表情,小声问道:“姑娘,让她进来吗?”
“当然。”
顾婉抬手抚了自己的裙摆,坐起身,“戏台搭了这么久,自然是要见的。”
她把手上的书一合,侍棋去外头领着人进来。
来人便是四喜。
她这一路犹豫了许久,即使到现在,她都还有些踌躇,有好几次都想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小姐和姑娘一向不对付,如果她问大小姐要了银子,日后只怕要受人差使。
姑娘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对不起姑娘?
可若是不找大小姐,她又能找谁?姑娘不会帮她,其他人更不必说了。
就在这样的犹豫中,她已经被领到了顾婉跟前。
顾婉一身家居常服,看着像是快要入睡的模样,见她请安,倒还是从前那副温和的模样,“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可是二妹有什么话要你同我说?”
“不是……”
四喜跪在地上,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似乎还没有做好决定,仍低着头,小声道:“不是姑娘让我来的。”
顾婉倒也不急,笑看着她,“那你这是为了什么?”
侍棋却没她那么好耐心,见四喜还是埋头不答,直接说道:“这大夜里的,你从东院跑到这,又不说什么事,你当姑娘的时间不是时间,由得你一个下人在这里磋磨?你若再不说,就回去,别打扰我们姑娘睡觉。”
四喜身子猛地一颤,似乎她要是再不说,真要被人赶出去了,她闭了闭眼睛,终于开了口,“大小姐,您能否借我一些钱?”
屋子里一静。
顾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倒是没笑她,只是问道:“怎么不问你家姑娘借?”
“我家姑娘没钱,而且……”她声音弱了下去,长指按在地上,哑声道:“姑娘也不会借我。”
“哦?”
顾婉笑道:“你家姑娘都不肯借你,你怎么就来同我张这个口了?”见她小脸苍白,她又柔了语气,“这钱,我也不是不能借你,只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奴,奴婢会还的。”
“还?”
顾婉笑了,“你要借多少?”
四喜哑声,“……三千两。”
这话刚落,屋子里就传出顾婉的笑声,她似乎觉得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撑着头斜靠在软榻上看着跪在底下的四喜,“我要是没记错,你一个月月钱才五两银子,三千两,你是打算还几十年吗?”
见她小脸白得跟冬日里的雪似的,就连嘴唇上的血色也都没了。
顾婉纤指轻叩桌子,伴随着这一声声,她才徐徐说道:“我可以帮你,这笔钱,我也可以不找你要……”见她在烛火下抬起头,眸光含着希冀,她突然收起手指,俯身靠近四喜,“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四喜就像是被人蛊惑了一般,哑声问道:“什么事?”
顾婉笑道:“过几日的宴会,你替我……”
*
耗时一个半月,
顾攸宁终于画完了那副观音大士的画像,她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见画像并未有什么纰漏之处,便让半夏帮忙裱了起来,然后打算换身衣裳就把画送去惟芳斋。
吃饭的时候,照常问了下顾承瑞的情况,听人一一答了,才又问四喜,“她那表哥没再折腾吧。”
“这阵子好像没见他登门,前段时日倒是来得频繁,又是送钱又是送东西……”半夏不喜欢四喜那个表哥,说起这些也藏不住厌恶,“谁知道能安分多少日子。”
顾攸宁倒是没评价,只是说道:“真的这么安分下去,也就罢了,要是再闹些什么,你还是记得同我说。”
半夏见她眼下青黑,心疼道:“这些事奴婢会处理的,您就别管这些了,要不今日您别去了,奴婢替您送过去就好。”
顾攸宁拒绝了,“这画挺重要,还是我亲自送过去吧。”见她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又笑道:“这幅画,我赚了不少,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她吃完早膳,先去看了眼顾承瑞,见他乖乖背着书便也没打扰,和李嬷嬷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
惟芳斋。
杜掌柜接过画,自是好一番夸赞,把剩余的款项给了她,又要请人上去小坐。
顾攸宁笑着拒绝,“我还有事,这次就不坐了。”
杜掌柜也就没留她。
见她出了门,这才捧着画上了二楼,兰字包厢早有人坐着,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模样普通,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这会正看着顾攸宁离开的方向。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只问:“这就是那位顾先生的孙女?”
杜掌柜恭声答道:“是。”
男人转过身,朝人伸出手,“把画拿过来,我看看。”待打开一看,眼中也不由闪过惊艳之色,赞道:“的确是个出色的丫头,假以时日,便是比她祖父也不遑多让。”
*
顾攸宁并不知道这些事。
她如往常一样去了善汇堂配药,又买了一些顾承瑞喜欢的蜜饯,刚要离开就瞧见了顾修文的身影,他正站在马车旁,像是在同人说话,只是马车遮挡住另一人的身影,顾攸宁也没瞧见是谁。
“二哥!”
她笑着走过去。
顾修文听到声音,一怔,回过头瞧见顾攸宁又笑了起来,“阿宁?你怎么在这?”
“我来给小满配药。”顾攸宁笑着说完,余光瞥见二哥身旁站着的男人时,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住了。
姬朝宗?他怎么在这?
顾修文并未注意到顾攸宁脸上的异样,笑着同她引荐,“这位便是姬大人。”
顾攸宁忙垂下眼眸,朝人敛衽一礼,“姬大人。”
姬朝宗早在刚才就注意到她了,他低眉看着眼前的少女,一个半月没见到,她的模样似乎又明艳了不少,又许是因为近来没什么烦心事,眉眼都带着些雀跃,想到刚才她小跑过来的样子,他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一动。
可想着那副样子并不是对他,他心下又是一堵,薄唇又抿紧了一些。
“大人,我刚才与您说的……”
不等顾修文说完,姬朝宗就开了口,“好。”
顾修文一怔,刚抬起头,就见男人已从顾攸宁身上收回眼眸,又恢复成往日那副温润的样子,语气矜贵地说道:“届时,本官会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想想顾婉做了那么多就是让女主离男主越来越近,emmmm,想想她也真是助攻界的第一人了(给她鼓个掌吧)
第38章 出事
“二哥; ”
姬朝宗走后,顾攸宁就抬了头,问身边的顾修文; “他刚才说得参加; 是……什么?”
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却不敢笃定。
可很快,顾修文就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过几日母亲不是要替我和三弟举办宴会吗,我就邀请姬大人参加了。”他自己说得时候也有些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毕竟姬朝宗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参加宴会。
难道是因为妙仪的事,想弥补他们顾家?
看着却又不大像,刚才他因为妙仪的事向姬朝宗表示歉意时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不管是因为什么; 姬朝宗肯来参加,他还是很高兴的,脸上扬起笑,倒也没发现顾攸宁的异样; 只同人笑道:“走吧; 二哥送你回去。”
“哦……”顾攸宁讷讷点头,似乎还没从姬朝宗肯参加宴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那个男人不是最讨厌这些宴会了吗?这么多年; 除了必要的场合,很少听说他参加什么宴会。
这次居然肯参加二哥的宴会。
罢了;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缘故,都和她没关系; 顾攸宁摇摇头,把思绪冲散些,听到前面的顾修文转头问她; “阿宁,怎么了?”她连忙抬起头,笑着跟过去,“没事。”
等回到家,顾攸宁就回了东院,顾修文因为姬朝宗的事便去了徐氏那边。
打算先同她说一声。
到那边的时候才发现顾婉也在,母女俩正在写邀请客人的帖子,看到顾修文进来,徐氏先抬头笑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今日去宴请你那些同窗和先生了吗?”
顾婉也笑着喊了他一声,“哥哥。”
顾修文点点头,朝徐氏行完礼后便坐在一旁,接过翠荷递来的茶,笑着同人说道:“刚吃过,几位先生还有事,我们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