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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肌肤雪白,常年不见日光的地方更是赛雪欺霜的白,原本腰侧还是几个模糊的红痕,一个时辰的时间,边缘都开始泛着红,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殿下真的不会武吗?”绿腰忍不住心疼说道,“力气也太大了。”
路杳杳抱着软枕靠着,哼哼唧唧,轻声吸气。
她想说早上温归远的目光好似能吃人一般,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原来再温和的人在**面前,都会变成吃人的老虎。
她莫名想起不知何处的话本上说的话,心中不由连连点头。
“对了,今年有没有什么落魄书生要莱应聘当润笔先生的。”路杳杳趴了一会,抓了一本身侧的话本,扭头问道。
“不曾听茶楼说起。”绿腰说道,“娘娘可是有看中谁,想要救济一下。”
“去让人打听一下,之前在尧王府的邹慕言还在长安城吗?”她捏着话本,沉默片刻,很快又说道,“让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事。”
绿腰蹙眉。
那个邹慕言曾当众狂言路相,又让太子和娘娘下不来台,这般蠢笨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人,娘娘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那人一看便是棋子,爹说他是受了白家大房的蛊惑,却不知白家不过压根就不是为二房伸冤,只是想扳倒爹爹。”她嘴角一挑,讥笑着。
没做好万全准备就打算给路寻义泼脏水。
不管是准备水的人,还是泼水的人,路相这等睚眦必报的性格,都不会给他好过,而且白家做这事根本就没有遮掩,说明压根就不顾邹慕言的死活。
“只是可怜他,原本就家境不算富裕,之前的事想必让他在长安城举步维艰,现在出面正好能打消他的疑虑,让人做的隐秘一些。”路杳杳笑说着,“那天我看他离开朝着二楼看了一眼,想必还有些不为人道的牵扯。”
“我好奇。”她眨眨眼,狡黠地说着。
当时阁楼上的都是世家姑娘,甚至父兄辈品阶都不低,那一眼未必是主使,但推波助澜未必不可。
比如,邹慕言是如何进来的。
比如,他身边那群读书人明显家境远胜于他。
绿腰点头应下。
“尚服局来了五位姐姐。”红玉站在水精帘后脆生生地说着。
路杳杳摸了摸腰间,还是有点疼,但是比之前好多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嘟着嘴起身了。
“男人都是骗子。”她不高兴地嘟囔着。
她原本以为太子殿下晚上会来兴庆殿,却不料旭阳来传话说,殿下要事缠身,这几日都不来了。
路杳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不由想着:殿下不会生气了吧。
“什么事情啊?”她站在牡丹花藤圆圈椅上,第一次开口问着。
旭阳一愣,但很快便回道:“科举在即,圣人让殿下负责国子监监生的学习,殿下决定在崇文馆看历年考题。”
看上去像个正经事。
路杳杳松了一口气,让绿腰亲自把人送出去。
旭阳受宠若惊,连忙快步跟在绿腰身后。
“娘娘初来东宫没多久,往后还要阳卫率多多关照。”绿腰站在宫门口,细声细气地说着,声音轻柔和气,好似春风拂面。
一直低头的旭阳第一次把目光落在这位太子妃贴身丫鬟身上,容貌不显,但说话做事却很有气度,说起话来慢条斯理。
“绿腰姑娘哪里的话,太子妃身份尊贵,卑职不过是恪守本分。”他脸上含笑,彬彬有礼地跳过这个话题。
绿腰闻言,脸上依旧是和煦地笑着:“是我妄言了,天色要暗了,阳卫衰抹黑赶路不敢安全,不如稍等片刻,我去提盏灯来。”
旭阳看了眼天色,夕阳已经落下,天色已经逐渐阴沉,等他赶回崇文馆天色确实会黑下来。
没多久,绿腰就提了盏莲花小灯缓步前来。
“多谢姑娘。”他拱手行礼,这才接过她手中的小灯。
青色竹柄,烛光闪烁,映得她指尖雪白如玉雕。
太子妃身边的丫鬟怎么一个个都跟金雕玉琢的一样。
等路杳杳再次见到温归远,已经是要出门赴幽惠大长公主的宴会。
那日一大早,路杳杳早早就收拾妥当,穿着蜀绣制成的翡翠烟罗绮云裙,裙摆的褶皱是长安如今流行的细密褶,行走间,如浮云而动,飘然若仙。
她为了应景,手中的团扇也是绘着修竹的模样,极为精致。
“好看吗?”她用团扇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只灵动的眼睛,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绿腰。
绿腰正准备说话,只是还未张口,突然眉眼一弯,露出笑来,周围的丫鬟也是捂着嘴笑着。
路杳杳疑惑间,突然一只手越过她的头顶,修长的指尖点在扇子轮廓上。
“杳杳自然是最好看。”身后传来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
路杳杳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竟然直接撞到温归远怀中。
她眼睛微微睁大,扭头,惊讶地说道:“殿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无事便来了。”温归远把人规矩扶好,笑说道,“走吧。”
“对了,今日白家和李家都带了自家的狗去赴宴,你要把平安带去吗?”上马车前,温归远问道。
路杳杳疑惑地问着:“带狗干嘛?”
“姑妈隔壁住了一个辅国公家的三次子,是个驯狗高手,今日特意开了草场,最合适跑狗。”
路杳杳捏着扇子的手一紧,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不去了,平安性子最傻了,被欺负也不知道。”
温归远听着不远处平安的嚎叫,不由笑说着:“你说对,东宫也够大了,听说白家养得那条黑犬凶得很,平安过去可是要受欺负。”
路杳杳闻言,只是抬头笑了笑。
幽惠大长公主是承圣人的旨办得学林宴,规模自然是格外不同,先不说竹林里那条巨大的流觞曲水,单是赴宴的人就是极近贵气,清贵有之,富贵也不少。
路杳杳是坐着太子车辇来的,掐着时间,所以没赶上大潮,却不料还是和一人撞上了。
正是好不容易才被解禁的汝阳公主。
汝阳公主来了便算了,甚至还带了她如今宠爱的面首,正是那个黎家幼子黎宁。
两辆马车碰巧在台阶上碰上,大长公主府中的管事眼皮子一跳,连忙偷偷派人去请大众公主来。
“小姑母。”汝阳公主乃是圣人亲妹妹,也是如今圣人这辈年纪最小的公主。
“太子和太子妃果然恩爱。”汝阳公主穿金戴玉,穿的极为富贵华丽,手握孔雀翎扇,懒懒扫了一眼东宫夫妇,嘴角一撇,冷笑着,“光彩照人。”
路杳杳乖巧地依偎在太子身边,伸手挽着殿下手臂,闻言,乖巧又温柔,脸颊还红扑扑的:“小姑母也是容光焕发,更胜之前所见呢。”
她说得绵软天真,一派无辜。
汝阳却是脸色一黑,全长安城谁不知道她得罪了这位路相的宝贝女儿,被禁足三月,前几日才被放出来。
自从圣人登基,还不曾有人这么打过她的脸。
“太子妃才是容貌娇艳。”她扫了太子一眼,“已经嫁入东宫三个月还是如此恩爱,只希望以后也能继续如此和和睦睦。”
路杳杳微微张大眼睛,琥珀瞳孔不解地看着她,乖巧地说着:“小姑母真是贴心,这些小事都记得清楚,殿下与妾身好得很。”
她红着脸,好似真的没听懂汝阳公主后面的话,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太子。
门外的管事听得一头冷汗,对着竹林张望了好几次,好几次想要开口又插不进话来,急得手掌直搓。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汝阳的脸色更差了。
“是杳杳不懂事。”倒是温归远见人脸色黑了,连忙安抚着,“内院之事如何能宣之于口。”
这话是对路杳杳说的。
路杳杳对着殿下委屈说道:“是杳杳又说错话了。”
“自然也不是你的错。”他柔声安慰着,带着她就要往屋内走去,摆明就要避开这场风波,脾气一如既往地与世无争。
“哼。”汝阳一见两人甜腻的说话,就忍不住冷笑一声,挤开两人就要先走一步。
一旁的管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视线朝着竹林扫去。
路杳杳见状,长叹一口气,神情越发委屈。
“小姑母是不是因为那事,记恨杳杳。”她咬着唇,可怜兮兮地低声说着。
声音不大,咬字却清晰。
“都是杳杳的错。”
“你哪来的错。”竹林间,幽惠大长公主沉着脸,缓缓走出。
她年纪比圣人还要大些,是先皇的嫡长公主,一出生便被册封封号,先皇亲自放在膝下抚养,让她设立私军,及笄那年更是大赦天下,宠爱之意无人能及,当今圣人能顺利登基,她功不可没。
真正的龙血凤髓,玉叶金柯的人物。
骄傲如汝阳公主见了她也要低头。
“姑母。”路杳杳一见她,态度便亲昵一些,强带着笑意叫着。
“还不进去。”她对着汝阳不假颜色,“带他们来做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身后的黎宁身上,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黎宁面色青白交加。
“黎宁也很有才气,这才……”
“胡闹!”大长公主怒斥着,“滚回去。”
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位妹妹。
“姑母不必动怒。”在一旁的路杳杳出声劝着,“今日选才子本就是不拘一格的行使,小姑母也是一派拳拳之心,不会故意来下姑母面子的。”
她竟然不计前嫌地替汝阳开口说着。
“是啊,小姑母偏偏带了这位……黎郎君,一定也是有过人之处的。”温归远也劝着。
“他诗词歌赋确实很好!”汝阳保证着,“不过是打算抛砖引玉的玩意,会上热闹热闹气氛的,姐姐不要生气。”
幽惠大长公主见太子夫妇皆是心无芥蒂的模样,心中怒气微消,料想汝阳也不敢在她的宴会上闹事,这才矜持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自己管好就是。”
她扭头,拉着路杳杳的手,和蔼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大婚之后就不曾见你,今日仔细看去,路相养得姑娘当真好,善良又体贴,殿下与你恩爱乃是应该的。”
这话一听便是听到之前的话了。
汝阳脸色不太好看,目光愤愤地瞪着路杳杳。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黎宁悄悄抬首,眉心微皱,目光一直看着太子妃。
路杳杳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羞怯地笑着。
“走吧,别等久了。”她亲自带着路杳杳的手入内。
温归远入内之前,扭头突然看向黎宁,正好对上他来不及回收的视线,脸上笑意越发温柔。
“找个机会我想和黎宁说话。”入席前,路杳杳在绿腰耳边低声说道。
绿腰面不改色,点头应下。
既然是圣人亲自开得招才宴,一开始就有人借着作诗作画来引起贵人注意,让路杳杳惊讶的是,邹慕言竟然也在。
路杳杳的视线一扫而过,很快就收了回来,却不料邹慕言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她不由蹙眉。
大晟男女界限不严,这等风流雅事从来不分男女,只有尊卑,太子坐在大长公主右手,路杳杳则坐在太子身边,正对面就是站着的黎宁,之后右边坐着长安城子弟,左边是寒门子弟。
流觞曲水过了三巡,酒杯终于落在她手边。
“杳杳可会。”幽惠大长公主极为照顾她的面子,柔声问着。
这场是飞花令,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