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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云棠刚才相当于被上千片锋利的刀刃同时割过来。
一碰,细嫩的皮肉仿佛都要裂开。
云棠陡然被这么一碰,一直憋着的气差点漏掉,燕霁观她神色:“现在还不疼?”
云棠站得笔直,打死也不在黄断那等舔狗面前露怯:“不疼!”
实际上,燕霁看她粉拳紧握,牙关紧咬,显然是死要面子。
燕霁忽然想到自己,他也曾被人追着想要千刀万剐他,那时他偶尔会想,要是哪日他大意,真被人捉住千刀万剐,面对那些森森的丑陋嘴脸,他也一定不会说半个疼字。
千刀万剐就要他说疼?他们配吗?
燕霁神色晦暗地收回手,蓦地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他一抬手,如山海般的灵力涌向云棠,那股子灵力锋锐难当,充满侵略性,等到了云棠身上时,却极温柔地包裹住云棠的伤口,云棠没看过燕霁真正出剑,但由此可看他对于灵力的掌控可见一斑。
云棠一下子不疼了,模糊的血肉被瞬间治好,身上的皮肤光洁如初,她刚一回神……燕霁眸色冷寒,猛地卷起地上的宝塔,被云棠破坏的宝塔顿时恢复一新,同时如胀气一般飞在空中,疾飞出万千剑影,全朝着黄断而去。
无数声哀嚎响起,黄断整个人被扎成一只刺猬,剑影化成钢钉,把黄断给狠狠钉在太虚剑府的地面。
与此同时,其余那些楚月宗的人也每人被三只剑击飞,全都吐出一口血来。
空中的宝塔一击后彻底湮灭,轰然炸开,爆裂的星火映照在燕霁的瞳孔之中,光影也无法照亮他的眼睛。
黄断如一个血人般躺在地上,声带都被长剑插穿,若不是他是金丹顶峰,此刻已然身死。
他出气多进气少:“……你们宗门……如此不顾友邻之情……”
太虚剑府其他弟子听着就来气,楚月宗仗着先前有老祖飞升,一直夜郎自大,明明依附太虚剑府,门下弟子却拽得尾巴翘上天。
他们这次咄咄逼人打上来时,怎么没想着友邻之情?
云棠道:“你刚才打我时,可没想到友邻之情,金丹期打我一个筑基期,赢了就是你楚月宗的本事,输了就是我们不顾友邻之情,你在想什么呢?”
她真是手痒,看见黄断就想打。
黄断已经没力气说话,他后面受伤的弟子为自己讨公道,小心翼翼看了眼燕霁后,没什么底气地说:“那也是黄断师兄一人所为,和我们无关,太虚剑府却无故牵连我们。”
云棠正说你们刚才为虎作伥时可没说自己无关,燕霁却已经烦了。
他一挥手,除开黄断之外,楚月宗十数名弟子一齐毙命。
燕霁冷冷道:“杀了便是,你也要费这么多口舌?”
楚月宗三十几名弟子来太虚剑府,顷刻间毙命一半以上,对方还如此漫不经心。这让以往一直习惯太虚剑府秉持大宗气度的楚月宗弟子有所不满。
一人双眼通红,愤怒地指着燕霁:“你……我们来此,原是大长老和薛安安师姐陨落在你们楚月宗后山,我们要来讨个公道,你们欺人太甚,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不过是第一波弟子,我们的长老已在路上,定会为死去的师兄弟们讨个公道。”
大长老和楚月宗第一美人薛安安,因为闯入后山,被燕霁秒杀。
云棠现在都觉得薛安安脑子有病,说她和燕霁苟且,这不是找不自在吗?燕霁杀人,云棠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拦住他,更何况是对一群想要欺负她的人。
云棠非常平静,要是其他时候,也许她会担心太虚剑府摊上事儿了,但现在,她只会觉得楚月宗摊上事儿了。
果不其然,那个叫嚣着要讨个公道的弟子话音一落,空中便传来几声痛呼:“鹤阳子,竟敢杀我宗弟子!”
楚月宗先派年轻弟子来太虚剑府并非没有道理,楚月宗真君级别的人,身份贵重,自然不可能像年轻弟子那般喧哗聒噪。
他们特意派年轻弟子来把薛安安和大长老等人在太虚剑府后山死的事儿宣扬出去,先让太虚剑府没理,想压下此事,他们再来说理……便可谋取更多利益。
人已经死了,现在只能为楚月宗谋利。
只是他们没想到,以往做什么事儿都要保持名门正派风度的太虚剑府,这次居然直接杀了他们十多名弟子。
这十多名弟子可都是精英!
云棠眼尖,看见楚月宗长老肉疼的表情,明悟:所以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否则一碎就碎一片。
楚月宗长老震声道:“谁?谁欺我张祖师飞升后宗门无人,这般践踏我宗弟子!”
飞升后的仙人,其实还能同修真界联系,但自从天门断开后,其余宗门的老祖再也没联系过他们,宗门内也无人飞升。只有楚月宗是例外,楚月宗张祖师在天门断开后飞升,楚月宗对外还宣称,张祖师何时何时降下神迹……也因着这一层关系,楚月宗的人气焰格外嚣张。
这位长老搬出张祖师,就是想震慑其余人。
然而,燕霁却道:“张显圣之后,你们宗门的确不成气候。”
楚月宗长老忽然看见一个生面孔,神色狐疑,没注意到,他背后一名长老却像见了鬼一般看着燕霁,神色悚然。
底下的弟子见自家长老来了,道:“顾长老!就是他杀了师兄他们,这么多弟子都看见了,做不得假。”
“嘭……”一声,那位叫嚣的弟子炸成烟花,身死道消。
他刚才咄咄逼人的语气仿佛还响在众人耳边,他就化成粉末……燕霁优雅道:“你看,的确是本座所杀,不是别人所杀。”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又杀了一个人,顾长老怒不可遏,哪怕摸不清燕霁的虚实,也无法忍受此气。
他大怒:“黄口小儿……”
“等等!”顾长老身后那名白发老者拉住他,问燕霁:“阁、阁下可姓燕?”
燕霁瞥他一眼:“否则?”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不定,目中的恐惧如要透出来。顾长老拂开他的手:“好了,成阳长老,你畏手畏脚什么?”
那成阳长老却一秒镇定下来,朝燕霁作了一揖:“燕仙君……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燕仙君,此番罪过……我等不日必定准备厚礼,请求燕仙君海涵。”
这态度的大转变所有人都没想到。
楚月宗的人被杀了,这位成阳长老以往也是个暴脾气的主儿,今天怎么转了性?
只有云棠深思:果然,识时务的不只她一个。
鹤阳子也微微抚须,顶着周围峰主的目光,笑呵呵解释:“之前的典籍流传下来的很少了,燕仙君……也就是老祖宗当时,是正道的第一人。”
在那个传奇的时代,燕霁也是独一份儿,无论是哪路邪魔,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再造次。那个成阳知道燕仙君这个称号,会这么害怕也就不足为奇。
成阳朝燕霁道歉后,得到一句简简单单的滚,便如蒙大赦,他带着顾长老离开,顾长老原本要骂他没出息,可是毕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成阳那个暴脾气,哪日怂过?
修为越高的人其实越惜命,除了魔域那一票疯子。
所以,顾长老脸色变了几变,仍然暂时忍了这气,随着成阳退开。
他们倒也没忘记其余楚月宗的弟子,带着他们灰溜溜撤退,顺便把被钉在地上的黄断也抠起来,由几名弟子抬起来走了。
楚月宗弟子嚣张地来太虚剑府,死伤过半地撤回去,还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遭。
鹤阳子笑眯眯地冲燕霁道:“老祖宗,这些年来我一直修身养性,不愿和那群人计较,幸得老祖宗拨乱反正,此后,我再也不会了。”
云棠看着鹤阳子,发现他似乎年轻许多。
鹤阳子老了,血里的风仿佛都留在了那个时代。
燕霁道:“随你的心。”
鹤阳子抚须而笑,让人来收拾地上的血迹。
燕霁又看向云棠,他杀人之后,没之前那么生人勿近,燕霁拧眉道:“走,你身上的衣服,换一件。”
云棠身上的衣服早被割烂,她没有异议,跟上燕霁的脚步。
太虚剑府其余弟子的目光跟着云棠染血的衣裙,纷纷思考,以老祖宗的修为,打伤打死楚月宗弟子都不算什么,令人惊讶的是,他完全不怕楚月宗来寻仇。
恐怕原因之一是老祖宗修为高,自信。原因二就是因为云棠师妹吧。
云棠师妹被黄断找茬,其余楚月宗弟子为虎作伥,老祖宗就杀一儆百……
太虚剑府弟子们看云棠的目光比较热切,还有些悄悄在云棠和燕霁身上游移。
燕霁顿下脚步,问云棠:“很多人在看我和你。”
那种目光并非恶意,而含着别的情感。
云棠点头:“对。”
燕霁笃定道:“你知道原因。”
云棠当然知道,她诚实道:“因为你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就很像狂宠。”
“狂宠?”燕霁抓住一个不懂的词语。
云棠给他解释:“就是疯狂的宠爱,类似于铁血大佬的小娇妻,这种感觉。”
云棠和燕霁清清白白,燕霁敏锐,都这么问她了,她肯定要说实话。
毕竟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非常坦荡,燕霁稍微一想,便知道意思,他冷冷道:“没有人会狂宠另一个人,何况是男人对女人。”
曾经妄图杀他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石榴裙下有许多宗主掌门级人物,最后他们还不是一致把她推出来刺杀他?
云棠给他举例子:“其实也有,凡界有一个谥号幽王的皇帝,因为喜爱后宫一个美人,美人从来不笑,幽王为了让她笑,就点燃烽火狼烟,引来奔忙的诸侯博美人一笑。”
只见燕霁冷幽幽的眸中划过一丝不屑:“本座也不笑,不如点燃烽火狼烟,取悦本座自己。”
云棠:……
的确,燕霁除了冷笑就是嘲讽的笑,她还没看燕霁真正开怀笑过。
燕霁很奇怪,明明是鹤阳子追捧的仙君,最后却成了灭世魔王般的存在。他活的年岁够长,论起阴谋和知人心叵测方面一套一套,但许多情爱方面的事都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造就了他的性格?
云棠正深想,燕霁就道:“回去,把你的衣服换了。”
云棠立马跟上。
她走得匆忙,隔着老远和玄容真君以及几位师兄摆了摆手。
师兄们也摆手示意,玄容真君望着她远去的衣角,目光悠远。
苏非烟有些羡慕云棠,心底微堵,却又摇头微喃:“……老祖宗再宠云师姐,也不该因云师姐之故杀这么多人,老祖宗率性妄为也就罢了,但云师姐也该阻止一二。”
她目笼忧愁,似是悲天悯人。
大师兄宋赠因之前的疙瘩,不知为何有什么地方不对,让他觉得苏非烟的话无比怪异。
其余二师兄等人倒没想太多,纷纷安慰:“小师妹别多想,那群人也是恶有恶报,他们来我太虚剑府,本就不安好心。”
“小师妹的善良用在我们身上便是,对别宗之人,还是要偏铁血一些。”
他们说这话时,鹤阳子正带着人从旁边经过,鹤阳子忽然站定,目光锐利地扫向玄容真君怀里的苏非烟。
苏非烟面如纸色,真如一股轻烟般轻飘飘般躺在玄容真君怀里。
她敛眸道:“宗主……”便作势欲下地,给鹤阳子行礼。
鹤阳子摇头,制止住她,同时看向玄容真君:“真君,你门内之事,我原不该插手。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