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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讽嘲笑。
这种讥讽嘲笑就像落在云苏氏身上的巴掌一样,永远不会停止。
云苏氏真的害怕,她崩溃大哭:“兄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告诉我,我还错在哪儿了?”
苏崇远摇头:“你自己的错,需要我来提醒你?”
“没关系,反正你能逼死自己亲女儿,我也能打死自己亲妹妹。”苏崇远从未如此怒过:“被人戳脊梁骨,我苏崇远受得住。”
苏崇远平时哪里有那么丧心病狂,可他想到刚才自己和芳则一来,就听说云棠跳崖,他和芳则去那处断罪崖找过,那么高的悬崖啊,她生生跳了下去。
身后的太虚剑府有她亲生父亲和母亲,她就那么义无反顾、决绝地离开。
一想到这一点,和之前云棠的模样,苏崇远就心如刀绞,云棠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云苏氏的不是,她什么都不说,可是她那小性儿的母亲仍然记恨她。
打耳光痛吗?痛,可是比起云棠遭受的一切,打耳光就一点也不痛。
苏崇远再厉声询问:“我为什么打你?”
云苏氏一激灵,忽然想到了一点:“因为云棠是我亲女儿,非烟是我养女,我对养女更好。”
苏崇远浑身一震,他用尽力气抬起手,重重地朝云苏氏一巴掌打去。
云苏氏当即连跪都跪不稳,一头撞到墙上。
苏崇远道:“畜生!原来你也知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畜生,永远不知道人伦纲常,亲疏远近!”
这振聋发聩的话让云苏氏发懵,苏崇远道:“我今日打你,是打你苛责亲女、是非不分、亲疏不明,以致酿成大祸。”
他走过去,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云苏氏提起来,对着安稳躺在床上的苏非烟,问云苏氏:“你对她,错在了哪儿?”
云苏氏遭受这等雷霆之怒,站都站不稳,她无法反驳苏崇远的话,看着躺在床上的苏非烟,绞尽脑汁:“我错在……不应该用续魂灯给她救命?”
“畜生!”苏崇远一耳光打过来,“她是你养女,生命垂危之时,无人不要你救她。她孤苦不假,我们难道有谁要你把她赶出去?你难道现在还觉得我们是不喜欢你收养养女?”
没有人要把苏非烟赶出去过。
云棠没有,苏崇远没有,芳则更没有。
“你收养养女无人会苛责你,但她被你精心呵护,如掌心明珠,你自己亲女儿是什么待遇?”苏非烟用着续魂灯,被云苏氏精心救治,云棠就只剩下被逼迫指责跳下悬崖的命。
苏崇远一把把云苏氏扯到房间的西角,他指着一块珊瑚屏风:“这是什么?”
云苏氏现在真的怕了苏崇远的问话,她猜测道;“珊瑚屏风?”
果不其然,苏崇远又一耳光打在她脸上,云苏氏当即踉跄几步,苏崇远道:“这是云棠六岁时,母亲送给她的礼物,现在,它摆在你这个养女的房间!”
云苏氏呆呆地望着那扇珊瑚屏风出神,珊瑚屏风红而艳,一看就是不俗的珍宝,虽然没有什么可助修习的作用,但是胜在难得,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装饰品,摆放在房中可以助眠美容,当初云棠的外祖母送她这扇屏风,是因为别的云棠差不多都有了,而那时云棠已经初具容色,那珊瑚屏艳光四射、灿若烟霞,送给云棠刚好。
这珊瑚屏风到了苏非烟房间,好像也真是她偏心的铁证一般。
云苏氏移开眼,不想看那珊瑚屏风,那是当初云棠掉入魔域,生存希望几乎为零,后面,她们有了非烟,这些好东西存着放着也没用,徒惹伤心,就给苏非烟了。
云苏氏把自己的理由说了一通,苏崇远脸色微沉,抓着云苏氏,再走到桌面,看着桌面上的一套茶具和一个晶莹的镶金玛瑙杯。
苏崇远面色铁青,拿起玛瑙杯,这杯子在他手中显得水头满满,镶金玛瑙杯,同样是苏家人送给云棠的生日贺礼。
云苏氏见到玛瑙杯,一颗心咯噔一声。
这次,苏崇远没有问话,而是干脆利落,抬手重重打在云苏氏脸上。
他不说打她的原因,云苏氏也知道了,因为这玛瑙杯仍然是云棠的,又摆在苏非烟房间。当初云棠的东西被抢走,现在全变成耳光还在云苏氏脸上。
苏崇远带着云苏氏在整个房间转,除了珊瑚屏风,镶金玛瑙杯,以及各色珍宝、上品级别的丹药符篆,就连梳妆所用铜镜,都是之前苏家送给云棠的缠枝莲花方镜。
每看见一个原本属于云棠的东西在苏非烟的房中,苏崇远都会冷着脸抬手,给云苏氏狠狠一巴掌。
他看了一圈,道:“这些东西,一件二件还是巧合,这么些全在苏非烟房间,也叫做巧合?”
苏崇远心口泣血:“你是个畜生,你女儿活着从魔域回来,这些东西你也不还给她了,难道一定要她张口给你要才行?”
云苏氏今日被扇了少说有七八十个巴掌,现在脑子翁鸣发晕。
苏崇远这时候又看到旁边摆着的惊羽剑,惊羽剑不是苏家送给云棠的,但是之前苏崇远看云棠小时候用过,他知道这是云棠的剑,所以,现在连云棠的剑,也落到了苏非烟手里?
苏崇远的脸色越来越黑,如凝聚阴沉沉的风暴。
云苏氏看见惊羽剑那一刻便知道不好,她不顾嘴角的疼痛,开口:“兄长,我错了……”
苏崇远反问:“你真的知道错了?”
云苏氏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哭得眼泪都已经干涸,现在只想活下去,居然再也不知道委屈使小性儿。
苏崇远没有被迷惑,反手又是一巴掌:“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现在会痛哭流涕,会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把云棠找回来,但你没有,你只是因为受不得这种苦楚。”
他就站在云苏氏面前,在这个曾经有过云棠气息的地方,一巴掌一巴掌地打过去。云苏氏这样的人,讲道理已经讲不通了,曾经芳则和她讲道理,她反而生气,把怨恨埋在心底,悄悄撒在云棠身上。
云棠何其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爹娘不喜欢她,她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修为和被移情原因,从未想过还是因为云苏氏的小性子。
她走过了魔域,淌过生死,最后毁在一个万事都苛责她,有心事不说,只知道别扭撒气的母亲身上。
现在苏崇远不需要讲道理,如果云苏氏经此能够改好,那皆大欢喜,如果改不好,中州苏家,以后她就不需要回去。
云苏氏被苏崇远一巴掌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她觉得自己快被打死了,这一刻,云苏氏害怕死亡,恐惧萦绕在她的眼睛里,让她肝胆俱凉。
她忽然想到云棠,云棠在被他们追捕时,那么多支剑朝她刺过去,她怕不怕?
只有承受和对方一样的痛苦,才能有可能感受到对方的心境,在云苏氏揣摩到少许痛苦时,云河在门外道:“崇远兄,我们能进来吗?”
救兵出现,可是面对着苏崇远的冷脸,云苏氏一点期待都不敢展现。
苏崇远今日也打累了,冷冷看着她:“你记得,今天打你的人是我,那天骂你的人是我,不是云棠。如果你心中不服,我就在你面前,你给我打回来。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那靠丹药堆出来的修为打得过云棠吗?你敢针对她,不过仗着你是她母亲,她不会和你计较,但是苏莞晨,你自己有没有动手打她的资格,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云苏氏陡然瞪大眼睛,她不想去想那刻意忘掉的痛苦回忆。
云河又在门外拍门:“崇远兄。”
苏崇远冷冷道:“你去开门。”
云苏氏条件反射地捂着脸,她不想去,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被兄长这么惩罚,她受不了。
苏崇远道:“去开门,别捂脸!”
她做了错事就想着捂脸逃避,世间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云苏氏没办法和苏崇远对着干,她只能沉默去开门,一开门,云河就看到一张猪头一样的脸,之前如花似玉的妻子变成了这副模样,云河颇为震惊,苏崇远冷眼看着他们。
见妻子不说话,云河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上前套近乎:“崇远兄,莞晨她被我宠坏,麻烦崇远兄替我教妻。”
苏崇远不吃这套:“云河,你别以为你能从中逃出干系,苏家这一代子嗣不丰,本家只有我和莞晨两个,我和芳则不会再生养孩子,云棠若是出事,不只苏莞晨一个人的干系。”
苏崇远修为比云河高,他没有处理云河,是需要云河再去找云棠。而云苏氏,她的心性修为能做什么?只要把她管教好,不让她再添堵,就已算是幸事。
天道有常,修为越高的修士诞下子嗣就越艰险,修真者追求长生问道,苏崇远更是视芳则为自己一生的道侣。
他不会愿意芳则去冒险生孩子,那么,云棠会是他唯一的亲外甥女。
云河现在知道了这个干系,他何曾又真想过要杀了云棠,如今走到这一步,万幸,云棠没死,找不到她的亡灵气息。
云河叹息:“下次见到她,我会管束好莞晨,让她回来……之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或许他们真的对云棠有些严苛。
苏崇远听他做下承诺,暂未相信,他拿着惊羽剑,再看向云苏氏。云苏氏瑟缩两下,生怕苏崇远再动手。
苏崇远道:“房间里的东西怎么办?”
他问云苏氏,明显是要检验他今天的行为到底有没有效果。
云苏氏是真怕了苏崇远,她再也不敢别扭,道:“把它们都搬回云棠的房间,对,它们是云棠的。”
云苏氏回答得非常迅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改了,还是只是不想再被苏崇远管教。
苏崇远道:“这几天,我和芳则会留在这里,这些东西等那位苏姑娘醒后再当着她的面搬走,剑也是。”
“为什么?”
“她用着这些东西,难道从来不好奇这些东西之前是谁的?”苏崇远道,“不说别的,单是惊羽剑,她要抹除云棠的印记,就该知道此剑原本不是她的,云棠没回来时她用着这些东西,是你犯的错,云棠回来后,她继续霸占这些东西,是你之错,同时也是她心中毫无界限之分,她用着这些东西,从来没有不好意思过吗。”
“听说她之前受过心魔所侵,对云棠多番妒忌。”苏崇远道,“正是因为你们的纵容才导致了她的心态,云棠的东西就该是云棠的,不该她理所应当享受,你们亲疏不分,才造成她的贪婪。届时云棠回来,还要被她所妒忌?”
他们收养一个孤女,这个孤女最后妒忌亲生女儿,这样的事情在苏崇远看来,就不该发生。
必须让苏非烟认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是谁的,以免她的野心再度滋长。
她得到了太多不属于她的东西,就理所应当地认为那些都是她原本就该有的。斗米恩,升米仇,只是在苏非烟看来云苏氏还会给她一升米,之所以她的米变少了,是因为被云棠瓜分走。
云苏氏觉得这样对苏非烟有些残忍,但是她不敢再和苏崇远起争执,只能点点头。
苏崇远打定主意,他自然希望云棠尽量能回宗,毕竟在外漂泊哪里有在家好?
他说完,不顾云苏氏的脸色,出去找芳则,打算再和她一起去寻云棠。
芳则道:“后山玄容真君还在搜,我们去搜山下。”
苏崇远道:“好。”
他看着芳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