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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若青赶上前来,一言不发翻上马背,方超把那士兵的长刀递给他,“六爷,您总算来了。”
闻若青一笑,“走!”
守门的卫兵犹豫不决,吴祈沉着脸点点头,身后的哨兵敲响战鼓,“开门——”
城门开了,一伙人气势凶猛地冲了出去。
城墙上的尹沉壁也跟着卫兵们往那边跑,跑到那边看了一会儿后,她拿起城墙上的一张弓。
“别乱动!”吴老将军喝道。
话音方落,她已经张开弓,一箭射出,箭矢呼啸而去,正中冲在当先的一名北狄人胸膛,那人晃了两下,从马上栽下来。
吴祈瞪大了眼睛。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吴老将军这回一点力也没出,他回到中军大帐,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收拾到一半,那两人牵手进来了。
吴祈咳了一声,“那个,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年轻人,别太贪玩,要做的事很多。”
“是。”闻若青毕恭毕敬道。
一年半后,正值隆冬季节,朔风割面,滴水成冰。
闻若青在城墙上巡视完毕,回了中军大帐,他撩帐看了看,又退了出来。
“少夫人呢?她不是说今儿要来营里吗?”他问帐口的闻竣。
闻竣道:“来过了,又走了,领着人去了月牙谷那边的核桃林。”
闻若青点点头,“知道了。”
他把方超叫进来交代了几句,带着傅寒骑马往关墙尽头查看地势。
倚堑关的城墙没有修很长,东边的城墙只延伸到一处山崖,夏天的时候这处山崖经历了几次滑坡,已经不复当初的险峻陡峭,渐渐倾斜成一个山坡,最近已经有小股的北狄人从这儿溜进来,想跑到月洄镇烧杀抢掠一番,虽因燕云军反应迅速,没出什么大事,但也很让人烦恼。
他琢磨着想把垮塌的山坡挖开,把城墙加长,但手头一时又没钱。
他和尹沉壁的家就安在吴老将军原先在月洄镇的将军府,说是将军府,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二进的小院子,破败简陋,不过两人也没当回事。
等九月闻竣带着木棉和晴夏过来,还带来几大马车的衣物、书籍和物什时,闻若青方才让一队士兵来把院子修整好。
这个家也才基本像个样子了。
月洄镇离关墙下的军营不远,也就十多里路,但闻若青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基本上吃住都在军营里。
他接手倚堑关后,先头一段日子忙于领人修补城墙,整编军队,尹沉壁便独自骑马在附近四处闲逛。
丈夫曾抽空带她去月牙谷看过一回,她后来又自己去过几次,见谷内的土质疏松厚软,不同其他地方的荒芜贫脊,想起当初去柏杨庄时看到的那片核桃林,就寻思着能否在这里种植核桃树试试。
核桃树的价值不错,若是能有收成,也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月洄镇附近的贫穷状况。
闻若青一听很是支持,立刻就拨了一队士兵给她听候差遣。
尹沉壁也就忙写了信给京都的闻竣,让他去柏杨庄余庄头处要树种。
九月初闻竣来时带来了一批树种,尹沉壁也领着人把谷里的一片土地翻过两遍,施了薄肥。
正是播种的好时机,第一批种子播下去了,不久后嫩芽破土,她很是小心翼翼地护着这批幼苗。
如果养护得当,两三年后就能结出第一批果实。
就是冬季得特别当心,核桃树喜湿不耐寒,她听从余庄头的建议,给树苗下部涂白刷干,也大面积地搭起了防寒的毡棚。
闻若青查看完关墙尽头的山势后,骑马回了家。
他进房的时候,尹沉壁也从月牙谷回来了。
屋里燃着炭盆,窗下的陶罐里插着一丛红艳艳的冬青果,进门就觉得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尹沉壁坐在窗下的炕上,一面拿笔在写着什么,一面抬头看他一眼,“今儿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他兴师问罪,“你说今儿要去军营,结果你去了都不等我一等就跑了,咱俩多久没见了?”
她笑道:“是是是,我让人给你烧水,你先泡个澡吧——吃饭没有?”
“没呢。”
他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木棉也把饭菜端进来了。
尹沉壁见丈夫吃着饭还愁眉深锁,便问他,“怎么了?”
他搁了筷子道:“我哥太不够意思了,我向他要钱,他居然要我自己去给沈尚书要,说他自己也没脸向沈尚书要钱了,我给沈尚书要了几回,他总是拖,这关墙不加修不行,这阵子天气这么严寒,北狄人过不了冬,总要进来抢东西。”
他停了一停,又道:“还有咱们营里的火炮火器,多久没更新过了,这些可都需要钱。”
尹沉壁沉默一会儿,起身去拿了几本账册过来,把桌上的碗盏一推,丢在他面前的桌上。
闻若青一看账册就头疼,埋怨道:“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她伏下身子,整个人挂在他背后,手从他肩膀上伸过去,翻开一本账册,笑道:“你瞧瞧吧,咱们有钱呢,你以前在京里那几个酒楼入的股早都死了,我都抽回来让俞飞重新入了几处新的股,收益很好,还有,我和蕊儿一起做的生意发展也不错,如今朝政清明,京都城里越发繁荣了,我们还扩了几间丝绸铺子。”
“嗯……”他点着头道,“所以咱们现在有多少钱?”
“比你以前的钱多了快一倍。”
“我以前有多少钱?”他问。
她忍不住了,拿手在他颈后楸了一下,“大糊涂虫。”
他笑着把她的手捉住,转身过来将她抱进怀里,“难得糊涂嘛,这不还有你吗?”
“那你要怎么谢我呢?”她拨弄着他的衣领。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她笑着摇头,“不成,最后受用的不都是你。”
“那你要怎么样?”
她想了一想,笑道:“你不是说在赤雁关的城墙上给我留了一首诗么?上回咱们去关外了,没去赤雁关,你什么时候带我过去看看?”
他一时有点怔然,“其实早想带你去的,只是这边一直抽不出时间,你再等我三个月,等开春了咱们就去一趟。”
“好啊!”她勾着他的脖子,笑语盈盈,他一口吹灭了灯,俯身吻下去,拉开了她的衣带。
来年三月,又是春暖花开之际,丽阳驱散尘霾,和风催醉绿意,春。潮氤氲如酒,染遍树梢枝头,浸润原野大地,路边破土而出的丛丛青草,也贪婪地吸收着阳光雨露,奋力舒展着自己的身姿。
两人在赤雁关的城墙上,偷偷摸摸地找他以前留下的题诗。
“找到了!”他小声叫道。
她忙凑过去看。
“枕弓马上行,星夜至幽城。
残垣埋白骨,风摧草冢荒。
悠然一口酒,疾行出雁关。
何日山泽稳,当归与君逢。
——建明二十六年暮冬,闻若青于赤雁关题与妻书。”
她看了一会儿,带着笑意的目光从墙壁上移开,望向关墙下方。
刚刚下过一场春雨,这会儿阳光透出云隙,一线线的水雾在大地上蒸腾散开,关墙下大丛大丛的野花饮足了水,这会儿又见了阳光,喧腾出一波热闹来。
身边的人从后拥住她,俯下身来,脸贴着她的鬓角,两人共同展目,看向远方的燕回山脉。
碧澹山姿隐在迷茫烟云中,春山如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