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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给他喝。
徐子谦却没走,跟他详细说了抓捕这四人的经过,还重点强调了后来那两人身上暗藏的毒药。他啰嗦了半天,杨彦溪听出了他话里的重点,不以为然地道:“好了,此事刑部自会追查,徐大人请回吧。”
真是的,小小一个兵马司副指挥使,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抓到几个案犯就了不起啊?还想来指挥我们刑部办事,也不看看自己家里是做什么的,谁不知道他家溜须拍马使了大笔银子才给他弄到了这个低微的职位,拽什么拽?
下头的人问他:“杨大人,这几个案犯怎么处理?”
杨彦溪面容一肃,正色道:“先押下去好好看管,待我先报过尚书大人,再来好好审理,此事不能马虎。”
今日兵马司杂事却多,先是西市里有摊贩争执了起来,接着便相互推搡,最后发展成两伙人厮打斗殴,还见了刀子,殃及了周围一干商贩,闻若青领着人把带头的几个都抓了回来,还没来得及问话,前头的丁香胡同里又起了火,他赶紧带人跑去救火,等扑灭了火,安置了居民,再回衙门教训完几个打架的家伙,早已过了晚饭时分。
他在衙门里草草解决了晚饭,领着闻竣往家赶。
回到长桦院里时,蟾月半隐,石幽阑深,星光落满庭院。
他上了楼,东间的门开着,尹沉壁坐在外间窗下拿了本书在看,见了他站起身来。
“你快坐吧,”他一面说,一面打量她,见她精神气色都还好,便问:“今儿疼得好些没?”
“不怎么疼了,”她笑着说,“又插了几瓶花,您看哪瓶好?”
“又弄这些做什么?好生歇着不行吗?”他一面说,一面扫了眼桌上的几瓶花,指了插着两根柏枝的一个长颈白玉瓶,瓶里柏枝上的许多小枝条被她剪掉了,只有零星几处侧枝上的几点深浅不一的绿,点缀着褐色的枝条。
尹沉壁便唤了望春把这瓶柏枝放去了内室。
她在外室看了看,把另外一瓶插了白色和银红色山茶花的摆在了屏风下,一瓶插了淡黄色丝竹石的留在几上。
闻若青撩了衣袍坐到椅子上。
“你真喜欢插花的话,明儿叫闻竣把我书房里专讲插花的几本书拿来给你。”
“还有专讲插花的书?”尹沉壁有些孤陋寡闻。
“当然,《瓶花三说》、《瓶史》、《瓶花谱》这几本都可看看,插花还是自然简洁的好,形式不拘,关键在于清趣与诗意,以格高而韵胜,像你今天插的那两条柏枝就不错。”
尹沉壁很诧异:“您还知道这些!”
闻若青有点小得意:“我知道的还多着呢,这些算什么。”
“您不是十一岁就去了军营吗?还有时间看这些闲书?”她由衷地佩服他。
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外和钦佩,闻若青的唇角便带出了几丝笑意,清了清嗓子,道:“在军营里我也没闲着呀,不打仗的时候,该学的还是要学。”
他十一岁时偷着去了边关,他娘给他计划的功课落下了许多,几次催他回来无果后,只得气急败坏地把先生送了过去,他爹还专门弄了一个军帐来给他做书房,不打仗的时候天天把他从营房里喊过去拘在帐里看书学习,有时背着一身的伤,连先生都有点瞧不过去。
还有几回赶上营里士兵操练,帐外喊声震天,烟尘滚滚,他和先生就在帐里顶着灰尘慢悠悠地烹茶品茗,先生面不改色地喝着混了灰的茶,还拔高声音和他谈古论今,说诗道画,到后来嗓子都哑了,想想也是有些好笑。
不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他觉得自己受益良多,就是后来去了漴临关,他衣服没带几件,书倒是带了一车。他的随从小厮们,他也常监督他们多看点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您真是好学。”尹沉壁称赞他。
闻若青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称赞。
他也觉得自己蛮好学的,当然,自小就从兵营的最底层混起,身边什么人都有,跟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似的,他学到的可远远不止这些……不过那些嘛,就没必要告诉她了。
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埋下头喝了口茶。
“在看什么呢?”
她把书合上,给他看封面上的书名。
“《清异录》?看这个干什么?”
“我见您房间里有这本书,就拿过来瞧瞧,挺有趣的。”
“嗯,”他点头,“看不出来你倒挺爱看书。”
“您这话说的,书谁不爱看啊?”她有点唏嘘,“我家境况还好时,我娘也给我请过女先生,只是念了没几年,我爹不在了,我娘就开始断断续续生病,女先生只好辞了,打那时起,我就没怎么学过了。”
他没说话,隔了一会儿才道,“现在学也不迟,你既喜欢插花,就先从这开始吧。”
“好,那您记得明天把书给我。”
“知道。”
两人闲聊了几句,各自回房。
尹沉壁坐在内室窗下,看着那瓶他挑出来的柏枝,微微地叹了口气。
他屋里摆的都是些兵书游记史传之类的书,他的房间陈设、衣饰装扮也都很简单,她是真没想到这些雅趣闲事他也有涉猎。
她又想起了他那一手随性却很有风骨的字,挺有文采的散记诗词,心下不免感慨,难怪这人鏖战沙场,身上杀气也重,但瞧着偏偏又有不输文人的雅正。
看来,即使闻家以武出身,并非诗礼氏族,但毕竟是高门望族,这一辈闻家儿郎从小所受的诗书礼仪熏陶和风雅闲趣的培养,和她也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这些东西于他是浑然天成,从小就深浸于骨髓中的,而对于她而言,则要经过一番努力才能赶得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闻家对后代的培养,还真是不遗余力,这样严厉教导下培养出来的男子,难怪个个都堪当大任,若是他们今后有了孩子,是不是也要像这样严格的培养?
哎,孩子……圆房八字都还没一撇,孩子更是遥遥无期。
既都成了夫妻,这个问题迟早要解决,还是先努力提高自己吧。
次日早间闻竣果然给她拿来了两本书,一本《瓶史》,一本《瓶花谱》,两本书篇幅都不长,尹沉壁一上午就看完了,自觉深受启发,下午摆弄了一阵,果然插的几个瓶自己看着水准都见长。
晚上闻若青回来时,看见她插的几瓶花,暗地里吃了一惊。
摒弃了刻意的颜色搭配和空间层次,更为简洁自然,造型已不拘形式,或起伏有势,或疏密相间,都以花枝自身的线条和造型为主,不求繁多,只插一枝或是两枝,已经有了几分返璞归真的意境。
悟性还真的挺高!
他这回挑了一瓶南天竹放去了内室,枝条挺拔,叶细如丝,衬着一个方口小白釉瓶,优雅清淡。
一瓶插了两枝金光菊的和插了一枝金银木的留在外间。
“今儿给你的两本书都看了?进步很大。”他夸奖她。
她很有干劲地问他:“您昨儿不是说还有本《瓶花三说》吗?怎么没给我?”
他笑道:“记性挺好的呀,《瓶花三说》是高濂所著《遵生八笺》之五《燕闲清赏笺》卷下的一章,要看的话,干脆把三卷《燕闲清赏笺》都拿给你,这书可是奇书,好好看。”
“好。”
他坐在外间窗下,随手拿起之前她看的那本《清异录》翻了翻,问她,“今天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不疼了。”她摆弄着他的几张手稿,从架子上取了宣纸过来比着裁切。
他看了一眼,“你要裱这几幅字?以前做过没有?”
“做过一点,边学边弄呗,您的墨宝不整理好,真是可惜了。”她笑道,“要是我不小心弄坏了,您就重新写,可好?”
“行啊。”他无所谓地说,埋下头看书。
今夜暮雨霏霏,外头晚烟寒雨,一窗之隔,却是疏影花枝,隐有暗香。
不知不觉,架上的沙漏漏过一格,又一格。
尹沉壁把桌上的东西收了,直起腰来揉了揉,一眼望见窗下坐得笔直的人,就不由定住了。
怪不得姑娘们爱看他,他的样貌,就是她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眉如春山鬓若刀裁,鼻梁挺秀唇似朱丹,偏偏浑身上下又没有一丝阴柔的感觉,那股凝练的肃杀之气更是给他增添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坚毅和冷凝,极端的反差带来的是一种别样的吸引与诱惑。
曾家小姐对他恋恋不忘的确也情有可缘。
果真是个祸害,要不,干脆让他不刮胡子?
他抬起头,目光扫了过来,正对上她的眼。
“看我做什么?”他一点也不客气地问。
“……您长得好看呀!”
“……”他扯了下嘴角,一时又觉得自己落了下风,想了想挑眉问她:“你喜欢?”
“……喜欢。”
闻若青顿时哑口无言,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她也是的,怎么从不按常理出牌,就算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可这么直言不讳地跟他说喜欢他,女人家的矜持都去哪儿了?
尹沉壁见他目光幽深,晦涩不明地盯着自己,末了似乎带出一点嫌弃的意思来,忙解释道:“您现在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敬重您喜欢您。”
这话听起来才像点样子呀,闻若青从她脸上收回眼光,专心看书。
第039章 诗会 正巧一株玉簪花树把……
帘栊香霭; 室幽几静。
她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走的意思,试探地问他:“六爷; 您还不歇息吗?”
“哦; ”他抬眼看了看沙漏,“都这时间了; 那你叫丫头进来吧。对了; 明天起我还是去霁风院,你晚上就不必等我了。”
“您是又换了晚上巡街的班么?”
“嗯。再过几天等兵马司调了人来,我得空了就回来。”
次日尹沉壁在屋中插了几瓶花; 又看了一会儿书; 小丫头进来交给她一封信。
她拆开看了看; 信是表妹顾蕊送来的; 问她明日承恩伯世子蔡英桓和他夫人刘盈芳开的诗会去不去。承恩伯次子蔡英泽尚了静宁公主; 算是与崔家又近了一层关系; 这次世子夫妇开诗会,有意要请闻若青夫妇; 但因与尹沉壁不太熟悉; 怕她不来; 又专门托了顾蕊来邀请她。
世子夫人刘盈芳未出嫁前与尹沉壁在伯府赏花宴上见过两次,但没说过什么话; 尹沉壁想了想,拿了信去找江氏。
顾蕊成婚后两姐妹还没见过,她也想趁这个机会跟表妹聚一聚; 好好聊聊。
江氏看了信,觉得没什么反对的理由便答应了,思忖片刻嘱咐她:“既是年轻人的聚会; 你去也没什么不可以,开开眼界也成,不过可得好生收拾一下,别像上回那样被人看了笑话。”
尹沉壁忙笑着道是。
午后蔡家果然送来了邀请他们夫妇的请帖,尹沉壁让人把帖子送去了霁风院,自己考虑了下明日的衣饰装扮。
闻若青今日起又住到了外院,晚上要带着卫兵们巡街,也不知有没有空过去。
蔡英桓夫妇的诗会设在次日下午,地点在蔡家的南山别院,尹沉壁吃过午饭,辞了长辈,带着栖云出了门。
此时秋色夹岸,道边黄叶灿金,野花盈径,没多久到了蔡家位于南山脚下的花溪别苑,远远便能望见院中大片桂花树上万点金黄,衬着边上几树高大的粉色秋海棠,与碧色琉璃瓦砌成的别苑正门相映成趣,精巧别致的两侧牌匾上,以狂草书就两行诗句:芳树无人花自落,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