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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寒; 灯盏里的灯芯烧得噼啪一声,在晚风里几度摇曳。
宋辛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还带着清浅的笑意; 极淡的温柔。
王婆子怔怔地看着他。
半晌,她还是摇头。
“可这样对小郑太不公平,他若知道; 要伤心的。”
“我会补偿他。”宋辛轻蹙起眉尖,又道,“重点是,我已同阿芙说过,她也同意解除婚约。”
阿芙就是王婆子的命根子。
她说什么,王婆子没有不从的。
既然都这样,王婆子也不再执意拒绝,点头答应去找郑松他爹商量。
宋辛原以为郑松还要闹一场,已经做好了应付他的准备。
谁料郑松根本就不在家中。
赶巧不巧,郑松前几日便提前赴京城去参加会试了。
或许这就是缘分使然。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郑松不在,这婚约仍然解除了。
阿芙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定了亲,又懵懵懂懂地退了亲。
全由宋辛做了主,她半点都没影响到。
反正少爷说什么她都听,毕竟她还没开窍,男女之事一概不懂,也不明白定亲退亲到底对郑松和宋辛来说都意味着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的注意力全在为宋辛治病上面。
只一心一意想要宋辛快些好起来。
或许是上天被她的诚意所感动。
她做的饭食越来越美味,宋辛的食量也渐大了起来。
已经能吃小半碗饭和半碟菜。
只不过吃果蔬多一些,肉类还是只能吃一两口。
尽管宋辛极力憋着,阿芙也能看出来他恶心反胃的状态。
阿芙觉得是自个儿的肉菜做得太油腻,所以牟足了劲儿研究各种菜谱,想着如何改善。
距退婚又过了一月有余。
阿芙收到了郑松从京城托人送来的信。
郑松对退婚的事一概不知,还在信中对阿芙以未婚妻相称。
同她说了进京赶考路上的一路见闻,有趣的,好玩的,还有他觉得不错的吃食都记了下来。
一字一句,仿佛有浅浅的思念流露其中。
阿芙咬着笔杆给他回信的时候,被宋辛瞧见了。
他沉着脸将那信夺过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按着阿芙的信纸,让她在第一句便写明两人已经退婚,澄清关系。
阿芙双瞳澄澈地看着宋辛,正要说话。
谁料宋辛又将她的信纸抽走,狼毫笔也抽走,自顾自写了起来。
让阿芙回,还不如他回。
趁早绝了郑松的心思,不要陷得太深。
宋辛想,黄金千两,应当够补偿他几辈子了吧。
于是,又挥霍了一笔楚沐给的银钱。
楚沐无妻无子,却是江南首富,早说过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他最疼的外甥宋辛继承。
所以他曾给过宋辛楚氏钱庄的信物钥匙,只要拿着去楚氏的任意一个钱庄,都能取到任意银钱。
能给郑松这么大一笔补偿,宋辛自觉也已经仁至义尽。
信寄出去后,再没了回音。
直到会试放榜。
戚嘉南回了容庄,带来两个消息。
一是郑松中了会试的会元,留在京中准备参加殿试,已有不少朝官青睐于他,早早就对他抛出了橄榄枝,并断言他极可能会连中三元。
郑松他爹激动得脸都红了,掏出积蓄大摆宴席,请十里八庄的乡亲们都来吃酒。
第二个消息则是戚嘉南落榜后,故意逃到了这里,怕被父亲责骂。
这两个消息对宋辛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他懒懒散散地听了,就去竹溪湖边散步喂鱼去了。
宋辛最近发现,散一场步虽然累得慌,但是他能多吃两口饭。
所以他坚持每日都去散步,顺便能排出些虚汗。
阿芙则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给戚嘉南做了一大桌吃食,安慰戚嘉南落榜的受伤心灵。
戚嘉南坐上桌后,惊讶地看着这一大桌,不断咽口水。
“小阿芙,这当真都是你做的?”
“自然。”阿芙骄傲地昂起精致白嫩的小脸,神气扬扬地说道,“就连少爷都喜欢吃,如今每顿饭都能吃十来口了呢!”
戚嘉南啧啧称奇,“宋少爷都能吃这么多?那可真是稀罕!”
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纤细滑嫩。
火候和调料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戚嘉南吃完还啧了下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阿芙。
“你这是什么做饭小天才?”
阿芙被戚嘉南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眼角含了几分羞涩。
戚嘉南感叹道:“可惜先生已经走了,不然他要是尝了你做的,估计就要赖在这里了。”
匡先生自郑松和戚嘉南都上京赶考去之后,就彻底偃旗息鼓,不再去学堂讲课了。
反正阿芙和宋辛都成日泡在厨房里,也没他什么事。
所以他就收拾行囊又去找好友喝酒作诗去了,不知何时归来。
阿芙弯了弯眉眼,软声道:“等先生回来,我的厨艺就更进步了,到时候做一顿更好吃的给你们吃。”
“不用不用,我已经难以想象还能怎样更好吃了。”戚嘉南摆摆手,又嘬了一口浓汤,发出满足的喟叹,“宋少爷可真爽啊,有你在他身边。”
阿芙眸子里亮晶晶的,泛着笑意。
“阿芙能在少爷身边伺候,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阿芙始终清楚,若不是少爷来了,她不会有机会跟着先生读书练字,更不会有机会跟着小雅姐姐学习宫中流传下来的厨艺。
“你们俩真好。”戚嘉南看着阿芙满足的神色,也跟着弯起唇,不知想到什么,眸底多了几分涌动的哀戚。
阿芙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连忙给戚嘉南夹了一个香酥芋球,“小南哥哥,你怎的了?可是因为落榜伤心?吃点儿甜的,就会开心哩!”
戚嘉南叹口气,她向来不大会遮掩自己的情绪,所以索性拍拍旁边的长椅,“来,阿芙,坐到这儿来。”
阿芙乖巧地坐过去,那双潋滟澄澈的杏儿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戚嘉南。
戚嘉南凑到阿芙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阿芙的杏儿眼顿时瞪得圆圆的,脑袋往后缩了缩,不可思议地看着戚嘉南。
戚嘉南却抬手,勾住阿芙的肩膀,重新凑到她耳边,继续又说了几句。
阿芙呆若木鸡,听清楚戚嘉南说的话之后,连动都不敢动。
薄颊透红,像极了天边那道绯色的晚霞。
宋辛踏着夕阳余晖进门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戚嘉南回正身子,像是薄唇刚掠过阿芙的耳尖。
而阿芙,脸红得不像话。
不知是被戚嘉南怎么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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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宋辛原本还轻淡的表情顿时全垮下来; 心里头泛起无边无际的酸意。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几乎是磨着后槽牙在说话。
“戚、嘉、南!你对阿芙做了什么?”
原本凑得极近的阿芙和戚嘉南忽然分开。
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奇怪,就是那种干坏事忽然被戳破了的慌张无措。
宋辛见她俩都埋着脑袋; 一脸心虚的样子,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阿芙; 你说; 方才你们在做什么?”宋辛喉咙发紧,胸口处堵得不像话。
“我、我们在说悄悄话……”阿芙白白嫩嫩的脸颊上那抹透红的晚霞还未褪去。
瞧这模样; 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褪掉了。
“什么悄悄话?”宋辛半眯着眼; 眸色深邃地瞥了戚嘉南一眼。
戚嘉南神色紧张地拉了拉阿芙的衣袖。
阿芙回眸,示意戚嘉南放心; 然后垂着脑袋答道:“少爷; 这是阿芙和小南、小南哥哥的秘密; 不能告诉你。”
好啊。
都和他有秘密了。
宋辛气极; 胸口微微起伏着。
若他记得没错; 这是阿芙第一次违抗他说的话,反而帮着果果另外一个人。
宋辛咬牙切齿地走了。
阿芙愣在原地,望着他颀长瘦削的背影; 有些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小阿芙; 对不起啊; 让你和宋辛吵架了……”戚嘉南露出歉疚的神色; 长叹一口气,“可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能同你说说这些了。”
戚嘉南原本是有很多狐朋狗友的; 但来了容庄以后,那些也都渐渐生疏。
更何况,这些事; 她也只能说给嘴严的阿芙听。
旁人,她都不信任。
阿芙摇摇头,杏眸里一片清然,“没关系的,小南……或许我该私下里叫你小南姐姐?”
“还是不了。”戚嘉南摆摆手,细长的指尖搭上阿芙的肩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再传到我祖母耳朵里惹她生了病,那就闯大祸了……且我爹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轻饶了我和我娘。”
阿芙望着戚嘉南眸底的苦涩,善解人意地没有再多说,歪着脑袋问她另一件事,“那……小南哥哥,你会和小郑哥哥定亲么?”
现在阿芙倒是对“定亲”这事儿挺敏锐。
阿芙以为,这是件好事。
谁料戚嘉南眸底的苦涩更深了些。
她理理袖角,低垂下眼帘,几乎是喃喃自语地说道:“那日他收到你寄来的信后,脸色沉得可怕,就连放榜高中会元也没个笑容。后来我拉着他去吃酒,他喝得烂醉,只怕和他……做那事的是谁都不清楚。”
“……”阿芙不知再怎么劝戚嘉南。
又听到戚嘉南说:“况且,是我逼他的。是我吹熄了灯盏,扒了他的衣裳,还把屋子里的熏香换成了合欢散……”
阿芙的脸更红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戚嘉南。
戚嘉南笑容苦涩,却又有一种大无畏的豁然。
“阿芙,我怕我再不努力一下,以后就没机会了。郑松那样冷静理智的人,若非遭受巨大打击,他绝不会自暴自弃喝成那样。”
“那你打算同他说么?”阿芙画一样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戚嘉南。
戚嘉南从小就是胆大妄为,想一出是一出的主。
但阿芙一直规规矩矩的,从没想过戚嘉南能胆大成这样。
戚嘉南无谓地笑了笑,耸耸肩,“不打算同他说,说了只会让他更讨厌我。”
像郑松那样一本正经还带些迂腐书生气的人,要是知道她做的这些,只会嗤她浪。荡,然后距她千里之外。
还不如像从前那样。
至少,能当个同窗好友。
阿芙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抱了抱戚嘉南,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脑袋,轻软的声音几不可闻。
“小郑哥哥不是狼心狗肺的人,他会看见你的好,也对你好的。”
“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戚嘉南叹着气,下巴抵着阿芙枕在她颈窝的小脑袋。
气呼呼离开的宋辛因为发现阿芙没有追出来,于是又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让他更加气愤,胸口处像是翻江倒海的一幕。
“阿芙,你在做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喊出声,灰瞳里燃着怒火。
脑袋都靠到人家怀里了,女孩子家家的,还要不要点脸?
阿芙吓了一跳,立马和戚嘉南分开,耷拉着脑袋,一副心虚的模样。
其实,她是怕宋辛听到了刚才她和戚嘉南说的话。
看到她这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