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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肆虐,几乎形成实质的灵气风暴。
床板崩坏,只“砰”的一声,傅江衍便灰头土脸地坐在了一片废墟当中,嘴角还挂着血丝。
*
杜问夏是被这大动静给折腾醒的。审视了一下四方惨烈的环境,她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便把目光停留在了那少年身上。
眼见这少年身上的灵气越来越暴虐,几乎把他撕扯成碎片,杜问夏抬手虚点他的眉心,开始给他梳理灵气。
不得不说,她其实有些好笑。这少年看起来一个沉静的大人模样,但实则还是个小孩心性,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塞,着实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朱果放在从前,那都是随地可见的杂草,也只有最低等的灵禽,才愿意赏脸吃几个。
因其品级低,又灵气狂暴,不利于人吸收,故而更是从来没听说有人会食用,没成想今儿却让她遇上了一个……
当真是灵气衰微,万法凋亡的末法光景啊。
梳理着他体内的灵气,杜问夏顺手掐了个甘露咒给他修补了一□□内的经脉,便又感觉自己有些乏了。
懒懒打了个哈欠,望见四围没有一块好落脚的地方,杜问夏沉默了片刻,缓缓飘在半空中合上了眼。
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在这小子身边待着倒是舒服的紧。别扭地飘过去了些许,杜问夏对上了那少年还有些茫然的双眼。
“醒了?”杜问夏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一副慵懒的语气。
见那少年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半天没有回过神,她不由心情更是美好地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笑得更是祸人。
她的容貌她自己懂,当年选修真界第一美人的时候,她便是那第一的热门人选。若非后来她暴躁地一剑砍死了追杀她的十万魔修,削平了整座山头,把那群喜好温柔佳人的男修们惊得退避三舍,也不至于才得个第二的位置。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傅江衍颇有些狼狈地从碎成一块块的床板中起身,恭敬便是一礼。
虽说他已经很努力地保持了克制,但他眼底的惊疑还是被杜问夏捕捉到了。
眯着眼注视了少年片刻,确认他额上隐隐有一个和她成对的契约印记,杜问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悲痛万分地哀嚎起来。
想她云笈一世英名,竟然稀里糊涂地被这个少年毁于一旦!若是被她那群不着调的师徒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嘲笑她呢。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发现门被人踹开了。懒懒缩小成巴掌大,飘到那少年的身后,杜问夏被这来人张开便来的虎狼之词惊得差点一巴掌拍过去。
“咱们傅少爷可是金屋藏娇,在练什么不世神功,怎生这么大动静,还把床给练塌了?”
那胖子一上来便是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朝着傅江衍挤眉弄眼。
“……你再胡说我可就把你丢出去了。”
猝不及防,表情有些僵硬,傅江衍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
他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平日里这死胖子口无遮拦便罢了,可此番有仙人在,他便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毕竟若是那仙长下手,那可能便是直接把这死胖子劈成灰烬。
倒是没在意这少年心中的小九九,杜问夏似笑非笑地飘在空中看热闹。
光线昏暗,她注意到,那少年的耳根子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不过来人似乎丝毫没有领会傅江衍的好意,还在继续喋喋不休:“我就说你这年纪也差不多了,也合该开开荤。改日我请客,带你去见见世面!”
“……”心情愈加复杂,傅江衍第一次觉得这死胖子嘴欠的紧,忽然有了想打人的冲动。
这胖子名曰侯万钱。和傅江衍不同,他并没有被冠以“傅”这个姓氏,只能说是被傅家养来做家奴的孤儿,虽说武学天资比傅江衍好上不少,但也是被人瞧不起的那一类,被大多数人孤立。
同病相怜,一来二去之下,二人便也算是熟识,平日里有什么好事发生,也都会第一时间想着对方。
不过此番来,他却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忽然想起了正事,哭丧着脸,他开始讲方才听到的消息。
“傅哥傅哥,你可不知道啊,这顾家小少爷进了仙门,便是咱们这些下人,也跟着遭殃啊。也不知家主是脑子抽了什么风,硬是要三天后把我们这些旁系弟子也拉去测一遍灵根。更可怕的是,听说十六岁炼体没能大成的,更是会全部被拉过去做杂役啊……”
练体分为五重,乃是练武的基本功。一曰炼皮,二曰炼骨,三曰炼筋,四曰炼脏,五曰炼髓。只有这五个尽皆圆满,才算得大成。
侯万钱他自己便是个怕吃苦、喜欢偷奸耍滑的性子,听到这消息哪还能坐的住?这不,赶紧来找傅江衍哭诉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傅江衍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
同侯万钱喜欢偷懒不同,他是真的天赋低下。虽说他每日坚持打龙虎拳好几个时辰,更是为了生计和修炼资源,跑到山林之中历练,可这炼体许是也看天赋,旁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他却是怎么努力都无法达成……再加上修炼资源又缺乏,这炼体大成,于他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高峰,难以翻越。光这炼筋一重,他便已是困了三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实在不行……做个杂役也算不错。”他听到自己说。
酸涩在他胸中汹涌,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在离他十六岁成年不过一个月光景的今天,或许他也该认识到,自己的平凡了。
感觉到这少年的情绪不太对,杜问夏微微蹙了蹙眉,忽然有些想自己那几个便宜徒弟。
待到侯万钱出了门,她这才慢慢悠悠地从傅江衍身后飘出来。
“我这朋友口无遮拦惯了,还望仙长恕罪。”还没等杜问夏开口安慰,傅江衍已经磕头拜倒在地。
深深望了一眼那少年克制隐忍的双眸,她不知怎么的,把到口的安慰咽了下去,而是似笑非笑道:“你是说……把床练塌了?”飘飘悠悠落到少年的跟前,她看到那少年耳朵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抿嘴有些好笑,她注意到那少年白净的脸上,也很快染上了绯色。
生怕逗弄的太过,把这少年欺负得羞愤至死,杜问夏这回没再戏弄他,而是轻飘飘地开口:“小孩,不内视看看刚才的成果么?”
听到这话,傅江衍才想起方才的一时冲动。回想起之前那撕心裂肺,几乎让他昏死过去的痛苦,他有些心有余悸的脸色一白,盘腿闭眼内视。
接下来便是让他震撼的一幕。困扰了他三年的周身经脉不仅尽数被打通,更是泛着莹莹的光亮,一如白玉剔透。这还不算,除了炼筋大成,便是之前他已然炼过的皮和骨,也都被重新淬炼了一番,如金如玉,甩了之前他炼的不知道几条街。
久久不能回神,忆起先前那股清清凉凉安抚住他体内暴动灵气的神秘力量,他有些恍惚地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拜倒在地,又重重磕了个头。
“……”不动声色的飘到一旁避开这一礼,杜问夏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
这少年一言不合就下跪的习惯,当真是让她好生不适。便是从前她的那些徒弟,也是只有在拜师大典上,才会行如此大礼。
“往后不必再跪了”,从所未有的倦意席卷,杜问夏有些昏昏沉沉地闭目,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声音清淡,似乎还含着一丝叹息。傅江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眼前那女子的身形化为片片光点,钻入了他手上的戒指之中。
指节微烫,心中怅然,他沉默了良久醒神,终是小心翼翼的攥住了手中的戒指。
那神情,一如信徒虔诚。
不过他终究还是有点惶惑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仙人为什么选择了他,选择了这枚平平无奇的戒指。
想起张叔吹牛时所说的,这戒指乃是大能洞府里的宝物,他不由笑了。
他那摊位上的每样东西,都能被他讲出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来,自己此番也真是魔怔了。
第3章 第三章
很快便到了测灵根的那日。
侯万钱这胖子罕见地没有睡到中午,天光还未明便风风火火地跑来傅江衍这里絮叨个不停。
“傅哥傅哥,你说若是我们也同那顾青云一样,被测出灵根,那群瞧不起我们的人是不是就要跪地叫我们仙长了?”
见他眼底青黑,却是一副兴奋的模样,傅江衍心下了然,却终是没有忍心打击他的自信,打完手上的一套龙虎拳道:“自然。”
“傅哥傅哥,可要是咱俩测出来都没修仙的天赋,被贬为杂役后,会不会被那群龟孙子分到最累的采石场?”
“……也许。”不得不说,这胖子的脸色变得实在太快,时喜时忧,几乎让他难以招架。
事实上,这些问题他都曾想过。也曾有过妄想,可醒来终究也只是一场幻梦罢了。顾青云在测出灵根之前……便已是天纵之资,仅仅十四岁便是炼体大成,又岂是他这个天资愚钝的可比?况且这修仙的天赋,万中无一,落月镇这么多年也只出过一个顾青云,他又凭什么有这般的幸运?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免有些黯然,垂眼抚了抚手上的戒指。说来……那仙人也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
“走罢,他们大概已经到演武场集合了。”见侯万钱还要再说,焦虑得几乎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傅江衍连忙开口堵住他的话头,拽着他往演武场走去。
*
此时的演武场已是聚集了不少人。见到傅江衍二人走来,他们同一时间噤声,更是忌讳莫深地离他们远了些。
傅江衍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当年父母在世时,他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孩童,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年那无忧无虑的处境下面,到底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如今他知晓了,却又太弱小,根本无力反抗。
傅严涛便是那暗流涌动下的一员。
作为傅江衍曾经最亲近的下仆,他不仅在傅江衍最落魄的时候选择了抛弃,更是迅速地投靠了二长老。
如今,他混得风生水起,在二长老手下颇受器重,却是变本加厉地在旁系弟子中施压,让他们孤立傅江衍。
思及此,傅江衍的眸底更是晦暗不明,他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他自认自己一家当年待此人不薄,莫非……
不敢细想,傅江衍垂眸握紧拳头,敛去心底的波涛汹涌,神情清淡地立在演武场角落的位置开始闭目养神。
很快人便基本到齐。
杨教头面无表情的板着脸走到队列的最前面开始,开始清点人数。
“陆雪柔。”
“到。”
“江白岁。”
“到。”
……
“傅江衍。”
“到。”
在这些傅家养的下仆中,傅姓是如此的显眼,却又讽刺,以至于人群中传来阵阵不屑的笑声。
落了地的凤凰不如鸡。
可偏生这种场面,却是这些最底层的人喜闻乐见的。
他习惯了。
抿唇神色不变,傅江衍身形挺拔,目不斜视。那从容的姿态,却是让那群嘲笑的人颇有些没趣。
“傅哥,他们那些破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往心里去。”
傅江衍注意到,站在他前面的侯胖子,突然转过身来,低声地朝他挤眉弄眼。
无奈地挥手示意他转过头去别再胡闹,傅江衍有些好笑地抿嘴,忽得感觉自己也并非那么的失败。
很快便清点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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