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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锦什么都想和容珩比肩。可是单论生孩子这方面,容珩就甩了江锦十几条街。
卫绾回道:
“恭喜少阁主,少夫人确是有了喜脉。”
母凭子贵这一词被推崇多年并非全无道理。这孩子慕衿起初是盼着的。
但眼下宋茯苓这样一闹,她实在心烦。
宋茯苓见此,不由得意起来,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
“茯苓原本与慕姐姐交好,没想到慕姐姐做了这样令人不耻的事,实在是让人羞愧。
茯苓也是迫不得已,想着子嗣命脉是要紧的事,这才选择了大义灭亲,也好劝姐姐清醒些,回头是岸。”
语毕,宋茯苓又楚楚可怜的望向慕衿:“慕姐姐不会怪茯苓吧。”
慕衿是被她这一席话说的又好气又好笑:
“这喜脉来的突然,我此前确实没有留意。可就算如此,你说我行为不端,有什么证据?”
茯苓不理会,转而对容珩道:
“请少阁主明察。”
哥哥的细作都说了慕衿与容珩有名无实,错不了的。
慕衿心下也有些紧张,她虽然自信行为端正,可与他确实没有几次。
这喜脉来的过于突然,几乎不真实。
她怕这其间出什么差错,更怕他因为宋茯苓这三言两语的拨弄,而不相信自己。
倘若他不信自己,彻查了此事,就算她是清白的,名声也就此扫地了。
☆、劫镖
容珩始终是淡淡听着,听宋茯苓这样说,轻轻一笑:
“我家夫人怀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不知道,你知道?”
容珩这一反问,宋茯苓被驳的顿时哑口无言。
容珩虽唇边是淡淡的笑意,但目光中却有几分森冷,让茯苓看了只觉体寒。
宋茯苓就是有意,也不敢再做什么文章。
难不成,少阁主为了与慕衿做这假戏,这样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也肯甘心情愿的戴着?
宋茯苓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但她隔了这样久,才来指证慕衿,不是无所作为的,自然有备无患。
宋茯苓缓一缓思绪道:
“少阁主,那您可知道,慕姐姐此前嫁过人的。”
慕衿脸色顿时惨白。
这是一二年前的一桩旧事了。
义兄分明说做的天衣无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容珩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慕衿苍白的脸色,没有说什么。
宋茯苓这才鼓起勇气,大胆说了下去:
“嫁的就是段氏世家的段易公子。她才刚过门,段易公子便遇难身亡,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真容,都以为嫁过去的是一位名叫明婉的姑娘。但茯苓却是真真切切有证据的。”
茯苓见慕衿脸色愈发苍白,扬声道:
“少阁主若是不信,可让茯苓将证据呈上。”
容珩没有理会她,只是问慕衿道:
“是这样?”
慕衿咬咬唇道:
“是。”
慕衿继而道:
“当时,义兄做主要将明婉姑娘嫁给段易公子。后来,明婉姑娘宁死不愿,义兄便要子衿代明婉姑娘嫁过去。当夜在酒宴上,段易公子意外遇难,义兄不愿声张,便隐瞒了下去。”
她越往后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愈发的小。
当时段氏与长夙有了利益冲突,义兄让明婉去勾引段易,没想到明婉真的对段易上了心,到最后关头,反而不愿嫁给段易,怕害了他。义兄不肯功亏一篑,便让慕衿顶替明婉嫁过去。
慕衿当时将将遇上裴文,以为裴文便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宁死不屈。
那是她第一次反抗义兄的命令,不吃不喝,人都要虚脱了。
她以为只要她坚持就能扭转乾坤。没想到最后关头先屈服于权势的是裴文。
他非但屈服于江锦的威逼利诱,还为了自己的功名向江锦献上一计。谎称他要求娶慕衿,实则李代桃僵,将慕衿送上去段家的花轿。
所以,他贪生怕死,她不怨他。但是其后一桩事,却是她永远不可能原谅他的错误。
其后,在当夜的筵席上,段易毫无意外的遇了难。
而且段易的死因,最后也成了悬案不了了之。
义兄好手段。
细枝末节她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义兄不断安慰她,说已经处理干净,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当初嫁过去的是她。
可是,到底还是被茯苓调查了出来。
茯苓为了扳倒她,当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慕衿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
哪怕她身子清白,但她隐瞒了此事,就是一重罪。
别说她现在怀了身孕,就是已经生了孩子也没用。这样荒唐的事,纵横完全有理由将她遣送回娘家。
耳边是宋茯苓隐忍的笑意。
知道宋茯苓不怀好意,可她手握证据,让她将证据拿出来只会更不好看
慕衿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再反驳什么,只好默默跪了下来,低着头,等着他发落。
宋茯苓的侍女更过分些,与宋茯苓絮絮耳语,用恰到好处的声调让慕衿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听入耳中。
她咬着唇,指节都攥的发白了,几乎想哭出来,可是此刻哭又觉得会让人笑话。
当初她是不愿嫁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就是再委屈,也有不可推脱的罪责。
容珩起了身,轻轻将她扶了起来:“有了身孕的人,就别跪着了。”
慕衿与宋茯苓皆是一惊。
容珩能够这样出言相护,别说茯苓,慕衿自己都觉不可思议。
毕竟平日在内,他对她的宠爱也没到这份上,然而不论如何,原本悬着的心终于缓下来。
宋茯苓镇静的望着慕衿,不甘心的咬牙道:“少阁主,她可是一个二嫁的女人,不干不净的,您怎么能就这样饶恕了她?”
容珩冷淡道:
“既然没有洞房,没有行完礼节,就算不得嫁。”
他转眸望向茯苓:
“你说子衿不干不净,是不是我碰了她,连着我也不干净了?还是说,觉得我这样做有失公允?”
宋茯苓慌张道:
“茯苓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容珩语气中有了微许厌烦,打断她道:“不管有没有这个意思,我都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私事。”
茯苓眼眶都红了,没想到事已至此,少阁主还是护着那小贱人。
半晌,她才忍气吞声道:
“是。”
慕衿其实也心虚的很,倚在他怀里不敢说话。
直到宋茯苓携着侍女,哽咽离开。
慕衿以为他这是要和自己秋后算账,便十分安分守己的低了头,眼里还有几分余悸。
她害怕的紧,生怕他以这个理由把她提前送回去。
当真是站的越高,摔得越疼。当初嫁进纵横有多风光无限,以后就要受多少冷眼□□。
谁知道见他怀里的她怕成这样,只是轻笑一声:
“怎么娶了你这么不省心的姑娘回来?”
慕衿脑子也是懵了一下。
他这是,嫌她事多?
慕衿刚想说话,却见总管言慎急匆匆的闯进来,禀报道:
“少阁主,焕公子失踪了!”
护镖一事,本就让容珩忙的几乎抽不开身。如今又添了一桩容焕的事,更是分身乏术。
沉寂已久的容焕突然出了这样一桩事。慕衿也在心下忖度,是否裴文已经有所动作。
那日容珩对裴文的轻慢以及裴文之前在她面前披露的心意,已经足够他去挑拨离间,分裂纵横阁与青云庄。
所以这样一想,上次茯苓一事让宋靖认清了容珩的态度,对慕衿来说,倒因祸得福成了顺水推舟。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慕衿的猜测。
毕竟她人在深闺。虽然江锦也给她留了些耳目亲信作为陪嫁,但是她绝不会涉险去与裴文再有任何交集。
只能盼着,裴文能让原本岌岌可危的长夙能够有所转机。
迫于容焕失踪的压力,护镖的事,容珩暂且交给底下的人去督察。
没想到最后容焕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护镖的事上又生出事端。
事情的起因也很简单。护镖的人马在与另一路劫匪路遇时轻敌冒进,却遭调虎离山之计。
打架是赢了,镖车却丢了。
甄武领人进来回禀:
“少阁主,抢到一具死尸,余下都跳崖了。从他身上的刺青来看,不像山匪,倒像是宋家的人。”
容珩声音凉薄,漫不经心道:
“宋靖么。他近来倒是嚣张不少,可惜百密一疏了。”
“彻查宋家了么”容珩问道。
甄武回道:“已着手秘密彻查了,可是翻遍整个宋家,就是不曾找到镖车。”
容珩语调依旧平静,简短而冷淡的吩咐:“继续。”
一旁的言慎有些犹豫道:
“会不会是不是因为茯苓的事,宋靖怀恨在心,所以。。。。。”
容珩语气格外轻松浅淡,平静的甚至有些反常,轻轻嗤笑一声:
“他要是能有这个胆量倒还不错。不过是一时利欲熏心,偏偏做的又不干净。”
容珩已令人暗中监察宋家多日,却几乎未发现什么异常。
甚至就连纵横的人都渐渐开始起疑,那具尸首是否是旁人栽赃嫁祸于宋家。
明察暗访多日,才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你说那名女子时常往来于宋府”容珩敛眉问道。
“是。虽然蹊跷,可属下又未觉察到有什么异常之处。”言慎身边常带的一个跟班——魏景颔首道:“属下擅作主张趁她离开宋府之际,将她绑了回来,正押在暗室之中。”
容珩眼眸深邃:
“带上来。”
容珩细细打量着侍卫扣押上来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被紧紧地反绑在椅上,手上已被勒出红痕,垂着眸的模样楚楚动人。
容珩坐在椅上,似乎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名叫苇如,年方二八。”或是因为畏惧,那名女子依旧垂着眸。
容珩淡然一笑: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好名字。”
“少阁主,小女子不过区区一介女流,实在不知贵阁与宋家有什么过节。小女子知道您一向仁厚,请您放了小女子吧。”她哀哀道。
容珩语气依旧很淡:
“苇如姑娘。我知道,你也是为人所胁迫。只要你实话交代,我不会为难你。反之,你也知道后果。”
苇如垂着的眸子里流露出微许得意,声音依旧哀婉动人:
“小女子无辜受到牵连,实在无可交代。”
语毕,她直直望着容珩,梨花带雨。
“坚持不说么?”容珩语气中是令人悚然的寒意。
苇如依旧是沉默。
刀光剑影倒映在容珩眼底,生出几分阴冷。
鞘中匕首被他拔出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他拿着匕首一寸寸的接近苇如。
咔嚓。
出乎众人的意料,容珩并没有杀她,而是用匕首切断了绑着她的绳索。
☆、解救
苇如似有些讶异,很快后便接连道:
“多谢少阁主明察,小女子实在冤枉。”
容珩眸中并未掀起波澜,语气极淡却步步紧逼:
“既然如此,为何你常出入于宋家?”
她道:
“小女子以卖花为生。因宋家小姐很喜欢花,所以小女子常常过去。”
“哦?”她的话似乎勾起了容珩的一缕兴趣,容珩问道:“冬日里也有花么”
苇如眼底生出一分难以察觉厌恶与轻嘲。这些所谓的贵人,就连冬日里的花都不知道,还想要盘问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