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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中难得有几分和暖,但就是这几分和暖让人觉得像冬日里的暖阳,珍贵而温暖:“趁今日闲些,教教你吧。”
卿城将笛子放在唇边,等着他来教自己。
苏覆自她身后手把手的教她握笛,以及指法,甚至细微到唇笛之间的角度。
这样的姿势从后看去似乎在松松抱着她,虽然并不是抱,不过看上去总是很亲密的。
渊河哥哥以前也是这样教她的呀!旁人总觉得右相如何可怖,其实和善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总而言之,能有一个人愿意帮她改善曲艺,她是很欢喜的。
世人都知晓,右相苏覆极擅音律,可真正能听得他一曲的人却少之又少。
今日卿城有幸欣赏一回,果然惊才绝艳。
她写:“你吹的真好。”
这是由衷的赞叹。
没想到苏覆只是淡淡一笑:“很多年前就没有当初的情调了,其实不及你。”
那时候卿城还不懂他的意思,略有不解的看着他。
侍女恰好取来了那支珍藏的碧玉梅花长笛,恭敬的将长笛呈上。
苏覆稍稍看了了片刻长笛的材质、成色,有意无意问道:“喜欢青莲?”
卿城一愣,然后点头。
他拿起长笛,接着问:“喜欢这个?”
她羡羡点头。
他眸光微闪,又低头似漫不经心问:“喜欢左相?”
她还点头。
等反应过来,赶紧不停的摇头。神色慌张,生怕被曲解了。
喜欢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苏覆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神色上浮起了极浅的笑意。续后,极大方的将手中的长笛送给了她。
他心情似乎畅快不少,眉目较之之前也温柔了些。
苏覆虽然并未有让她对自己倾心之意,毕竟只是为了温华一事而稍稍利用的筹码,但是她若是心心念念的是旁人,未免太败面子。
可以看出来,苏覆是个极其严谨认真的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一样。
他像个负责的师长,既然说要教她,态度就十分端正。
蓦然,身后一个侍女恭敬启禀道:“相国大人,左相在前厅等您。”
苏覆淡淡‘嗯’了一声:“就来。”
尔后他起身对卿城道:“明天再来教你。”
笑意从她眼角眉梢中绽放出来,她轻轻的点了头。
待去了前厅,楚叙舟正坐在椅上等苏覆。
见了苏覆,他抬眼道:“玄桀回朝的日子近了。”
苏覆应声道:“此前我与他书信往来过。他明察暗访,轩辕剑的下落虽仍不甚明确,但已寻到不少的证据。”
苏覆不动声色,微微抬手比了一个手势。
楚叙舟会意:“十之八九就是他们,就算没有十分明确也无关紧要。只要玄桀足够谨慎,能取回证据,直接带上证据兴师问罪就是。”
苏覆眼中生出一分异样的阴冷:“此事你多留心,一定要提防世子。这些证据,耗费多少心血才得来。若被世子劫毁,功亏一篑。到时再想问罪,反倒落得出师无名的境地。”
楚叙舟将在手中把玩的茶杯往桌上一搁:“最近梁松闹出了不少动静。”
梁松是世子举荐之人,官至少傅。此人常进献‘灵丹妙药’,因此深得圣心。
其实,不过是个装神弄鬼讨宠的道士罢了。
苏覆目光微微一闪,很快又恢复如常:“先由他去。等轩辕剑那边处理好,再去了结他们。”
楚叙舟微微一笑:“我倒不担心他能闹出什么明堂来。南柯王虽已是强弩之末,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若是在兵权上动心思,就有些棘手了。”
苏覆语气森冷非常:“世子一党为储君一位向来不择手段。我令人着意监察,他若是有不轨之心,那就提前计划。”
楚叙舟微一思索,应道:“也好,就先静观其变。”
夜中,卿城睡得浅。
这段日子,她住在'续春馆',得以安眠多日。
今夜,外边却有一阵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将她惊醒。她拢了拢被子,试图减轻那声音的影响。
可饶是如此,那尖锐的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这段日子离了紫微宫,好不容易清静了些,如今这可怕的声音怎么又卷土重来。
比起紫微宫来,这声音更凄绝,杂乱,如哀嚎的鬼魅一般。
她极力忍耐着,可那声音愈发哀绝,又似乎愈发靠近,扰得她无法忍受,匆匆披了一件衣裳就出去了。
到外边后,声音更清晰凌厉。她下意识的跑,想要远离那声音。
她孤身一人在夜风里跑了许久,很黑,很累。她想停下来,可那声音推着她跑。
夜色浓稠如墨。她本能的想去追寻远处的一星灯火。
沿着曲折的长廊,卿城最终跑到了一个尚点着灯的居室。
她抬眸一看,是‘遗风阁'。
遗风阁,是苏覆的寝居。
她想去叩门,可在触到门时又退却了。想走,可不知为何那声音骤然增大了许多。
随着那诡异的尖叫声越来越近,她最终还是急切的叩了门。
门打开的时候,苏覆身穿月白的寝衣,半散着发上还带着湿气,像是刚沐浴过。
“声、声音。”卿城喘着气说。
话音未落,卿城感觉衣角被人拉住了。她低眸看了一看,是一个发丝凌乱、满身带血的人正在拉着她,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卿城本能的想躲开,几乎是跃了过去。
苏覆下意识的接住了她,带着清香的墨发拂过他的唇角。他抱住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她。
☆、说话
躁动的声音响起,相府许多护卫持刀剑赶来,在苏覆面前跪下:“卑职无能,不慎让她逃离,惊扰了公主。”
苏覆冷声斥责道:“还不带上她滚”
“是。”
那个女人被拖走的时候,发出了一道长而凌厉的叫声。
卿城将脸埋在苏覆肩膀上,不敢去看,身子怕的微微发抖。
等他们离开后,苏覆松开了怀中的温软:“好了。”
她容色已是雪白,唇亦已毫无血色,余惧未消的怯怯看他。
苏覆今日下令处决了一些别国细作,本想在夜里秘密处决,没想到还是惊扰了旁人。
'续春馆'离刑场又近,是他疏忽了。
“公主若是害怕,就进来休息一会吧。”他缓缓道。
她自幼在边疆长大,没有嬷嬷教习,不懂规矩人事也在理。
可总这么穿着寝衣就出来,身子又香软诱人,还是不大合适的。
他想,改日还是该让人教教她规矩了。
卿城随他进了内帷。
她穿的单薄,虽是夏夜,此处向阴,还是有些凉的。
这里没有女子的衣裳供她添衣,最终,他将她安置到了自己的床上,弯腰给她盖好薄软的丝被。
他看出了她的局促与不安,轻轻替她开解道:“公主今夜就安心睡在这里吧。我夜里看书向来晚,睡在偏殿就好。”
他帮自己,还要处身设地的为自己排解尴尬,卿城也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可憋了半天,她只憋出一句话:“你真刻苦。”
苏覆微微一笑:“公主睡吧。”
“我睡不着。”她小声道。
苏覆转身看她:“还害怕么?”
她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这段日子苏覆每隔一两日都会教她一次,她不大说话。
但一来二去,总还是亲近了些。而且她发现,其实他人很好的。
虽然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她还有些些怕,但大多时候,她已经不怎么怕他了。
苏覆坐在了床畔,长眸微睐,凝视着她:“那日去庙堂是有什么事么?”
卿城自然不会对他说渊河战死的疑云,只低低说了另一个缘故:“没什么,我想哥哥了。”
她又问:“你见过渊河哥哥么?”
他像是在回忆,片刻后,淡声道:“见过一回的。几年前了。”
卿城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也许是想多留他陪自己一会,又开口道:“渊河哥哥对我可好啦!我没有爹娘,要不然就是他们不要我了。反正渊河哥哥一直对我很好,我小时候害怕的时候他每次都陪着我……”
说到这里,她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合时宜,急忙峰回路转道:“你爹娘呢?一定对你很好吧。”
苏覆神色中的意味不甚分明:“家父是前朝罪臣,大理寺少卿。数年前便过世了。”
原本不合时宜的话题变得更不合时宜,她讪讪的笑了笑。
这次是他先开口:“平日里不敢说话也是因为害怕么?”
卿城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宫里也有那种声音,听起来很让人害怕。姑姑说,那就是说错话的下场。”
宫里?他敛眉想了一想。
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苏覆眉间蕴了些淡薄的笑:“在这里,你可以说话,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苏覆是这宫里唯一知道她会说话的人。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在别人面前点破她这个谎言。
卿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和人说话了。他现在,也是唯一一个,她可以与之说话的人。
当夜,卿城前前后后与他也说了不少话,到后来也不那么害怕了,甚至都记不清自己之后究竟说了什么。
困了,便沉沉的睡过去。
次日午后。
花开了满庭,湖面上的水汽伴着风从四面八方而来。
苏覆远远便看见浓荫下立着一个穿着锦绣双蝶钿花衫的姑娘。
她戴着斗笠,还有粉白的面纱遮面,在暑气蒸腾的夏日里清丽非常。
苏覆神色上浮起浅淡的笑容,走到树下,淡淡道:“公主今日怎么想起来以纱遮面?”
卿城惶惑的声音传来:“你认出我了呀!”
她平日里不说话倒也罢了,还有几分略带深沉的淑女样子,一说话就娇娇软软的。
苏覆伸手挑起面纱,一张脸映入眼帘,绚烂的有如宝石一般,真是人比花娇。
他亦笑似春风般解意,不紧不慢的声音十分好听:“府上只有你一位女眷。”
卿城为自己的计划未成而懊恼道:“哦……师父,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师娘呀?”
“师父?”他挑眉。
“对呀,师父。”她似乎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称呼格外满意,俏生生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放下她的面纱,漫漫然一笑:“还是叫哥哥吧。”
“哥哥?”卿城主动掀开了面纱,含了疑虑看他道。
他说:“你受伤的时候不是一直这么叫的么?”
她受伤时,确实一直拉着他喊渊河哥哥啊。
卿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管他叫过哥哥的。不过寄人篱下,他说是就是吧。
于是她又娇俏可人的望着他道:“苏覆哥哥,那你什么给我找嫂嫂呢?”
他看着她秋水般清澈的目光,亦淡淡笑了一声:“没有心仪的人。”
卿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样啊……我本来想着我戴面纱大家就不认得我了,这样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呢。”
苏覆看了她一眼道:“是觉得太闷了么?宫里有什么亲近的姐妹么?”
“有呀!烟若和我关系可好啦,我这么久没回宫,她肯定想我了。”她神采飞扬道。
“烟若?”苏覆微微回想了一下。
他们果然是不记得烟若的。
烟若也自艾过,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她身世容貌皆比不上温华公主,最终也只能化为这无休止的斗争里一抹尘埃罢了。
卿城声音稍大了些:“对呀!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