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多了,审理起来倒也并非难事。
听到他们的回禀,杨广这才满意了些。李渊脸上却突然又露出了几分犹豫:“陛下既让臣追查此事,一个都不能放过,有一桩事臣不知该不该禀报。”
杨广不耐烦道:“讲!”
李渊咬了咬牙,“不知陛下是否记得,当初微臣与元弘嗣有过冲突,小女为了逃生,曾让婢子在元府书房放火,后来臣才知晓,这婢子在书房里还瞧见了一个极精巧的暗盒,顺手便把里头的文书都拿了……”
杨广越听越觉得不对,沉声问道:“里头是什么?”
李渊惶然道:“微臣也是后来才知道此事,一翻发现,是元家的私房账目,以及……几封斛斯政写来的信件!”
杨广的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他自然知道元弘嗣跟斛斯政是亲上加亲,这也罢了,但如果元弘嗣把他的信和家里最要紧的账本放在一处……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已冷了几分:“这些物件如今何处?”
李渊苦笑道:“之前微臣并没把这些东西当回事,随手放在书房了,如今应当还在涿郡那边,陛下放心,臣虽然糊涂,断然不敢在此事上胡言乱语。陛下尽管派人去微臣的书房搜查,定能拿到。”
杨广看了他一眼,心知他既然敢如此说,此事便做不得假,而他是刚刚才知道斛斯政勾结杨玄感的事,断然没有提前做出准备的道理。
李渊见杨广不语,这才小心地说了下去:“臣也知道,他们两家交好,此事不算稀奇,而臣与元弘嗣又有冲突在先,此时提起,倒像是有私心了。但若是为了避嫌就隐瞒不报,又实在是愧对陛下的信任。毕竟元弘嗣如今镇守山西,手握重兵,若是与杨贼呼应,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这两句话宛如重击,杨广心里顿时再没有半分的犹疑:没错,这样一个跟斛律政交好的人,决计不能让他手握重兵扼守要害!
但眼下谁能去捉拿他,代替他呢?
他的目光在帐内缓缓转了一圈,到底还是落在了李渊的身上:论资历,论忠心,他都合格,何况他和元弘嗣有仇,绝不会再让人逃脱了!
紧紧地盯着李渊,他终于点了点头:“李卿,既然如此,那你即刻带上朕的旨意,前往弘化郡,捉拿元弘嗣,使人解往长安。”
李渊愣了一下,脱口道:“陛下,论理,臣该当避嫌才……”
杨广心里一松,开口打断了他:“你不是才请过罪么?那就拿元弘嗣来将功赎罪!此外,你还要替朕镇守弘化郡,调度关右诸军,共击杨贼!”
比起李渊如今的职位来,这番任命其实算不得什么高升,更别说去捉拿元弘嗣要面临的风险!李渊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深深伏下身去,语气里也带上了压抑不住的颤动:“谢陛下!微臣当肝脑涂地,报答陛下深恩。”
这激动之情实在真诚,杨广多了几分满意,摆手道:“你去准备准备吧。”
转头瞧见柴绍,他心里却又是一阵不舒服,想了想才淡然道:“柴卿也去准备准备吧,你要尽快赶回洛阳,告诉他们,朕已收到消息,各路大军即刻回程,让他们坚守城池,朕绝不会教杨玄感那贼子再搅乱乾坤!”
柴绍躬身应是,对这结果倒也没什么意外——他当然知道,陛下不喜噩耗,同样不喜带来噩耗的人,唐国公如此苦心安排,又是一夜忙碌,最后也不过是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自己能够无奖无罚已是幸运。
此事,他已尽力而为,日后问心无愧。
默默退后几步,柴绍跟着李渊离开了御帐。外头已是天色大亮,而随着撤军的命令,整个古城很快便乱成了一团,他们自是不好再耽搁下去,拿到圣旨便骑马直奔城外——那几匹大宛马到底还是送到了御马房,自有人另挑了军马给他们。
一行人依旧从西城门下走过,只是来时漫天星光,离开时却是满身朝晖。
柴绍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却见一轮红日已从东边升起,霞光万丈,将整座古城映照得分外雄伟,但谁能想到呢,这并不是胜利的兆头,而是又一次的……
他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却见李渊也在怔怔地看着那轮红日,眼里竟仿佛有泪光闪动。
柴绍吓了一跳,忙道:“国公莫要太过担忧,此去山西未必是件坏事。”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突然想起一事,忙道:“也算巧了,这一路过去,国公还能追上令郎令爱,互相多个照应,何况……”
李渊转头看着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大郎说得是,我该高兴才是,我该高兴才是!”因为阿窦一点都没算错,果然是杨玄感反了,果然是兵部有人接应,不是斛斯政的手下,就是斛斯政本人!
而半年前,三娘的那个婢子从元府偷出来的账本信件,如今也终于派上了用场——那里头的信件当然不止是斛斯政一个人的,但就算调查的人此刻就在涿郡书房,他们也只会搜到斛斯政的信。虽说信里也没什么勾结造反的证据,可现在,有没有证据重要吗?重要的是帝王的心!
就像对自己而言,拿下元弘嗣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不但能在路上重聚,大郎他们还能顺理成章地跟随自己前往弘化;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可以远离洛阳,远离即将来临的清洗,终于可以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阿窦,一切都如她所算,一切都如她所愿,只是她,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想到这里,李渊笑容依旧,眼泪却也夺眶而出。
柴绍更是心惊胆战:“国公!”
李渊一把抹干了眼泪,看着柴绍又笑了起来:“大郎,你到现在,还叫我国公?”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了,可是现在回评论要验证码,有时候我回一段,验证码错误,就全白打了……所以有的问题回答了,有的没有,全看验证码给不给面子。
真不知道这种抽风啥时候能过去啊啊啊
第149章 恍然大悟
七月流火。
不知是不是连日阴霾的缘故; 仿佛一夜之间,暑气就消退了大半; 尤其当车队过了真定,迎面就是滹沱河,微风从宽阔得宛如湖面的河道上吹来; 那份带着水气的凉意; 在沉闷的午后时分; 让人精神都能为之一振。
众人已顶着烈日赶了七八天的路; 此时才终于觉出了一丝清爽,骑马的人不由都放缓了缰绳,坐车的几个也都卷起帘子吹起了凉风,就连别扭了一路的元吉都忍不住提马冲到了河滩之上,踩着水花转了一圈才回来; 眉宇之间仿佛都明朗了许多。
柩车之侧; 他这举动自然算不得庄重,然而在这片清朗开阔的大河前; 在午后宜人的凉风里,人人心里都多了几分莫名的轻快; 只是不好像元吉一般表露出来;唯有建成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不好。元吉一眼瞥见; 心里咯噔一下,脱口道:“我、我是去洗一洗马蹄子!”
众人差点没被一声逗笑,建成也蓦然回过神来,不赞同地看了元吉一眼; 见他老老实实地回来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到远处的浮桥,他的眉头不禁再次皱成了一团,心底那压了好几日的念头也不可抑止地翻了上来——
过了眼前的中渡桥,这条路就要分成两个方向了,往南是一马平川的大道,只要再走一百多里,就是老家邢州;往西则很快就会进入山区,他们要走的百里井陉虽是横穿太行山脉的主道,却也颇有车不能方轨、马不能并行的崎岖之处,更别说还要走上一千多里才能到达长安……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都荒谬到了极点!
眼见着浮桥渐行渐近,他再也忍耐不住,催马追上了凌云:“三娘,我们当真还要往西走么?”
凌云这几日也有些心神不宁,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先往南。”
建成怔了一下,随即便是大喜过望:“三娘你……总算想通了?”
凌云这下才反应过来,心里一声长叹,解释道:“是先到南边的石邑,再折向西北,明日一早从获鹿进井陉。”这条路虽然远些,但道路更平坦,走起来能省些力气——毕竟前几日良叔一直在催促他们快走,今日过了真定之后,却又在明里暗里地提示她,可以不必那么着急了……她有种预感,有些事情,很快就要揭开谜底了!
建成自是失望到了极点,停了片刻还是沉声道:“三娘,我以为,此事还是该三思而后行,母亲这般决断,实在是毫无道理!”
毫无道理?凌云本来还准备解释两句,听到这话,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兄长。
建成早已准备了一大篇道理,但被她这么一看,顿时都说不出口,心里却又多了份莫名的烦躁,脱口道:“三娘这是何意?我难道说错了不成?”
他有没有说错,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么?凌云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何潘仁的话,沉默片刻才道:“这也阿耶的意思。”
阿耶?建成顿时更加郁闷,阿耶这些年除了顺着阿娘还会做什么?对待元吉是这样,安排阿娘的后事时也是这样!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阿耶还不是都听……”
这话还未说完,后头突然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大郎!二郎!”
这声音实在是耳熟无比,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见后面尘土飞扬,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最前头那个赫然正是李渊!
父亲怎么追过来了?
建成大吃一惊,忙拨马迎了上去,凌云几人自然也跟在后头。待迎住李渊,他们才发现,李渊不但是一身风尘,面孔也粗黑了不少,显见是连日赶路,好在精神还足。见到几个孩子,他的眼里几乎是熠熠生辉:“好,你们都很好,这一路倒是没有耽误!”
世民笑道:“都是三姊姊分派得好,不过阿耶,您怎么来了?”
李渊并未做声,而是转头看向了后面。几人也跟着他看了过去,只见李渊身后除了府里的十几位幕僚随从,还有两个面白无须的陌生面孔,而最前头的,却是一身玄色劲装的柴绍。凌云看到他,心里便是一震,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两个生面孔里年长些的见李渊回头,忙笑道:“几位公子都不是外人,国公但说无妨。”
李渊笑着点头,这才转头对兄妹几个道:“其实你们柴大哥此次从长安过来,是专程来报信的……”他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四兄弟都越听越震惊,建成更是脱口道:“元贼竟也勾结在了里头?父亲是奉旨去拿他,他真真是……活该有今日!”
世民自然也是又惊又喜,但往李渊身后看了几眼,还是担心道:“父亲怎么就带了这几个人?还有刘先生他们……”他跟着李渊办事的时间最久,自然看得出来,那几个最得力的人竟都没有跟过来。
李渊摆手打断了他:“涿郡那边还有事情收尾,刘先生他们随后自会赶去,如今情势瞬息万变,我得尽快赶到弘化,到那边再调动军士也不迟。”
建成和世民恍然点头,但心里还有好些疑问,少不得围着李渊问了下去。凌云听着听着,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这一切,已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而这些猜测已连成了一条长线,正指向她最不愿回想的那个时刻……
后头的柴绍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凌云,见她瘦了不少,也愈发沉默,连神色都有些恍惚,再没有平日里锐利镇定的模样,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