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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先生,不信天命……
无咎缓了口气,迷离的眼光恢复了清冷淡定。他拂去面前的晶石碎屑,站起身来,随即掐动法诀,抬脚走出了洞穴。
片刻之后,一间静室呈现眼前。
三丈方圆的所在,笼罩在朦胧的珠光下。还有两个女人,置身于淡淡的药香之间。却一个躺在地上,昏迷如旧;一个抬头张望,面露欣喜之色。
“无咎,你出关了?”
无咎走到近旁,盘膝坐下。
冰灵儿的神态有些疲倦,显然为操劳所致。
无咎抓起冰灵儿的小手,欲言又止。而对方也是心绪纷乱,低头不语。而转瞬之间,双方又同时看向躺在地上的月仙子。
月仙子闭着双眼,昏迷不醒,如同酣睡,却气息微弱。
“我帮着姐姐调理三月,如今她受创的脏腑,与损坏的经脉,已有好转的迹象。再有一段时日,便可运转玄功、自我疗伤。以她高深的修为根基,必然能够恢复如初!”
“灵儿,你受累了!”
“你欠了姐姐的情,自有灵儿偿还!”
无咎伸手搂着冰灵儿的肩头,对方也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灵儿,我也不想……怎奈……总之错了,对不住你……”
“莫说傻话了,灵儿感激姐姐的救命之恩呢!”
“……”
两人相拥,一时默然。倘若情有千千结,似乎已纷乱的令人心碎。
久久之后,还是冰灵儿推开了无咎。
“你的伤势并未大好,灵儿也要照看姐姐……”
“嗯,我接着闭关,或三五月,或三五年……”
无咎留下两个装着丹药与五色石的戒子,起身离去。
他懂得冰灵儿所遭受的委屈,却不知如何劝说安慰。而面对两个同样以情相寄、以命相托的女子,让他再也轻松不起来。
转瞬之间,海风扑面。
无咎站在礁石之上,打量着海岛以及四周的景象。
所在的海岛,仅有数里方圆。岛上礁石林立,草木不生。就此远望,波涛起伏,海天一色,四方空旷无际。
而无论远近,均无万圣子与鬼赤的踪影。
两个老家伙声称找寻三家岛,也就是鬼妖二族,与韦尚等兄弟们藏身之地,如今却迟迟未归。而凭借两人的谨慎小心,料也无妨。
无咎在礁石上盘膝而坐,抬手拿出一坛酒。当酒水下肚,随即一阵猛咳。尚未恢复的修为,化解酒力不畅。而他浑然不顾,只管举着酒坛子猛灌。当酒坛见底,他又拿出一坛……
只见荒凉的海岛之上,咆哮的涛声与飞溅的浪花之中,有人独坐礁石,举酒狂饮。而他并非酒瘾所致,亦非借酒浇愁。他只想大醉一场,以便忘却自我而远远离愁绪。
不得而惑?人惑则死?
他无咎胸无大志,贪图美色,只懂逍遥,怎会困惑而死呢?
而如今怎么了,修至飞仙八层,堪比一方豪强,且坐拥两个貌美绝世的女人,反倒是陷入绝境而举步维艰。
因为他无咎不够绝情,放不下神洲故土;以为他无咎不自量力,竟敢与玉神殿为敌。因为他无咎不信宿命,不甘听从天运的摆布。
曾经的部洲洪荒之地,亲眼目睹渺小的凡俗老幼拼死抗争,并在天灾绝境之中挣扎生存,一个修仙者又岂能自甘堕落?
不能啊!
即使修仙者的手段,依然无力回天,亦当告知天下,一同应对劫难。又岂容玉虚子刻意隐瞒,而让兆亿生灵坐以待毙、蒙受惨死之冤……
无咎饮了三日的酒。
然后他摔碎了酒坛子,带着微醺的酒意,摇摇晃晃站起,一个人在岛上兜着圈子。如此又过了两日,当一轮朝阳升起,他冲着那火红的霞光投去痴痴一瞥,转身遁入地下深处。
洞穴之中。
无咎盘膝而坐,打出禁制封住四周,不忘留下一缕神识,关注着灵儿与月仙子的动静。
收敛心神,面前多了三枚玉简。
分别是《道祖神诀》,与妖族的《万圣诀》,以及鬼族的《玄鬼经》。
之所以拿出鬼妖二族的功法,有缅怀两具分身之意。此外,他也另有想法。
《道祖神诀》,来自蓬莱境的神殿,乃是一篇极为神秘,且又晦涩难懂的功法。而由两具分身参悟、修炼至今,已渐渐有了眉目。或许自身的境界修为尚有欠缺,一时难以尝试。
无咎查看着三篇功法,再次细细研读一遍。当每一个字符、每一句口诀,皆谙熟于胸,他这才放下玉简,拿出了他的魔剑。
随着心念转动,景物变化。
多日不曾回到魔剑之中,朦胧的天地依然如旧。而远处角落里的兽魂,仅剩下两、三百之数。此前的上昆洲之战,兽魂虽然立下大功,却也损失惨重。
“三位……”
无咎的元神之体,飘然落地。而出声之际,他微微愕然。
只见龙鹊与夫道子,盘膝而坐。而齐桓,竟恭恭敬敬的站在龙鹊面前,好像晚辈随从,随时听候管教的架势。
“无先生!”
“哈哈,无先生……”
“公孙无咎……”
夫道子与龙鹊,起身相迎。
齐桓也跟着出声致意,却当场遭到呵斥——
“放肆!”
龙鹊瞪起双眼,威严道:“无先生乃是魔剑至尊,你也敢直呼其名?”
齐桓急忙点头,尴尬道:“多谢龙兄指点,在下失礼,无先生……”
一位原界家族的家主,骄狂自负的飞仙高人,竟变得如此唯唯诺诺,与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无咎疑惑未消,又作不解——
“魔剑至尊?”
却见夫道子微微一笑,道:“以龙兄的说法,此乃魔剑天地,而你身为魔剑之主,堪比一界至尊。”
“魔界?”
“还是无先生有文采,魔界叫法更为响亮!”
“天下并无魔修,何来魔界之说……”
“今日起始,魔修首创啊。你无先生便是魔界至尊,哈哈……”
……
“这个……”
“我不妨提醒你,公西子,乃是玉神殿弟子。”
“我已听说……也罢,据我家传典籍得悉,蓬莱境中有座道祖神殿,或有上古功法存世。我诱骗公西子与我联手,一来寻觅功法,再一个也是借他之手对付你。却不想他老谋深算,竟然将我骗了。事后请教伯父,便是丰亨子前辈。他窥觑齐家传承已久,故而对我多有笼络。从他口中获知,公西子或与玉真人有关。而玉真人素有野心,从他暗中寻找《道祖神诀》便可见一斑。”
“你倒是家传渊博,令人羡慕。而《道祖神诀》又是怎样的一篇功法,竟然使得玉真人,如此的不择手段?”
“道祖是谁,没人知道。却毋容置疑,那是一位仙道始祖,万般功法的开创者,堪称无所不能,为神灵般的存在。但若寻获传承一二,便是无上机缘。成就天下至尊,也未可知……”
“哦,玉真人想要取代玉虚子?”
“而那篇成就至尊的功法,落在你的手里……”
“所言何意?”
“无先生,在下什么也没说……”
如上,便是与齐桓的一问一答。回想起来,令人玩味。而不管如何,《道祖神诀》的玄妙已确凿无疑。
无咎挥动衣袖,举起一枚玉简。片刻之后,他收起玉简,手上多了拳头大小的黑白圆珠,虽有禁制笼罩,依然散发着阴寒、且又强大莫名的气机。
这便是鬼族至宝,玄鬼圣晶。
有云:玄鬼圣晶,乃极阴所化,阴极归阳,呈阴阳变化,有两极混元之兆。只须吸纳其中的玄阴玄阳之气,便可立地飞仙而修为大涨……
无咎端详着手中之物,神色凝重。
数年前,凭借玄鬼圣晶,一举成就飞仙,却因分身的修炼,拖累了本尊的修为进境。本想带着两具分身,再去尝试突破天仙。谁料上昆洲一战,不仅分身被毁,便是本尊也伤痕累累,至今尚未恢复如初。怎奈元会量劫已日渐临近,叫人如何安心修炼呢。而想要恢复修为,更快的提升境界,已别无他法,唯有故技重施。
没错,便是吸纳玄鬼圣晶。
而数年前的吸纳,圣晶似乎并无变化。由此可见,其中蕴含的混元之力极为强大。如今再次吸纳,可谓孤注一掷。若能得偿所愿,便找玉虚子算账。倘若徒劳无功,只能接受厄运而抱憾终身……
无咎缓了口气,收敛心神。
远近并无异常,冰灵儿与月仙子也毫无动静。
到了闭关的时候了,成败在此一举。
无咎抬手一挥,十数道禁制封住了洞穴的四周。继而双手紧紧抓住玄鬼圣晶,体内玄功缓缓运转。随即闪烁的黑白光芒透过他的指缝,瞬间笼罩着他的全身。他的发梢、衣衫如同风吹,倏然鼓荡而起。随即澎湃的混元之力,疯狂而来……
这一刻,便如同畅游在三月的激流中。
莫名之间,已被滔滔春水淹没,继而残冬的寒冷,与三月的暖意,交织着接踵而至,时而寒冽彻骨、时而温暖感人,并不断涤荡着每一寸肌肤,冲击着每条经脉。而不消片刻,激流化作惊涛,寒暖之意变成玄冰与烈焰箭矢,瞬间穿透肌肤、撕裂经脉,并不断蹂躏着、淬炼着每一块筋骨。
啊……
颤抖的呻吟声中,隐隐的春雷在远方徘徊。
而难以忍受的痛苦,与无边的煎熬,叫人忘却了时辰,也忘却了自我的存在。仿佛已随着那颠倒的天地,化作尘埃,却又在不断的沉浮中,在迷茫困惑中身不由己……
不知过了许久,也不知痛苦的尽头。唯有不息的信念,在万古荒凉中坚守。
而远方的春雷,终于缓缓临近。
随即光芒闪烁、狂风大作,紧接着一声轰鸣骤然而降……
……
海岛的礁石上,坐着两位老者。
佝偻腰背的万圣子,与形容枯槁的鬼赤。而彼此都不说话,只管冲着大海默默出神。
但见苍穹之下,浮云片片,碧波浩渺,天低海阔。
遥远之外,又一层海浪若隐若现,似乎微不可查。却渐渐的清晰,彷如汇聚千军万马,掀起点点白浪,继而浪潮奔涌而愈发浩荡。不过转眼之间,汹涌的浪头由远而近,猛地撞击在礁石上,顿然涛声咆哮、浪花迸溅……
万圣子与鬼赤,不约而同的挥袖一甩。浪花倏然倒卷,而怒涛拍岸的壮观依然震撼不休。两人倒也默契,相视点头,似乎心绪莫名,然后又手扶长须而相继出声——
“三年了!”
“嗯,那小子不闭关则罢,一闭关,便是三年……”
“你我又该如何?”
“谁知道呢,倘若离去,也不知去往何方,否则重蹈南阳界的覆辙,岂不是害了妖族……”
“而如此等待,与困守无异。”
“鬼兄所言甚是,这般终非良策。而三年来,你我也不断打探各方的消息。却是叫人奇怪,竟风平浪静……”
“也不尽然,鬼诺、鬼宿打探获悉,上昆洲已成了玉神殿的禁地,便是原界修士也难以靠近半步。此外,玉神殿又换了一位神殿使,叫作刑天,据说是位天仙八、九层的高人,因滥杀无辜而凶残成性,遭致囚禁千年之久,如今玉虚子放他出来,用意不言而喻啊。”
“哦?”
“震慑四方,对付无咎。”
“呵呵,那小子或将闭关百年,玉虚子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啊,浩劫降临之日,距今不过三十年。”
“而即使出关,他也未必强过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