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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界,并无此物。”
仲权抬眼张望,随声说道:“而上古典籍,有所记载。尸参,顾名思义,乃是异兽的死尸,却为玉蝼所嗜好……”
“何为玉蝼?”
“一种凶猛的飞虫,同样存在于典籍之……”
无咎突然笑道:“嘿,三位莫非也喜欢上了贡丽?”
仲权急忙收回眼光,尴尬道:“此话怎讲……”
无咎咂巴着嘴,意味深长道:“瞧瞧那腰身,凹凸有致,丰腴白皙,啧啧,谁不喜欢呢……”
仲权露出笑脸,压低嗓门——
“呵呵,前辈也是此道中人……”
宣礼与章元子,也悄悄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谁料无咎皱起眉头,冷声叱道——
“放屁!”
说翻脸,便翻脸。如此喜怒无常,着实难以捉摸。
三人的神情一僵。
却听某人幽幽传音道:“玉神界封闭已久,罕有外人到来。那兄妹俩,倒是见多识广啊!”
三人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而无咎又话语一转,带着告诫的口吻道:“我乃北山,不是什么前辈!”
仲权连连点头,歉然道:“方才疏忽,致使口误。而那兄妹俩虽有异常,料也无妨,是否提醒三位高人……”
“哼,提醒有个屁用啊!”
无咎再爆粗口,悻悻道:“这年头不吃亏,不长记性,纵然是高人,也概莫能外!”
便于此时,贡多、贡丽兄妹俩已收拾妥当,各自召出飞剑,带头飞向半空。
丰亨子三人,相继踏空而起。
“走吧!”
无咎摆了摆手,跟着飞了过去。仲权与两位同伴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随后而行。
三位玉神殿的弟子,素来心高气傲,即使知道某人的身份,也始终持有敌意。而随着相处日久,不断受到训斥,三人反而渐渐放下戒备与猜忌,而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
午后时分。
前方出现一个山谷。
远远看去,山谷的北侧有房舍错落,还有围墙耸立,彷如城廓所在,却仅有千丈方圆,更像是一座山野小镇。
一行七人,跟随贡家兄妹往下落去。
转瞬之间,众人落在一道石阶之前。
百十层的石阶,延伸往上。尽头便是三丈高的围墙,还有一道石门连通内外。而石门右侧竖着一块石头,刻着骊山城三个模糊的大字。而石阶上下,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或男或女,相貌各异,却都是金发靛眸而有别于原界中人。
“嘿,姑娘,这便是骊山城?”
有人凑到贡丽的面前,含笑询问,又讨好道:“贵府,果然高大气派呢……”
贡丽扭动腰肢走开,很是嫌弃的样子,却冲着丰亨子乖巧一笑,举手示意——
“我贡家便在骊山城内,请——”
而她盛情相邀之际,不忘催促道:“兄长,且先行一步,告知族中长辈,速速前来迎接各位恩人!”
贡多答应一声,纵身跃上石阶而去。
“丰前辈……”
“呵呵,姑娘带路!”
丰亨子依旧是高人风范,大袖飘飘。朴采子、丰亨子,也跟着踏上石阶。三人的前方,便是带路的贡丽。其婀娜的腰肢,摇曳生姿,尾随其后,恰如追逐一道旖旎的风景而叫人欲罢不能。
而某人自讨没趣,伸手挠头。
一路之上,他试图接近贡丽。而那位金发妹子,许是嫌弃他的相貌,又或是有所戒备,总是对他不理不睬,偏偏又竭力讨好丰亨子,让他备受尴尬而又无从发作。
“北山道友……”
仲权与两位同伴到了面前,轻声安慰道——
“小女子有眼不识真人,何必介怀……”
无咎瞪起双眼,忍不住便要回敬“放屁”二字,却又摇了摇头,直奔石阶走去。
石阶陡峭,石门挂着青苔。左右环绕的石墙,也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随处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这便是所谓的骊山城,与高大气派毫不相干,反而显得古老破旧,并散发着一种古怪的腐朽气息。
而尚未走到石阶的尽头,无咎被迫一顿。
丰亨子挡住去路,竟回头冲他一瞥,然后踏过石门,背起双手扬长而去。
浅而易见,那位高人在暗中示意,石门并无禁制,表明他并未失去谨慎。而他的神态更像是嘲讽,嘲讽着某人的多疑。
无咎耸耸肩头,继续循阶而上……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高人之怒
……………………
石门,无人把守,也不见阵法禁制。
小小的骊山城,竟然可以随意出入。
过了石门,又是石头阶梯。
十余丈过后,四方稍显开阔。一条街道,环绕着小城。而抬眼看去,不管是街道,还是两旁的房舍,同样的高低起伏,显然极为的古老陈旧。
街道上的行人,虽金发靛眸,而衣着、服饰,并无神族该有的富庶与奢华。便如这古老的小城,弥漫着沉沉的暮气。
而小城虽然破旧,那布满青苔的石头墙,以及一间间石头屋子,却能够挡住神识。即使走在街道上,也难以看穿整个骊山城的虚实。
贡丽,在头前带路。
丰亨子三位高人,随后而行。
无咎与仲权三人,一边往前,一边好奇的张望。
记得龙鹊说过,玉神界,堪比仙境。而眼前所见,相去甚远。那家伙吹嘘呢……
围绕小城走了半圈,街道到了尽头。
左右房舍稀少,百余丈方圆的山坡上,孤零零矗立着一座石头屋子。而屋门前站着十余人,有老者,有壮汉,还有贡多,在招手致意。
而贡丽则是跑了过去,轻声分说两句,然后转过身来,欣然笑道——
“我家长辈,在此恭迎各位高人!”
果然,人群中的一位老者,须发斑白,满脸皱纹,散发着地仙五六层的威势,应该便是贡家的长辈人物。只见他越众而出,拱手相迎——
“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理当摆下酒宴以示答谢,请入席就座,再叙礼不迟!”
老者举手相请,礼数周到。贡多、贡丽与贡家的族人,则是从中闪开一条去路。
“呵呵,多有打扰!”
丰亨子抬手拈须,微微含笑。
贡家老者乃是地仙,余下族人均为人仙、筑基的小辈。且一路走来,城内的状况也是如此。小小的骊山城,在他这个天仙高人的眼里着实不值一提。若能就此探听一二,获悉玉神界的虚实,便不用处处依靠玉真人,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呢。
看着贡家子弟的恭敬神态,以及贡丽那年轻、且充满生机的笑脸,丰亨子抬手一挥,与朴采子、丰亨子,穿过人群往前走去。
石头屋子,像是家族的祠堂,又像是一座石殿。其占地二十余丈,高约四五丈,四周为石刻雕饰环绕,看起来倒也精美壮观,却同样覆盖野草、布满青苔,似乎有意保留了曾经的浮华,又见证了岁月的无情。
转瞬之间,屋门就在眼前。
丈五高、丈余宽的屋门,没有门扇,也不见禁制法力的存在。
丰亨子脚下一顿,眼光闪烁之余回首一瞥。贡家的十多人,依然分列两旁而恭恭敬敬。唯有某人跟在身后,显得有些鬼鬼祟祟。他与朴采子、丰亨子微微点头,抬脚穿过屋门。
人在屋内,眼前一暗。
凝神看去,十余丈方圆的所在倒也宽敞。屋子的尽头,乃是三座神龛,供奉着不知名的神灵。神龛的前方,为石头供案,点燃着几盏油灯,随着轻风盘旋,灯火摇摆不定,也使得整个屋子随之一明一暗。供案的前方,是两排石几,上面摆放着酒壶、玉匣等物……
“丰前辈,请上座——”
丰亨子打量着屋内的情形,身后响起贡丽的话语声,而那女子似乎有些焦急——
“这位前辈,请……”
七位贵客,六人走到屋内,却有一人留在门前,不肯挪动脚步。
而催促之下,无咎反而后退一步,转身看向贡家众人,含笑道:“初来乍到,岂能反客为主呢!”
叫作贡丽的女子,贡家的老者,以及十多位贡家子弟,皆逼到了门前,却无一踏入屋内。
无咎继续谦让道——
“诸位,请啊……”
贡丽更加焦急,似乎不知所措。
贡家老者没有吭声,后退一步。
便于此时,异变突起。
“轰隆隆……”
空洞洞的屋门之上,突然传来闷响。一块数丈大小、数尺厚的石板,以万钧之势轰然而下。
贡家老者与贡家子弟,也在这一刻同时出手。刀光、剑光,以及凶猛的法力,直奔无咎袭来,显然要将他推入屋内。
贡家虽然只有十多人,且修为寻常,而猝然发难,又近在咫尺,倒也势不可挡。
无咎早有提防,抬手祭出一道无形剑气。他正要强行突围,“轰隆隆”的石板到了头顶,转瞬便将封死屋门,而六位同伴却仍在屋内。他急忙举起双手,“砰”的托住石板。而砸落的石板,怕不有十数万斤的力道,顿时压得他骨骼脆响、两腿颤抖,他只得咬牙强撑而出声召唤——
“仲权,帮我一把……”
又是“轰”的一声,他的无形剑气,挡住了疯狂的攻势,逆袭的法力所致,一道道人影倒飞出去。
而此时此刻,屋内的六人也是忙乱不已。
便在石门坠落的瞬间,屋内石几上摆放的玉匣尽数破碎,随之白光闪烁而嗡嗡声四起,竟是无数飞虫蜂拥而出,皆有拳头大小、背生四翼,疾风骤雨般的直奔六人扑来。
“有诈……”
“玉蝼……”
“离开此地……”
“快快帮他……”
丰亨子后悔已迟,吩咐众人撤退。
怎奈退路断绝,屋外又有强攻。
仲权与宣礼、章元子不敢怠慢,飞身托起石板。
三位高人,趁机冲出屋门。
恰逢贡家的攻势受挫,贡家子弟狼狈败退。丰亨子早已是怒不可遏,扬声叱呵——
“缘何欺我……”
贡家老者倒飞出去十余丈,踉跄站稳,竟毫不畏惧,冷声道:“一群外来的贼人,也敢嚣张,都给我留下……”
“啊……”
丰亨子错愕不已。
原来骊山城上下,早已识破他的来历,之所以盛情相邀,只为设下圈套而他将一网打尽。而一群修仙小辈,竟敢算计他这个天仙高人?
只见叫作贡丽的年轻女子,摔落在山坡上,翻身跳起,嘴角溢着血迹,却同样没有惧色,反而得意洋洋道——
“师尊,那七位贼人现身之时,便已被弟子识破来历……”
浅而易见,玉神界各方早已知晓原界家族的到来,却将同道中人视作洪水猛兽,只想杀之而后快。。
“哼,可恶……”
丰亨子恨恨不已。
朴采子与沐天元,也是杀心大起。
凭借三位高人的修为,足以血洗了整个骊山城。
与此同时,惨叫声响起——
“救我……”
有了仲权、宣礼、章元子的相助,无咎终于脱身。而无数的银光蜂拥而出,使得三人脱身不及,瞬间淹没在银光之中,慌忙催动法力护体,却“嗤嗤”碎响、法力狂泻。
疯狂乱窜的银光,便是一头头玉蝼,竟有吞噬法力之能,且为数众多而势不可挡。
不过眨眼之间,宣礼的护体法力崩溃,随即皮开肉绽,无数的玉蝼趁虚而入。他惨叫声未落,肉身“砰”的炸开。
小小的虫子,竟然能够灭杀一位飞仙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