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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而消亡殆尽。”
“这……纯属谬论!”
无咎虽然早有猜测,却依然难以置信。
之所以挑起杀戮,因为修仙高手为数众多,唯恐幸存者遗祸乱世,便先行剪除数百万人?
而便如所说,倘若没有结界的阻挡,以神族与原界的强大,横扫卢洲、贺洲、部洲并非难事,只怕神洲也难逃祸害。“是否谬论,来日自有公论!”
玉真人伸手拈着短须,又道:“而你也亲眼所见,神族困守玉神界,与囚禁无异,早已心生不满,便蹿至玉神海伺机作乱。”
“神族为玉虚子一手打造,何来囚禁之说?”
“若非传授功法,炼制法杖、宝鼎,予以恩惠笼络,如何降服人心?若非神族压制,原界家族岂肯屈服?而若非神族与原界的相互牵制,卢洲本土、贺洲、部洲,怎会有数千年的安宁?”
“又是制衡之术!”
无咎愕然不已。
玉虚子设置结界,施展制衡之术,从而掌控天下。而他禁锢神洲,又是为的哪般?
玉真人打量着某人的神态,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得意之色。
“神族九郡,扶老携幼、阖族尽出,强闯玉神海,痴心妄想着逃脱天外,却被斩杀两百余万众。族中的菁英之辈,折去九成。待我禀明尊者,他老人家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慢着!”
无咎只觉得心绪纷乱,忙道:“我并非玉神殿的鹰犬,从未投效玉虚子……”
玉真人自顾说道:“打开赤乌峰结界,诱使神族围攻,重创原界家族,再至强闯九郡之地而带来数百万人的伤亡,难道不是你无咎的功劳?而若非我与你暗中联手,善恶对立,你如何取信家族高人,成为原界至尊呢?”
“一派胡言……”
无咎矢口否认,却忽然有些心虚。
回头想想,似乎便如玉真人所说,那个家伙屡次与他作对,酿成了无数次的杀戮之外,也着实帮着他奠定了威望,从而成为了一呼百应的原界至尊。而若真如此,他岂不就是玉神殿的帮凶?
无咎连连摇头,道:“玉虚子只想要我性命……”
而他的辩解,也显得苍白无力。
玉真人笑了笑,不屑道:“尊者若是杀你,你如何活到今日?”
“而他为何封禁神洲?”
“据说,各地的结界,为上古所留,或已毁坏殆尽,或已修葺重启,并非一无是处。何况天地尚有结界,你又何来的怨言呢!”
“我神洲仙门没落,玉虚子他难辞其咎……”
“呵呵,你倒是自恃甚高。而即使你无咎修至天仙境界,也未放在尊者的眼里,更遑论卢洲、贺洲、部洲,或神洲的仙门。他老人家牵挂的是天地轮回,与乾坤再造!”
“再造乾坤?”
“无咎兄弟,今日我有问必答,已为你释疑解惑,是否随我拜见尊者而祈求他老人家的宽恕与赏赐……”
“不!”
无咎突然举起一只手,迷茫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他看向玉真人,一字一顿道:“你尚未交出天书!”
“哦……”
玉真人眨巴双眼,诡异一笑。
“也罢,请看——”
只见他掐动法诀,拂袖一甩。
与之瞬间,石台“喀喀”作响,继而光芒闪烁,一截残破的石碑缓缓而出……
……
正当他全神贯注之时,闪现的字符到此为止。
而头顶的月光,依然明亮。石碑上的字符,渐渐消失无踪。黑色的石碑,随之往下落去,“喀”的一声闷响,阅经台已恢复如初。
无咎始料不及,顿时怒了——
“为何隐去经文……”
却见玉真人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残星碑来自上古,碑文早已残缺不全,你之所见便是所有,并非我刻意隐瞒。”
“残星碑?”
“嗯,一块陨落的星石罢了。”
“碑上的经文,便是玉虚子珍藏的天书?”
“你已亲眼所见。”
“这……怎么会呢……”
无咎错愕难耐,举手叫嚷。
在卢洲的时候,便听说玉虚子藏有天书,不仅能够预知天运,还能推断元会量劫的存在。此前获悉的天书名称,也正是方才所见的《无量天经》。而千辛万苦寻来,只为揭晓真相,从中找到应劫之法,谁料所谓的天书仅有短短的数十个字。
“难道天书有假?”
玉真人反问一句,又道:“经文虽短,却暗藏天机。你譬如鸿蒙之初,为混沌初分。天运起始,从此更替不绝。而乌升蟾落,指的是金乌、银蟾,寓意日升月落,万物归极,劫数降临。而末日之限,以元会为期,或一万两千年,或三万六千年,或十万八千年。如我这般说解,你还有何异议?”
无咎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玉真人的诠释,非但无从质疑,反而让他心绪潮涌,久久的难以镇定。因为残星碑上的经文虽然残缺不全,却与他知道的一段话有着相同之处。
犹还记得,祁散人的师父,偶得上古典籍,穷尽一生参悟,为他留下一段谶语:天地无咎,一劫万二千;日月无过,三万六千年。
谶语所述的年月,竟然与石碑上的经文完全一致。
岂非是说,祁老道师徒的占卜之术与《无量天经》有关?而谶语所指,也与经文中的天运劫数暗合……
便于此时,玉真人的笑声再次响起——
“呵呵!众人皆知元会量劫的存在,却不知它的由来……”
无咎皱起眉头,禁不住说道:“元会,乃古时纪年,其下又分会、运、世、年、月、日、时、刻。而天地万物相争,谓之劫;因果爆发各异,谓之量劫。”
“哦……”
“劫难有大有小,最大莫过于无量量劫。而每一元,有一大劫,无数个元会之后,将有无量量劫。”
“你懂得如此之多?”
“每逢大劫,山崩地裂,生灵涂炭,万物毁于一旦;每逢无量量劫,天地俱灭而归于混沌。”
“而无咎兄弟是否知晓,末日之劫何时到来呢?”
一番对话之后,询问者变成了玉真人。
而无咎不予理会,自顾问道:“仅凭一篇残缺的《无量天经》,玉虚子如何判定量劫的具体年月?”
“占卜之术啊!”
玉真人倒是应答自如。
“哼,又是占卜之术!”
无咎哼了一声,低头忖思。
当年的祁老道,便是祁散人,也是凭借占卜之术,预测天地浩劫的存在。而他无先生,偏偏不通此术。
玉真人像是看穿了某人的心思,趁机说道:“无咎兄弟,你是否随我……”
而他话音未落,又被打断——
“我尚有一事不明,请玉兄赐教!”
玉真人有些无奈,点了点头。
“你的神通……”
“天衍珠?这般刨根问底,不合仙道规矩吧!”
“不,我问的是变身之法。”
无咎看向玉真人,沉声道:“你的变身之法,与道祖神诀相仿,我想知道二者有无关联,请玉兄如实相告!”
“这个……”
玉真人神态如旧,而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恨意。他拈着胡须,沉吟道——
“事已至此,我便说了吧。众所周知,修至天仙圆满之后,若要再上层楼,非仙、鬼、妖兼修而难以如愿。而三修一体,又何其难也。于是尊者借鉴神族功法,独辟蹊径,苦修千年,终有所成。而他老人家独创的法门,常人难以修炼。这便是我的分身有头无手,徒有其表的缘故。而据我查阅古籍得知,源自上古的《道祖神诀》,可成就仙尊境界,谁料我费尽周折,竟然被你捷足先登。”
无咎的嘴角一撇,扭头看向远方。
如何修至仙尊境界,他没有想过。踏上仙道,纯属巧合。之所以拼命提升修为,无非是想要活下来。为此,他不会错过任何机缘。当他见到神族所供奉的神像,便已有所留意。人身兽首的神像,与他的道祖法身颇为相似。也果不其然,玉虚子与神像大有渊源。而玉真人唯有找寻上古功法,或能得偿所愿,却运气不佳,最终便宜了他人。
“无咎兄弟!”
无咎躲避不过,只得回过头来。
玉真人冲他拱了拱手,带着诚恳的口吻说道:“请奉还《道祖神诀》。”
无咎却置若罔闻,不紧不慢道:“我尚有一事……”
“你……你还有何事?”
“玉虚子,他在哪里?”
“尊者他……他神机莫测,恕我无可奉告。”
玉真人的脸色微沉。
“既然如此,告辞!”
无咎突然不再多问,他后退一步,便要告辞离去。
“你便这么一走了之?”
玉真人终于忍耐不住,拂袖而起。
“有何不可?”
无咎的眉梢斜挑,随声反问。
“哼!”
玉真人脸色转冷,哼道——
“今日我知无不言,有问必答,可谓诚意十足。只要你奉还《道祖神诀》,随我拜见尊者,求他老人家的宽恕,来日自有你天大的机缘。如若不然……”
“嘿!”
无咎忽然一扫之前的彷徨迟疑,咧嘴笑道:“嘴里称兄弟,肚子里藏诡计!不然又怎样呢……”
只听玉真人的话语声透着杀气——
“不然你与你的伙伴,休想离开藏经洞,直至千年、万年,永无逃脱之日。”
“吓唬谁呢……”
话虽如此,无咎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去。
只见数十丈之外的黑暗之中,冒出两个老者,紧接着又是数十人,许是置身异地,皆不知所措,各自东张西望而原地徘徊。
“老万、鬼赤……”
突然现身的正是万圣子、鬼赤,还有虞青子、卢宗、龙鹊、夫道子等人,以及鬼妖二族的弟子。
数十个伙伴,竟然一个不落。
这是要干什么,添乱呢!
无咎尚自错愕,心头一凛。他来不及多想,急忙抓出一道剑光挡在身后。却听“锵”的一声炸响,一股强大的力道突袭而来。
仓猝之间,根本抵挡不住!
无咎猛的倒飞出去,狠狠的摔落在地,“砰”又翻转而起,接连转了几个圈子。他狼狈之余,禁不住骂道——
“玉真人,你卑鄙……”
而叫骂声未落,一群人影围了过来。
“哎呀,难得见你这般不堪,想必是吃了大亏,你不该丢下老万……”
“无咎,状况如何……”
“有无大碍……”
“无先生……”
无咎站稳身形,微微气喘。
纵使遭到偷袭,而有法力护体,与狼剑阻挡,他并无大碍。
却见一群伙伴围在四周,皆神色关切。唯有万圣子面带笑容,幸灾乐祸的样子。
“老东西!”
无咎的怒气未消,禁不住叱道:“谁让你擅自行事,谁又让你带人来到此地?”
“咦,你岂能不识好歹呢?”
万圣子甩动胡须,不满道:“老万怕你遇险,幸亏来得及时!”
鬼赤与虞青子、卢宗跟着分说道——
“迟迟不见你回转,难免牵挂……”
“一时关心情切……”
“也不怪万祖师……”
“当然不怪老万!”
万圣子接过话头,左右张望,好奇道:“洞内这般乌黑,方才是何状况,只听一声大响,你人已摔落在地。”
“哼!”
无咎喘了口粗气,正想着道明原委,又回头一瞥,禁不住愣在原地。
天上的星空、月光,与地上的阅经台,连同玉真人,均已消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