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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四日,忽而阵阵的嗡鸣从丹炉中传来。随即阵阵浓香四溢,使人精神头一振。
无咎从昏昏欲睡中醒来,好奇张望。
只见祁散人双手掐诀,法力加持。与之瞬间,他面前五尺远的丹炉已是火焰散尽。少顷,炽热犹在,而炉口中却是飞出三道微弱的光芒。
老道适时拿出一个玉瓶,趁势将光芒收入其中,接着缓了口气,不无疲惫道:“此丹为血琼炼制,且称之为血琼丹吧,尽数送你,接着——”
他冲着洞穴角落的人影抬眼一瞥,随手扔出了玉瓶,并不忘吩咐:“且以禁制封住瓶口,以免药效外泄!”
无咎急忙坐直了,伸手接过玉瓶,凑着鼻子深深嗅了下,顿觉浓香醉人。他又举起玉瓶,独眼一瞅,喜悦之余,又不禁神色狐疑:“老道啊,我给你二十多朵血琼花呢,你仅仅炼制出三粒丹药……”
祁散人两眼一瞪,就要发作,随即又闷哼一声,苦涩道:“老夫将血琼花浓缩精炼为三枚灵丹,药效之强,远远胜过项家的血琼丹。只须一粒,便可强行提升一层的修为。记住了,所提升的乃是筑基的修为。倘若三粒,提升地仙修为亦非难事。而你无先生……竟然嫌少?”
一粒丹药,一层修为;三粒丹药,便是三层修为。真乃仙丹也!
无咎大喜过望,掐出一道禁制,笨手笨脚封住玉瓶,再将其收起来,嘿嘿笑道:“不少、不少……”
祁散人拈着胡须,耐着性子又道:“却不知那块剑石如何,神剑有无着落?”
无咎笑脸依旧,耸耸肩头:“那块石头便是剑石?实不相瞒,至今尚无收获!”
祁散人似有失落,无奈道:“有关神剑,只能由你独自参悟,而老夫还要闭关,以期恢复人仙的修为……”
“哎、老道,别忙着闭关啊!”
无咎张口打断,接着提醒道:“我给你数十株灵药呢,还有冰螭的内丹,何不一并炼成仙丹……”而话没说完,老道已是面带怒容。他急忙连连摆手,善解人意道:“您老人家辛苦了,改日炼丹不迟,嘿嘿!”
祁散人喘了口粗气,语重心长道:“老夫隐忍百年之久,至今内患未愈。侥幸丹成,再不闭关恢复几成修为,倘若有变,只怕是自身难保啊!况且你小子独力难支,却没人帮你……”
接连得罪了四家仙门,无论换成是谁,都将寝食难安,所幸某人看似胆小,逼急了反倒是浑天不怕。却不想老道的担忧,竟然如此的深远且又感人至深!
无咎咧咧嘴角,满不在乎道:“老道你闭关就是,不必管我……”
与其想来,只要躲在这个山谷之中,便可远离凶险,每日里睡个懒觉,倒也轻松自在。
祁散人却是摆了摆手:“老夫闭关之际,你不能闲着!”
无咎不解:“还能怎地?”
祁散人沉吟了片刻,不容置疑道:“老夫闭关,绝非三五日之功,或许长达半年之久,也未可知。在此期间,你要设法吸纳神剑。倘若不成,不妨服下丹药强行提升修为。你并非修士出身,没有修行的阻碍,借助神胎丹与血琼丹,修至人仙的境界应该不难。之后,你要前往黄元山。据我所知,黄元山藏有一把神剑……”
“不成、不成,绝对不成,那两瓶仙丹我还要留给紫烟呢!”
无咎的脑袋摇得像个小儿玩耍的拨浪鼓,理所当然又道:“即使黄元山藏有神剑,又能如何?我此时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啊,要知道我已经得罪了四家仙门,想必各家早已互通消息。只要本人稍稍露头,顿时成了老鼠过街。你老道又在坑我!”
祁散人的胡须猛然吹起,又缓缓落下,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他稍作沉默,神色中透着一丝不屑:“你的修为或有不济,而神剑之强,左右无敌,先后斩杀了三位筑基高手便是明证,缘何还是这般怯懦,当年的那个无敌的将军哪里去了……
“并非我一己之力,而是你在暗中偷袭!”
“闭嘴!老人家说话,小辈乖乖听着!”
无咎还想分辨,却被祁散人蛮横打断:“纵然没有老夫的相助,你难道便杀不了那三个筑基修士?而你隐忍在前,谋定而后动,接连斩杀强敌,随即又灭掉了更为凶狠的冰螭。试问,神洲筑基之士无数,谁人方能如此的悍勇,谁人方能这般的临危不惧?”
嗯,这话倒也公允!
无咎禁不住点了点头,只见老道缓了一缓,不屑的神态专为满脸的赞赏,接着拈须又道:“九星神剑,可谓举世无双,数千年以降,从未有人将其据为己有。而又是你这个神奇的小子,不仅踏破红尘纠葛,在公子、书生、将军、修士之间转换自如,且能人所不能,竟然先后寻到四把神剑。如此境界,如此机缘,如此的不可思议,且又如此的自然而然。且待来日,谁敢与你争锋?”
嗯,老道是个有眼光的前辈!
无咎的嘴角露出笑容,继续聆听:“不管你是凭借丹药,还是神剑,成就人仙境界,可谓轻而易举。到那时候,九国仙门也不过尔尔。没人再敢追杀你,便是老夫也要仰仗你哩……”
“嘿嘿,老道又在骗我!”
无咎虽然心存疑惑,而脸上的笑容却是颇为舒畅。
“老夫骗你?时至今日,你是吃亏了,还是占便宜了,你小子的心头应该有数啊!”
祁散人感慨过罢,接着说道:“总而言之,只要你小子出手,天下无难事。记住了,老夫信你!”
“嘿嘿,老道言重了!”
无咎还想谦逊几句,老道又说:“黄元山的门主,乃是万道子,与长老葛松、龚元,同为人仙的高手。三人性情温和,专心向道,只要避免正面冲突,应该安然无事。此外,黄元山内有一禁地,名为剑冢。据我多年打探获悉,剑冢内或有神剑的下落。而每隔十年的深秋时分,剑冢便将对外开放一个月,招纳各地修士前往历练,并从中择优遴选弟子。嗯,恰逢今岁,你不妨见机行事……”
一番拐弯抹角之后,怎会又冒出一个黄元山?
无咎疑惑之际,察觉不妙。
祁散人却是摸出一枚玉简,示意道:“老夫已将相关事宜,尽数拓下,你且拿去,有备无患!”他不容拒绝,竟是将玉简扔了出去。
无咎被迫接过玉简,愕然道:“岳华山祸事未了,你竟然让我再闯黄元山?简直疯了,我才不去呢!”
祁散人不耐烦了,咂巴下嘴:“哎呀,老夫传你易容术与隐匿修为的法门,难道只是儿戏?且剑冢开启之日,距今尚有两月有余,足以让你参悟神剑,又何所惧哉?”
“我等你出关,再去不迟!”
“里应外合,方为上策!你且先行一步,我自会随后接应。放心便是,一切尽在掌握!”
“又来了……”
“我老人家累了,要歇息、要闭关,且请回避,不得惊扰!”
无咎还想争执,祁散人已是掐动法诀逐客。他唯恐被困,慌忙遁出洞穴,立足未稳,身后再次传来老道的话语声:“小子,你何去何从,我管不了,也不想多问。倘若你注定是个庸人,彼此缘分就此罢了!”
呦,蛊惑不成,诱骗不成,老道他竟然翻脸了,谁怕谁呀!
无咎转身便要理论,面前闪过一道光芒,老道的洞府已然是禁制封闭,再无丝毫的动静……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四剑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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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水边。n∈,
无咎懒懒躺在草地上。
天色澄碧,白云如絮。一蓬蓬的树梢,在摇来晃去、晃去摇来,不知是随风而动,还是心动从风。只觉着自在无边,天地静谧。
无咎抬起手臂挡在额前,天地倏然黑暗下来,随之莫名的慵懒涌上心头,他不禁又昏昏欲睡。而睡意尚未降临,他又摊开双臂而两眼怔怔。
我注定是个庸人?
庸人倒也罢了,自己本来是一个俗人,关键是被老道瞧不起,他还说缘分已尽,从此各奔东西。明知他在蛊惑挑逗,却是叫人很不服气!
我也曾一度坚信命运既定,而到头来并非如此。自己虽然历经坎坷,受够了折磨,却还是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并且杀了姬魃报仇,还有了筑基的修为,即使御剑飞天,也变得稀松平常。或有侥幸,而哪一次不是舍生拼死,才换来的狗屎运气?
我即便是个庸人,那也是很不一般!
唉,老道真够狠心。他软硬兼施的招数不成,干脆封死了洞穴,显然要断绝了来往,分明就是恼羞成怒的架势啊!再与他纠缠下去,只能是自讨没趣!
不过呢,要想摆脱追杀的困境,吸纳神剑提升修为,乃是眼下唯一的途径。而此时前往黄元山,真的无从想象啊!
难道就此放弃,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藏一辈子?
老道声称,只要我出手,天下无难事。虽然他在胡说八道,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要不要再试上一试呢?大不了接着跑路也就是了……
无咎的手掌一翻,多出一枚玉简。
祁散人的玉简中,拓印着黄元山以及仙门的大致情形,还有仙门几位高人的描述,只是所谓的剑冢,却是概略不祥,想必老道也是不明究竟。
无咎收起玉简,还想有所动作,随即又坐起身来,一脸的戒备神色。此前看过舆图,所在的山谷距离黄元山也不过数千里之遥。还是大意不得,否则要惹麻烦!
他离开潭边,慢慢走入树丛,到了野草覆盖的山壁前,身子微微闪烁而顿时消失不见。
眨眼之间,人已在洞穴之中盘膝而坐。随即招手拿出那块剑石,独自一个人愁眉不展。
为啥不敢前往黄元山?又为啥被迫四处逃亡?只有一个缘故,修为不济啊!倘若有了人仙的修为,遇到坏人,二话不说,一拳砸翻。莫说黄元山,我还要强闯灵霞山呢,哼哼……唉,如今剑石在手,眼看着提升修为一蹴可就,却又偏偏无计可施,奈何……
无咎无奈之余,口中默念着《天刑符经》。而数百字的经文早已是倒背如流,却依然没有用处。
曾将经文送给祈老道,也不知他有无参悟?事已至此,绝不求他。可恶的老头,没有他倒是落得清静。
无咎摇了摇头,随手将剑石扔在褥子上。稍稍凝神,手指一点。狼剑与魔剑相继现身,再次悠悠盘旋。而剑石虽有气机牵连,却还是静静躺着动也不动。
他没了指望,才想作罢,脑袋一偏,又是手指一点。
与之瞬间,一道火红的剑光倏然而出,随即加入到了狼剑与魔剑的盘旋之中,炽烈的气机充斥四周,狭窄的洞穴内顿时变得窒息难耐。
这是开阳剑,也就是火剑,早知道它的动静大,如今果然非比一般。
倘若狼剑凶狠,魔剑诡异,那么火剑便是疯狂,一种焚天灭地的疯狂。其烈焰之威,比起筑基修士的真火还要强大。简直就是破除禁制的利器,所向披靡势不可挡!既然狼剑与魔剑破解不了剑石的玄机,且让火剑尝试一二。若再无果,只得另寻其法……
无咎催动灵力护体,以免殃及衣衫与鞋子。而他转念之间,微微一怔。
只见一黑、一紫、一红三道剑光盘旋之际,其中的火剑突然摆脱了狼剑与魔剑的阵势而独自旋转,愈来愈快,竟是形成一团三尺大小的烈焰,并将褥子上的剑石覆盖其中。又是火光一闪,整块褥子霎时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