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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临水而坐,双目微阖,神色中透着些许倦意,而一双眉头却微微浅锁。
他的修为尚未恢复如初,亟待歇息。也正如所说,上昆古境与世隔绝,地处隐秘,且有季家的守护,倒是个安心静修的所在。奈何心绪莫名,一时之间难以入定。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元会”这个名称,还有元会之劫。或者说,元会量劫,又怎会不勾起往事,回想从前呢?
何为元会?
犹还记得,当初的自己,曾为之困惑,并与祁散人,有过几次长谈。
因为祁老道,之所以遭致暗害,出走仙门,并沦落成为风华谷祁家祠堂的看门人,便与元会量劫有关。
老道的师父与师祖,擅长占卜之术,并从一篇残缺的典籍中,推算出一个天大的玄机。
老道说——
“元会,乃古时纪年,其下又分会、运、世、年、月、日、时、刻。而天地万物相争,谓之劫;因果爆发各异,谓之量劫。”
“劫难有大有小,最大莫过于无量量劫。而每一元,有一大劫,无数个元会之后,将有无量量劫……”
“我也只是听到师父提起过,每逢大劫,山崩地裂,生灵涂炭,万物毁于一旦;每逢无量量劫,天地俱灭而归于混沌……”
“祖师查阅典籍,有所推测,三十年为一世,三百六十年为一运,一万八百年为一会,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其间大小劫难不断,各有定数。而五万个元会之后,天地便将迎来无量量劫……”
老道还说——
“家师穷极百年,推算运世之变,临终之前,终有收获。他老人家只是推算出了一元之劫的大致年月,天地无咎,一劫万二千;日月无过,三万六千年。”
“师父推算的并非无量量劫,乃是天地之间的一次大劫,而劫数降临之日,就在一运之中。而师父道殒至今,已过二百七十多年……”
老道又说——
“倘若浩劫降临,我神洲受禁于结界之下,莫说万千生灵尽殁,即使你我也是在劫难逃啊!”
“我师父与祖师早有推断,神洲结界乃是一座庞大的阵法,却非单独存在,而是与域外相连。一旦浩劫降临,由此必将加剧神洲的毁灭。域外这般歹毒,必有缘由。而想要揭晓真相,唯有打破结界!不然的话……”
无咎独坐依然。
他面前的深潭,由溪水汇聚而成,便如数万年的光阴寂寞一处,久久的泛不起一丝的波澜。
一束天光,从穹顶泄下,穿过洞穴的黑暗,将整个坑底笼罩其中。寂静的水面,随之折射倒映。斑驳的光影中,星舰的残骸更为狰狞神秘。而他的脸色,也随之扭曲不停。
恍惚之间,他的眼前,好像呈现出一片诡异,且又熟悉的场景。
高大巍峨的城墙,秀美的湖光山色,游人如织的街道,还有繁华的闹市,俨然便是有熊都城的真实场景……却突然山崩地裂,楼阁倾塌,怒浪滔天,万千生灵毁于一旦。紧接着又是盔甲山,红尘谷,铁牛镇,风华谷,灵霞山,以及神洲九国,在狂飙中消亡,在黑暗中远逝……还有祁散人、太虚等众多熟悉的友人,也相继魂飞魄散、形骸无存……
“不——”
无咎只觉得心头巨痛,神魂颤栗,忍不住放声悲呼,猛然从静坐中睁开双眼。
灾难的场景,顿然消失。
恰逢一缕天光透过水面折射而来,逼得他眼瞳微缩而神色一凝。
却见星舰残骸上,晃动两道人影。
“阿年,且随我驾星舰,游天河……”
“哈哈,归兄痴人说梦,一堆废铁而已……”
“这并非凡铁,远比玄铁金贵,倘若用来炼器,啧啧……”
“归兄,此乃季家之物,不便窃取,否则遇到秀水姑娘,有负她赠药之情……”
“阿年,你一个修仙之人,却贪恋儿女之情,敢问你的境界何在?”
“我……我从来不修境界啊……”
第九百二十章 拿人手短
………………
三日后,季渊来了。无非嘘寒问暖,以免怠慢了贵客。之后留下百块灵石,便告辞离去。
无咎不缺灵石,于是便宜了归元与阿年。
过了三日,季渊再次现身,送来了十个酒坛子,乃是古法酿制的美酒。
无咎不要丹药,不要灵石,而对于送上门的美酒,却是来者不拒。归元与阿年还想着占便宜,十坛美酒已被他尽数收归囊中。兄弟俩不敢与他争抢,只能腹诽几句作罢。
之后的每隔三日,季渊便前来探望一回。若是三位客人正在静修,他也不打扰,就地回转,显得颇为的识趣。
而归元与阿年养足了精神之后,更加的闲坐不住,便在坑底四处寻觅,并企图敲下几块星舰的残骸据为己有。而那堆废铁极为坚硬,即使飞剑也劈砍不动。两人很是无奈,又不甘心,声称要结交季家的道友,竟然循着峭壁上的山径奔向来路而去。
无咎没有过问兄弟俩的举动,兀自坐在原地静修。
如此这般,又过了十余日。
无咎从静坐中睁开双眼,悠悠舒了口气。
一束天光照射而下,四周幽静依然,而景色如昨。即使那波澜不惊的潭水,狰狞怪异的星舰残骸,以及淡淡的雾气,还有青翠的草木,还都是当初见到的老样子而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过,将近一个月的歇息,损耗的法力修为,已渐渐的恢复如初。
无咎站起身来,抖落一地的灵石碎屑。
虽然恢复了法力修为,却也耗费了两、三百块灵石。
而归元与阿年,接连数日不见人影。那两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总不会擅自离开上昆古境吧?
无咎抬头仰望,转而在原地踱起步子。旋即又抬脚踏空,人已落在潭水当间的星舰残骸之上。
残骸的质地,似是玄铁,又似百炼精钢,极为的坚硬异常。却因荒弃的年代过于久远,如今看上去就是一堆废铁,显得破损不堪。而数十丈的庞然大物,浑似一体,全无炼制的痕迹,且结构精密, 还有舱室相连,偏偏又难辨究竟,俨然便是一头失去性命的钢铁怪兽而埋葬于这地下的静寂深处。
星舰?
有此战舰,是否便可以冲破结界,飞跃云天,遨游于日月星辰之外?
倘若元会量劫,以及种种的传闻属实,是否便可以断定,浩劫降临之时,曾有无数的人们逃出了这方天地?若是逃到天外,又能却往何处?莫非便是真正的仙境,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
而有关传说的一切,似乎遥不可及。
不过,当那场浩劫降临之时,难道真的无从改变、也无从躲避……
无咎低着头,默默打量着脚下的钢铁废墟。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庞,却遮不住他双眸中的一丝忧郁之色。
早在神洲的时候,他便从祁老道的口中,获知了元会量劫的存在,并得到确认,那场难以想象的浩劫,或将在百年之内降临。
而他从未当真,也不肯面对。
因为他自认庸人一个,胸无大志。纵是天塌了,也与他无关。只是他更加不敢面对神洲的崩毁,好友的罹难,以及无数的生灵涂炭。倘若天地消亡,即使苟活,了无生趣,与个死人,又有何两样?
他突然发觉,他终于懂了当年祁散人担忧与苦心……
“无先生——”
随着话语声传来,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无咎收起纷乱的心绪,抬头看去。
季渊落在潭水边的草地上,手中拿着一个玉匣。
“嘿,季家主!”
潭水中的星舰残骸,距岸边尚有十余丈。
无咎抬脚轻踏,飘然而起,转瞬到了季渊的面前,拂袖一甩而负手站定,笑着又道:“季家主前来探望,已足显盛情,又何必带着礼物呢,反而显得见外了!”
“呵呵!”
季渊还是打开玉匣,分说道:“我记得无先生,也持有一把神弓,倒是与我季家有缘,谨以十枚箭珠相赠而略表心意!”
“以箭珠相赠?”
无咎很是意外,又说笑般道:“能否将箭珠的炼制之法,也一并相赠呢?”
“啊,季某虑事不周!”
季渊竟然真的拿出一枚玉简放入玉匣内,然后递了过来。
无咎也没客气,伸手接过玉匣,并抓起玉简查看,其中果然拓印着炼制箭珠的法门。他将玉匣与玉简收了起来,爽快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季家主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啊……不敢……”
季渊没有想到无咎的问话竟然如此直接,急忙摇头否认。
“嘿,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无咎笑了笑,说道:“借鉴古法炼制的箭珠,及其炼制之法,堪称季家的镇宅之宝,却拱手送人,再有此前的厚礼相待,若说季家主没有所图,谁肯相信呢?”
季渊的神情尴尬,欲言又止。
“既然如此,且罢!”
无咎并未强求,拱手道:“本人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叨扰多日,真的该走了!”他说到此处,又问:“归元与阿年呢?”
“无先生今日要走?”
季渊始料不及,忙道:“归元与阿年两位道友,一个在学着炼器,一个学着炼丹……”
“那两个家伙,竟学起了炼器、炼丹,想要怎地,留在此地安家落户?”
“归元道友,不外乎出于好奇;而阿年道友,却熟知各种灵草,炼丹入门极快……”
“阿年,莫看他傻大黑粗,却是灵药堂的弟子,当然熟知炼丹的门道!”
“呵呵,两位道友乐意留下,我季家求之不得,却怕无先生不答应……”
“哦……”
无咎冲着季渊打量片刻,点头道:“他二人若肯拜入季家,我倒是乐见其成!”
他不再多说,踏空而起。
“无先生,您真的要走?”
“嗯!”
无咎不愿走的时候,会找出各种借口,而一旦决定离去,谁也拦不住。
季渊踏起飞剑追了过去,迟疑再三,随后小声说道:“本人倒有一桩心事,又怕烦扰无先生……”
两人循着天光,穿过洞穴,直往上飞,转瞬之间便已到了几间并排的山洞之前。
无咎横飞几步,双脚落地,冲着身后的季渊回头一瞥,笑而不语。
面前的山洞深处,晃动着几道人影,察觉这边的动静,相继迎了出来。其中不仅有归元,还有阿年,秀水,与两个陌生的季家子弟。
“听说你二人要留在此地,后会有期!”
无咎言简意赅,就此道别。
“啊……要走,带着我啊!”
归元跑出山洞,分说道:“我尚有月隐岛的一家老小,怎能舍弃,是阿年要留下,他动了凡心呢!”
阿年也跟了出来,辩解道:“没有啊,我只是喜欢炼丹罢了,而秀水总是嫌我又笨又丑……”
叫作秀水的女子,脸色羞红,腰肢一扭,躲到两位季家子弟的身后。
“阿年不必着急,只待足月之后,褪去易容丹的效力,你便将呈现本来的面目。而你本为散修,四处漂泊,若肯留下,也不失为一个出路。不过,莫要辜负了季家的知遇之恩才是!”
无咎看向躲在人后的女子,又道:“姑娘虽非修士,却凝气有成,来日炼气不难,踏入仙道也指日可待。”他转过身来,奔着来时的洞口走去。而转身之际,似乎有曾经的往事与曾记的人儿,在他的心底深处浮现出来,旋即又一闪即逝。他不由微微失神,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