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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灵儿如遭雷击,身子颤抖,话未出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戊名竟然出手杀了韦尚。三十余年的陪伴守护,无数次的患难与共,她早已将戊名视为亲人,而正是这个最为信赖的人,杀了她的韦尚师兄。她惊愕难耐,倍受打击,犹自难以置信,连连摇头道——
“情分?你既然顾及情分,为何杀我师兄,欺骗灵儿……”
而话未说完,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的身子再次猛烈颤抖。
震惊,委屈,无助,痛恨。
一个最为信赖的人,杀了她最为亲近的师兄。她难以承受,亦难以面对。便好似多年的坚守,突然坍塌,令她悲愤莫名,又无所适从。
“哼!”
戊名看着脚下的漩涡,以及洞开的石门,他的眼光深处,悄悄闪过一丝压抑已久的贪婪之色。他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冰禅子前辈,对我有恩。我守护她的千金三十余载,便是为了报答。如今两不相欠,我又何妨取了他的传承呢。他曾经与我提起,他对于道侣与爱女的早逝耿耿于怀,便想着帮你提升修为,以免你重蹈你娘与你妹子的覆辙。奈何天道自有规则,稍有不慎便将毁了你的性命。为此他苦苦参悟,终于修出灌顶之法,于洞府之中留下千年的修为传承,却致使根基受损而无力自保,最终死在玉神殿的手中,呵呵……”
说到此处,戊名漠然一笑,淡淡又道:“你一个小女子,岁不过百,却要得到千年的修为传承,敢问你何德何能?而本人距飞仙境界,仅有一步之遥,依我与冰禅子的交情,他为何不能成全我呢?奈何他生性谨慎,洞府隐秘,没有你的带路,我休想得逞啊……”
“你隐忍多年,便是为了家父的传承!”
灵儿的胸口起伏,强抑心绪,恍然道:“而你屡次三番,阻挠我与无咎相处,便是怕他坏了你的好事……”
“够啦!”
戊名出声叱呵,不耐烦道:“若非你的缘故,当年的玄武崖,我便除掉那个小子,又何来今日的祸端。我已道明原委,算你给了一个交代,逃命去吧!”
“哦,如此看来,灵儿还要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灵儿凄然后退,话语嘲讽,没有血色的小脸上,透着无助的绝望之色。她的爹娘,与妹子,都不在了,支撑她活到今日,便是两位师兄的守护与爹爹留下的传承。谁料眨眼之间,两个师兄,一个被杀,一个翻脸无情,并窃据了爹爹的洞府。而遭遇如此变故,仅有人仙修为的她,除了黯然离去,还要多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而便在她离去之际,不堪羞辱的她,突然咬紧嘴唇,抬手掐诀并愤然怒叱——
“小人,你休想……”
她要收了禁牌,关闭洞府,再将禁牌毁了,使得小人难以如愿。
谁料戊名早有防备,突然剑光在手,闪身扑来,厉声喝道——
“你找死,怪不得我——”
灵儿正要祭出法诀、召回禁牌,凌厉的杀气霍然而至,顿时令她窒息难耐。她无从躲避,更无从抗争,唯有昂首挺胸,以她的愤怒不屈,面对死亡的无情降临。
“哗啦——”
正当生死关头,湖面上突然水花四溅,随即一道青色龙影,快如闪电般激射而出。
与此刹那,一声冷叱响起——
“夺——”
第九百四十八章 碧水之崖
………………
戊名扑向灵儿,便如猛虎扑向羔羊。
凶猛,无情。
谁料水花四溅,湖面之上,突然蹿起一道青色龙影,来势快如闪电。尤其那一声熟悉的叱呵,更是惊人。
戊名察觉不妙,刚想躲避,却见光芒闪烁,一股诡异的法力束缚而来,四周顿如结界而禁制重重,随即他整个人已是动弹不得。
与此刹那,一道剑光霍然而下。丈余长的剑芒,没有风声,却拖曳着淡淡的剑影,有紫、有青、有白、有黄、有红、有金。六道剑影,六道剑芒,六道杀气,倏然合一,猛然穿过禁制,迸发出耀眼的闪亮,“喀喇”击碎护体凌厉,旋即又从他的肩胛、胸口劈下,顺势摧毁气海,碾碎元神。久经淬炼的肉身,猛的炸开……
“轰——”
轰鸣炸响,血肉横飞。
一位地仙高手,就此身陨道消。
紧接龙影消失,碧水崖前的半空中,冒出一道人影,衣袖飘飘,乱发披肩,星眸含煞。竟是无咎,手中抓着一道六色闪烁的剑光,许是后怕不已,啐道:“呸,真是凶险,可恶的老东西……”
着实后怕,倘若晚来一步,或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无咎收起剑光,又抱怨道:“灵儿,你为何傻站着,凭你的本事,应该能够逃脱啊!”
几丈之外,灵儿兀自怔怔悬空,看着碧水湖面上的片片血污,还有突如其来的某人,她咬着嘴唇,眼圈微红而泪光盈盈。当她举起手中的一枚玉符,想要表明她的绝望与无奈,却又欲言又止,两滴泪珠夺眶而出。
“哎呀,这是怎么了……”
无咎踏空而行,到了近前。
“我闭关之时,在洞外留下一缕神识,也幸亏你寻来,被我及时发觉。你也知道啊,我这人好奇心重,便遁入水中跟随,果不其然……”
正如所说,他好奇心重。而好奇之外,更多的还是一分隐隐的担忧与猜疑。早在翼翔山庄的时候,戊名明明认出了他,却佯作不知、处处刁难,便让他有了疑心。只因灵儿的缘故,他并未计较。如今赶到碧水崖,戊名再次阻拦灵儿与他相见。他索性暗中尾随,一是想要弄清楚碧水崖在什么地方,再一个,便是以防不测。
“哗啦——”
便于此时,浪花翻涌,湖面上冒出一道人影,旋即摇摇晃晃着破水而出,却脸色蜡黄,衣衫破碎,情形狼狈……
无咎意外道:“韦兄,命大啊……”
是韦尚,竟然没死。
“咳咳,幸无大碍……”
韦尚踏空而立,喘着粗气,摇头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戊名他……惭愧啊!灵儿,你是否无恙?”
灵儿没有吭声,又是两滴泪珠过眶而出。许是悲伤绝望之后的乍惊乍喜,让她难以面对,也感慨莫名,唯无语凝噎。
“咦,莫非风大眯眼,竟泪水涟涟?”
无咎转过身来,低头端详。而他话音未落,灵儿突然“噗”的一声,竟是破涕而笑,挥拳砸来——
“幸亏师兄没有大碍,否则我饶不了你!”
无咎站着没动,也不躲闪,而看着灵儿梨花带雨的笑容,他咧嘴一乐:“嗯,无事便好,方才的样子,好不吓人!”
灵儿的拳头刚要砸中他的胸口,又倏然收回,冲他瞪起双眼。
“咦,我送你的玉冠呢?”
“我……”
无咎的心里发虚,不敢辩解,慌忙将乱发挽成发髻,又摸出玉冠扣在头顶。
“哼!”
灵儿无暇追究,哼了一声,转而迎向韦尚,关切道:“师兄……”
无咎悄悄松了口气,暗忖道,这丫头一会流泪、一会儿笑,转眼又凶巴巴,真是叫人头疼。
韦尚摸出几粒丹药扔进嘴里,缓了口气,依然内疚,自责道:“与戊名相交多年,他竟然冲我下手,全无防备啊……若他随后追杀,断难逃脱……如今伤势无碍,将养几日便可无妨……所幸师妹无恙,否则我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他说到此处,拱起双手:“无咎兄弟,此前多有猜疑,着实惭愧,且受我一拜!”
若说后怕,韦尚远甚于无咎。如今已是化险为夷,却依旧让他余悸难消。尤其是戊名的背叛,让他又是惭愧又是自责。
“韦兄,这是何必呢!”
无咎摆了摆手;安慰道:“戊名只顾害人,被我偷袭得手,否则以他修为之强,想要杀他并不容易!”
韦尚点了点头,道:“此人当杀,否则遗患无穷!”
灵儿隐去泪水,渐渐恢复常态,而提起戊名,还是让她难以面对。她叹息道:“唉,戊名守护灵儿至今,也是难为了他,奈何私欲作祟,最终误入歧途!”
无咎早已见惯了人性的丑恶,对于戊名的背叛,他并未放在心上,何况人死了,便也不必追究。他收起剑光,低头张望。
百丈峭壁的湖面上,漩涡仍在,一石门清晰可见。
“这便是碧水崖,令尊的洞府?”
“嗯……”
“灵儿,莫再耽搁!”
无咎的问话,使得韦尚与灵儿从惊变中回过神来。
韦尚出声提醒,以免再次节外生枝。
灵儿点头答应,示意道:“随我来——”
两人往下落去。
而无咎稍作迟疑,摇了摇头,甩着大袖,踏风往上。
“无兄弟……”
“无咎,缘何离去?”
“谁让我是外人呢,且去峰顶等候!”
“灵儿,无兄弟是为避嫌呢!”
“无咎……我回头找你算账!”
无咎却是头也不回,继续往上飞去。转瞬之间,人在峰顶。他找了块平坦的地方盘膝坐下,然后伸手托腮而悠悠远望。
他等到今日,便像是想要踏入冰禅子的洞府,找到冰禅子留下的天书信物,以便从中获悉神洲的封禁之谜与玉神殿的阴谋诡计。而洞府的大门就在脚下,他却选择了回避。他知道灵儿不会将他当成外人,同样也知道灵儿的艰辛与不易。与其说是避嫌,倒不如说是回避悲伤……
此时,灵儿与韦尚,已循着漩涡中的石门,踏入到一条黑暗的山洞之中。
山洞有着一人多高,四五尺宽,斜直往下,渐去渐低。
二、三十余丈之后,四周豁然开朗。
两人放缓了脚步。
置身所在,乃是一个数十丈方圆的洞穴,而上下四方均为青色的玉石,并有湖光天色穿过玉石透映而来,使得偌大的所在,笼罩在青色的光芒之中。而青芒又微微摇晃,便彷如翠光闪烁,又好似海波涟漪,煞是旖旎梦幻而神奇非凡。
浅而易见,整座碧水崖的山峰,便是一座巨大的青色玉石。而巧夺天工的洞穴,则是开辟于地下的玉石之间。
“师尊的碧水宫,名不虚传!”
“嗯,我也是头回来到此地……”
韦尚观望之余,发出由衷的赞叹。
灵儿则是往前走去,神情透着凝重。
洞穴的当间,乃是三尺多高,两丈方圆的青玉石榻,许是嵌有灵石,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光洁如镜的石榻上,摆放着一个紫木的小几。木几上,摆放着两枚玉简,与一个禁制封裹的玉瓶。
青玉石榻的另一侧,乃是一块丈余大小的玉屏。玉屏上刻有人物山水,俨然便是田园的景象。
而看向玉屏的瞬间,灵儿顿时双眸怔怔,泪水无声滑落脸颊。
只见玉屏刻画的山水之中,站着一位男子,年纪半百,低头含笑,神态慈祥。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怀中抱着两个婴儿,也是含笑端详的模样。那不正是爹爹、娘亲,还有仙儿与灵儿吗,一家人相处的真实写照……
灵儿挪动脚步,双膝跪地,深深叩首,悲伤难抑。她娇小的身子,又是一阵颤抖。
韦尚也看到了玉屏上的画像,咬着牙关喘着粗气,随后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几个头。然后他艰难爬起,趋近两步,低声劝道:“灵儿……”而话没说完,他猛然扭过头去,已是眼圈发红,狠狠叹息一声。
而灵儿已是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