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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老弟,是否收拾妥当,依照约定,该是动身的日子了……”
无咎与韦尚,走出石亭。
广山与兄弟们,也纷纷出现在庭院之中。
依照约定,公孙先生要带着他的子弟,跟随卫令,响应南阳界家族的征召,参与围剿鬼妖二族。
浅而易见,今日到了动身的时辰。
无咎举手应声——
“此去路途遥远,卫兄多多关照!”
“呵呵,我还要仰仗老弟呢,请各位踏上青鹏,就此乘风万里……”
无咎与韦尚换了个眼色,抬脚离开山顶。当他与公西子师徒擦肩而过,广山与兄弟们犹在仰望,随他抬手一挥,众人纷纷踏空而起,转瞬落在大鸟的背上。
所谓的青鹏,显然为法力幻化而成,却也栩栩如生,宽大的后背驮着十余人不在话下。
“启程……”
“慢着……”
卫令正要打出法诀,被无咎阻拦。
与此同时,一位老者越过湖面飞来,然后落在大鸟的后背上,低头致歉道:“晚来一步,恕罪……”
“吴管事,且坐稳了!”
“嗯……”
吴昊依旧是低着头,沉默寡言的模样。
卫令并未在意,于大鸟的脖颈处坐下,随其法诀掐动,顿时青雾翻腾而风声隐隐。
无咎则是回首丢下深深的一瞥,这才盘膝而坐。
他走过的地方,不计其数。便如这微澜湖、古遗岛,也不过是途中的风景罢了。而数十年间,便这么行色匆匆……
不过,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却留了下来。
当大鸟远去,又有三道人影掠过湖面而来,竟是公西子与伯丘、牟道。师徒三人落在小岛之上,相视一笑。
“师父,即日起,你我便是古遗岛的主人?”
“当然!”
“公孙先生若是返回……”
“呵呵,他回不来了……”
所乘的大鸟与云舟相仿,去势极快。
卫令驾驭着大鸟,或青鹏,不忘拿出一把纳物戒子,扔向在场的众人,分说道:“诸位虽然没有拜入卫家,却也不能慢待。每人特制了两身衣衫,另加百块五色石,聊表心意!此去有功,再行赏赐……”
卫家,一贯的阔绰。
广山与兄弟们欣然接受,一个个忙着更衣。同样的青色丝质长衫,却也宽大合体。
韦尚与吴昊稍作迟疑,跟着换了衣衫。
“韦兄,古羌家的高手何在?”
“哦,就在前方,看那火鸾……”
卫令抬手一指,青鹏的去势渐缓。
随即青雾消散,远近神识无碍。
果不其然,前方的半空之中,另有一只火红的大鸟盘旋,应该也是一件飞行的法器,与青鹏的大小相仿,后背上驮着十余道人影。
转瞬之间,双方接近。
卫令站起身来,遥遥拱手——
“羌兄,劳烦等候!”
百余丈外,有人应声——
“你卫家倒是人多势众啊……”
“岂能与羌家相提并论,且容我引荐一二,此乃公孙先生,与他族中的子弟……”
无咎长身而起,又暗暗踩了踩脚下。大鸟的后背,如同玉石般的坚硬,驮着十多人悬在半空,竟也稳稳当当。他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道:“羌夷道友,虞山道友,幸会啊,还有姜趼子?腿伤痊愈了,恭喜……”
古羌家的火鸾上,不仅有羌夷、虞山,还有被他打断双腿的姜趼子,与另外一位飞仙高人,以及十位地仙弟子。
羌夷顿时神色不快,敷衍道:“有我家的疗伤仙丹,姜兄弟的些许伤势,不足挂齿。这是阜全兄弟……”
姜趼子与阜全,则是脸色阴沉。
韦尚也跟着起身,报上道号。
如此见面寒暄,算是双方结成同行的伙伴。至于能否化解各自心头的恩怨,眼下不得而知。
“时辰不早了,动身吧……”
“羌兄先行,卫家随后……”
羌夷摆了摆手,驾驭火红色的大鸟,带着族人弟子,奔着远方飞去。
卫家的青鹏,也随即云雾笼罩而风驰电掣。
无咎撩起衣摆坐下,正要琢磨所乘法器的不同之处,又不禁回头一瞥,却见身旁的吴昊犹自神不守舍。他暗暗诧异,传音问道——
“咦,怎么了?”
“她……她也来了……”
“谁……”
“唉……”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我冤枉啊
…………………
青鹏,与云舟相仿,同为飞行的法器,却要快上三成。昼夜之间,足以飞出两万里。
短短几日,行程过半。
两只大鸟,从天而降。
置身所在,乃是大片的丘陵地带,地势起伏,青翠延绵。恰是黄昏,片片晚霞与暮色中的山丘相映成景。
无咎与兄弟们,落在草地上。
只见卫令抬手一招,十余丈的大鸟,倏然没了,随之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符飞入他的手掌。
“且歇息一宿,明早赶路——”
“嗯,你我两家结伴同行,途中理当熟络亲近一二,以便来日相互照应……”
古羌家的火鸾,也消失了,一群人影落在三十丈外,其中的羌夷与这边打着招呼。
卫令欣然应从,示意道:“多结识一位道友,便也多一分善缘!”
无咎倒是从善如流,拉着韦尚,陪同卫令,走向古羌家一方。
广山与月族的兄弟们,就地歇息。而吴昊则是坐在人群中,低着头,似乎心事重重,又时不时带着莫名的心绪而抬眼一瞥。
转瞬之间,两家的高人汇至一处。
“嘿,羌夷道友……哦,还有虞山、阜全、姜趼子三位道友,你我不打不成交啊!”
无咎脸上带笑,拱手寒暄,散漫随意而又油嘴滑舌的模样,与之前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公孙先生判若两人。
“呵呵,说得好啊,不打不成交。这位便是韦尚兄弟把,幸会、幸会……”
羌夷倒是坦然自若,举手敷衍。而虞山与阜全、姜趼子,则是神情尴尬而有所戒备。
“两家握手言和,如今又结伴同行,实属难得啊,我请诸位饮酒——”
卫令颇为豪爽,抓出七个酒坛子摆在地上,然后招呼众人坐下。
“呵呵,既然如此,本人也凑个雅趣,且品尝我夕照崖的青花酿……”
羌夷也拿出一个青玉酒壶,七个青玉酒杯。
无咎的两眼一亮,急忙与韦尚坐下,拍着双手道:“哎呀,尚未品尝过原界,不,两家的美酒……”’
七位飞仙高人,围坐一圈。
无咎已迫不及待抓过一个酒坛子,好奇端详。
卫家的酒坛,精玉打造,内外封有禁制,看似小巧,却装得下数十斤的美酒。除去坛口的禁制,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将鼻子凑在坛口嗅了嗅,连连点头,忍不住举起酒坛,猛灌了一口酒,然后闭着双眼,稍稍回味,由衷赞道:“此酒劲道醇厚,且不失甘冽绵柔,回味悠长,好酒啊!”
“呵呵,想不到公孙道友,竟是好酒善饮之人,且品尝我家的青花酿如何……”
无咎睁开双眼,这才发觉在场的众人,皆端坐如旧,只有他一人抓着酒坛而陶醉忘我。
却见羌夷抬手一指,青玉酒壶中喷出一道细细的水柱,继而分成更为纤细的七道水柱,瞬间斟满了分别摆放的七个青玉酒杯。芬芳的酒香,顿时弥漫四周。
无咎看得入神,却又舍不得手中的酒坛,理所当然收入囊中,又顺手抓向酒杯,煞有其事道——
“诸位,我先干为敬!”
“滋溜——”
一口酒没了,他禁不住微微一怔。只觉得口舌生香,酒味甘醇,无穷的回味,令人说不清、道不明,且又欲罢不能。
“哎呦……”
只当卫家的美酒,已是难得,想不到羌家的美酒,更上一筹。
无咎惊叹一声,急忙举杯示意——
“快快满上……”
没人理会,不管是羌夷、卫祖,还是虞山、阜全与姜趼子,皆一手拂袖,一手慢慢端起酒杯,高举遮面,轻呷慢饮,举止优雅。唯有他与韦尚,好像这辈子没有见过美酒,皆瞪着双眼,显得粗鲁而又莽撞。
无咎察觉失态,也不在乎,抬手一指,青玉酒壶中喷出水柱。身旁的韦尚,正要举杯去接,被他一把推开,就手拿出他的白玉酒壶。
“呵呵……”
有人窃笑——
“公孙道友,据说你也是一家之主,缘何这般窘迫、寒酸……”
虞山,笑声刻薄。阜全与姜趼子,也是神色不屑。
卫令摆手道:“公孙老弟,莫要失礼!”
羌夷似乎是有意看笑话,摇头不语。
无咎却是不以为然,只管我行我素。他的白玉酒壶,并非凡物,经过数次炼制,装得下数百斤美酒。果然,不消片刻,水柱没了。青玉酒壶的美酒,已被他尽数占为己有。他怡然自得,竟收起酒壶,又抓起地上的酒坛子,热情道:“诸位同饮——”
“哎,我的酒……”
韦尚不满叫嚷,索性拂袖一卷,一手抢过一个酒坛子,昂起头便是一阵猛灌。
“两位老弟,如此不妥……”
原本是两家席地而坐,相对饮酒而其乐融融,转瞬变成抢夺酒水,粗鄙不堪的一个场面。
卫令的脸上挂不住,忙又拿出几坛酒摆在地上。
而羌夷却是宽宏大度一笑,举起酒坛道:“诸位,请——”
无咎与韦尚,也跟附和。论起脸皮厚,兄弟俩不相上下。
羌夷饮酒,不过是摆摆样子,他浅尝辄止,放下酒坛道——
“你我两家相聚,有话当说。”
“但讲无妨,本人洗耳恭听!”
卫令点了点头。
“据悉,那群贼人离开微澜湖之后,分头作乱,先后毁了两个修仙家族,使得各方同道大为震惊!”
“你我两家地处偏远,消息滞后啊!”
“嗯,获悉此事之后,我与师伯,皆难以置信。贼人之中,多为地仙高手,却行踪诡秘,来去如风,且手段毒辣,故而使得各家防不胜防。所幸应变及时,如今两伙贼人,已分别被赶到千荒泽与上原谷两地。而无论是千荒泽,或上原谷,皆地域广袤,凶险莫测。”
羌夷说到此处,与卫令拱了拱手——
“你我两家乃是近邻,又彼此相熟,此去十之八九,依然要结伴深入险地。故而,师伯与卫家主达成一致,两家摈弃前嫌,相互照应。韦老弟,还望你卫家言而有信啊!”
“放心便是!”
卫令点头答应,道:“家兄也有交代,你我联手对外!”
羌夷却眼光示意,担忧道:“却怕……”
“哦!”
卫令恍然道:“公孙老弟,虽狂放不羁,却忠诚有加……”他虽话语肯定,还是忍不住看向无咎。
浅而易见,曾经为了两家和好,立下大功的某位先生,如今却被两家共同视为隐患。
而无咎浑然不觉,摇晃着空酒坛子,意犹未尽道:“卫兄,好酒尽管拿来!”
“呵呵,我已倾囊所有!”
卫令的为人大方,抬手一挥。他身上仅存的二十坛酒,已摆放在某位先生的面前。
无咎也不客气,拂袖卷起酒坛,站起身来,禁不住身形摇晃。
“莫非醉了……”
“卫家的老酒,虽不比羌家的青花酿,却也佐以天材地宝,历经秘法蒸煮,再又十年窖藏炼制而成,酒力绵长呢!”
卫令分说之际,羌夷笑道:“呵呵,以他的修为,也会醉酒,倒是稀罕!”
“嘿,酒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