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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呼一口气,压下身体本能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一点的解着缠在一起的衣带,但越解不开就越烦躁。
必须要脱下来,她不能这样出去,至少不能带着那么多血迹出去。
但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
身体的痛楚让她竟然连有人走到她的旁边她都没有注意,纵然那人身上有令她熟悉的冷香,但她并没有因为而放下心来。她张开嘴想说什么,话还未曾说出来就被人拦腰抱起,耳边嗡嗡的,但仍旧能听到沈映那压制着的,低哑的声音。
“去最近的客栈,快去找大夫。”
她抓着沈映的衣领,身上的血迹染了沈映一身,沈映将她放在马车上,紧接着唇边被递了一杯水。
他的声音好像在颤抖,跟她说:“张嘴,喝一点。”
容虞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嗓子才稍微感受了一些,她抓着沈映的手,力道很大,开口道:“…送我去翠楼。”
翠楼是离这里最近的ji院。
沈映唇角紧抿着,面色陡然冷了下来,眼里夹杂着失望以及其他。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又到了一杯水送到容虞唇边,低声哄着:“乖,再喝一点。”
容虞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要炸开一样,她甚至已经开始克制不住的低吟,眼角的红愈发的艳丽,满是血迹的手穿过了沈映的外衫放在他的腰上,道:
“我很难受,送我去翠楼。”
沈映抱着她,冷声对外面的车夫道:“再快些。”
殿下那个语气车夫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听过了,他一点不敢耽搁,只恨不得马儿立马飞过去,他一点都不怀疑倘若再慢一些,殿下立马杀了他。
他拂开沾在容虞额角的发丝,没有理会她说的那些话,只道:“再忍一会,一会就到了。”
“……你别管我。”
容虞的忍耐力本就非比寻常,刘鼎给她下的药很强劲,放在寻常女子身上或许这会已经坚持不住,或许已经不似人样了。但容虞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宁愿去那种地方随便找个人也不愿意沈映帮她。
而沈映正因为清楚她还有残存理智才觉得失望又无力。
这种药由于过于强劲,事后会影响女子的身体健康,故而早就被停用了,不知刘鼎又从哪里弄来了这种药。
这个巷子太偏僻了,就连最近的客栈都得走两条街才能到,车夫叫停马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死了一回一样。
沈映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罩在容虞身上,一路抱着她阔步上了楼,推开门,把人放在床上。
紧接着就有下人送了一桶凉水上来,沈映帮容虞解开外衫,把她抱进了木桶里,然后拿着帕子细细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冰凉的水仿佛透过皮肉一瞬间浸满了寒意,但身体里的燥热未曾有一丝一毫的缓解,只是神志属实比方才清明了些,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抓住了沈映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沈映为她擦拭的动作一顿,语调低哑,透着彻骨的冷意:“你中的是烂蝶香,并非无法医治。”
“你也不必再说了,我不会把你送到别人床上,你若是真难以忍受,我会帮你。”
容虞摇了摇头,费力的将沈映的手带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低头轻轻的吻了上去。
那双手修长又精致,白皙的皮肤下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指尖泛着冷意。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沈映静静的睨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很美但是也很狼狈,身上都是血迹,连脸上也有,发丝沾在了一起,凌乱不堪,脸色通红,衣裳全都湿了贴在身上,领口被扯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他平生最不喜庸俗,也最不喜脏污,可是她总能在他这里破例。
她从不允许他参与她的事情,甚至吝啬于给他一个认真而专注的目光,她分明一直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可喜欢在她这里又恰恰是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而他沈映的爱,多少人求而不得,他珍而重之的送给她,她却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容虞的动作虔诚而郑重,却丝毫不含情意。
片刻后,她移开唇,仰头看着沈映。
他的脸庞如刀削般凌厉,薄唇,瞳孔颜色浅淡,不笑的时候显得尤为薄情。
他忽然揽住了容虞的腰,亲吻上了她那双被她自己咬出血迹的红唇。
他的力道很大,这个吻没有丝毫缠绵可言,甚至带着压抑的怒火,大手扣在她的腰上,不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可容虞却在这场并不温柔的亲吻里得到了抚慰。
后来沈映还是松开了她,然后沉默的帮她换了衣裳,把她放到了床上。
大夫没过多久就过来了,是个白胡子的老头,以前是宫里的御医,后来从太医院退了下来,偶尔会替高门大户老爷夫人们看一看病,医术十分精湛,平常人也难以请的动他。
他给容虞把了脉之后又施了针,尽力封闭容虞的痛感,又给她吃了一颗碧绿色的药丸,然后告诉沈映,此药痛觉可以压制,欲念却必须要自己抗过去,等到药效过去,就自然会好受些。
夜里须得不停保持身体的温度不能过高,否则反倒会适得其反。
这一夜过的兵荒马乱,容虞一直在煎熬,沈映也没见得多好过,天色蒙蒙亮时,容虞昏睡了过去,是沈映每隔一刻钟就用凉水擦拭一遍她的身体。
轻轻的关上门,沈映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有两人正在那候着,看见沈映过来立马行了个礼。
沈映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疲惫:“说吧。”
“启禀殿下,意图对九姑娘不轨的人名叫刘鼎,是禄郡王妃的弟弟,他这次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属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尸体处理好了吗?”
“已经处理好了。”
“去安排一下,伪造成仇杀,明天晚上带人去“现场”,把案子接过来。”
“是。”
两人方才离开,沈映从房间里走出来,谨欢上前道:“殿下,您一宿没睡,九姑娘还未曾醒过来,您要不先睡一会,奴才在这替您看着。”
沈映摇了摇头,道:“不必,你先下去吧。”
谨欢默了下,然后弓下了腰:“是。”
沈映打开门,重新回到了容虞睡得那间房里,床上的女人很安静,和她平常一样,总是安安静静的,唇色苍白,纵然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却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他第一次同容虞说喜欢她时,好像是在三年前了。
那天他恰巧撞见一群所谓的名门贵女们聚在一起,她们那时正有声有色的谈论着那些莫须有的,他和这个女人或是那个女人的往来韵事,说他几天前多看了谁一眼,又向谁表露了爱意,他一直不纳妾不用通房是因为一直在等着谁谁谁。
他原本并不关注也并不在意那些,可是他发现那天容虞也在那,她站在角落里,看起来很低落。
他知道容虞喜欢他。
而他对容虞却始终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思,所以即便容虞说喜欢他,他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从小到大同他说喜欢的女子简直不计其数,容虞除了相貌还有同他年少时的那点情意,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所以面对这份喜欢,他一直都是沉默的。
可是那天角落里的容虞却让他罕见的皱了皱眉,一股前所未有的,奇怪的心绪涌了上来。
他向来对自己了解的透彻,也并非是多么优柔寡断的人,接受自己喜欢容虞这件事并不难。
他当天就去找了容虞。
去跟她说他也喜欢她,会去跟父母商议,娶她为妃。
甚至跟她明确的表明自己将来不会纳妾也不会爱上别人,即便他的父母不同意,她也不必担心,因为将来他的世子妃必然是她。
他还说倘若她愿意,他会为她的母亲报仇,如果她愿意等,他会尽能所能的让曾经所有欺辱过她的人跪下来给她道歉。
但容虞拒绝了他。
“为什么要喜欢我,我不需要。”
“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会很厌恶你。”
“别管我的事。”
当时她就是这样说的。
但当天下午,在一场盛大的宴会之上,容虞当众端了杯酒递到了他的面前,眼里满是迷恋,在他接过酒杯时,她就那样堂而皇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说:
“我喜欢你,你今晚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满座哗然。
从没人敢这样亵渎沈映。
也是从那时起,容虞本就不好的名声更差了。
那些事情说起来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遥远了,恐怕难有人相信,他们之间卑微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容虞。
容虞睁开眼时,沈映正坐在她的床边,看见她醒了,他凑近了些,问她:“感觉怎么样?”
容虞坐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还好。”
“还难受吗?”
容虞摇了摇头,她握了下手,发现掌心的那点伤也被处理过了。
“如果觉得不舒服就说出来,不要自己忍着。”
容虞说:“我知道。”
“昨晚那个人呢?”
沈映道:“尸体已经清理了,放心。”
“如果你想换住处的话……”
容虞打断:“不必。”
沈映抿了抿唇,不再提这个话题,他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容虞,道:“饿不饿?”
容虞摇头。
但沈映还是吩咐下人让厨房送点白粥过来。
容虞身上已经被沈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但他一夜都守着容虞,自己身上的衣服反倒依旧血迹斑斑。
他喂一口容虞喝一口。没有反抗,很是顺从。
一碗粥喝完,那位老大夫又过来了一趟,仔细的给容虞诊了脉,然后又给她开了些调养身子的药方才离开。
容虞看向他时,目光里的喜爱是掩藏不住的,在那双平日里毫无波澜的眸子里格外明显,也格外的具有欺骗性。
他对上这样的目光,轻轻的抚了抚容虞的头发,问:“如果我昨晚没有碰巧去看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容虞没想骗他,认真回答:“去找一个男人。”
沈映的手并没有停顿,甚至语调依旧是温和的,他道:“为什么我来了之后还是想要去找别人?”
容虞答:“你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
“你和别人不一样。”
沈映的手移到了容虞的脸上,手指的抚过她的脸庞,问:“哪里不一样。”
“你是喜欢的人。”在她心里,喜欢的人干净又美好,而那些事情过于肮脏。
至少这证明了在容虞这里他是特殊的人,但沈映并未因此而感到开心。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去找别人这种话。”
容虞低下头,不语。
沈映轻轻的捏了捏容虞的手指,语调放轻了些,道:“……我可以保护你,如果你不信任我,至少也要让我试着为你做些什么。”
容虞还是不说话,对容虞来说,沉默往往就代表着拒绝。
意料之中的答案。
为什么容虞不会去试图依靠别人呢。
以她的姿色,就算没有沈映,她用些伎俩去寻找一个其他的位高权重的大臣或者皇爵,去套住他的心,让他为她死心塌地,照样可以对付刘娴从而为她母亲报仇。
她根本不必一个孤女跌跌撞撞那么多年,去试图用一个低贱的身份扳倒那个对她而言高高在上的女人。
如果她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