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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满头,人心所向,倦鸟归巢。
明皇后的嘱托犹在耳边,“阮阮,君实和韩玦就托付给你了。第四日,我会请韩玦送君实出宫,待他二人出去,我便会将那洞口堵上。”
“韩玦毕生所愿,寻一处山林,春听雨,夏品茶,秋扫落叶,冬看雪花。让他带着君实,走吧……越远越好……愿君实此生,不再入皇家。”
风声呜咽,在皇城上空盘旋。
远远地,一窜大火突然从长春宫升腾而起,将暗黄灰沉的天空映出红光。
与此同时,半膝高的洞边有了动静,阮阮提裙上前,君实的小脸从洞边探了出来,带着好奇往外查看。
“韩先生,好刺激。”君实欢快道,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声音里全是喜悦,他转身,对着他身后蹲在洞边的韩玦伸了伸手,示意他快点出来。
可那边的人,却在送君实出去后,如释重负般,深吐了一口气。
阮阮心下一凉,隐隐感觉出他要做什么。她将君实一把抱起交给曹不休,而后毫不迟疑,对里面的韩玦伸出了手。
“先生,快点。”阮阮颤抖着手,向他催促,“马车已经备好,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去。我们一起出城,一起跑漕运,一起去看江水湖泊。若是你不喜欢船上的日子,我们便可以寻一处山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可以做教书先生,日子自由自在……”
高山,流水,海阔,天空。
这一切都是韩玦画中之景。
韩玦微笑,缓缓伸出手,将藏于袖中之物,递送到了阮阮手心。
那是一只用乌金编织成的闹蛾儿,其间镶嵌着几颗珍珠,一看便价值不菲,且又被极细致地珍藏着。
“作为娘家人,本应该送你孩儿灯,祈求上苍保佑,让阮阮你婚后吉星高照,早生麟子,且孕期平安。可是我来不及准备了……”
韩玦苍白着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手里,只剩下这只闹蛾儿,还是先前上元节买好的……本应该是那时候送你的,可是那时候事儿多,一忙就给忙忘了……”
上下眼睫触动,阮阮心口却似被碎过大石一般,疼痛得不能呼吸,那时候……她与曹不休正好……
所以哪里是他事忙,而是他不想打扰,他的喜欢,隐忍、克制。
阮阮心下生疼,眼瞅着他要将手收回,忙一把握住他手腕。
“先生,出来。君实需要你。”
宫墙内,浓烟笼罩,远处人声鼎沸,隐隐可闻,“不好了,宫里出奸细了,金人进来了……”
北风呼啸拂过,阮阮泪迷眼眶。
明明近在咫尺,只要他跨出来,便是另外一番天空。
阮阮迫切地恳求他,甚至使出了全力地去拽他,可另一边的韩玦,却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阮阮,而后掰开了阮阮的手。
阮阮一怔,眼睁睁看着他举起了一块石碑,缓缓将那半膝高的小洞堵上。
“阮阮,这天大的担子,就交给你和曹将军了。”
“阮阮,好好地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你要有儿有女,做个儿女双全的幸福女子。”
“阮阮,不要替我伤心,皇后她活得也不容易,我走了,她会死的。”
“阮阮,我偷偷喜欢过你……”
“阮阮,不要为我难过,不要为我担心,愿我的喜欢,能终生陪着你,温暖你这一生……”
“阮阮,有缘再见了……若此生修德,来世我想做你哥哥……”
冷冰冰的石碑,将宫墙彻底堵上。
阮阮回顾曹不休,茫然无助,心如刀割。
曹不休三两步上前,将失落的人夹臂抱起,一手抱着阮阮,一手抱着君实,驾着马车,走进了风雪中。
身后,大风扬过,马车印很快被掩没。
*
阮阮与曹不休带着君实,走水路举家南迁的时候,金人正好攻进了京城,整个皇城都不能幸免,全落入了金人掌中。
在金人的要求下,周太后带着所有的亲王、皇孙、公主以及杨福佳与李长袖,并她们的冠服、书籍、器乐、甚至宫女内侍,一路北上,也同时离开了那曾经被今上装扮成天宫月河状的华丽宫阙。
有传言说,长春宫大火那日,皇后的凤鸣殿也起了大火,皇后与小皇子一同消失在那场大火中。
也有传言说,皇后在一个内侍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有人在兵荒马乱的京城,曾经看到过她和内侍的身影,那内侍看上去像一个青衫学士,而皇后像极了他的小娇妻,衣服虽都是旧的,但是二人却相互搀扶着,一同消失在国破之时的那场大雪中。
还有传言说,皇后的妹妹,在最后时刻疯了,她日夜啼哭,哭喊着今上的名字,她蓬头垢面,说是要为今上报仇,所以她拉着那个奸臣杜敬业推荐进宫的女子花奴,与她一同跳进了内廷的一口深井中。
还有人说,周太后最后连马车都没了,只能乘坐牛车。一日牛车上的太后,看着拉她的老牛,在见到自己的小牛被累得倒地身亡而落泪后,太后也终于控制不住,痛哭出声,日日以泪洗面,最终病死在亡国的途中。
所幸,一路坏消息的同时,偶尔也会有零星半点的好消息传来。
据说,金人在一时得意后,觉着杜敬业这样的卖国贼很不可靠,于是一杯毒酒,送走了杜敬业。
半年后,不知是哪一路的爱国将军,财大气粗,招兵买马,一路挥军北上,令金人闻风丧胆。
这将军面带银色面具,出手狠戾,颇有曾经百里阎魔曹小将军的影子,可是……
“这面具将军,绝不是曹小将军,曹小将军怒发冲冠为红颜,早隐居山林去了。”茶馆里,听书的人反驳台上说书人道。
可说书的人却不急不慢,回怼一句,“你是没瞧见,那面具将军的身边,还有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
“那将军还怎么作战?”听书人又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堂下俱静。
“我们这面具将军聪明着呢,知道国朝毒瘤深中,所以特地等毒发后,一并清毒……同时一手抱娃,一手打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路陪过来的小伙伴,文的缺点确实有很多,谢谢你们的包容,有你们真好~
这样的结局,是原先就想好的。。。。。。后面更新番外,包括大婚,婚后日常,还有所有人的感情线,尤其我比较喜欢的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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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愉景嫁人了,嫁的是从小义父就帮她物色好的男人,这个天下的九五至尊皇上。
傅烨娶亲了,娶的是权臣强推给他的狐媚女人。
愉景从小受到的教导,就是如何取悦她未来的男人。
傅烨自打登基后就立誓,等自己扳倒了权臣,就要废了那个百媚生春,柳骨含露,回眸一笑颠众生,就连太监都吃不消的女人。
小剧场:
初时,傅烨冷脸进殿,入眼便是愉景着一袭轻如烟雾的寝衣,两襟微敞,赤足静坐榻边等他。
傅烨记住了那玉足,暗哼一声,“轻浮。”
此后,愉景在梅园起舞,玉臂扬起,腰肢纤柔,细指轻抚梅枝,落了他一身的花瓣儿。
傅烨又记住了那细腰,他默默道,“魅骨。”
后来,权臣惨败,愉景自请离宫。
他沉默不语,她以为他默许,于是当夜离宫,却不期被他抵在那熟悉的花园石凳边,他沉声质问:“负责撩?不负责善后?”
愉景别过脸,“善了那么多次,难道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