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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诗茵被少女娇软的小手牵着往前走,突然之间好似明白了陈嘉琰为什么这么喜欢她。明明是这么羸弱的娇小身躯,被她拉着却仿佛有一种瞬间安定下来的力量。这个少女。。。真的不简单呀。
等修哥儿的亲事办完转眼便已经入了秋,一切依旧看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刘氏做了人婆婆,看起来更加嚣张跋扈了,同她那个娘家弟妹南安侯夫人的来往也愈加密切了些。
南安侯夫人孙氏生得艳若桃李,眉目妍丽,当初南安侯刘祈佑一瞧见她,便一门心思地求娶了她回家。孙氏家族并不多么显赫,生父只做着品级不高的小官,虽然牵强附会地也能攀扯上几门显赫的亲戚,可这身份配未来的南安侯还是太低了些。可刘祈佑就是看上了孙氏,并一门心思地求娶她。当时老南安侯正为二女儿嫁了风流多情的容姨丈而后悔不迭,所以便在小儿子婚事上松懈了些,由着他自己的意愿来了。所以孙氏顺利进了刘家的大门,后来还成了南安侯夫人。
一开始刘氏也是瞧不上这个身份不若自己的弟媳妇的,可后来相处了几次发现孙氏的脾性实在对自己的胃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心肠好的人,想法念头什么的都能很容易凑到一块儿去,所以来往便密切了些。像容姨妈就和孙氏聊不到一块去,她总觉得孙氏说话阴测测的,听起来怪叫人难受的。
这一日孙氏早早地来访,刘氏留她吃了午饭才将她送走。刚送走孙氏就吩咐将姑娘们叫了去训话。
其实训的也不过是她们这几个庶出的而已,人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沈画蕊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刘氏身边,一边吃葡萄一边瞧她们几个的笑话。
沈画棠却在心里感慨这沈画蕊可真是没规矩,刘氏在家宅里的一些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可自己女儿的这个德行却为何瞧不出来不对?
站在刘氏旁边的是画棠的新嫂嫂朱氏,朱氏穿着淡紫兰花刺绣领子缀粉的对襟褙子,低眉顺眼地垂首站在刘氏身边。朱氏生得温婉如水,娇小纤弱的身子,慈眉细目的脸盘儿,五官虽看起来稍微显得淡了点,但胜在温柔细腻的气质,看起来真真一个温顺若水的女子。画棠和她打过几次交道,朱氏对她们这些庶出的也是和声和气,从不怠慢,是一个性子贤惠的人。
画棠不由得郁闷,刘氏这样的恶人,何德何能才能修来这样的儿媳妇?容家虽娶了康国公府的贵女,但听闻容姨妈却是极为头痛,那罗月婵性子凌厉,本分也不肯让着人。仗着自己家世好,一进门就强行将管家大权揽到自己手里,连容云鹤身边长得漂亮一点的丫鬟都给赶了出去。
管了自己身边还不算完,她觉得容家乌烟瘴气的氛围损了她国公府闺女的名号,硬是将容姨丈屋里的那些侍妾姨太太都揪出来好好管制了一番,一时之间容家大院里到处鬼哭狼嚎,哀转不绝。容姨丈万万没想到这个娶进来的儿媳妇竟管得如此宽,把自己的小老婆都搅得不得安分,他委婉地说了她一次没想到罗月婵还很有理,说家宅不净她看着心烦,影响她休息。
容姨丈一生纵横情场,何曾受过女人这窝囊气?偏生这个女子还是他苦苦为儿子求来的儿媳妇,更是不能动怒不能责骂,容姨丈只好回过头去软言温语着安慰自己被罗月婵一并赶到偏院挤着的妾室们,一时之间被搞得心力交瘁。
按理说这对容姨妈来说是好事,可容姨妈对容姨丈这么些年失望下来,心思早就已经淡了,对他的妾室们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罗月婵这么大张旗鼓地搞事情,她反而觉得不清净,而且短短几日,众人都知道了瑞贤侯府娶进来一个厉害的儿媳妇。这些容姨妈也都无所谓,让她生气的是,罗月婵处理完这一大摊子事大概是觉得太闲了,居然开始为容昕然说亲事了。
若她好好说亲事也就罢了,偏生给容昕然找的那不是什么年纪大的鳏夫就是那身子带点残疾的,还直言不讳容昕然名声不好只能找这种人家。女儿可都是做娘的心头肉,罗月婵这么一说刹时惹恼了容姨妈,不愿和这个儿媳妇再多说一句话。
相比较容家的鸡飞狗跳,沈家则显得宁静和顺多了。自打朱氏进门之后便每日到刘氏面前晨昏定省,尽心尽力地照料沈明修。沈明修依旧是板着一张棺材脸,朱氏也不生气,依旧是对丈夫和婆婆顺从得要命。刘氏得了朱氏这么恭顺的伺候愈见得意,有时候在外人面前为难打压朱氏朱氏也是毫无怨言,简直一个二十四孝好儿媳的典范。
画棠觉得朱氏简直就是从三纲五常里走出来的模板儿媳妇,只可惜摊到了刘氏这个恶婆婆和沈明修这个不会疼媳妇的扑克脸。这不,刘氏大张旗鼓地将她们几个叫过来训话,朱氏却依旧是在后面伺候着茶水,温顺着团团的脸盘儿,看起来顺从听话得紧。
“先前一直在忙你们哥哥的婚事也没顾得上你们几个,”刘氏接过朱氏递过来的茶,慢慢品了一口缓缓开口,“但你们都是大姑娘了,很多事儿我不说想必也明白,你们亲事也该定下来。尤其是芷姐儿。”
刘氏话头一顿,看向沈画芷玲珑清冷的秀美模样,捏住茶盏的手猛地一紧,透过沈画芷丽质的眉眼她仿若又看到了当年的青岚。
“芷姐儿也有十五岁了吧,这人家呀我和你父亲也快合计出来了。你们呢,就好好跟家里的老嬷嬷学学规矩,莫不要嫁出去了遭人耻笑。”
“你们姊妹几个年龄都差不多,连棠姐儿都十三岁了,这确实到了要好生选人家的时候,”刘氏看着她们三人缓缓说道,“今儿个叫你们来呢,就是想好好嘱你们姐妹几个一声,也该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了吧。”
除了沈画盈一脸的不服气,沈画芷和沈画棠都垂着头应了。刘氏看着她们也大感无趣,挥了挥手便叫她们都退了下去。
三个姐儿刚走,沈画蕊就扑进了刘氏怀里一脸娇嗔地说:“娘,你要给那个小狐媚子寻什么亲事啊?”
刘氏看了站在后头的朱氏一眼,掐了一下女儿道:“蕊儿,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这说话呀,得注意一点。”
“哦,”沈画蕊懒散地应了一声,“我也就在娘身边这般嘛,现在没了大姐姐管着我,我倒觉得日子舒坦多了呢。”
“你若能像你大姐姐这么出息,我这做娘的也没什么旁的心思了。”刘氏笑了笑说,“蕊儿啊,你也快满十四岁了,刚才我叮嘱她们的话你也得听两句。有了大姐姐在前,娘定给你找一门风风光光的亲事。”
沈画蕊终于露出了点羞涩,红着脸往刘氏怀里钻:“说什么呢娘,蕊儿才不想这么早地嫁出去呢。”
刘氏摸着沈画蕊的脑袋悄悄叹了口气,其实女儿的性子她又何尝不清楚?就像当初父亲母亲给她定下沈家的亲事一般,她也知道若画蕊嫁到太显赫的人家不会太顺心。其实刘氏中意的是她弟弟家的侄儿,她又一向和南安侯夫人交好,想必嫁给她儿子也能短掉很多麻烦事。
而且看画蕊和弟弟家的识哥儿相处得也不错的样子。。。只是那孩子玩心重,有点太不争气了。当初刘氏就打算从妹妹家的鹤哥儿和弟弟家的识哥儿中选出一个将闺女嫁过去,其实她本来更中意容云鹤,毕竟容云鹤一表人才又肯用功上进,可谁叫妹妹家出了昕然那档子事呢?
现在鹤哥儿又娶了国公府的闺女更是没有可能了。识哥儿虽不若鹤哥儿优秀,可毕竟也是嫡长子,想必以后前程也不会太差。刘氏这么一想,便安下心来,也不再怎么教督导沈画蕊规矩。
虽然小女儿不如大女儿优秀,但小女儿最像年轻时候的她。刘氏只想沈画蕊下半辈子过得平安富足,倒也没想着她能多出息荣耀了。刘氏身后的朱氏却盯着这母女俩一脸震惊,这五姑娘也太没规矩了吧,瞧那行止做派根本就不像是个大家小姐。
可婆婆都不说什么,朱氏这做人媳妇的自然也不能多嘴。可朱氏为人毕竟心善,想着以后给夫君说说劝劝婆婆,让婆婆好好说教一下五姑娘,若五姑娘这个样子嫁去婆家还指不定要吃多大的亏呢。
只是朱氏这时候还不清楚,自个的夫君是个从不理内宅中事,一心只醉心功名仕途的人,于是这事儿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第30章 。嫁女
是夜。
今日的夜空显得有几分阴郁; 天上连颗星子都没有,一层乌云罩在夜幕上; 有种乌压压的感觉。
“都这个时辰了老爷怎么还未回来; ”刘氏穿着一件家常对襟绣袍; 脸上还浅浅擦了些胭脂; 只是点在她那张圆润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是不是又去那两个狐媚子那里了?我明明跟老爷说了要同他商量事情的。”
“太太莫慌,老爷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老奴遣人去那边盯着了,如今也没有信儿说明老爷没去那边,”周嬷嬷宽慰说; “老奴瞧着呀; 老爷是想着太太的,太太的话一定都好好地记在心里了。”
刘氏“哼”了一声; 却又拿过桌上的菱花镜照了照自己:“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胖些才好看呀,瞧太太满脸福相,这京城的太太们又有哪个不羡慕您了?”周嬷嬷笑着说,“姐儿哥儿都出息; 娶进来的儿媳妇也是个省心的; 您瞧瑞贤侯府那边都闹翻天了。”
“国公府的闺女又岂是好招惹的?”刘氏得意道; “鹤哥儿虽有这个本事惹上了国公府的闺女,能不能降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刘氏话音刚落; 穿着靓蓝色杭绸袍子的沈君阳便一脸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看见刘氏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未睡呢?”
刘氏瞧见沈君阳过来脸上立时亮堂起来; 很贴心地走过去为他宽衣:“这不是老爷还没回来,妾身怎么敢先行就寝啊,老爷今日事务繁杂吗,怎的回来的如此晚?”
沈君阳看了一眼刘氏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目光:“那倒不是,主要是今日出了件大事儿,便耽搁了些。”
刘氏心里一咯噔:“什么事?”
沈君阳垂下脸,神色之间竟有几丝哀戚:“景王殿下去世了。”
刘氏手中的动作也是一顿:“怎么这么突然?”
“也没什么突然的,景王身体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不上次成国公府老太太过寿景王都没去呢。先前先帝猝然过世,全靠景王一力支撑才稳下了朝政,可那段时间夙兴夜寐的也大损了身体,加之前些年在战场上打仗也劳累坏了,”沈君阳叹了口气说道,“景王是个大英雄,说实话虽然他地位尊贵和我们这些人没什么交集,可这他突然一走我心里头还怪难过的。”
刘氏不懂沈君阳的这种情怀,她妇道人家见识短浅,每日关心的就只有儿女和丈夫,至于什么家国大事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听见沈君阳这么说她忍不住说道:“景王也就是一个王爷而已,看你们的样子还都怪重视呢。”
沈君阳横了刘氏一眼,虽然他只是个读书人,可对于景王这样的人是每个人都敬佩着的。再看看刘氏一脸肤浅无知的模样,甚至脸上那两坨诡异的绯红都让沈君阳在心头厌恶起来,他逼自己沉了一口气才说道:“太太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莫说是我们,就是圣上也是对景王极其爱戴敬重的。这景王在民间可是很得民心的,太太这话也就在我跟前说说,可不要出去说叫人笑掉了大牙。”
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