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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抬袖掩唇,似是干呕了一声。
殿上众人齐刷刷抽了一口凉气,极力收束气息,不敢暴露一丝存在感。
这……这这……西阴神女到底说了多么可怕的话啊?!
西阴神女不敢继续往前凑,讷讷收回身子,尴尬地站在原地。
只见谢无妄僵直的视线缓缓扫了过来,在她那水波一般摇动的腰肢上停顿了片刻。
他又打了个寒颤,再次几欲干呕。
西阴神女:“……”
众仙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僵木如偶人的谢无妄,眸中暴出血丝,神情怪异而破碎。
好半晌,他嘶哑着嗓,低低地吐出一个字:“滚。”
旋即又打了个寒颤,似是一刻也忍不得:“滚——”
广袖一荡,西阴神女被他直直击飞出去,落到了白发老妪的怀里。
“谢无妄!你胆敢伤害神……”老妪扬声厉吼。
谢无妄扶着御案站了起来,身躯微有摇晃,目光带着笑,冰冰凉凉地落过去。
他微扬着下颌,戾色骇人。
“君上息怒!”
众仙君头皮发麻,齐齐单膝跪地。
“君上息怒!”
西阴神女,万万杀不得啊。
她的身上承载着世人的信仰,若是她死在谢无妄手上……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好半晌,谢无妄终于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眼角泛起的薄红。
“本君身体不适,明日再议。”顿了下,他放缓了声音,“左前使,好生安置客人。”
拂袖,离开大殿。
长身一闪,谢无妄落在了玉梨苑门口。
淡淡的梨香拂来,他的脸色总算是略微好转一些。
宁青青在庭院时,空气中总是多添了一份温暖和馨香,正如浮屠子所说,她在,这个院子便有活气。
谢无妄抬手触着结界,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阿青,我有正事找你。”
院中没有任何动静。
他知道她在处理妖丹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便静静地站在山道上等。
等她回过神来。
距离她近些,魂魄中那股难言的不适感总算是消退了下去。
*
宁青青回神时,已经过去了一夜。
她迟疑地放下妖丹,从大木躺椅上懒洋洋地爬起来。
后知后觉想起,似乎在处理上……上上一枚妖丹的时候,听到过谢无妄的声音?他找过她?
低头一看,桂树下面都已经堆满了新鲜出炉的妖丹。
所以谢无妄找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宁蘑菇犹豫着,慢吞吞地向门口走去。
他肯定已经走掉了。
走了也好,他那些正事,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找她商议。
穿过结界,一抬头,却见那个挺拔玉立的男人就站在山道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啊?”蘑菇谨慎地问。
在他薄唇微动,准备开口之前,她飞快地转了转眼珠,急急补充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只是用我挡桃花,不会误会什么的——你,不会在这里干等了一夜吧?”
谢无妄笑了笑。
“没有。”他慢条斯理,“我没那么闲。”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身上。
的确没有半点露水的痕迹。不过他这个人行事缜密,从来也不会在这中细节的地方叫她拿到破绽。
“哦……”她点点头,“什么事,说吧。”
谢无妄垂下头,又笑了笑。
“想问问阿青,妄境中那个味道独特的酒,是谁的主意?”他缓缓抬眸,冷白的牙尖轻轻一磨,“告诉我。”
宁青青心虚地缩起了肩膀。
这是要……秋后算帐啊?
在妄境里面,他不是一杯接一杯喝得挺愉快的吗?
好蘑菇不吃眼前亏。
她斩钉截铁地道:“是心魔和器灵!”
“是么。”谢无妄淡笑着,走近了些。
“真的!”蘑菇赶紧撇清,“不关我的事。器灵还说过,那个味道并不是马尿,而是独角妖兽,因为它只试过独角妖兽……”
沉沉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她的面前。
为了表示她丝毫也没有心虚,宁青青勇敢地抬头看着这位受害者,没有后退。
他也不说话,只这么若无其事地瞥着她,像是要等她自己露出破绽。
宁青青只好把自己的小身板挺得笔直。
僵持片刻,谢无妄高大的身躯忽地俯向她。
在她心神微凛,想要后退的时候,他侧头,呼吸落在她的耳廓上,声音低而神秘——
“知道那个西阴神女是谁么。”
第91章 记忆深刻
宁青青有一点不自在。
谢无妄实在是靠得太近了,在这样的距离下,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从信息素的层面来看,他的冷香实在是非常有诱惑力。
既好闻,又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感和领地感。
而且还有种莫名的……坚硬?
以及超强的耐久力和速……
宁蘑菇:“!!!”
住脑啊啊啊!
高大的身躯俯下来,呼吸在她耳畔若即若离,他的声音低而神秘。
“知道那个西阴神女是谁么。”
听清这句话之后,宁青青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顾不上什么距离什么气息什么温度,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向他靠得更近一些,同样神秘兮兮地问:“谁?”
谢无妄立直了身躯,懒懒地扬了扬下颌:“猜。”
西阴神女?是谁?
她记得上次谢无妄说过,西阴神女并不是都长那个模样,而是因为戴着一张奇异的玉石面具。
面具来自西阴,非常神异。
在身死之前,玉石面罩是融入骨血摘不下来的。历代西阴神女在应劫而死之时,总是死得轰轰烈烈,剩不下什么碎渣,所以无人得知这个秘密。
直到上一任西阴神女玉瑶出世。
玉瑶这位西阴神女和前辈大不一样,她的身上没什么神性,而是像个普通的女子一样,正常地与人交往。她先是与音之溯相恋,惨遭连雪娇插足之后,伤心的她离开了音之溯,又和寄如雪在一起。
她死得无声无息,尸身还被寄如雪用魔道手段保存了下来,寄如雪拿到了她的神女面具,得以在沧澜界中扮成替身小娇妻。
这么想着,宁青青迟疑地开口:“不会是玉瑶吧?”
“再猜。”他道。
她瞥他一眼,见他懒懒地竖着三根手指,此刻慢条斯理地合下去一根。
这意思便是,给她三次机会猜。
她转了转眼珠。谢无妄既然让她猜,那么这个“西阴神女”她必定认得。
他方才问她什么来着?
马尿酒吗?
妄境中……他痛饮那个酒的时候……身边都有谁呢?
云水淼。
啧,谢无妄的提示,口味可真重啊!
宁蘑菇的眼睛里亮起了笃定的光芒。
谢无妄观她神色,便知道她已猜中了答案。
他垂眸淡笑,极自然地道:“事关重大,可否到院子里谈?”
宁青青点点头,转身引他走向庭院。
踏过结界,只觉暖香扑面,厢房、木廊、书墙,处处打理得干净整洁,见不着一丝混乱。
黑色的松软土壤上面连一片桂花瓣都看不见。
谢无妄呼吸微顿,心口分明泛起甜意,却又股难言的酸涩冲上眉眼。
她又把这里当成她自己的地盘了,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家只属于她自己。不包括他在内。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只一触,便急急收回,不想惊了她。
她给他搬了一把木椅子,放在长廊下。
她自己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廊椅上,双膝盘起来,身体团成一个好奇的姿势。
“你是如何认出她是云水淼的?”她问。
听到这个名字,谢无妄的俊脸立刻白了许多,像是覆上一层寒霜。
半晌,他平静地说道:“她靠近说话时,露了破绽。”
“哦——”宁青青下意识地拖长了调子,“你对她可真了解啊。”
谢无妄:“!”
解释与不解释,仿佛都是死亡答案。
谢无妄那双向来无波无澜的黑眸中,清晰地浮起些生无可恋的光芒。
半晌,他破罐子破摔地拂袖,离开木椅,坐到她的身旁。
语气幽幽,垂头:“饮着那个酒,余光瞥见此女扭来扭去,好几日,能不深刻?”
宁青青知道此刻自己应该保持最严肃的表情。
一定一定不能笑!而是应该用三分怜悯、三分痛心疾首、四分同仇敌忾的眼神注视他,和他一起谴责无良的心魔和器灵。
但是……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起了那个画面。
“噗哈哈哈哈哈——”她从长廊椅上一头栽了下去。
谢无妄仿佛扬了下袖子,最终这位正人君子有所顾忌,并没有碰到她,任她一脑门撞在了木廊上。
砰。
炼虚大蘑菇的身躯自然撞不坏,不过以额触地的霎那,还是有一股子凉沁沁的疼意荡过整个脑袋。
她懒得爬起来,干脆便坐在了木地板上。
反正她的院子里一丝灰尘都没有。
她扬起脸,笑得满眼都是碎星:“所以她一拧腰,你便想起了那个味道吗?”
云水淼的腰身极有辨识度。
大概是因为水属性极阴之体的缘故,腰肢一摆,可以像海草那样随波飘摇。
“呵。”谢无妄连惯用的假笑都没挂上。
“啧啧,她居然变成了西阴神女!出师未捷身先死,竟是败于马尿酒。”宁蘑菇得意忘形,“我立了好大一功劳!”
谢无妄眉梢不动,语气温柔,像是看着猎物落入陷阱而不动声色:“我最是赏罚分明。阿青有功,当赏——想要什么?”
她的脑海里立刻晃过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炼神玉,万年灵髓,琼玉灵芝……
一开口,却是:“香酥小银鱼。”
她和谢无妄同时怔了一下。
回过神时,她恨不得锤扁自己的蘑菇脑袋。
上次吃着烤土豆的时候,她便想起当初他给她做的香酥小银鱼。
无论她怎么学,总也做不出他那个味道,也没有那股从内到外的酥脆。
老话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
大约她刚才笑得太狠了,把脑子给笑回到婴儿期。
奖励怎么能要这个呢?
想要反悔时,谢无妄已淡笑起身,向着小厨房走去,只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谢无妄他,瘦得很明显。
忧郁的蘑菇从乾坤袋中取出妖丹,吞噬几枚孢子来压压惊。
午后的风很懒,太阳很暖。
菌丝在冲锋陷阵,根本听不到小厨房中的响动,也闻不到那股勾人的脆香。
解决了两只孢子之后,宁蘑菇吃上了久违的香酥小银鱼。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谢无妄究竟是怎么把小银鱼炸成脆纸片一样的口感。
都炸成了这样,鲜香味道却丝毫也不曾流失。
为什么她就是学不会?
他看着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曲起长指,叩了下桌面。
“专心吃,”他道,“别想了,学不会的。这辈子不可能。”
宁青青:“……”
他若无其事地续了一句:“想吃,我给你做。”
她抿了抿唇。
低下头去,默默吃完了玉碟中的香脆小鱼。
“你打算怎么对付云水淼?”她抬头,正色问道。
谢无妄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死在宫中便是了。”
她眨了眨眼睛:“你对西阴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说不定里面真